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皇上這樣說,到底是攝政王在他麵前說了什麽,還是因為皇上手眼通天,京城裏就沒有任何事能瞞得過他?


    「皇上,隻怕這都是誤會。樂瑤公主昨日隻是去和攝政王妃隨意聊聊,許是王爺誤會了。」


    皇上見他如此緊張,也隻是嗯了一聲。


    「既然是誤會,那朕也就放心了。因為朕這個弟弟,早就放出話去,這輩子,也隻守著一個安瀟瀟過日子了。」


    行越連連點頭,「王爺專情,微臣等佩服。」


    皇上的身子微微往後仰了一下,「和親一事,倒是不急。還是先將這些細則們商議好了,再說也不遲。」


    行越暗暗叫糟,皇上這麽說,就是擺明了想為難他們了。


    「皇上,公主一介女流,若是大婚之事一直這樣耽擱著,隻怕也於兩國的議和無異。我南蠻已然呈上國書,願向大淵稱臣,還請皇上三思。」


    行越很聰明,縱然是心裏頭再著急,也不敢對皇上有半分的不敬。


    大淵的軍事實力,他們已經見識到了。


    而之前在連雲關與他們大戰的,還隻是那位靖安侯。


    如今親自到了大淵,才知道大淵果然是人才濟濟。


    單說年輕一代的這些將領們,他所知道的,且在大淵有些名氣的,就有二十餘人。


    如此精銳的實力,若是南蠻再敢挑釁,就真是的不知死活了。


    「越王,朕也不是故意為難你們。隻是你也聽說了吧?長沙的一位將軍,竟然敢私下與南蠻的官員來往,此事,朕不得不重視呀。」


    行越微怔,很快就想到了確有此事。


    那位將軍,好像是叫元猛。


    「這件事,朕正在命大理寺與刑部會審。越王,大婚一事,隻怕是急不得了。」


    行越稍一思量,便明白了其中的要害。


    這件事情,若是一個處理不當,隻怕大淵的皇帝就會再度對南蠻用兵。


    畢竟,元猛勾結外邦,這是叛國之罪。


    可是對於他們南蠻來說,也不是什麽好事。


    「皇上,這件事情,您盡管讓人去審。微臣可以在這裏表明態度,若是我南蠻果然有人敢私下與貴國的將軍勾結,我南蠻,必然也不會輕易地饒過那吃裏扒外之人!」


    皇上挑眉,這個行越,倒是一個十分聰明的。


    畢竟,兩國的臣子在暗中有來往不假,可是誰又能說地清楚,到底是誰向著誰呢?


    所以,行越剛剛就是在暗示,極有可能是他們國家的臣子,在主動依附大淵。


    所以,皇上想要藉此來對南蠻發難,理由上就並不充分了。


    「朕久聞越王的棋藝極佳。不知越王可有興趣與朕手談一局?」


    「微臣遵命。」


    態度這般恭敬,倒是讓皇上對他又高看了一眼。


    如今,南蠻國明顯處於下風。


    隻要皇上一聲令下,連雲關的二十萬大軍便會繼續挺進南蠻。


    同時,安子軒手下的二十萬兵馬,也將往連雲關靠攏。


    到時候,南蠻不滅,隻怕南蠻的皇室,也將蕩然無存了!


    行越這次從連雲關進入大淵的地界,對於大淵的富饒以及兵勇的強悍,也算是有了一個更為直觀的印象。


    南蠻與大淵對上,的確是隻有死路一條。


    以前,好歹還有其它的部落願意跟他們合作,再加上連雲關一帶的地勢較為複雜,所以他們南蠻沒少去騷擾大淵的百姓。


    這一次,也算是他們大出血,幾乎是將之前搶的東西,也都給還了迴去。


    行越聽說連雲關已經在重新修築工事了。


    看來,這次皇上應該是下定了決心,要讓南蠻知道什麽叫惹不起了。


    堂堂一國公主來和親,到了京城,卻是連和親的對象都不曾定下來,這對於南蠻來說,絕對算得上是一種示威!


    而且還是一種將麵子給踩到了腳底下的示威!


    可是,偏偏行越卻什麽也不能說。


    南蠻國主之所以派他過來議和,看重的,也就是他比較強的隱忍能力。


    澈公子這幾天一直都比較忙。


    忙著安排京城的布防,忙著軍營裏頭的一些練兵的安排,還忙著選拔更多,更優秀的年輕的將士。


    和他相比,安瀟瀟的日子,簡直就可以說是閑得不要不要的了。


    幾日後,就是康王的壽辰,命人準備禮物這種事情,也不需要她親自費心,到時候隻要人去就可以了。


    每天除了陪著幾個孩子玩兒之外,就是教給兒子寫字。


    安瀟瀟給兒子定了一個規矩,三天要背會一首詩。


    哪怕是簡單的,也無所謂。


    除了背詩之外,安瀟瀟每天都會當著孩子的麵兒,朗讀一四書五經上的內容。


    目的嘛,自然就是為了薰陶兒子的書香氣了。


    因為安樂公主總愛粘著李睿,所以,安瀟瀟也便一塊兒教了。


    隻是安樂可能是因為小幾個月,所以背詩的速度是遠遠比不上李睿的。


    同時,安樂在聽安瀟瀟讀書的時候,也總是一臉懵懵懂懂的表情,有時,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安瀟瀟每天除了陪孩子的時間,其它的時候,不是睡覺就是看書。


    基本上是不出門的。


    一來是因為她喜歡清靜,二來則是因為她也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


    為了不讓澈公子擔心,還是自覺一點比較好。


    安瀟瀟甚至想著,自己要不要跟他說,夫妻房事,也是對她的心疾有影響的?


    若是說了,他會不會信?


    很難想像,他會不會真的憋著,從而不碰自己!


    這個想法冒出來不過兩分鍾的樣子,就被她給打消了。


    烏昊辰想必是跟他說了很多,連藥膳的方子都給他了。


    隻怕,自己這身子需要忌諱什麽,不需要防備什麽,他都是一清二楚了。


    若是自己真的敢騙他,後果,隻怕會更慘。


    這麽一想,安瀟瀟生生地打了個激靈。


    聽說那個樂瑤公主最近很安分,安瀟瀟猜想著,一定是澈公子對行越說了什麽。


    安瀟瀟眯起了眼睛,她是真的覺得那個行越看起來有些眼熟的。


    可是自己之前貌似不曾見過他才對。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關於元猛的事情,大理寺方麵的審訊速度很快。


    隻是,唯一讓大家沒想到的是,元猛竟然在牢裏自殺了。


    原本,對於元猛這樣的重犯,自然是都心門看押的。


    牢裏麵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可以成為兇器的東西。


    可是元猛,竟然死在了牢房裏。


    經仵作驗屍,確定是中毒而亡。


    大理寺內,自然是開始了一番詳查。


    可惜了,自元猛被關進了大理寺之後,便一直不曾有外人來探視過。


    這也是攝政王親自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探視。


    如今元猛中毒而亡,那麽,要查的,自然就是負責牢房膳食的那些廚子,以及獄卒了。


    隻是,查了半天,也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來。


    最終鎖定了幾名嫌疑人,可是卻始終無法確定,到底誰才是下毒的那一個。


    澈公子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倒是並不意外。


    這件事情,十有**是與齊王脫不了幹係的。


    隻不過,大理寺的那幾顆棋子,也就算是廢了。


    能在大理寺布下自己的眼線,可見這個齊王的手段之高明。


    寧願捨棄幾顆棋子,也不能再讓元猛活著。


    一旦將他供出來,那後果是難以設想的。


    當然,現在澈公子懷疑這一切是齊王所為,也並沒有什麽實際的證據。


    暗中派了幾撥人在盯著齊王府,不過,得到的迴覆,都是再正常不過。


    這天,安瀟瀟倚在他的懷裏看書,正好聽他提及此事。


    「說來,也是我大意了。沒想到齊王的手竟然伸得這麽長。」


    「你為什麽不懷疑是那位越王所為呢?」


    安瀟瀟有些不解,「畢竟,元猛活著,極有可能供出南蠻的一些重要官員,對於南蠻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會是他。」


    澈公子說的很肯定,「他在皇上麵前已經表現出了他的聰明,皇上原本也沒想著因為元猛一事,對南蠻能有多大的威逼。而且,越王在京城,不可能有這樣的人脈關係。」


    安瀟瀟想想也是,能將大理寺裏頭的人買通,可不隻是單單使點兒銀子就可以的。


    更何況,那位元猛還是一個重犯!


    「可如果是齊王動的手,那為何一直拖到了現在?」


    這也是安瀟瀟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若是齊王當真怕元猛將他供出來,那押解他迴京的時候就可以動手。


    而且被關進大理寺之後,也可以馬上動手,又怎麽會拖了這麽些日子?


    「是呀,這也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澈公子也有些疑惑,難道是因為一開始,齊王並沒有意識到會危及他?


    澈公子的眸中閃過一抹精光,「若是看守元猛的人,就是齊王的人呢?」


    安瀟瀟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說,原本齊王是想先留著他,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可能元猛還會被放出來。可是,後來又得到消息,元猛的事情已然是板上釘釘,所以,才會起了殺心?」


    澈公子沉默了一下,「或許,是因為元猛想要說什麽,可是齊王卻不願意讓他說了。所以,才會如此。」


    安瀟瀟輕嘆一聲,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勾結外邦來謀奪自己的家鄉,這種人,死不足惜!


    募地,安瀟瀟又想到了一件事情,瞪大了眼睛,「你說,那位六先生會不會就住在齊王府?」


    澈公子也跟著一怔,臉色有些凝重。


    想要進入齊王府打探消息,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撇開齊王帶進京來的一千府兵來說,齊王手底下也培養了大批的暗衛,想要進齊王府查探,太難了。


    安瀟瀟看他正在費神的樣子,壞壞一笑,「要不,我試試?」


    「不行!」


    安瀟瀟的話音未落,眸底得意的神色未曾掩去,就被澈公子這一聲給冷冷地打斷了。


    「瀟瀟,你是不是忘記我說過什麽了?」


    安瀟瀟撇嘴,沒敢吭聲。


    看到她一臉委屈的樣子,澈公子剛剛沉下來的臉,又忍不住柔和了三分。


    「瀟瀟,我不是故意兇你。你要知道,什麽也比不過你的身體更重要。」


    安瀟瀟悶悶地嗯了一聲,不說話。


    「瀟瀟,齊王的事情不著急。反正現在他手上沒了兵權,也翻不起什麽大浪來。想要整治他,不難。」


    澈公子說完,將她在懷裏帶了帶,「我知道你是擔心皇上。他的身體已經好多了。這種小事,不需要我們再操心了。」


    「那樂瑤公主的婚事呢?」


    「未定。」


    安瀟瀟有些吃驚,不過很快也就明白了。


    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了元猛與南蠻官員勾結的事情,隻怕是誰都沒有辦法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


    皇上不曾為難他們,一直以禮相待,也算是給足了他們麵子了。


    當然,對於行越和樂瑤公主來說,他們是不是知足,別人就管不了了。


    「明天要去康王府賀壽,要不要帶著幾個孩子一起去?」


    安瀟瀟一愣,她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帶上睿兒和安樂吧。都是親戚呢。」


    「好。」


    康王過壽,原本是想著簡單地請幾位親朋好友熱鬧一下便罷。


    可是如今齊王、涼王等都在京中,哪能不過來巴結一下?


    所以,最終,康王妃不得不準備起了壽宴。


    到了壽辰這日,皇上更是下了一道旨意,又賞賜了不少東西下來,可見康王的恩寵之重。


    安瀟瀟一手牽著小世子,一手牽著安樂公主。


    到了花廳,康王妃正在和齊王妃說著話,一瞧他們來了,立馬就笑著迎了過去,伸手就將個子小一些的安樂給抱在了懷裏。


    「叔祖母好!」


    「真乖!」


    安瀟瀟拉著李睿到一側坐了,正對著齊王妃。


    「好在你現在的身體好些了,能幫著分擔一些。不然,賢妃自己懷著身孕,還有一個早產的小皇子要照顧,隻怕會太辛苦了。」


    「安樂這孩子乖巧,也不需要我做什麽。整天就是跟著睿兒的身後跑。看到他們玩兒的高興,我也不忍管束了。」


    康王妃嗔她一眼,「孩子還這麽小,你管束他做什麽?」


    安瀟瀟抿唇笑了笑。


    齊王妃的視線在小世子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又看向了安樂公主。


    「聽聞賢妃娘娘已經四個多月的身孕了,也不知這一胎,是否是皇子。」


    康王妃笑了一聲,「皇上還年輕呢,是不是皇子,倒也不打緊。當初方後歿時,有些人竟然還敢說是皇上的龍體有問題。如今,皇上都有了一兒兩女了。那些個謠言,自然也便不攻自破。」


    安瀟瀟的眸光動了一下,「是呀,皇上才比我家王爺大了幾歲?不著急。」


    齊王妃幹笑了兩聲,「是呀。其實,皇上已經有了一位皇子了。這也算是後繼有人了。隻是可惜,是位早產的皇子,也不知這身子骨兒,到底如何。」


    安瀟瀟的眸光微暗,這位齊王妃,似乎是專挑皇上的痛處來說呢。


    「雖然是早產,可是隻要後天好好調養,也無礙。」


    若是旁人說出這話來,齊王妃自然有的反駁了。


    可是偏偏說這話的是安瀟瀟,是大淵有名的神醫,她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瀟瀟說的是。隻怕是又要讓你費心了。」


    「都是一家人麽,應當的。」


    安瀟瀟的話鋒一轉,「我聽說之前在長沙的時候,那個丁氏倒是和王嬸兒的關係不錯?」


    齊王妃愣了一下之後,反應過來,她說的丁氏,正是元猛的妻子。


    齊王妃多少有些不自在。


    原本這些日子,他們王府的日子就不好過,好不容易熱絡起來的一些家族,也突然就對他們冷淡了下來。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那個元猛的關係。


    「也沒有什麽不錯的。當時跟她來往的多,無非也就是因為元猛的後宅不寧,王爺當時讓我多勸勸這個丁氏,隻是,收效甚微罷了。」


    安瀟瀟點頭,倒是一臉贊同,「那個丁氏,一瞧就知道是個不省心的。也難為這些年王嬸兒總要教導這麽一個榆木腦袋了。」


    齊王妃幹笑了兩聲,沒再接話。


    不多時,齊王妃去外麵看自己的小孫子,拉著他的手往迴走,途經一處假山,就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元猛的事情,隻怕與齊王脫不了幹係呢?我聽說你們之前和齊王府來往地還挺密切的,還是小心一些。」


    「不能吧?若是如此,皇上為何遲遲不曾查處了齊王府?」


    「你傻呀!這剛整治了端王府,若是再對付齊王府,百姓們會怎麽看皇上?」


    齊王妃聽得心頭一驚,再貼了貼耳朵過去,聽得更仔細一些。


    「我聽說,那個元猛雖然死了,可是丁氏知道的也不少。當初那些與南蠻來往的信件,就是這位丁氏給供出來的。」


    齊王妃頓時就嚇得一個激靈!


    丁氏?


    齊王妃當下就有些急了。那個丁氏怎麽會知道這等大事?難怪這些年丁氏在元家作威作福,元猛卻一言不發呢。敢情是被人給捏住了短處?


    齊王妃並不知道元猛叛國的事情,齊王是否參與了。


    她隻知道,這件事情,絕對不能牽連到齊王府!


    深吸了一口氣,眸子裏閃爍著一抹堅定。


    然後挺直了腰杆,帶著孩子去了宴會廳。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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