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盧明川不禁望了一眼盧老漢,又望了望人群裏的盧明海和盧明山。

    梅氏和喬氏自然看到這個眼神,手下意識拉住自己的男人。

    盧明海知道按私怨的話,胡氏的兒子他不應該去管的,可這中間還有他大哥,且鄉下人行為處事,都是發生了什麽事,一家人一起上的。一家人抱團,在鄉下這種很多時候不能講理的地方,才不會受人欺負。這種時候,他若是不出麵,待事情過後,恐會受人指摘。

    盧明山大抵也是想到這點,與盧明海對視一眼,兩人走上前去。

    見老二不計前嫌地來幫自家,盧明川眼中閃過一抹愧疚。

    盧家幾個男人去了一旁拿主意。

    方才聽錢老大的口風,恐怕也不想將此事鬧大。畢竟就如同方才別人所說,事情已經發生了,總不能將人打死。就算奸夫淫婦打死不論,出了人命還是要過堂問話,鄉下人沒幾個願意去縣衙走上一遭。

    那麽就隻有一個辦法,拿銀子出來安撫住錢家人,錢家人素來貪財,這招應該可行。至於盧廣仁的名聲,如今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再說名聲就有些矯情了。

    整個盧家若論名聲好,還是要屬盧明海。這種名聲好,倒不是指別的,而是他為人實誠,做事實在,村裏願意與他打交道的人多。

    當然,之前盧明川也是如此,可胡氏連著鬧出幾次醜事,他受了自家婆娘的牽連,早已不如往昔。雖說那些事是胡氏幹的,與盧明川無關,可人們下意識認為兩個人都是一個被窩睡覺,怎麽可能當漢子的不知情。且就算他真不知情,也有失察之過,亦或是耳根子太軟,受婦人擺布被其蒙騙。

    所以說鄉下人,你別看他們大字不識一個,論識人的話,卻並不弱那有些讀書人。

    經過一番商量,盧明海走到錢家人的麵前。

    “這事確實是我那侄兒做得不對,不過這事說白了,也是一個巴掌拍不響。我盧家確實沒教好孩子,可你們錢家也沒看好自家人……”

    這話一出,就遭受錢家人的指責。

    “你侄子偷了我家的媳婦兒,難道還是咱們的錯了?”

    “照你們說的這話,咱們錢家就應該自認倒黴?”

    有與盧明海交好的村民,上前說話:“錢老大,你們也別這麽說,人家盧老二說得沒錯,這本就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事,若是你家那小寡婦不願意

    ,難道盧廣仁還能按著她硬上不成?”

    “就是,咱們可不止一次聽說她對村裏年輕的漢子勾勾扯扯,就一個村裏,誰家不知道誰家那點兒破事啊。若是她沒問題,你家至於看她看得那麽緊?”

    這倒是事實,錢家的小寡婦雖長相隻能算清秀,但架不住人家會打扮。早先錢老五還沒死的時候,她成日裏就穿紅著綠的,打扮得花枝招展。明明看臉也就那樣,可視線往下一挪,就能看到那對鼓鼓囊囊的胸脯,且看人就是一臉笑,大哥長大哥短的,沒少有村民私下裏議論這小媳婦不是個老實的。

    錢老五死後,她也不改往昔。期間,鬧出過幾次她與村裏漢子們調笑的事,自那以後錢家人就將她看了起來。

    這下輪到錢家人臉黑如墨了。

    雖這幾個村民說話是難聽了些,但理確實是這麽個理。且錢家人在村子裏素來不遭人待見,與之相反,自然幫盧明海說話的人多。這與對錯無關,與人情世故有關,畢竟人們潛意識裏都是願意幫助對其有好感之人。若是惡感,恐怕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

    這也是為何盧家會讓盧明海出麵的原因所在,盧明海在村裏人麵廣,吃得開,大家都願意給他麵子。

    盧明海又道:“這事確實是我那侄兒不對,咱們也承認了,之所以會說一個巴掌拍不響,都有責任,不過是陳訴事實。既然你家要個交代,咱們總得將這道理論一論,才能清楚明白。如今事情擺在這裏,道理大家都是門清,你家就給個實誠話,看怎麽才願意將這事揭過去。畢竟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也不想彼此撕破臉皮。”

    錢家的兒子中,有一個脾氣暴躁的,頓時跳了出來:“這事本就是你盧家不對,你倒是語氣挺硬的……”

    話才說了一半,就被錢老大給拽身後去了。

    錢老大對著盧明海笑了笑,“明海這話是挺有道理的。這麽著吧,我那兄弟畢竟不在了,我也不能當我弟妹的家,我和其他兄弟商量商量。”

    說完,便叫上家裏的幾個男人到一旁商量去了。

    盧明海眼光閃了閃,盧老漢等人都鬆了一口氣,既然錢家人願意鬆口,就代表這事可以談。

    就如同盧明海所言,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誰也不願意把臉皮撕破了。尤其與盧明海不同,錢家在村子裏風評並不好,錢老大也是非常清楚,才會拉住自家那脾氣暴躁的侄兒。

    按錢老大的

    想法,找盧家要些銀子就罷了,顯然有人有不同的意見。

    “要銀子我是沒啥意見,可那女人也得處理。總是這麽著,誰家有那閑工夫總去看著她,等再鬧出些什麽事,咱家臉可就丟大了,還不如趁著這機會……”錢家老二做了個手勢。

    “你的意思是?”都是兄弟,自然明白彼此的意思。

    錢家老二點點頭,“這樣一來,也能洗清咱家霸道不讓她改嫁的名聲。”

    錢老大沉吟不語。

    半響,才麵色沉肅地點點頭,“那就這樣吧。”

    幾個人又商量了幾句,才往那邊走去。

    顯然錢老大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不光是他,錢家其他人麵色也好了不少,至少沒人怒氣騰騰地瞪著盧家人了。

    錢老大對盧明海親熱地笑了笑,道:“明海,這今天是你,若是換做別人,我是萬萬不會善罷甘休的,畢竟這有損的可是我錢家的顏麵。”

    既然對方遞了梯子,盧明海也不介意說兩句好聽的話:“哎,誰家也不願意發生這種事,可事情已經出了,咱們應該做的是想辦法解決了,而不是鬧得不可開交。也幸虧你家明理,若不然這事……”

    兩人來迴說了幾句場麵話,才拉著去了一旁說話,仿若方才的劍拔弩張,從沒有發生過。

    眾村民見到這種場景,自然知道這事是鬧不起來了。

    當然想看熱鬧的人有許多,到底厚道的人還是占大部分,且去年才在人家明海家吃了一頓殺豬飯,吃了人家整整一頭豬,這會兒也不好不給麵子。

    於是,不相幹的人紛紛走了。

    對於之後這事是怎麽解決的,村裏人並不清楚,不過之後就傳出錢家小寡婦要嫁入盧家大房做平妻的消息。

    鄉下人是沒有納妾一說的,倒是有那種娶平妻的人家,可俱是因為原配不能生,或者身染惡疾,而婆家為人厚道不願休妻,又給自家兒子另娶一房妻子迴來。不過大溪村倒是沒有發生過這種事,隻是聽說別的村有這樣的人家。

    當然盧家大房肯定是不存在這種情況,可有著之前的事,大家也不難以理解。看來盧錢兩家是達成了共識,打算聯手將這事掩蓋下來。最起碼這件事的本質從奸夫淫婦,轉變成了男女之間兩情相悅,錢家不忍兒媳婦年紀輕輕守寡,才將她當做自家女兒嫁去盧家。

    可到底事情的真相如何,其實大家都門清。不過人家都這

    麽做了,若不想得罪兩家人,一般都不會人不識趣地主動去戳破。

    當然事情的真相不僅是這樣,這個結果是錢家人硬壓著爭取來了,為的不過是名正言順從盧家訛點兒銀子。

    要知道他們大明其白就找盧家人要銀子,說出去就成了錢家拿自家當寡婦的弟媳婦訛錢。而將小寡婦嫁入盧家,再找盧家人要銀子,就成了盧家給的聘禮。

    盧家人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可誰叫自家理虧呢,隻能咬牙吃下這個啞巴虧。

    總而言之,這個結果對兩家人來說都算得上是一個好結果。

    隻是對一個人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那人是小胡氏。

    這莫名其妙家裏多了個什麽平妻,還是男人偷寡婦偷出來的,她怎麽能咽下這口惡氣。

    小胡氏自然是鬧過了,可在盧家怎麽鬧也沒用,一家子合起夥來鎮壓她,她根本掀不起任何風浪。她也迴過娘家,她娘家人並不願意她和離,還是打著勸和的態度,且家裏兄弟都成親了,根本沒有她呆的地處,她隻能又迴到盧家來。

    小胡氏心裏那個窩火啊,簡直都沒法說了。

    為了發泄心中那股怨氣,她迴到盧家後,天天在家裏鬧,鬧得盧家大房這邊是雞飛狗跳。盧廣仁打也打過了,可一點用都沒有,再過分些,胡氏就出麵攔了。兒媳婦畢竟是自家侄女,本就是自家理虧,再過格胡家人就要出麵。要知道胡家那邊之所以沒鬧到盧家來,還是因為看著她的麵子。

    其實胡氏心裏也挺窩火的,錢家一下子獅子大開口要了二十兩銀子,直接把整個大房的家底都給掏空了。且她還不能不給,不給的下場就是兒子被人當奸夫打死。

    她隻能咬牙吃下這個啞巴虧。

    二房一家人目睹了整個事件的過程。

    對於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副局麵,他們隻能說這都是命。

    盧嬌月卻是心下微妙,她已經從盧廣智口中得知這件事是他幹出來的了。

    胡氏丟了大臉,大房的銀子被掏了個空,這樣的報複對如今兩人來說,已經是能做到的極致了。畢竟他們爹和大伯是兄弟,大家都姓盧,鬧得太難看,誰家也跑不掉。

    當然,這事肯定是不能跟盧明海說的。

    盧明海這幾日為了這事連連奔走,好不容易把事情辦下來,他也是身心俱疲,隻說了一句以後有這樣的事,他再也不管了。

    之所以會這麽說,一來是心裏厭惡,別看盧明海出麵了,到底因為胡氏,他心裏還惡心著。二來也是當初錢家人要銀子,胡氏掏錢掏得不爽利,總是一副盧明海故意害大房多出銀子的模樣。若不是盧明川生了氣,當著人麵就給了她一個大耳刮子,盧明海非當場扭頭就走。三則是因為錢家人要將小寡婦嫁進盧家之事,其實盧明海是不讚同這事的,但他爹和他大哥大嫂都同意了,他自然不能說什麽,隻是多少心裏有些不舒服。

    按下不提,事情敲定後,就該錢家小寡婦就進門了。

    因為當初盧錢兩家的商議,她進門自然不能偷偷摸摸的,得在村裏擺酒才行。為彼此做麵子是其一,另外也有想堵住村裏人嘴的意思。

    畢竟,吃人家的嘴軟,吃過盧錢兩家的飯,以後再說兩家的是非,多少都會收斂些。

    當日,盧家和錢家各自在家中擺酒,請了整個村子的人來吃飯。

    一頓飯吃罷,再沒有村民提之前捉奸的事了。

    小胡氏自然恨得咬牙切齒,要知道她當初嫁給盧廣仁的時候,也沒這麽風光過。她自然不能理解盧家人這麽做的含義,也許她心裏也明白,隻是被妒火衝昏了頭腦。

    而盧廣仁,因禍得福,又當了一迴新郎。

    雖然大家彼此都是‘老熟人’,可關鍵它意義不一樣啊,等吃喜酒的人散了,盧廣仁滿麵紅光邁著闊步準備去洞房。

    在這裏就要說一下,自打家裏分家後,盧桂麗又出嫁了,大房這邊的地方就寬裕了不少,不過大房一家子一直還住在東廂。這次盧明海又娶了個媳婦,東廂肯定是不夠住了,大房兩口子索性搬到上房的東間去,西間給盧廣禮住,至於東廂,則是留給盧廣仁一家人。

    三間房,中間空著,小胡氏帶著女兒小妞妞住東間,錢家小寡婦,哦,現在不叫錢家小寡婦了,她本姓邱,名翠荷。邱翠荷住在西間。

    此時,喝了一些酒的盧廣仁站在東廂前,頗有一種自己成了皇帝的感覺。兩個媳婦,換著以前想都不敢想。

    也算是因禍得福。

    盧廣仁自是到了西間去,揭了蓋頭,正欲摟著邱翠荷歇下,就聽到東間那邊傳來女兒的哭聲。

    邱翠荷靠在他懷裏,嬌嗔看了他一眼:“你不去看看?”

    “不理她!這婆娘,就喜歡鬧騰!”

    兩人幹柴遇見烈火,頓時滾到了一處去。正折騰得起勁兒,突

    然門從外麵被人撞了開。小胡氏衝了進來,二話不說拽著邱翠荷的頭發便往炕下拖。

    “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婊子,老娘是阻止不了你進門,不過我是大,你是小,從進門這一刻就注定了。想要洞房花燭,看老娘不撕破你這張婊子臉!”

    邱翠荷不停地掙紮,盧廣仁正在興頭兒上,就這麽被打斷了,也是一肚子火。他本就嫌棄小胡氏,此時見心肝寶貝兒被打,自然要幫著小媳婦兒,遂他與邱翠荷兩人一同去打小胡氏。

    小胡氏也不是吃素的,眼見自己打不過,就往地上一坐,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喪盡天良的盧家,黑了心肝爛肺腸,欺負我孤兒寡母可憐人,這兩個不要臉的合夥起來打我一個人……我的小妞妞啊,娘抱著你上吊去……”

    襯著小妞妞在那屋的哭聲,果然是淒慘至極。

    上房那邊,盧老漢被氣得連連拍炕,崔氏唉聲歎氣著。兩個兒媳婦打架,做公爹的盧明川自然不好出麵,胡氏被派了過來。

    “鬧鬧鬧,你們到底想怎麽樣?若是不想過了,都給我滾出去!”胡氏惡狠狠地瞪著三人,一副恨不得將他們吞了的模樣。

    她麵容憔悴,頭心裏都有白頭發了。這段時間為了大兒子這事,她是掏錢出力還被男人罵教不好兒子,更不用提外麵那些流言蜚語以及看笑話的眼神,還有胡家那邊也得她潑下臉皮去安撫。

    三人頓時噤了聲,也不鬧了。

    不過可以想見,未來的日子一定會很美好。

    與大房不同,現如今二房的日子過得很是愜意。

    春耕過後,地裏的活兒就不多了。因為梅氏那邊的生意越來越好,盧明海和盧廣義商量了一下,由盧廣義每天挑著擔子出去賣豆腐,而盧明海則留在家裏照顧地裏的莊稼,順帶去縣裏給梅氏幫忙。

    而盧嬌月則負責家裏的一些瑣碎的家務事。

    因為小攤上的豆漿賣得甚好,自然也有人問過盧家的豆腐,二房兩口子動了心思,每天出攤的時候,都會帶一些豆腐去賣。

    二房家的豆腐和豆漿一樣,沒有豆腥味,去掉豆腥味的豆腐鮮嫩滑口,十分美味。漸漸的,知道的人多了,小攤上每天也能賣上幾十斤豆腐。幾乎可以趕得上盧明海以前每天挑著豆腐挑子十裏八鄉到處售賣的數量。

    這一切不禁讓二房一家子喜出望外。

    手裏有錢了,心就不慌了,梅氏也不如

    往日那樣恨不得日日守在縣裏。偶爾也會讓男人或者兒子幫自己替上一天,自己則留在家裏和女兒一起做做家務活。

    生活有了盼頭,二房家院子裏笑聲越來越多,自然不若大房那邊總是烏雲密布,鬧得不可開交,日日都有大戲上演。

    就在這之際,桂丫母女幾人做生意的事被人發現了。

    其實也是可以想象的到的,雲田鎮離村子不遠,村裏時不時就有人上鎮裏去買東西,會被發現是注定的,有區別的不過是早晚罷了。

    一時間,村子裏傳得沸沸揚揚。

    也不知那發現桂丫家做生意的人看到了什麽,總而言之,現在村子裏個個都說桂丫家發了財,生意做得那叫一個好。

    有替母女幾個高興的,自然也有眼紅的。鄉下地方大多如此,可能是因為家家都不富裕,若是哪天聽到哪家發了財,自然少不了背後會議論。無心之人混就當聽個故事,可落在有心人耳裏,那就不一樣了。

    這其中就有陳婆子。

    陳婆子這兩日撓心撓肺的,真恨不得衝進個桂丫家,看看她們到底賺了多少錢。可之前裏正的警告也不是開玩笑的,她自然不敢做得太過。

    動不了別的心思,她就在陳鐵根頭上打主意。

    現如今陳鐵根的日子過得十分不錯,那寡婦人雖長得不好,但為人賢惠勤勞,一點都不比當初桂丫娘差。尤其寡婦帶來的兒子,成日裏爹長爹短的,可把陳鐵根樂得,恨不得這是自己的兒子才好。

    當然他也沒放棄想生出自己兒子的打算,不過他年紀已經不小了,而那寡婦比他還大幾歲,還能不能生出還是個未知,不過日子終究有了盼頭。

    這突然的,老娘說讓他去找桂丫娘倆幾個,陳鐵根不禁有些猶豫。

    若說愧疚,當初肯定是有的,可陳鐵根畢竟孝順了陳婆子一輩子,日後也沒打算改。再加上陳婆子日日在他耳邊說,桂丫娘是個命中無子的,那幾個丫頭片子占了他子孫的位置,漸漸也就不愧疚了。

    到底他還是有兩分良知,之前娘將那母女幾個掃地出門,連件厚衣裳都沒給。人家靠著村裏東家給一點,西家給一點,漸漸將日子過了起來。這會兒娘突然說讓他去籠絡住桂丫母女幾個,好將她們手裏的錢弄過來,陳鐵根一時有些無法接受。

    可無法接受也沒用,活了幾十年,陳鐵根就從沒在陳婆子麵前硬氣過。

    且那寡婦也幫著吹枕頭

    風,說自己說不定哪天就有了,家裏的日子困難,二房一家子又霸道,婆婆素來向著二房,能留給他們的東西極少。如今既然有了弄到錢的機會,她是不在意陳鐵根去和桂丫娘套舊情的,隻要能弄來賺銀子的法子,日後有銀子養兒子就好。

    寡婦比陳婆子有遠見的多了,陳婆子隻想著弄人家的銀子,寡婦甚至想把人家賺銀子的法子弄過來。

    兒子是陳鐵根頭上的緊箍咒,不用別人念,他日夜都在想。聽到寡婦說這話,他不禁心中一喜,問道:“難道說你有了?”

    寡婦露出一抹嬌羞的笑:“還不知道呢,不過這個月我癸水還沒有來。”

    陳鐵根喜得恨不得一下子跳到房頂上,來迴在屋裏轉悠了十幾圈兒,才平靜下來。

    “我也是為了咱們以後,你放心去吧,我是不會吃醋的!”

    望了寡婦那目前還是平坦的肚皮一眼,陳鐵根一咬牙,答應下來。

    次日,便上那座廢棄的小院去了。

    如今這座廢棄的小院早已不複當初的破敗不堪,經過母女幾人的收拾,看起來也是幹淨整齊的。當然東西廂還是不能用,不過桂丫一家也就四人,光上房那裏已經夠住了。

    院中莽莽榛榛的雜草早已被拔了,被桂丫娘開墾成了一片菜地,上麵種著各種菜苗。院中一角蓋了個雞窩,此時正有十幾隻小黃雞在被籬笆隔開的空地上,爭搶地啄食著地上的雞食。

    “你咋來了?”桂丫娘看著陳鐵根,眼中閃過一抹複雜。

    陳鐵根局促地垂下頭,提了提手裏的布袋子,道:“我想著你們的日子大抵不好過,所以偷偷地攢了一些糧食給你們送來。”

    糧食並不多,也就小半口袋,大概五六斤的樣子。若說這糧食是陳鐵根找陳婆子要的,桂丫娘萬萬不會相信,可聽他說是自己偷偷攢的,她不免就想到以前婆婆不讓她和兩個女兒吃飽飯,男人偷偷藏下自己的口糧,給她們吃的事。

    心情不禁有些激蕩,桂丫娘一瞬間想了許多,她深吸了一口氣,望了陳鐵根一眼,道:“不用了,你還是拿迴去吧,咱家現在不缺吃的。”

    陳鐵根更加局促了,抬頭看了桂丫娘一眼,又垂下頭去。

    “你們有是你們的事,這不過是我的一點心意。本、本是早該來了,可你也知道……”頓了頓,他又道:“娘她老人家看得緊,這點糧食也是我偷偷摸摸每天藏一點才藏下來的。”

    桂丫娘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打開屋門。

    “進來坐吧。”

    陳鐵根眼中閃過一抹欣喜,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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