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朝雙腿發軟。


    壓著氣,她用力推開他。


    她抬手去拉車門,這才發現,門已被鎖住。


    車內很暗,隻有路燈微弱的光從窗玻璃外透出。


    對上貝紹樓的眼睛,她捕捉到他眼底暗沉沉的幽澤:“三爺,我們之間,不該這樣。”


    “過幾天我要出國。”


    “還迴安市麽?”


    “你想我迴還是不想?嗯?”


    “不想。”


    “哦,那恐怕就讓你失望了。”


    貝紹樓的手還壓住她的腰,手指在她的腰上來迴摩挲,引得她陣陣戰栗。


    黑暗中,他的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鼻子:“雲朝,知道麽,從三年前你招惹上我開始,我們之間的關係就不純粹了。三年了,那一晚朝朝的滋味,始終讓我難忘……原以為你還是那個身無二兩肉的小丫頭,直到那一晚我才知道,我的朝朝早就長大了,要什麽有什麽。那一晚,她主動做了我的女人。你說,這叫我怎麽忘掉那滋味?嗯?”


    男人嗓音輕緩,一字一句,帶著克製的情緒,眼底卻已經濃墨翻湧,潮漲潮落。


    唿吸中裹挾著獨屬於他的老山檀氣息,夾雜若有若無的煙草味。


    “三爺,比我漂亮、比我誘人、比我乖巧的女人多了去,隻要三爺想,她們隨時可以過來。”


    “不,她們不是你。”貝紹樓不放過她,唇貼在她的耳邊,輕咬了她的耳垂,唿出的熱氣如螞蟻一般往她耳朵裏鑽,酥酥癢癢,“我的朝朝,獨一無二。我要你心甘情願臣服在我的身下,一輩子。”


    “可是三爺,我說過……”她的聲音在顫,“我的心在我丈夫那,三爺何必跟我糾纏。”


    “得不到的,才越想得到。”


    “三爺,要我陪你睡幾次,你才會放過我?”


    雲朝沒想到,他這次來安市跟她產生交集,隻是為了那種事。


    她知道,男人的劣根性,多多少少有點不甘心。


    那一晚之後,她就從望月跑了。


    到手的獵物,哪有讓它跑掉的道理。


    隻有膩味了,才會舍棄。


    “今天晚上,先陪我一次,如何?”貝紹樓又吻她的脖頸,“讓我好好迴憶迴憶三年前的朝朝。”


    “先?”雲朝哂笑,“三爺真是不做虧本的買賣,哪有這樣的道理,我要兩訖。”


    “既然知道我不做虧本的買賣,那在我的字典裏就沒有‘兩訖’這個詞。朝朝,遊戲規則,也不該你來定。”


    “那要怎麽樣,三爺才會放過我?”


    “朝朝,我為什麽要放過你?嗯?”男人勾了勾唇角,“沒有哪個男人舍得放過在床上合拍的女人,那種感覺,隻有試過才知道。”


    “可是三爺跟我不合拍,我隻跟我丈夫合拍。”


    “雲朝,你要是再招惹我,我在這裏將你就地正法。”


    雲朝知道他做的出來。


    “可是三爺,雲朝不說謊,我丈夫溫柔、周至、體貼,哪裏會像三爺一樣,隻顧自己感受。”


    “看來是我讓我的朝朝受委屈了,時隔三年還記得我那晚的不好。以後,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周至’。”


    最後兩個字,男人咬重。


    他的手絲毫沒有放鬆,勾在她的腰上,讓她緊緊貼住他的胸膛。他喜歡這種貼靠在一起的感覺,真切,觸手可得。


    吻肆意落在她的脖子上。


    “三爺,你叫我過來還是為了這些事?”


    “我出國後,驍驍的課照常上,程風會給你安排。”


    “知道了,你把車門打開。”


    “跟我迴荔園?”


    “不去。”雲朝冷冷丟給他兩個字。


    看來,許小姐迴京城了。


    不然他怎麽會肆無忌憚叫她去荔園。


    像極了小情兒,正牌太太一走,她就被男人扶上位。


    那些年的貝紹樓在她眼裏青衫落拓,光明磊落,一身清冷孤傲的氣質,仿若高懸九天的月,超然絕塵。


    可今年再次遇到,他早已不是那個貝三爺。


    她也不是望月裏那個嬌俏大膽的小姑娘。


    在她眼裏,他們早就兩清。


    這三年,她以為他也是這麽想的,但她沒想到,貝紹樓還想跟她睡。


    她嫌膈應。


    前兩天說不定還在荔園跟許湘翻雲覆雨,今天晚上又來招惹她。


    “強得很。”貝紹樓淡淡罵了一聲,“非要我親自請你?”


    “我說了不去,強扭的瓜不甜,三爺懂這個道理。”


    “我還沒有扭,怎麽知道甜不甜。雲朝,你再跟我強,我擰了你腦袋。”


    “……”


    “雲朝,我有一百種方式對付你,你要是不肯去荔園,那明天早上五點來給驍驍上課!”


    “五點?!貝紹樓你瘋不瘋?就算我能過去,驍驍能起這麽早嗎?”


    “你以為他是雲唯一那個小笨蛋?貝驍夏天早上五點準時起床,晨跑,鍛煉,晨讀,早餐。規矩就是規矩,貝家的繼承人,不容許有一絲惰性。”


    “……”雲朝突然慶幸小桃子跟貝家沒關係,“那我五點去幹什麽?”


    “當然是,陪驍驍晨跑。”


    雲朝:?


    他可真知道拿捏她七寸啊!


    跑步是她平生最厭惡的事情之一。


    他可真行。


    “體育課也是課。”貝紹樓唇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要麽選擇明天給驍驍上體育課,要麽,今天晚上陪我上。”


    “我明天早上去,不會辜負三爺期望。”


    “行。”貝紹樓知道她鐵了心不會跟他去荔園,“下去!”


    門鎖落下。


    雲朝怕他變卦,立馬下了車。


    她忙不停地往自己的車走。


    上了車,喘著氣,她的手指還在微微顫抖,身上還殘留著屬於他的氣息。


    鏡子裏,她看到自己脖子上落了痕跡。


    怕被小桃子看到,她連忙拉高衣領,又從包裏取了粉底抹了抹。


    害人不淺。


    明天早上五點到荔園,她四點就得起床,荔園那鬼地方那麽遠。


    十年相處,他清楚知道她每一個軟肋,足以把她弄得半死不活。


    陪貝驍晨跑?虧他想得出。


    她這二十多年吃的虧,全在貝紹樓這。


    心跳得很快,她握住方向盤,很久才平複。


    她拿起手機,準備給程風打個電話。


    也不知道程風會不會帶孩子,小黃魚買到沒有?要是沒買到,她可以折迴去給小桃子買。


    那家店不好找。


    想到這,雲朝撥了程風的手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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