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經過這段時間桂丫的不懈努力,她所擺的那處攤子生意極好,每日都會有許多熟客固定來照顧生意。

    也因此那處攤子的生意十分穩定,每個月都能賺幾兩銀子,說是捧了個下蛋的金母雞也不為過。

    二房一家子有些不能理解桂丫這種做法,怎麽也不肯答應。無奈,桂丫隻能道出實情。

    可聽了這番話,二房一家人更不肯答應了,不管怎麽樣,這都是桂丫她們幾個以後的一條退路。

    雙方僵持不下,最後還是盧嬌月出麵說合,最終才達成一致決議。

    那就是二房一家人暫時接下這處攤子,但當桂丫需要的時候,會立即還給她。同時因為這處攤子的生意是桂丫做起來的,二房會從每月生意所得之中,拿出一成紅利給她。

    桂丫本是不願要這錢的,雖自己確實付出了不少心力,但終歸究底當初生意之所以會做起來,離不開盧二叔一家的幫助和他們的家的豆漿,這也是為何她願意將攤子讓給二房的原因所在。

    在她的想法裏,盧二叔家的豆漿好,在哪兒都能做生意。是因為照顧她,他們一家才舍近求遠去了縣裏。盧二叔一家人厚道,但她不能當做沒這迴事,所以這次讓攤子是桂丫真心實意的,不光僅是為了防她爹。

    隻是當梅氏提出退路一事,桂丫沉默了,之後再不推拒,答應下來。

    當然,對於之後可能她爹會找上門的事,桂丫也提前打招唿了。二房一家表示明白,豆漿是他們家的,給誰不給誰,還真是自家就能說了算。

    其實桂丫會這麽說也是以防萬一,隻是很快就應驗了。

    劉翠蘭帶著三個女兒重迴陳家,起初的幾天裏,日子過得十分順心。

    寡婦主動帶著兒子搬去了灶房旁邊的那間小屋子裏,將大屋子讓給了桂丫一家人。

    其實所謂的大屋子,也不過是三間土坯房,隻是對方識趣地將態度擺出來,就讓人覺得心裏很舒服。

    當然,劉翠蘭母女四人的迴歸,陳婆子自然沒少譏諷,隻是如今已經分家了,除了陳鐵根,還真沒人願意搭理她。陳婆子自然又借故鬧騰了兩次,可一來陳鐵根護著母女幾個,二來劉翠蘭母女幾人也今非昔比,誰願意吃她那套啊,桂丫又是個強硬的性子,隻能不了了之。

    過了差不多五日的時間,陳鐵根忍不住了,也可以說是寡婦忍不住了,一次晚飯後,陳

    鐵根主動提起生意這事。

    其實陳鐵根和寡婦能忍這幾日,已經出乎桂丫的預料,她和她娘這幾天一直沒出去擺攤,早就看出她爹的欲言又止,隻是她樂得裝傻。此時聽到她爹這麽說,桂丫當場就道:“咱家以後不做生意了。”

    “為啥不做了,那麽賺錢的買賣。”

    桂丫先看了她娘一眼,之後有些羞澀地笑了一下,“以前做生意是為了有口飯吃,可如今咱們都迴來了,自然不怕沒飯吃。既然如此,還做那生意作甚?”怕她娘不會說話,她又補充道:“我娘一直說姑娘家家的,總是在外麵拋頭露麵不好,以後會妨礙我嫁人,剛好這次將生意停了。”

    陳鐵根是個不會說話的人,說來說去隻會說一句那多可惜啊,還是寡婦遞來一個眼色,他才會意過來道:“你和你娘不好拋頭露麵,但爹可以,以後擺攤的事就交給爹吧。”

    桂丫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可我已經把攤子還給了盧二叔家怎麽辦?”

    “那、那攤子是盧明海家的?”陳鐵根有些不敢置信,說話都結巴了。

    桂丫點點頭,“當初我們被趕出來,身無分文,是盧二叔一家看我們可憐,才出錢支起了這個攤子,讓我們能混口飯吃。我和我娘每日就得個辛苦錢,其實賺的錢都是盧二叔家的。村裏那些人也真是,成日裏不幹正事,就喜歡傳些有沒有的。爹,你該不會是誤會什麽了吧?”

    說完,桂丫便拿眼睛去看陳鐵根,劉翠蘭也去看他。

    陳鐵根早就呆住了,又哪能反應過來。還是寡婦在桌下踢了他一腳,他才囁囁嚅嚅道:“怎、怎麽會,爹沒有誤會什麽。”

    “那就好。”桂丫露出一抹放鬆的笑容,“我和娘早就不想擺攤了,成日裏早出晚歸累得厲害,剛好爹說要接咱們迴來,以後咱們也不用那麽辛苦了。”

    一頓飯吃得幾個人心裏都不是滋味。

    飯後,劉翠蘭迴了東屋,盤膝坐在炕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桂丫站在門邊望了她一眼,也沒進去,而是轉身去了西屋。

    “姐,我爹去找那寡婦了。”炕上的桃丫道。方才她一直守在窗子挨根兒,等了半天,才看見她爹偷偷摸摸往灶房那邊去了。灶房那個方向除了灶房,就是寡婦母子倆住的倉房,不用跟過去看就知道她爹上哪兒去了。

    桂丫並不意外這件事,順了順妹妹的頭發,道:“你還小,這事你別操心,姐自有主張。”

    桃丫扭扭捏捏地拽了自己的辮子一下,道:“姐,我不小了,你放心我幫你盯著他們倆。”

    小丫也爬了過來,擠到兩個姐姐中間,舉止小手道:“我也幫姐姐看著她!”

    桂丫失笑,擰了擰妹妹的小鼻子,“你個小點點的小家夥兒,懂啥啊?你幫姐看著誰?”

    小丫在姐姐手下掙紮了一下,挪到桂丫懷裏來,“我幫你看著那寡婦,我知道她不是啥好人,她想害咱們呢。”

    桂丫有些鼻酸,小丫才四歲,就懂這麽多了。

    一時間心緒有些複雜,半響她才將妹妹攬進懷裏,撐起一抹笑來。

    “你還小,這事兒不是你幹的,咱小丫什麽都不用管,隻用安安心心長大就好。”又去說桃丫,“以後這些破事少在小丫麵前說,她還小。”

    桃丫有些委屈道:“為啥不說,那寡婦誰知道她心裏打什麽主意,沒得讓小丫啥都不知道,被她害了。”

    桂丫靜默一下,“以後在家你多看著小丫些。”

    桃丫點點頭:“姐,不用你說我就知道。”

    桂丫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直到桂丫姐妹三個都睡下了,才聽到堂屋那邊門響,緊接著東屋那邊傳來一陣模模糊糊的說話聲。也不知道劉翠蘭和陳鐵根說了啥,不一會兒就聽到陳鐵根去堂屋炕上躺下來的動靜。

    雖說這間屋子桂丫住了十幾年,可突然迴來,她也是有些不能習慣的。尤其她心事多,最近睡覺也淺,眼睛睜睜合合到了半夜,聽到堂屋的門突然響了一下。

    緊接著又是吱呀一聲,門被闔上。

    黑暗中,桂丫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與此同時,東屋裏,黑暗中,劉翠蘭的眼角滑過一行淚水。

    次日,等桂丫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桃丫和小丫早就醒了,隻是還沒從炕上起來。

    “姐,你醒了。那寡婦早就起來了,一大早忙進忙出的,咱娘那邊還沒見動靜。”桃丫小聲道。

    桂丫點點頭,起身穿好衣裳,又轉頭幫小丫穿。

    等姐妹三人收拾好,去了堂屋,東屋裏的劉翠蘭也起來了。

    劉翠蘭眼下有一抹烏青,桂丫瞄了她娘一眼,沒有說話。

    “大姐起了?飯做好了,我這便端過來。”寡婦站在門口說了一句,便轉身走了。

    劉翠蘭本是想跟上去,不知想到什麽,停住了腳步。

    等早飯在桌上擺好,陳鐵根也從外麵迴來了。

    認真來說,陳鐵根是一個很勤勞的人,每日天一亮就要去地裏轉上一圈兒。

    院子裏,陳婆子罵罵咧咧的,也不知道在罵誰。

    不一會兒,就聽見小陳氏抱怨的聲音。

    分了家,沒人幹家務活,小陳氏慣是個好吃懶做的,隻有陳婆子每日起早做飯。可陳婆子被劉翠蘭侍候了這麽多年,劉翠蘭走後,還有寡婦接上,又哪裏習慣親自動手。也因此,每天早上婆媳倆就會鬧這麽一出。

    不多時,陳銅根也起來了,埋怨陳婆子一大早就不消停,又吼小陳氏怎麽不去做飯。

    外麵熱鬧得厲害,相反這屋裏卻是沒一個人說話,隻能聽見吃飯時候發出的碗筷聲和咀嚼聲。

    陳鐵根有些食不下咽,想著寡婦昨晚兒上說的話,他猶豫了一下,對劉翠蘭道:“我總覺得咱們這麽大一家子光靠那幾畝地也不能成,以後桂丫桃丫小丫還要出嫁,都要攢嫁妝。所以我覺著要不然這樣,那攤子已經還給明海家了,就不再提了,咱們自己出錢再支一個?”

    劉翠蘭望了他一眼,道:“支個攤子可要不少本錢,你有錢嗎?”

    陳鐵根頓了一下,囁嚅道:“分家的時候咱娘沒給分銀子,我手頭也沒有,秀萍說她有根銀簪子可以拿出來,若是不夠的話,不知道你那裏有沒有?”

    寡婦一副怯生生的樣子,“大姐,你別多想,我就想著我已經進了陳家門,就是陳家的人。我前頭的男人給我留了根銀簪子,為了把咱家日子過好,我也沒什麽好舍不得的。”

    劉翠蘭不知道想到什麽,嘴角扯了一下,想說什麽,欲言又止。終歸究底,她並不是一個刻薄的人,也說不出什麽刻薄的話。

    桂丫放下手裏的筷子,道:“爹,我覺得你現在不應該考慮支攤子的錢,而是應該考慮攤子支起來賣什麽。”

    陳鐵根下意識道:“你們以前賣什麽,咱們就賣什麽。”

    桂丫扯了下嘴角,態度不明道:“以前那攤子生意好,是因為賣得盧二叔家的豆漿,現在攤子還給了人家,你覺得盧二叔家會賣給咱們豆漿,讓咱們去搶他家的生意?”

    此言一出,陳鐵根頓時不說話了。

    他並不是個有主張的人,所以下意識地看了寡婦一眼。

    “你們吃吧,我吃飽了。”劉翠蘭放下筷子道:“那邊還有些東西沒收拾幹淨,我再去看看。”

    “娘我和你一起。”桂丫跟著道。

    “我也去。”桃丫也道。

    連小丫都從凳子上滑下來,跟在後麵要一起。

    母女幾個很快就出了家門。

    陳鐵根歎了一口氣:“這事兒恐怕不成了。”

    寡婦強撐起笑:“再看看吧,這事也不是沒有法子,桂丫娘跟盧家老二媳婦走得近,桂丫又和盧家的姑娘打小就在一起玩,若是讓她們出麵去說,說不定能成。”

    “這樣能行?”

    “怎麽不能行,桂丫娘肯定也是想給幾個女兒攢些嫁妝的。”

    這兩人想得倒是挺好,隻可惜在劉翠蘭那裏受了阻。

    劉翠蘭說得很直接,她沒有臉去梅氏說這些,也讓陳鐵根不要在女兒身上打主意。當初她們母女幾個被趕出來,又逢著大冬天,差點沒餓死,是盧家二房給了母女幾個一條活路,現在她沒臉去跟人家說這個。

    陳鐵根铩羽而歸,寡婦一時也沒了辦法。可事後想想怎麽也不甘心,便攛掇著讓陳鐵根借著劉翠蘭母女兩人的名頭去盧家二房求一求。

    陳鐵根本是不願意的,可架不住寡婦總是拿肚裏的兒子說事,便舔著臉上門了。

    他自然不好去找梅氏,便找上了盧明海。

    還未等他開口,盧明海就拍了拍他肩膀,笑著對他道:“也算你還硬氣,知道對不起桂丫娘倆幾個,和你那糊塗娘分了家,接她們迴來。”

    陳鐵根當即就被臊得臉一紅,囁嚅道:“明海,你就別笑話我了。”

    “這可不是笑話,我這是大實話。不過說真格的,當男人就應該有些骨氣,要明白是非曲直,孝順是應該的,可一味的愚孝就有些拎不清了。都是成家立業的人,日子該怎麽過,自己心裏要有數才行,你也總不能光聽你娘的,拖著自己一家子去給你那弟弟活。你不知道當初知道你家將那母女幾個攆出來,連身衣裳都不給,我心裏就想以後你這人再是不能交了,幸好你還知道事後補救,要不然咱以後走在村子裏,我都當做不認識你。”

    陳鐵根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紅著臉幹笑著。

    “對了,你來找我有事?”

    “沒、沒什麽事。”陳鐵根囁嚅了一下,搓搓手:“我就、就是來謝謝你家當初、當初照顧桂丫母女

    幾個。”

    盧明海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謝什麽,我可不是看你麵子,就是看桂丫三個孩子不容易,看你媳婦不容易,一個婦道人家拖著三個孩子。既然你沒事,那我就不跟你說了,家裏忙著呢,就這幾個人,天天鎮上跑來縣裏跑,天天忙得連軸轉。”

    “忙好啊,忙了有錢賺。”

    “賺什麽錢啊,還不是家裏兒子多,兩個小的又在讀書,大的要娶媳婦,女兒還要嫁人,手裏銀錢不湊手,變著法子混口飯吃。想當初我分家的時候,沒比你好到哪兒去,你也多加努力,以後日子一定過得不比我差。”

    陳鐵根沉默地迴到家裏。

    因為劉翠蘭在,寡婦也不好當麵問什麽。瞅著沒其他人了,才拉著陳鐵根問事情說得怎麽樣。

    陳鐵根埋著頭,什麽也不說,寡婦急了,又追問他幾句。

    “問什麽問,以後這事別提了!人家盧明海分家的時候,分的地還不沒我多,人家的日子都能過起來,咱也能!”

    終歸究底,陳鐵根也是男人,被盧明海這麽明裏暗裏臊了幾句,他骨子裏屬於男人的自尊心頓時冒出了頭。

    誰願意不如人呢,誰願意上門去求人?尤其有些男人,麵子看得比性命還大。而陳鐵根恰恰是其中的一個。

    寡婦被吼得心裏十分委屈,可她懂得這種時候不能硬碰硬,遂軟言溫語說了幾句軟和話。

    陳鐵根想著自己不該對寡婦發泄,心裏也有些愧疚,當即就向她賠不是了。

    按捺了幾日,瞅著機會寡婦又和他提了提這事,可惜話剛說出來,就被陳鐵根堵了迴來。連著幾番如此,寡婦才知道這事大抵是不能成了,隻能死了心。

    轉念想著,家裏有地有房,又跟陳婆子他們分了家,隻要她小心應付,日子也能過下去,遂也不再去想這件事了。

    隻可惜,她想得太美好了。

    陳婆子和陳銅根一家慣是好吃懶做的,早年有大房一家驅使,如今陳鐵根和家裏分了家,不光家務沒人做了,地裏的活兒也沒人幹。

    陳銅根耐著性子做了幾次,就撂挑子不幹了。別人都在地裏幹農活,他卻成日裏不著家。陳婆子急得火上澆油,地裏的莊稼不小心侍弄,到時候不但家裏沒糧食吃,明年的生計也要發愁。這時,小陳氏給她出主意,提了提分家那日陳鐵根答應以前怎麽孝敬陳婆子,以後還如何孝敬的話。

    陳婆子心領

    神會,當即就把大兒子找了過來。

    說了一番軟和話,又訴了訴陳老頭死後自己的艱難辛苦,以及早年自己如何如何的對他好,陳鐵根當即繳械投降,說道日後一定好好孝敬娘。

    如何孝敬?自然是讓娘不用成日愁眉苦臉,替她分憂解難。

    陳鐵根接下替二房侍弄莊稼的事,反正以前家裏的地都是他種的,他也沒覺得有多麽為難。不光這,他還替寡婦接下幫陳婆子做飯之事,免得讓他娘天天挨餓。陳婆子是跟著二房一起過的,自然相當於也幫陳銅根一家做了。

    寡婦自是不滿,可她做低伏小慣了,怎好當麵拒絕。她想著桂丫娘倆幾個也是這家裏的人,家裏這麽多事,她們總是要分擔一二的吧。可惜桂丫娘一點眼色都沒有,連帶她幾個女兒也是如此。小的就不提了,那桂丫,年紀也不小了,成日裏啥都不幹,上桌隻管吃飯,下桌扭頭就走,仿若自己應該侍候他們一家子才是。

    寡婦被氣得不輕,忍了幾日,實在忍不下了,跟陳鐵根提了提這事,言語之間自然又拿自己肚子說事。

    陳鐵根聽後,便跟桂丫娘提了提,誰知桂丫娘現在脾氣怪得厲害,直接拿他當初答應自己的話堵了迴去。陳鐵根不敢與她爭吵,隻得又默不作聲,寡婦再提,他就在中間和稀泥。

    寡婦被憋了一肚子,又不敢和陳鐵根嗆聲,想著作妖的陳婆子和小陳氏,就恨上她們了。

    她也懂得找軟柿子捏,陳婆子占著婆婆的名分,小陳氏可是自己的弟媳婦,便和小陳氏掐了起來。

    寡婦慣是個綿裏藏針的性格,表麵上逆來順受,實則陰起人來,下手一點兒都不軟。而小陳氏也不是個善茬,被陰了幾次,就盯上寡婦了。她自覺自己有勢,她騎在大房兩口子頭上這麽多年,會怕一個給老大家做小的寡婦?

    小陳氏是明晃晃的來,寡婦是陰著來。

    一時之間,兩人倒也鬥得不分伯仲。

    而桂丫樂得在一旁看戲,迴家這些日子以來,她覺得當初迴家並不是一項錯誤的決定,最起碼日子過得很熱鬧。鎮上唱大戲的一年才幾迴,她家卻天天都在上演,誰家能有這個眼福啊。

    也因此,盧嬌月本來很擔憂她,隔些日子再見,卻發現桂丫反倒吃胖了一些。

    “你不知道我家最近熱鬧的很。”桂丫笑著對盧嬌月道,並將寡婦吃癟,以及她和小陳氏互掐的事說了出來。

    盧嬌月一麵聽,一麵笑

    ,兩人笑了一會兒,她才對桂丫道:“知道你日子過得還好,我就放心了。”

    桂丫渾不在意道:“有啥不放心的,我家跟那邊分了家,我現在從來不搭理那邊。我爹的性子我清楚,很好對付。至於那寡婦,她是個慣會裝相的人,明麵上她不敢對我和娘還有我兩個妹妹咋樣。”

    盧嬌月點點頭,“不過你也要小心她狗急跳牆。”

    “這個我知道。”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桂丫便告辭了。

    出了盧嬌月的屋門,剛好撞上從外麵迴來的盧廣義,桂丫臉僵了一下,低下頭匆匆走了。

    盧廣義麵色頓時暗了下來。

    站在門口的盧嬌月看到這一幕,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碼頭上,韓進、梅莊毅正和齊春尚以及李從發辭別。

    “齊老哥、李老哥就此別過。”

    “能在一起經曆這麽多,咱們也算是有緣分,以後有需要的地方別客氣,直接來宏發商行和景順商行找我們。”

    “韓老弟、梅老弟,也別忘了我老李,咱們順風鏢局就在城北普濟巷,去了一問就知道了。”

    “嘿,我說你們矯情不矯情,都在一個縣裏,還怕以後沒見麵的機會?”梅莊毅在一旁道。

    被他這麽一打趣,幾人俱都訕訕然。

    齊春尚道:“好了,咱們就不多說了,以後有機會在一起喝酒,我和老李還得去應付那些人。”

    正說著,就見船上又下來一群人。

    這些人個個如喪考妣,麵色陰沉,仿佛死了娘似的。一見著齊春尚兩人站在這邊,就湧了上來。

    提起這個,那就要說到之前。

    韓進等人僥幸逃脫,因想著和另外三條船失去聯絡,便將船就近停在附近的一處碼頭上。原想著再等兩日,若是還是不見人,就不等了。最後一日的時候,那些人駕著一艘船宛如喪家之犬也似,也來到這處碼頭。

    刀老大果然如他們所預料,去劫了另外三艘船。不過這次有些稀奇,竟然沒傷人命,隻是將貨劫了,將這些人趕到一條船上,就把他們放走了。

    這處碼頭是附近僅有的一處碼頭,船上沒吃沒喝,這些人又急著報官抓那群水匪,寄望還能追迴自己的貨,自然也來到這處。而韓進等人就是想到這裏,才會在這裏等他們。

    兩方人一會和,頓時炸開了鍋。

    一時之間,懷疑之人眾多。為什麽自己被劫了,而齊春尚所在的這條船卻沒事,要知道當初可是四條船一起走的。尤其齊春尚和李從發又是牽頭之人,頓時變成了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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