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杜寡婦自是不願的。

    在她來想,這幾畝地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如今家中沒有進項,全指著那三畝地的出息。那地雖是離家遠了些,平時打理不方便,甚至她也曾動過想賣掉的心思,但賣地給兒子用,和賣地給兒媳婦治病,那完全是兩碼事。

    可眼前這種情況還輪得到她不願嗎?

    在胡氏來看,隻要不讓她家出銀子,她不在乎與誰撕。而喬氏更是不甘願了,她滿肚子火兒還不知往哪兒撒,怎麽可能當這個冤大頭。胡氏當即轉移陣地,和喬氏同一個戰營,根本不用梅莊毅再遞梯子,戰火便燃燒了起來。

    胡氏一個人的時候,杜寡婦都不是對手,更何況是加了個喬氏。喬氏曆來擅長打人往疼處打,當即祭出大殺招,說若是杜寡婦不同意賣地給盧桂麗看病,她就夥同一家人去縣衙告杜家惡意霸占兒媳婦的嫁妝。到時候杜廉還想考秀才,這一輩子都別想了。

    杜寡婦還想分辨,這時候杜廉出聲了。

    “娘,那地是桂麗的嫁妝,她有權做出自己的處置,你若是為了兒子好,就別再和人爭了。咱家再窮,也沒有到要靠媳婦嫁妝過日子的地步。”

    他做出一副痛徹心扉,對杜寡婦很是無奈,但卻十分有骨氣的的樣子來,頗有些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的氣勢。

    “可是……”

    望著兒子的臉色,杜寡婦隻能無奈地點點頭。

    這一出大戲看得盧嬌月是目不暇接,從喬氏的彪悍,到胡氏的變臉之快,一出出簡直讓人歎為觀止。更不用說杜廉的無恥了,起先因為事不關己,杜寡婦明明被擠兌得厲害,都不見他出聲說什麽,可她三嬸一說要上縣衙告狀,他立馬換了臉色。

    她當初怎麽會就認為這人是個謙謙君子呢?果斷是瞎眼瞎得連眼眶都沒了。

    藥錢這事既然已經商定出來,剩下自然就是關於盧嬌杏的處置了。

    杜寡婦惱恨盧家人逼迫自己,一口咬準了是盧嬌杏勾引了兒子,是絕不對接受這樣的人進自己家門的。而杜廉不說話,母子兩人的態度顯而易見。至於喬氏,她雖是滿腔怒火,到底女兒是自己的女兒。別說杜家人不要,即使是想要,她還不想給呢。

    哪知還沒等她話說出來,就見盧嬌杏從外屋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杜家人收留自己,她願意嫁進來做妾。

    杜寡婦的神情得意起來,瞥了

    喬氏一眼。若不是方才的經曆讓她知道喬氏不好惹,她定要哈哈大笑幾聲。即使如今,她嘴角的那抹似笑非笑,也激怒了三房兩口子。

    喬氏氣得七竅生煙,上前一把將盧嬌杏拉起來,啪的一巴掌打過去。

    “你就這麽賤?沒看見人家不願意要你!”

    盧嬌杏被打得臉頰紅腫,還不忘眼含乞求地看著杜廉,喊道:“杜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杜廉眼神晦暗地看了她一眼,將臉別開到一旁去。

    杜寡婦罵道:“你想聽什麽,咱家可不會要你這種人,做妾也不要,娶了你進門,咱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能說出這種話,說明杜寡婦還不蠢。

    “杜大哥……”

    “我怎麽養了你這麽個女兒,你敢做妾,老子寧願打死你。”盧明山跳著吼。若不是周進和梅莊毅拉著,他早就衝上來了,他滿腔怒火沒處發泄,隻能往喬氏身上撒:“瞧瞧你養得什麽好女兒,你管她做什麽,讓她現在就去死!”

    “你衝我喊什麽,還不趕緊把她弄迴去!”喬氏說著,一把將盧嬌杏拽起來硬往外拉,邊拉邊掐她,嘴裏還罵著:“沒看見人家不要你,我怎麽生出來你這麽個下作的東西,跟我迴去!”

    盧明山也上去推搡她,盧嬌杏即使再不願意,也隻能流著淚跟爹娘走了。

    盧嬌月拽了一把周進,又叫了聲小舅舅,三人不顧還留在這裏的盧家其他人,隨後跟著出去了。

    迴去的路上,盧嬌杏哭了一路,而盧明山也罵了一路。若不是在車上施展不開,恐怕盧嬌杏又要挨一場打。

    周進他們先將三房人送迴家。

    下車的時候,喬氏一臉灰敗,強對幾人笑道:“謝謝梅兄弟、進子,還有月丫頭了,惹了你們笑話。”

    盧嬌月一臉複雜道:“三嬸,你說什麽呢,咱們都是一家人,不見外的。”頓了下,她又道:“三嬸若是有啥需要幫忙的,就上我家去說一聲。”

    盧嬌月並沒有將話說明,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盧嬌杏現在弄成這樣,杜家那邊不要她,即使要,三房兩口子也不會送她去做妾,更何況還有盧老漢老兩口了,哪怕是為了盧桂麗還能活,他們也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可盧嬌杏又失了清白身子,一個失了清白身子的姑娘,在這個世道是活不下去的。她隻有兩個結果,要麽一根繩子吊死自己,要麽被嫁到極遠且很窮的山裏。因為隻有那種

    地方,才會不在乎女子的貞操。

    可以想見,後一種結果最有可能,若真是如此的話,到時候三房這邊肯定少不了需要幫忙,才會有盧嬌月這一說。

    喬氏匆忙點點頭,咽下嗓子眼裏的哽咽。

    那邊盧明山又給了盧嬌杏一腳,當即將她踢趴在地上,喬氏顧不得和三人說話,趕忙跑了過去,一把將男人搡開。

    “這是你跟我養出來的,現在做這些有什麽用,你若是不想毀了你兒子和你另外一個女兒,現在就把她給我弄進去!”

    盧明山還想說什麽,卻在喬氏淒厲的眼神中打住。兩口子手腳並用,將盧嬌杏弄進了屋裏。

    等盧嬌月三人迴去,二房家的流水席剛散,大家正在收場。

    見三人迴來了,留下來幫忙的幾家人都湧了過來,包括二房兩口子。

    “咋樣了?桂麗沒事吧?”盧嬌月的大奶奶田氏關心問道。

    盧嬌月搖了搖頭,“沒事,小姑姑就是犯了病,杜家人沒經驗,還以為怎麽了,小題大做將人都叫了過去。去了之後,爺奶便讓去請大夫了,大夫過去看後,說小姑姑沒什麽大礙,把藥吃上就行了。”

    聽到這話,大家俱是搖頭歎氣,到底也是鬆了一口氣。畢竟是一條命,又是這麽年輕,若真是沒了,誰也會心生惋惜的。

    隻有梅氏看出女兒臉上神色不對,瞅著空將盧嬌月叫到一旁問話。

    盧嬌月這才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梅氏臉上各種情緒閃過,最終化為了一聲歎息,“這下有的你三嬸他們愁了,也不知杏兒那孩子怎麽想的,怎麽就做出這種傻事來。”

    盧嬌月沒有說話。

    “也是那杜家人太不要臉,虧得當初沒把你嫁給那杜廉。”梅氏又絮絮叨叨說了一些話,才扭頭又去幹活。

    將借來的盤碗筷子洗幹淨,並著桌椅板凳一一還迴去,這一忙就是到了後半響的時候。忙完之後,盧大伯盧三叔兩家人和梅家人都迴去了,梅氏想留他們吃晚飯,不過誰也沒留,都累了一天,大家都想迴去歇息。

    梅氏隻好把沒用完的肉菜給一家裝了一些,才將三家人送走。

    倒是盧嬌月和周進留了下來,家裏其他人幹了一天活兒,都累得厲害,盧嬌月留下來幫著家裏做了晚飯,並和周進留下吃了晚飯後才迴去。

    迴去後,兩人洗洗就睡下了,經過這一天,也都累得不輕。

    而與此同時,三房家裏,卻沒有一個人能睡得著。

    不光如此,一家人連中飯晚飯都沒有吃,大家都沒有心情,也沒人做。

    盧嬌娥見姐姐那副樣子被爹娘弄迴來,早就嚇得渾身直打哆嗦,她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大姐的事發了。自是害怕爹娘會遷怒在自己身上,幸好喬氏迴來後就和盧明山又吵了一架,倒也略過這茬。

    三房的屋裏黑乎乎的,燈沒點,炕也早就涼了。

    盧明山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在黑暗中斥道:“咋了?為了她,你連飯都不打算吃了?”

    喬氏沒有說話,盧明山按捺中煩躁的心情,下炕去點燈。

    暈黃的燈光亮了起來,盧明山這才看清楚喬氏的臉色。

    喬氏整個人宛如石雕也似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滿臉的灰敗,臉頰上還有淚痕,顯然是方才之前哭過了。

    盧明山還沒見過媳婦哭得樣子,嚇得不輕。

    “你咋了?尋常也沒見你多關心她,咋這會兒就這樣了!”

    這話似乎驚醒了喬氏,她抹了一把幹澀的臉,道:“再怎麽不關心,那也是我生的,你還到底是不是當爹的,這話你都說得出口?”

    盧明山怕媳婦受刺激,趕緊告饒:“好好好,是我不對,我之前不該跟你吵,你就別生氣了。”

    喬氏深吸一口氣,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因為腿盤久了,兩條腿都是木的。她齜牙咧嘴直抽氣,盧明山趕緊湊過去給她按按,按了一會兒,她才行動如常。

    “好了,就跟我之前說的,現在說啥都晚了,你打算怎麽辦,真打算像你娘說的那樣,讓她去死?”喬氏話中帶著一絲嘲諷的味道。

    三房人迴來沒多久,盧明川、胡氏和盧老漢崔氏也迴來了。

    大房兩口子和盧老漢沒說什麽,倒是崔氏與以往行為處事截然不同。一到家就衝到三房屋裏來,對著盧嬌杏又打又罵。顯然是之前在杜家壓抑著滿腔怒火,這會兒見迴家了,來收拾盧嬌杏的。

    一口一個小賤人不說,還逼著三房兩口子讓盧嬌杏去死,說她不死也沒用了,免得留在家裏丟全家人的臉。

    盧明山雖恨女兒不爭氣,到底是自己親生的,自是不願。可崔氏是他親娘,眼看他娘是氣狠了,且這事確實是盧嬌杏做得不對,他也不好火上澆油,遂也沒出聲。

    倒是喬氏當場就炸了,護著盧嬌杏就和崔氏頂了起來

    。

    喬氏讓崔氏滾,說自己家裏的事,輪不到她來插嘴。

    婆媳二人大吵一架,崔氏吵不贏喬氏,便要兒子給自己出氣。盧明山心裏煩得要命,不能往自己娘身上發泄,自然就發泄到了喬氏頭上,怨她不會教女兒,兩口子又大吵一架。

    直到這時候,見動靜鬧大了,盧老漢才出來,將崔氏拉走。說若是她不想自家以後被唾沫星子淹死,就消停些,指著這是什麽光彩的事,非要鬧到人盡皆知才好?

    崔氏隻能蔫蔫地走了。

    之後三房兩口子便坐在屋裏,誰也不跟誰說話,一直到方才盧明山被凍醒了。

    聽到這話,盧明山皺起眉頭,沒有說話。

    喬氏冷笑一聲:“你娘就是隻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自己閨女做醜事的時候,護著不讓人說,現在憑啥來說我閨女。盧明山,我先給你說好了,你若是聽你娘的,我就跟你沒完。”

    盧明山咂咂嘴,“咋可能呢,杏兒畢竟是咱女兒,我怎麽可能讓她去死。”

    喬氏點點頭,道:“那行。既然如此,那就隻有一條路,找戶山裏的人家將她嫁出去。”說著,她從炕上下了來,往裏屋走去。

    推開門,屋裏同樣是黑漆漆的,坐在炕上的盧嬌娥被嚇了一跳,差點沒從炕上掉下來。

    喬氏走到炕前,對著躺在炕上宛若一具屍體的盧嬌杏道:“我和你爹方才在外麵說的話,你應該聽見了。嫁給杜廉,你是不用想了,人家不願意要你,我為了你妹妹和你弟弟,也不可能答應將你嫁過去當妾。從今天開始,你不準踏出這間房的屋門,直到你出嫁為止。”

    炕上的盧嬌杏眼皮子動了一下,半天才撩起眼皮子冷笑:“什麽為了我妹妹弟弟,你還不是為了六郎。”

    喬氏點點頭,“你這麽想也行,反正我話放在這裏,隻要我和你爹一天沒死,你想嫁給杜廉的心就給我歇著。過陣子我就給你找戶人家,你這種情況應該知道嫁不了什麽好人家,至於以後日子過得是好是壞,你也怨不得別人。”

    說完,她就甩上門出去了。

    那日迴來,崔氏並沒有在家裏久留,而是收拾了一番,又往杜家去了。

    她如今也看出來了,這杜家就是個狼窟,自然不放心大病的女兒一個人呆在那裏。

    她是打著侍候病中的閨女來的,杜家人也不好分辨什麽。若是杜寡婦多說兩句碎言碎語,崔氏就祭出

    大殺器。

    經過之前那出,如今崔氏也是看出來了,對於杜寡婦來說,她兒子杜廉最重要。在可當下這個時候,做什麽都要講究名聲,更不用說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一個人若是德行敗壞,先不提他能力如何,光是去考試的時候,就不會有人替他作保。讀書人都愛惜羽毛,誰也不會與道德敗壞之人為伍。

    這大殺器一祭出來,杜寡婦再多不甘願也隻能壓在心裏,隻能成日裏看著崔氏在自家進進出出,甚至鳩占鵲巢將家裏人都指使得團團轉。

    崔氏難得在杜寡婦麵前扳迴一城,自然是揚眉吐氣,打算好好替女兒出口氣。有了這麽個把柄在手裏,她不愁以後杜家人不將女兒供起來。

    杜廉躲在屋裏看書,她就把杜寡婦和杜鵑兒指揮上了,一會兒讓兩人熬藥,一會兒又說盧桂麗的身子虛,讓她們給女兒燉雞補身子。反正她就隻負責照顧女兒貼身之事,至於熬藥燉湯做飯之類的雜活兒,都丟給了杜寡婦母女兩個。

    沒幾日,杜寡婦就被折騰得灰頭土臉的。她哪裏受過這種氣,幾次都想和崔氏大吵,還是杜廉出麵勸了下來。杜廉說崔氏也不可能在這裏住多久,熬過這陣子也就完了。杜寡婦隻能憋著滿腔怒火將一切情緒給壓下來,心裏自然是將崔氏母女兩個給恨上了。

    盧桂麗也覺得這樣不好,她雖人不聰明,但還是能看出臉色的。明眼可見最近這幾日婆婆和小姑的臉色不甚好,她被兩人磋磨已久,自是覺得不妥帖,心裏很是恐慌。崔氏卻勸她說,以後讓她立起來,杜廉既然敢幹出這種事來,等於以後就在女兒麵前低了一頭,讓盧桂麗不要怕杜家人,如今杜家人就是隻蔫雞。

    其實盧桂麗心中也是挺怨的,怨盧嬌杏不要臉,怨杜廉把持不住自己。可再怨又怎樣,日子還是得過,聽自己娘這麽說,她也就不再堅持了。人做錯了事,總是要受些懲罰的。

    這一懲罰就是整整持續了大半個月,直到杜寡婦瀕臨爆發,崔氏才收拾了包袱迴家去。

    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聽說三房兩口子打算將盧嬌杏找戶山裏人家嫁了,梅氏雖是心下唏噓,到底也知道這對如今來說,也算是最好的結果。

    既然想將盧嬌杏往山裏嫁,自然要往那邊去打聽,喬氏並不認識什麽山裏人,又和娘家人不和,外人她不敢托,隻能托到梅氏麵前來。

    梅氏沒有猶豫,就答應下來。

    大溪村方圓百裏不靠山,自然和山民沒

    什麽來往,但梅家不一樣,梅大虎和梅老漢常年在外頭收豬,有些山民打了什麽獵物,都會往他們這裏賣。有時候東西多了,還會讓兩人過去收。

    梅家也算是比較親近的親戚,喬氏自然沒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尤其那日梅莊毅也在,自然瞞不過梅家人。

    喬氏走後,梅氏對女兒說道:“也難為你三嬸了,一貫要強的人,竟然當著咱們哭成這樣。”

    盧嬌月也是滿心唏噓,她三嬸這個人也沒有什麽大毛病,就是一個對家裏的女兒不上心。其實認真來想,其實也不怪她,早年她一直沒生下個兒子,壓力自然是大的。鄉下人都在乎香火的傳承,對比兩個妯娌都有不止一個兒子,唯獨她一個沒有,能不著急嗎。

    她還依稀記得小時候沒少看見她三嬸到處燒香拜佛吃偏方,有時候有個什麽遊方郎中來村裏了,第一個找過去的就是她三嬸。那些偏方也不知道是什麽做的,有時候人吃了沒什麽反應,有時候人吃了上吐下瀉折騰得厲害。就這樣她還硬著頭皮吃了好多,錢也花了不知多少。

    尤其她三嬸懷六郎的時候,懷相也不好,天天吃不下飯,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生六郎的時候,更是吃了大虧,差點沒難產死了。

    這一切俱是為了兒子,整個人都瘋魔了。

    可這能怨喬氏嗎,鄉下的大環境如此,哪家沒有兒子哪家就是絕戶頭的。沒見劉翠蘭因為沒生個兒子出來,在陳家低聲下氣了那麽多年。

    對比自己的悲慘際遇,也因此喬氏每每看到盧嬌杏姐妹兩個,就會心生怨懟,為什麽你們就不是兒子。越是這麽想,人越是鑽牛角尖,越是鑽牛角尖,越是不待見,也因此維持了這麽多年。

    這些都是盧嬌月聽梅氏說的,早先她還有些不能懂,後來有些懂了,卻是除了唏噓,也做不了其他。

    “所以說女子婚後能依仗的,除了是自家男人的愛重,還有就是兒子!沒有個兒子,日子會過得很艱難的。”梅氏感歎了會兒,將目光移到女兒身上,“你和進子還好吧?若是你在開春之前能懷上就好了,到時候生個大胖兒子出來,以後你和進子的日子會更好了。”

    別看梅氏待周進宛如自己的兒子,但她對女兒更上心。女兒沒出嫁的時候,操心她出嫁,出嫁了之後,操心她過得好不好。光現在過得好還不行,要以後也好才夠,所以梅氏這是關心上女兒肚子了。

    盧嬌月被臊了個大紅臉,嗔道:“娘,你說什麽呢,這才多長

    時間啊!”

    梅氏笑著道:“時間不短了,也都一個月了。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和你外婆都是嫁進門沒多久懷上的,第一胎都是大胖小子,你肯定隨了我們。”

    這個還能隨?

    盧嬌月覺得不能和她娘再聊下去了,找了個借口,要迴自己家那邊去。

    當初起房子的時候,兩家特意院牆挨著院牆,並在中間打了個門,所以盧嬌月從娘家迴去很方便,穿個門就到了。

    “進子不是不在家嗎,你迴去做什麽?待會兒在這邊吃了晌午飯再迴去。”

    “我迴去收拾收拾,估計進哥今天就要迴來了。”周進和梅莊毅出去收皮子了,前天走的,說是三天就迴。今日是第三天,盧嬌月約莫著他要迴來。

    梅氏也沒再留她,隻是道:“那迴去別做飯,待會兒過來吃,進子若是迴來了,讓他也過來吃飯。”

    可周進卻趕在晚上盧嬌月都快睡著了才迴來。

    聽到外麵院子裏響,盧嬌月當即就沒了瞌睡。不過想想住在東廂裏的大哥,她倒也不害怕。

    她披了衣裳起來,又將燈點燃了,正打算出去看看,就聽見院子裏她大哥正在和人說話。

    她心中頓時一喜,知道這是周進迴來了。

    正想著,屋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了開,隨著一陣寒氣進來,還有風塵仆仆眉毛都結了霜的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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