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郭子今天來,自然不是又為了傳閑話的。


    事實上,今天過來的人,壓根兒就不是真正的小郭子。


    待看清來人,安瀟瀟剛入口的茶,就這麽直接噴了出來。


    「噗!」


    澈公子微微挑眉,唇角卻是浮著一層淡淡卻極其寵溺的笑意。


    「看到我這麽激動?」


    激動個毛呀!


    安瀟瀟咳了一聲,「我這是激動嗎?我這分明就是被你給逗的。你看看你都穿成什麽樣兒了?什麽時候,咱們大淵的冷麵將軍,竟然也成了宮裏頭伺候美人們的一個小內侍?」


    聽到她取笑自己,澈公子也不惱。


    「嗬嗬,若是能得你這位美人眷顧,我不介意服侍一輩子。」


    這話說地何其曖昧!


    「行了,深更半夜,你來幹嘛?」安瀟瀟紅了臉,不自在地問了一句。


    「我還能幹什麽?自然是來服侍美人的。」


    安瀟瀟瞪他一眼,「你若是不說,我就去睡了。」


    誰知,澈公子竟然上前一步,「好呀,那奴才服侍主子更衣?」


    自稱奴才,倒是一點兒也不覺得有*分。


    看到安瀟瀟羞紅了臉瞪他,澈公子卻笑得一臉愉悅,「怎麽?不打算睡了?」


    明明睡就是一個很單純的字,可是從他的口裏說出來,怎麽就感覺多了幾分的曖昧?


    「行了,趕緊說正事兒,找我幹嘛?」


    澈公子挑了一下眉,「你打算動宋淑妃?」


    「不錯。她當年既然敢給那樣對待我的母親,還讓她消遙了這麽久,她也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了。」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宋淑妃失勢,那將來誰又來左右李庭照在朝中的位置?」


    安瀟瀟抿唇,不語。


    「瀟瀟,反正你都讓她活了這麽多年,也不差這一時半刻了吧?」


    「不!她必須死。我隻要一想到我母親在受苦,可是這個女人在卻在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榮華富貴,我心裏就無比的難受。至於朝局如何,你也不必跟我說,那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瀟瀟,你下定決心了?」


    「是。我不能容忍一個傷害了我母親的人,還如此安逸地活在世上。」


    澈公子沉默了。


    她說的對,那是她的仇人。


    他不能要求瀟瀟去顧全大局,從而讓這仇人過得仍然消遙。


    隻是,如此一來,隻怕他的計劃,就將被打亂。


    「你並不希望李庭照上位?這是什麽意思?」


    澈公子搖頭輕笑,「你不是說過,讓我支持瑾王上位嗎?」


    安瀟瀟一愣,她怎麽不記得自己說過那種話?


    「你冒險進宮,就是為了阻止我要宋淑妃的命?」


    「也不全是。我是擔心你還沒有殺了淑妃,就會被她算計到。另外,我想問問你,太後的身體,大概有幾天就會有明顯地有好轉?」


    「再過三四天,應該就會有效果了。你很關心太後?」


    澈公子冷笑一聲,「怎麽可能!不過是一個虛偽到了極點的女人,她的死活,與我何幹?」


    安瀟瀟愣了愣,然後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澈公子嘆了一聲,隨後與其對視。


    「太後當年也不過隻是一個小小的妃子。如果不是因為登基的是皇上,你以為,她能成為了太後?而且,這個女人,最是心機深沉。看似茲愛和藹,可是算計起人來,那可真的是比捅刀子還要更狠。」


    「怎麽說?」


    安瀟瀟聽得出來,這位太後,隻怕是與先後之間有一定的利益關係了。


    「先後早逝,先皇感念多年的夫妻情分,所以一直便不曾再立皇後。除了先太子,他們夫妻,也便再沒有了其它的兒子。隻是誰能想到,先太子竟然早早過世,這才給了當年的皇上一個機會,也令瑾王,麵臨了無比尷尬又痛苦的境地。」


    先太後是因病過逝,這一點,她也是聽說過的。


    不過,看著剛剛澈公子那一臉憤恨的表情,顯然並非如此了。


    「你不會是懷疑先太子?」


    看著安瀟瀟有些難以置信的表情,澈公子冷哼一聲,「不是懷疑,那是事實!」


    安瀟瀟頓時一噎,她剛剛都沒有把話說直白,可是見他如此,頓時就懵了懵。


    隨即,第一時間左右查看,然後以眼神詢問他,這裏說話是不是不安全?


    澈公子笑了一聲,「無事。這裏不僅有你的人,也有我的人。罷了,此事不提。你若是執意要取她的性命,那便由著你吧。隻不過,如此一來,倒是極有可能引來皇後對你的懷疑。」


    安瀟瀟愣了一下,明白過來。


    他這是在擔心自己。


    萬一宋淑妃死了,可是卻查出來與她有關,隻怕皇後反倒是以為她和賢妃是一夥兒的。


    雖然,這幾天從自己的言談舉止上看,大家都覺得她更偏向賢妃,可是至少,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接觸。


    「放心,我若是真的要宋淑妃死,自然不可能會讓人查到我的身上來。而且,宋淑妃敢那樣對我娘,我自然也不可能讓她死得太痛快了。」


    語氣中,還透出了幾分的狠戾。


    看得出來,她對皇後的印象也不怎麽樣,對宋淑妃,那就更是恨之入骨了。


    「好吧。你是我的未婚妻,是我放在心尖兒上的人。你想要做什麽,便大膽去做。其它的事情,全都交給我來便好。」


    「嗬嗬,是不是覺得有我這麽一個未婚妻,也挺無奈的?」


    說的時候,眼角裏,還藏了那麽一點點的小得意。


    似乎是在沾沾自喜。


    覺得自己太聰明,本事也太大了,所以,會讓他產生一種無力掌控的感覺。


    這樣的話,她倒是應該自傲一下了。


    澈公子寵溺地伸手捏了她的鼻子一下,「不是無奈,是滿足。」


    安瀟瀟哼了一聲,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兒。


    「這嘴巴是越來越甜了,看來你最近是不是常常出入秦樓楚館呀?」


    「你還真是冤枉我了。這些天,我可是老老實實地在府裏待著。除了上朝,再就是去軍營。哪有什麽心思去那種地方?」


    話落,十分親昵地拉起了她的手,「再說了,我又不傻,明知你有什麽本事,還上趕著去找虐?萬一你不理我了,怎麽辦?」


    這話說的!


    安瀟瀟的嘴角抽了抽,若是平時他說這話,安瀟瀟也不過是一笑而過。


    可是現在看到他穿著一身太監的衣服,在這兒跟自己討論這些,總覺得畫麵有些怪異。


    「你還有別的事嗎?」


    「煩了?」


    「不是,我是真的累了,想早點兒歇著了。」


    澈公子有些委屈地撇了一下嘴,隨後又快速地恢復了過來。


    「那你先進去換衣服吧,你睡你的,我在你殿內的榻上歇一會兒。」


    安瀟瀟一怔,他這是不準備走了?


    想幹嘛?


    「現在不是離開的最佳時機,這皇宮裏的暗衛也不是吃素的。我遲些再走,你睡你的就好。」


    安瀟瀟愣了一下,然後想著他這話的真實性。


    片刻後,安瀟瀟果斷地進入了內殿,然後讓人將床帷放了下來,自己一頭栽到了床上,開始唿唿大睡了。


    澈公子在外麵待了一會兒,也抬腿進入了內殿,然後真的躺在了另一方榻上,隨手拿了一張毯子,也閉上了眼。


    這些日子,他實在是太忙了。


    總算是有機會好好地歇一歇了。


    動了一下眼皮,隨後衣袖一動,那桌上的燭火便熄了。


    兩人一個人在床上,一個在軟榻上,不知不覺,都睡地挺沉的。


    天將亮時,安瀟瀟翻了個身,突然想到了澈公子,趕快爬起來,撥開了床帷一瞧,早沒人了。


    勾唇一笑,這廝,跑地倒是挺快的。


    安瀟瀟起來後,又將他昨晚的話仔細地想了想,最終發現,其實一句有用的也沒有。


    原本他是想著要讓自己暫緩對淑妃出手的,不過,後來又改了口。


    所以說,來了一趟,等於沒來?


    不過,安瀟瀟這一次可以肯定,澈公子絕對是更願意支持瑾王的,不然,他不會那麽介意李庭照沒了對手。


    安瀟瀟坐在了妝檯前,任七月開始為她挽發。


    其實吧,對手這東西,從來都是不缺的。


    隻看是否利用得得當!


    皇上的皇子不少,隻不過是現在看起來,李庭玉和李庭照兩人的勢力較強罷了。


    再者,如果淑妃死了,李庭玉雖然會少了一個助力,可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講,未必又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說,現在她要好好地謀劃一下,打算讓宋淑妃如何死了。


    安瀟瀟想到了還處於偏癱階段的太後,眸子一亮,計上心來。


    反正太後也不是什麽好人,而且昨天聽著澈公子的意思,她對瑾王好,也不過就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


    既然如此,若是不好好地利用她一把,那自己豈非是太傻了?


    心情極好地笑了兩聲,倒是將她身後的七月給嚇著了。


    手上的一支花鈿,也咚地一聲掉到了地上,聲音清脆。


    每每小姐露出這樣的笑,定然是有人要倒大黴了。


    「七月,今天梳簡單一些,太複雜了,也容易散。」


    「是,小姐。」


    兩日後,太後的症狀,果然是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嘴歪地沒有先前那樣厲害了,另外,眼睛也基本上恢復了。


    最重要的是,太後竟然真地能站起來了。


    雖然還不能走路,可是能拄著拐杖站起來,這絕對就是一個奇蹟!


    對於太醫院的那些太醫們來說,眼前的這位安小姐,簡直就是神醫再世了。


    皇上也注意到了太後的變化,龍顏大悅。


    「好!好!瀟瀟呀,你功不可沒,說說吧,你想要什麽?」


    安瀟瀟歪著頭想了半天,「皇上,臣女有幸能令太後的病情好轉,也是分內之事。本不敢居功。隻是眼下臣女手上的確是還缺幾味藥,不如,皇上下旨,允臣女到太醫院的禦藥房去看一看,挑幾樣中意的藥材?」


    皇上愣了一下,隨即大笑。


    「你這丫頭,若是換了別人,要麽是要官職,要麽是要金銀,你這倒好,想著要些藥材了?」


    「是呢,皇上,您可答應?」


    皇上看著安瀟瀟那清靈靈的眸子,再看看一旁明顯已有了好轉的太後,點點頭,「也好。隻不過,你自己也悠著點兒,別把朕的好藥都給搜刮一空了。」


    「哪能呢?再說了,您是天下之主,隻要您一開口,這天底下什麽好藥不會被人送來?臣女也隻是懶得再出去找了,這才想出這麽個省事兒的法子。」


    「哈哈,好,都由著你吧。」


    「謝皇上。臣女現在也不急著要,待臣女出宮時再去尋吧。」


    正好,太醫院的院使就在安瀟瀟的身後站著呢。


    皇上點了點頭,朝著她的身後說了一句,「你們都聽到了?迴頭安小姐到太醫院去,你們休要阻攔,隻要是她看中的藥,都給她送到靖安侯府去,不得有誤。」


    「是,皇上。」


    見目的達到,安瀟瀟的臉上自然是流露出了頗為開心的笑容。


    如此一來,皇上對她倒也沒有了那麽多的戒心。


    一個情緒如此外露的小姑娘,能有什麽心機?


    事實上,太後現在也對自己的恢復速度和狀況非常滿意,隻是可惜了,她現在仍然不能說話。


    當然,她不會知道,這是安瀟瀟故意的。


    她可不想總是聽到這位太後開始指手劃腳別人的人生,那可是感覺相當糟糕的。


    可能也是覺得安瀟瀟救了自己,所以,太後對安瀟瀟的態度,越來越好。


    第一天的時候,她還會怒視安瀟瀟。


    可到了現在,她自然不會了。


    隻是有些變化,就是來得異乎尋常的快。


    不過是才隔了兩天,原本正在一步步好轉的太後,她的身體狀況,竟然突然惡化!


    這一次,倒不是說嘴歪地多厲害了,而是她根本就是昏迷不醒,而且,四肢都同時失去了知覺。


    安瀟瀟故意拿銀針來刺激她的足心時,都沒有看到任何的反應。


    太後的病情突然惡化,自然是驚動了整個皇宮。


    就連康王和康王妃,也都趕來探視了。


    外殿內,此時已是人滿為患。


    李幻幻扶著康王妃,看到母妃的焦急,她心裏也有些擔憂。


    她並不是擔心太後的身體,她是害怕這次的事情,極有可能會連累到了安瀟瀟。


    「皇上,這前兩天太後明明就是好轉了,這怎麽會突然就加重了?可是這底下的人,伺候地不好?」


    淑妃麵有急切,而皇後也隻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並未出聲。


    皇上微微蹙眉,也未發聲。


    淑妃見皇上並不理會自己,倒也不覺得失了麵子,反倒是轉頭,對著一位太醫眨了眨眼。


    隻見這位太醫上前一步,麵有悲切之色,「皇上,微臣看過了之前安小姐給太後開的方子,大都是一些虎狼之藥。這些藥雖然是能令太後短時間內有所好轉,可是卻也足以令太後傷了根本。隻怕,這也正是太後病情突然惡化的根本原因。」


    淑妃似乎是被嚇到了,麵有驚懼之色地看向了皇上。


    「皇上,這安瀟瀟當真是其心可誅呀!為了在皇上麵前立功,竟然不顧太後的安危,這簡直就是滔天大罪!」


    淑妃話落,殿內其它人,也紛紛表示了對安瀟瀟的指責和質疑。


    皇上微微蹙眉,雖然太後病重,他心急如焚,可是卻絕對沒有到了頭腦昏饋的地步。


    安瀟瀟是藥瘋子的徒弟,怎麽可能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康王妃一臉憂色,未曾出聲。


    可是李幻幻卻忍不住了。


    「你胡說!瀟瀟姐的醫術高明,怎麽會做這樣的事?你是哪裏來的庸醫?定然是看不慣我瀟瀟姐的醫術,這才信口雌黃!」


    淑妃的神色微正,「郡主,他是太醫院的太醫,進宮為皇上請脈已有十餘年,如何會錯?」


    「有什麽不能錯的?誰規定了他是禦醫,就不會錯?再說了,當初我母妃的身體不好,那麽多的太醫,也沒一個將我母妃的病治好呀!最後還不是瀟瀟姐治好了我母妃?」


    李幻幻的話雖然有些直,可卻是大實話。


    康王妃輕斥一聲,「幻幻,過來。」


    李幻幻低頭,似有不甘。


    不過,在注意到了哥哥的神色之後,也便不再言語了。


    皇後倒是看起來頗為冷靜,「皇上,臣妾覺得那安小姐絕非是一個貪功之人。不然,當初她救了臣妾,後來又救了六公主,這哪一件不能令其得到封賞?」


    賢妃也微微點頭,「正是。安小姐急於立功之說法,顯然是不成立的。」


    外殿裏如此熱鬧,內殿,氣氛則是頗為緊張。


    安瀟瀟等人自然也都聽到了外麵的話,冷笑一聲,「院使大人,您可都聽到了?」


    院使隻覺得額上冷汁直流,怎麽也沒想到,那個作死的東西,竟然會被宋淑妃給收買了。


    「安小姐,太後如今的情形如何了?」


    「我聽說,副院使大人,可是跟外麵那位,是叔侄的關係。」


    一聽這話,院使大人的臉色就更差了。


    「太後這病情如何,你我心中都有數。之前太後的身體好轉,你也是親眼看過,親自請過脈的。如今淑妃和那位王副院使一聯手,這要對付的,可不止是我一個。」


    院使大人的神色正了正,有些艱難地開口道,「安小姐放心,老臣知道當如何做。身為太醫院的院使,絕不能讓太醫院裏烏煙癉氣!」


    「如此甚好。院使大人是個聰明人,那我也就不多費唇舌了。走吧。」


    兩人的眼神有一個短暫的交流,隨後,兩人一起出了內殿。


    「皇上,太後的症狀突然惡化,甚至是比先前還重,皆因安小姐用藥不當所致,還請皇上明鑑!」


    安瀟瀟和院使相視一眼,心照不宣。


    兩人都越過了那位王太醫的身子,然後各自行了禮。


    「瀟瀟,太後的病情如何了?」


    安瀟瀟搖頭,一臉嚴肅,卻並未急著說話。


    院使看了她一眼,再用眼角的餘光一瞄王太醫,頓時明白了她的用意。


    見安瀟瀟不出聲,淑妃的眼角中滑過一抹得意,給王太醫使了個眼色。


    「皇上,這方子絕非微臣一人認為不妥。還請皇上將其它的幾位太醫也一併宣來,仔細詢問。」


    皇上的眉頭微擰,眼神在安瀟瀟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皇上,既然王太醫一口咬定了是臣女的方子不妥,那就依王太醫所言,將那些負責給太後請脈的太醫,都宣來吧。」


    皇上見她神色淡然,似乎是並不在意,微微點頭。


    大總管得了令,立馬就差了小太監去傳旨了。


    李庭希站在了康王的身側,雙臂環胸,看了底下跪著的那位王太醫一眼,眸子裏,全是鄙視。


    安瀟瀟豈是那麽好算計的?


    一群蠢貨!


    很快,十餘名太醫被宣進宮來,其中,為首的,便是王太醫的叔叔的,王副院使。


    「迴稟皇上,那方子原本就不妥,起初,微臣也是曾一力勸阻安小姐的。奈何安小姐不聽,還諷刺微臣的醫術淺薄。而當時皇後和賢妃娘娘都是力挺安小姐,微臣無奈,最終也隻好作罷。」


    安瀟瀟挑眉,笑得更加不屑了。


    果然,不作死,就不會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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