小桃子用小手手扯了扯雲朝的衣服。


    雲朝這才緩過神,愣了幾秒,對上小桃子那雙天真無邪又透著光的大眼睛。


    小桃子眨眨眼,長睫毛顫動。


    “好……”雲朝笑了笑,“開心不開心?”


    “開心。”小桃子點頭,“可係,麻麻好像不太開心……”


    “沒有,媽咪隻是有點恐高。”


    “哎呀,那下次我們不來了……小桃子坐一次摩天輪就夠啦!”


    “沒關係,媽咪也很喜歡坐摩天輪。”


    正說著話,摩天輪落地。


    雲朝抱著小桃子走出樂園。


    她一直抱著小桃子沒有鬆手,抱了很久都不曾放下。


    “麻麻,你係不係不開心呀?你好像哭了……”小桃子靠近她,在她的眼裏看到了淚水。


    “媽咪眼睛裏進了沙子。”


    “那小桃子給麻麻吹吹,吹吹。”


    小桃子煞有介事地給雲朝吹吹。


    冬天暖融融的光照在小桃子的身上,小家夥烏黑的頭發泛著金色的太陽光,她很認真地給雲朝吹吹。


    “小桃子給麻麻唱歌好不好?小桃子學了新歌。”


    “好。”


    小桃子咿呀呀唱了一首英文歌,環住雲朝的脖子。


    她被麻麻抱了一路,想下來走路,但是麻麻一直沒有鬆手,把她抱得很緊。


    雲朝麵朝西方,抬起頭,看到一朵又白又大的雲團。


    雲團漂浮在蔚藍的天空上,從西麵慢慢移過來,很慢很慢……


    雲朝停下腳步,靜靜看著西方的這朵雲團。


    慢慢兒,她的眼底籠起一層水霧。


    “小桃子。”


    “嗯?”小桃子趴在她的肩膀上,歪著腦袋,可可愛愛應了一聲。


    “你想不想那個叔叔。”


    “哪個叔叔呀?小桃子有好多叔叔耶。”


    “最壞的那個。”


    “喔,壞叔叔呀,不想。”小桃子哼唧,迴答得很幹脆,“他最壞啦!”


    “不想就好……”雲朝聲音很輕,“忘掉他,永遠永遠忘掉。”


    “麻麻……那他現在在哪裏鴨?”


    “不知道。”


    雲朝收迴視線,依然緊緊抱著小桃子。


    “唔。”小桃子沒再追問,環住雲朝的脖子。


    雲朝又抱著她繼續往前走,漫無目的。


    那個人在哪裏?她也不知道。


    據說,搶救失敗,又聽說……他截肢了。


    小桃子跟著雲朝一起走,麻麻為什麽忽然提到壞叔叔?


    小桃子想了好久,她已經不太記得壞叔叔長什麽樣,媽媽讓她忘掉,她就忘掉啦!


    但不知為何,小桃子心裏頭有點點難過。


    她撅起小嘴巴,無精打采地趴在雲朝的肩膀上。


    她想起第一次見壞叔叔了,壞叔叔搶她的“貓貓”,怎麽會有人這麽壞哩,搶三歲小盆友的貓貓。


    小桃子嘟著嘴巴,好久沒說話。


    雲朝也不說話,走在樂園的路上。


    陽光有些刺眼。


    她往遠方看,什麽都看不到。


    西方,隻有大朵大朵的雲層在移動,還有鳥兒飛過半空。


    微風吹過她的臉頰,她的雙目裏有些微的水痕。


    所有的印記、迴憶,平常的、不平常的,還有那愛恨嗔癡怒,都慢慢散了,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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