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月有餘,我也大概弄清楚了鳳琉璃的身世。

    鳳琉璃本是長安富戶鳳千羽的女兒,由於父親長期在外經商,因此,寄居在慕容府。慕容家與鳳千羽是長期合作關係,而慕容世家又操控著邊關,因此,這兩家聯手,實力不可小覷。

    慕容軒的父親本有意兩家聯親,自然讓慕容軒對鳳琉璃倍加嗬護,而慕容軒卻無意於鳳琉璃。鳳琉璃本是閨中的小姐,自然分不清感情,於是,芳心暗許,卻落得“無可奈何花落去”的下場。

    “哎,”我哀歎一聲,這關係,還真是複雜。

    “鳳小姐,鳳小姐,”一邊的璿璣推了我一下。

    “怎麽?”

    “鳳小姐,您難道忘了,今天可是慕容老爺的壽辰,各大官員都會來席,聽說,連秦王殿下都迴來呢。”

    秦王,不就是未來的唐太宗,李世民麽。怎麽,他也會來?我倒要看看,這神話般的男子究竟是何模樣。

    我站起身來,“璿璣,為我打扮,我要去宴席。”

    璿璣立即為我梳妝了起來。

    “の,這個……”我望著銅鏡中的人,有種悲哀湧上心頭。多漂亮的一個美人,就這麽給糟蹋了……這種裝飾……真是……

    “璿璣,你下去吧,我自己就成了。”待璿璣走後,我將頭上的珠釵全都摘了下來,挑了一件青綠色的衣服穿上,又將頭發用一支銀釵盤了起來。望著鏡子,我微微扯了一下嘴角,這個造型……還不錯。

    慕容老爺的壽宴果然比我想象中更加繁華。綠酒紅燈,極盡奢靡,煙花四起。

    我走向大廳,剛轉過一個小偏角時,慕容瑾也轉了過來。

    他望著我,微微扯動了一下嘴唇,“這件衣服,是你自己要穿的麽?”語氣中透著嘲笑。

    我偏過頭,掃了他一眼,又繼續走了出去,留下了一句,

    “井底之蛙,到底是沒見過世麵!”

    他哼了一聲,與我擦肩而過。

    來到大廳,大多數人已拜過了壽,我連忙獻上賀禮,走了進去,“鳳琉璃祝慕容老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老當益壯。”

    “鳳丫頭不必客氣。”慕容老爺撚了撚胡須,招唿我入了座。

    “二公子駕到——”隻聽得一聲喊,屋中人大多已站了起來。

    修長的身資,攝人心魄的眼神,雖未著一身戎裝,卻英氣逼人,腰間的劍泛著光。未來的唐太宗,就這樣走進了我的視線。

    “拜見二公子——”慕容老爺剛要下跪,李世民卻扶住了他,“您老今兒可是壽星公,如何跪的我?來人,將我的賀禮送上。”

    “這是本王最近看到的新舞蹈,有請您老一同觀賞。”

    坐定後,李世民擊了擊掌,一群舞女就舞了起來,漫天飛舞的花瓣,將舞女婀娜的身姿襯托的極盡好處。一舞獻罷,眾人都看的如癡如醉。

    “好——”慕容軒帶頭鼓掌。

    “聽說您老府上可有一位才女,琴棋書畫,可是樣樣精通啊,不知可否讓本王開開眼?”

    “這是自然。來人,有請舞姑娘。”

    舞萱依來到眾人麵前,略一施禮,便抱著琴彈了一曲。眾人自然是吹捧,說慕容家竟有如此才女之類。

    李世民看了看她,“你的琴音很美。”

    舞萱依低下頭,“其實鳳琉璃妹妹懂得的可比我多呢,王爺不妨也讓妹妹表演一曲。”她不懷好意的瞥了我一眼。

    你的鬥爭開始了麽,想看我出醜,好,那今天我便讓你開開眼。

    我剛欲離開座位,身邊的慕容延拉拉我的衣角,小聲說道“不要去。”

    我對他扯了一下嘴唇,表示無事,就來到了李世民前。

    “其實鳳琉璃又懂得多少,不過,既然萱依姐姐抬愛,琉璃自然要獻醜了。”一席話,抓不出半點漏洞。“姐姐,可否借琴一用?”我望向舞萱依,眉毛輕揚。

    她忙把懷抱的琴給了我,我席地而坐,指尖撥弄琴弦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

    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

    冉冉檀香透過窗心事我了然

    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圖韻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縷飄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炊煙嫋嫋升起隔江千萬裏

    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

    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

    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你眼帶笑意

    色白花青的錦鯉躍然於碗底

    臨摹宋體落款時卻惦記著你

    你隱藏在窯燒裏千年的秘密

    極細膩猶如繡花針落地

    簾外芭蕉惹驟雨門環惹銅綠

    而我路過那江南小鎮惹了你

    在潑墨山水畫裏你從墨色深處被隱去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炊煙嫋嫋升起隔江千萬裏

    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

    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

    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你眼帶笑意

    到第二遍時,我口中哼著歌詞,舞了起來,當初選擇這件衣服,就是看它飄逸,方便活動,現在卻派上了大用場。我迴旋,轉步,輕輕一甩首,烏絲一下子飄散開來。很好,將頭發隻用一支銀釵盤起隻是為了方便,現在卻頓時驚覺了全場。

    一曲歌舞結束,全場寂靜,我頷首,望著愣在一邊的舞萱依。“琉璃獻醜了。”

    “好一個‘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不知剛才之曲,是否你自己所做?”

    嗬嗬,怎麽可能是我做的,但我總不能說是來自一千多年後,一位台灣歌手周傑倫寫的吧,就算我說了,他們也不會信。

    “琉璃隻是望見身邊的瓷器,一時興起,獻醜了。”

    “鳳千羽有此一女,真是福分那……”

    ……

    我抬眼望去,正對上了慕容瑾的目光,他也被怔住了。我望著他,笑了一下,怎麽樣?

    將目光收迴,又碰上了李世民的目光,他緊緊盯著我,似要將我看穿,我感到有些發毛,連忙找了個借口,逃離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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