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瀟瀟進入禪房之後,才注意到,這裏麵的一切都是極其簡潔。


    見一老僧,正在一灰色莆團上打坐,看樣子,似乎是入了定。


    當然,這隻是看上去如此。


    安瀟瀟自然不信這個老神棍是入了定的。


    否則,如何還會讓人去找自己?


    安瀟瀟四下看了一眼,發現老僧的對麵有一幹淨的灰色莆團,看樣子,應該就是專門為來拜訪的人準備的。


    安瀟瀟盤膝坐下,然後兩手置於膝上,上身挺直了,兩眼直直地看著他。


    華陽大師似乎是並未察覺到有人進來,仍然是雙目緊閉。


    隻有偶爾的輕淺的唿吸聲,證明他還活著。


    安瀟瀟的眼睛微眯了一下,比耐心嗎?


    她安瀟瀟別的不好,耐心可有的是。


    不然,當初也不會在京外一待就是十年了。


    哪怕她的父親兄長一個個為了母親而將她拋下的時候,她都沒有表現得煩燥或者是不安過。


    現在,隻是麵對一個老神棍,她就更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安了。


    所以,她很自在地閉上了眼睛。


    隻不過是換個地方讓她的大腦放空,能得到更多的寧靜而已。


    安瀟瀟很快,就真的放鬆了戒備,甚至是,進入了冥想。


    然後,不由自主地,便又開始看到了一些還沒有發生的畫麵。


    一幕一幕,讓她的眉心,忍不住微微擰了起來。


    「安施主。」


    直到一道有些蒼白,卻分明就透著幾分力道的聲音響起,安瀟瀟才緩緩地睜開眼睛,從自己剛剛所看到的那些並不美好的畫麵中,清醒了過來。


    「華陽大師?」


    因為不曾見過,所以,總要先確認一下。


    不然,萬一自己報完了仇,卻發現對象錯了,那多尷尬。


    華陽大師微微點頭,「老訥等了你許久了。原以為,你迴到京城後不久,便能尋來,沒想到,比老訥所預料的,倒是遲了一些。」


    安瀟瀟的唇角一勾,「大師此言,似乎是另有深意呢。還請大師多多指教。」


    華陽大師靜靜地看了她的眉目一會兒,「像,太像了。」


    安瀟瀟挑眉,她之前在魔涼山見過了母親,華陽大師所說的像,可是指自己像極了母親嗎?


    「大師?」


    華陽大師嘆了一口氣,「事隔多年,老訥甚至都以為自己已經什麽也記不清了。沒想到,一見到了施主,前塵往事,竟然是如排山倒海一般襲來。」


    「大師是覺得晚輩這張臉太熟悉了嗎?」


    「安施主,老訥知道你此來是何目的。不過,有些事,並非是你想像的那麽簡單的。」


    又來這一套?


    安瀟瀟有些怒了。


    這些人,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這麽懸懸乎乎的,真以為自己是神了?


    「還請大師明言。」


    心裏頭不爽到了極點!


    不過,安瀟瀟還是提醒自己,要尊老,尊老。


    「安施主,你身上的戾氣太重,當放下執念,以善待人才是。」


    安瀟瀟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極其嘲諷的笑,眸子裏似是那寒冬的冰雪,讓人看一眼,便似是生活在了冰天雪地中一般,瑟瑟發抖。


    「華陽大師,晚輩敬您也算是一個長輩,對於這些腦子不開竅的愚民來說,也算是一個得道高僧。所以才一直對您十分客氣。」


    安瀟瀟的話鋒一轉。


    「隻是,我對您客氣,不代表了,您就沒有錯。」


    華陽大師麵色平靜,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從容。


    「施主,老訥一心相勸,絕對不敢有半分的私心。隻願安施主能明白老訥的苦心才好。」


    「什麽苦心?你對我的祖母說我是天煞孤星下凡,將來要剋死安家所有的人,這就是你的苦心?」


    華陽大師麵色微變,似有不解。


    而安瀟瀟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繼續逼問道,「你可知因為你的一句話,她想了多少的法子來取我的性命?華陽大師,你所謂的好生之德,便是如此嗎?」


    華陽大師的眉目緊擰,似有想不明白之處。


    「我念你是一高僧,不與你計較了。沒想到,初一見,你便勸我放下仇恨。我倒要問一問了,華陽大師,若是此刻有人不問青紅皂白,便要取你性命,殺你弟子同門,你也能放下一切,仁慈以對?」


    安瀟瀟的情緒已經是有些失控了。


    她平生最恨的,便是這種自以為是的所謂大善人。


    沒有人真正能體會到別人的苦痛,為何一來就要先勸自己放下屠刀?


    若是真的放下了,反倒是身首異處,他們這些勸人的人,又會有什麽損傷?


    不知別人苦痛,隻會一味地勸人放下。


    安瀟瀟一直以為,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惡,也最不可原諒的。


    是以,她對華陽大師的態度,也是愈地地厭惡起來。


    華陽大師緊緊地盯著她的麵相看,許久之後,才輕嘆一聲,「安施主,無論你信或不信,老訥都隻能說,初見你時,不過是繈褓中的嬰兒,你當時的麵相,的確就是命定的天煞孤星。隻是現在……」


    華陽大師的一雙泛著白色的眉毛,緊緊地擰起,似乎是有些無所適從。


    難道當初,真的是自己看錯了?


    「別說我是不是,華陽大師,就算我真的是,又怎麽樣?若非你當年的一句妄言,我豈會經歷了這麽多?」


    一句話,將華陽大師,噎得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安瀟瀟站起來,轉身到了一張佛像麵前,唇角一勾,再繞到了華陽大師跟前,微微地俯下身子,兩隻眼睛,宛若是冰雹一般,讓人感受不到分毫的溫度。


    「你不就是想說,讓我放下這些仇恨,然後心裏輕鬆自在一些,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麽?」


    「可你不是我!我的母親,生死未卜,我的父親,還等著愛妻的歸來。可是我在京城麵臨的又是什麽?是親人的暗害、那些惡人的算計。華陽大師,你憑什麽叫我放下屠刀?你若是真有本事,為何不去勸勸那些心懷叵測之人?」


    一句接一句的指責、逼問,令華陽大師的麵色微微泛白。


    許久之後,華陽大師感覺到了安瀟瀟的情緒稍微平定一些,才緩聲道,「安施主,非我不能體恤你之苦。隻是,這茫茫塵世,恩怨情仇,孰對孰錯,又豈是在三言兩語之間?」


    安瀟瀟輕嘲一聲,「所以說,大師還在為了那些人而辯白,是嗎?」


    華陽大師的臉色微滯,「安施主,非我為他人辯白,隻是,施主心中已有心魔,若是不能及時製止,隻怕他日,將鑄成大錯。」


    安瀟瀟眯眼,冷笑一聲,「大錯?我今日來此,就隻是想要問問大師,現在看我,可還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華陽大師的身子猛然僵了一下,這才意識到,眼前的小姑娘,再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嬰兒了。


    她的身上,戾氣雖重,可是麵相卻是頗為複雜。


    似乎是大富大貴之命,又似乎是涼薄早夭之命。


    總之,她身上的一切,華陽大師,突然就什麽也看不透了。


    「聽聞華陽大師,有著一手獨門絕技,是不也不是?」


    華陽大師苦笑一聲,「你要找的人,不是老訥。老訥生平,除了理佛,就隻有批命一能,勉強算是不錯。」


    「這麽說來,大師認識此人?」


    安瀟瀟倒是真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還真給蒙對了。


    其實,她也就隻是猜測而已,所以,才會出言詐一詐。


    沒想到,華陽大師倒是主動說了。


    「施主要找的,應該是我的師弟,清陽師弟。他現在雲遊四方,並不在寺內。」


    「大師,我現在隻想知道,當初大師對我的命格做出了一個那樣的批示,現在是否後悔了?」


    華陽大師的臉色微變,許久之後,才沉聲道,「當年,我執意不肯對你有隻言片語,隻是奈何,安老夫人請了貴人的手諭過來,老訥也是無可奈何。老訥用是出家人,自然是不打誑語。未曾想,竟然是對安施主,產生了如此巨大的影響。」


    「當年華陽大師初見我時,是在靖安侯府?」


    「正是。當時,安夫人抱著你,老訥見時,你睡得正香。」


    安瀟瀟點點頭,自己想知道的,基本上,也就都知道了。


    「大師,我並不曾怨怪於你。隻是,我不過是一介弱女子,可是那些人卻不肯放我一條生路。如此,自然就怪不得我了。」


    華陽大師的麵色突變,「安施主,還請慎行呀。」


    「我明白大師的意思。當年我不過稚兒,可是那些人竟然狠下心腸,給我下了劇毒,若非是遇到了師父,隻怕我命休矣。此事,雖是由大師而起,可是卻絕非大事之錯。大事也無需自責。」


    華陽大師重重地嘆了一聲。


    可見,對於當年安瀟瀟中毒一事,他也是清楚的。


    安瀟瀟麵色平靜,「其實,嚴格說來,當年若非是從大事這裏討到了一株銀蓮草,隻怕我也活不到今日。大師,你我之間的帳碼,就算是一筆勾消了。將來,我是天命煞星,亦或是消遙自在,都與大師無關。」


    安瀟瀟這話,明顯了就是為了能降低大師心中的那抹負罪感的。


    隻是奈何,華陽大師,似乎是聽不進去。


    「老訥自小便皈依佛門,能言時,便開始誦讀佛經。一生,行善無數。不想,卻因為當年無奈之舉,而害了安施主。」


    安瀟瀟垂眸,並不言語。


    「如今想來,一切都是老訥的過錯。若是當初老訥能始終沉默無言,或許,安施主也就不會經歷這些了。」


    安瀟瀟的眉心微動,「大師,事已過,何必再多做追究。罷了。就當是我此生必經的一個劫難吧。」


    「安施主能如此想,老訥心中甚慰。」


    「大師,既然你說了是我祖母攜了貴人的手諭前來,不知可否告知晚輩,到底是何方神聖?」


    華陽大師卻微微搖頭,雙目閉起。


    「此事,既然已過,又何必再細問?」


    安瀟瀟一怔,這是拿她剛剛的話來堵她了。


    「大師,我總要知道,到底是什麽人,對我的命格,如此感興趣吧?」


    華陽大師,閉口不言。


    安瀟瀟縱然是心急如焚,亦是毫無辦法。


    她知道,對於華陽大師這樣的人來說,軟磨硬泡,隻怕都不會見效。


    無奈,隻好就此告辭。


    門外的小沙彌,看到她出來,彎腰施禮,「送安施主。」


    安瀟瀟看了一眼小沙彌,「大師的心情不太好,記得多加照顧。」


    「是,安施主。」


    等到安瀟瀟走遠了,小沙彌才後知後覺地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我為什麽要這麽聽她的話呀?」


    想了好一會兒,仍然沒有得到答案。


    索性也就不去想了,直接迴去看看師父。


    小沙彌雖然還不曾受具足戒,可是因為他是方丈的弟子,在寺裏的輩分自然也極高。


    年紀小,可是除了照顧師父之外,其它的一些差事,基本上都是不用他去做的。


    安瀟瀟從華陽大師那裏了解到了大部分的消息,自然而然地,就開始讓人去關注華清大師的蹤跡了。


    自己八歲那年的記憶,隻怕還得要靠這位大師才能讓自己一一恢復。


    不過,當年老夫人拿的那封手諭,到底是誰的呢?


    等一下!


    安瀟瀟的眼神陡地收緊,她怎麽忘了,能稱得上手諭的,可委實不多。


    除了皇上、皇後、太後之外,就是宮裏頭那些妃位的主子們了。


    所以說,關鍵就是這些人中的一個了?


    既然是老夫人拿過來的,那麽,十有八九應該是一位女子的手書,顯然,皇上這裏應該就排除了。


    當年的四妃,隻有良妃是中間換了人的。


    因為幾年前良妃犯了大錯,被貶入冷宮,之後沒多久,人就歿了。


    現在的良妃,是皇上幾年前才剛剛擢升上來的。


    那麽,這個良妃,應該是被排除掉了。


    德、賢、淑,四妃,再加上了皇後和太後兩人,當年與老夫人勾結在一起的,應該就是她們中的一個了。


    再想想,那天自己對老夫人用了藥,可是問到關鍵處,她卻是一無所知。


    顯然是被人控製了那部分記憶。


    所以,身邊能有這樣的催眠高手的人,其地位,必然不低。


    淑妃縱然是在後宮遊刃有餘,可是她這樣的身分,皇室暗衛,自然是不可能聽從她的吩咐。


    難道是皇後,亦或者是太後?


    這一晚,安瀟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直到後半夜,安瀟瀟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隻是沒睡多一會兒,就被寺裏轟鳴的鍾聲給驚醒了。


    「怎麽迴事?」


    七月進來,手上還端著熱水。


    「小姐,您趕快起來梳洗吧,華陽大師歿了。」


    「嗯?你說什麽?」


    安瀟瀟以為自己剛醒,腦子還懵著,所以對於七月的話,一臉的不相信。


    「迴小姐,華陽大師今天早上圓寂了。」


    「今天早上?」


    安瀟瀟的眉心一皺,總覺得,這是不是也太過湊巧了些?


    自己昨天才從他那裏知道了這麽多,想不到,轉眼,他就圓寂了。


    「如今寺裏的和尚們都在前麵一起念經呢。小姐,您也起來吧。」


    安瀟瀟揉了揉眉心,不對,若是華陽大師圓寂了,那宋夫人和宋老夫人還會再來嗎?


    「走吧,我們先去看看。」


    安瀟瀟到了大雄寶殿,看到外麵的院內,早已是密密麻麻地坐滿了和尚,嘴裏頭都在念著佛經,具體是什麽經,安瀟瀟也不知道。


    安瀟瀟上了一柱香,又恭恭敬敬地朝著華陽大師的屍首拜了三拜。然後抬頭看了一眼他的眉目。


    很安祥。


    走的時候,應該是沒有受太大的罪。


    「安施主,師父臨走之前,留下話來,說是見到您,一定要將這封信交到您的手上。」


    安瀟瀟看了一眼,嘴角一抽。


    這個老和尚,不會是臨死的時候,還想著怎麽勸她一心向善吧?


    「知道了。多謝。」


    安瀟瀟接過來,並沒有馬上拆開看。


    跪在了最裏麵的小沙彌哭得聲音最大,聽說安瀟瀟過來了,也就出來了。


    「安施主。」


    安瀟瀟挑眉,這是什麽意思?


    小沙彌抹了一把淚,「安施主,師父臨走前交待,讓我還俗,還說,讓我一定要跟在安施主身邊,無論是為奴為仆,都一定不能讓安施主嫌棄了小僧。」


    安瀟瀟啊了一聲,一臉的不可思議。


    再轉頭看看已經睜不開眼睛的華陽大師,她隻覺得自己現在的腦子都是混亂無比的。


    他是瘋了吧?


    幹嘛要讓自己帶著一個小沙彌?


    這又是鬧得哪一出呀?


    安瀟瀟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那個,可能是你師父臨走的時候,腦子有些不清楚了,所以,這話當不得真的。」


    誰知,那小沙彌立馬就號陶大哭了起來。


    「安施主是嫌棄小僧嗎?小僧也是奉了師命的。」


    安瀟瀟頓時哭笑不得了。


    這算是什麽事兒呀?


    自己一個大姑娘,難道真的要帶著一個小和尚下山?


    真是瘋了!


    另外的兩名弟子也站了過來,看樣子,也得有五十左右的模樣了。


    「安施主,這的確是師父的遺言。您就帶著小師弟下山吧。」


    安瀟瀟頓時無語了。


    自己這裏是收容站嗎?


    他都這麽大個人了,他師父死了,他就在懸濟寺裏好好過日子,念他的經不就行了?


    幹嘛非要跟著自己下山呀?


    欺負人也不帶這麽欺負的吧?


    安瀟瀟一臉的不情願,自然是不樂意將人帶走。


    可是小沙彌一過來,就拽著她的袖子不撒手,說什麽也不肯鬆開。


    安瀟瀟臉色難看,「你先鬆開,像什麽樣子?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呀?」


    小沙彌臉色微紅,不說話,低著頭鬆開了,可是腳卻往她的方向又挪了兩步。


    那樣子,分明就是賴定了安瀟瀟了。


    「阿彌陀佛,安施主,慧靖天生就與常人不同,多年來,也唯有跟在師父身邊,才像個正常的孩子。如今師父圓寂,定然也是放心不下小師弟,故而才會托負於安施主。安施主乃是神醫再世,又有菩薩心腸,定然可以照顧好他的。」


    安瀟瀟無語望天,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菩薩心腸的?


    你就不怕我把你這寺廟給拆了?


    慧靖?


    安瀟瀟這才正眼瞧了他一眼,「慧靖是你的法號?」


    「嗯。我自記事起,便叫這個。師父說了,讓我以後都要聽你的話。而且要片刻不離你身邊。不然的話,我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這個老神棍!


    死了還不讓自己安生。


    安瀟瀟氣得磨牙。


    自己不過是過來弄清楚一些陳年舊事,沒想到,反倒是給自己惹來了一個拖油瓶。


    「那個,慧靖小師父,你師父的話,也未必就是真的。他是在故意唬你的。」


    話音一落,安瀟瀟就感覺周圍有無數道視線,既兇狠又冷冽地朝她射了過來。


    安瀟瀟的心裏撲通一下子,隻好尷尬地笑了笑,「好吧。既然是大師的遺言,我照辦就是了。」


    她一說完,其它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華陽大師在懸濟寺幾十年,功德無數。


    如今他圓寂,隻是放心不下這個天生腦子有些不太正常的慧靖,若是他們不能讓師父安心,他們心中,也著實難安。


    「這樣吧,大師圓寂了,讓慧靖在這裏盡完了孝道之後,再下山尋我便是。」


    幾人麵麵相覷,覺得她這話也有道理。


    「也好。」


    唯有慧靖似乎是不放心,淚眼汪汪地看著她。


    生怕她再說話不算數,不要他了。


    安瀟瀟再迴到了自己的客院時,感覺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因為華陽大師的圓寂,整座寺廟裏的氣氛,都低沉而悲傷。


    安瀟瀟隻覺得這裏的低氣壓,隨時都能讓她忍不了了。


    七月端了兩盤兒新鮮的果子進來,「小姐,奴婢剛剛收到消息,聽聞華陽大師圓寂,宋家老夫人和宋夫人一行人,也都加快了速度趕過來。說是要送華陽大師最後一程。」


    安瀟瀟點了點頭,沒吭聲。華陽大師的名聲在外,宋老夫人會有此意,也在情理之中。


    「小姐,聽聞此事已經驚動了宮裏。華陽大師生前名聲在外,連太後都驚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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