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的馬車被襲,而且還是在安子軒剛剛出京。


    這麽敏感的時刻發生了這麽敏感的事,無論如何,這樣的消息,也是藏不住的。


    同時,也直接導致了皇上的雷霆震怒!


    所以,安瀟瀟一進宮,就直接被皇上給宣到了禦書房問話。


    而事件的見證人之一,澈公子,自然也是要陪同親往了。


    澈公子簡單地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皇上的臉色陰沉可怖,而安瀟瀟全程則是一直低著頭扮演透明人的角色。


    畢竟,當時的情形如何,她的確是並沒有看到。


    隻是在人被製住之後才出現的。


    皇上立刻命人去徹查,同時,又眼神溫和地看向了安瀟瀟。


    「安丫頭,可是嚇到了?」


    「迴皇上,還好。臣女迴去的時候,一切都已成定局,鍾離將軍神勇,將一切也都控製住了。」


    「隻是可惜了,那些人,竟然全都服毒自盡了。」


    安瀟瀟的唇角一彎,「可是臣女剛剛趕到的時候,那些人都還活著呀,雖然看起來痛苦不堪,不過鍾離將軍應該是並未下死手吧?」


    澈公子如何能不明白她的心思?


    鳳家膽敢對她動了殺心,那麽總要讓她迴報一二的。


    「迴稟皇上,正是如此。當時微臣隻是將他們重傷,之後,未曾詢問,便見鳳三公子出來,將一行人押走,說是送去官府,不想,半路上竟然出事了。」


    皇上的眼神陡然一緊,他們兩個人的話,皇上又豈會聽不明白?


    分明就是暗指這一切都是鳳家指使的了。


    皇上的臉色愈發地難看了起來。


    在皇城,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安子軒才剛剛走,這鳳家就敢有這麽大的動靜,簡直就是混帳!


    原本,皇上對鳳家,一直都還是重用的。


    特別是因為護國公還在邊疆保家衛國,所以這幾年,他自認對鳳家,還是頗為恩寵的。


    隻是沒想到,他們的膽子倒是大,竟然還敢對侯府小姐大打出手了?


    真以為安瀟瀟是好欺負的?


    今日之事,皇上並沒有想到是安瀟瀟故意走開之類的,畢竟,那些殺手厲害,可是安瀟瀟身邊的人,也都不是吃素的,所以,他相信安瀟瀟今天不在那兒,一切都隻是巧合。


    若是安瀟瀟當真連幾個殺手都應付不了,那是如何活到現在的?


    「行了,你今日是進宮赴宴的?」


    「迴皇上,正是。」


    「嗯,既然如此,那便過去吧。朕看你也受了驚,來人,將之前南疆進貢過來的那串玉石珠串兒取來,給安小姐壓壓驚。」


    「是,皇上。」


    安瀟瀟心頭一動,玉石珠串兒?


    莫不是之前墨紮來時,特意進獻給皇上的禮品?


    聽聞那可是玉石中的極品,冬暖夏涼,且能滋潤肌膚,還有著養顏健身之功效。


    當然,最重要的是,那條珠串兒,目前整個兒大淵,可是僅此一串,皇上這麽做,對她的安撫,是不是也太過了些?


    待東西取來,安瀟瀟看了一眼,果然正是那條七彩的玉石珠串兒。


    總共十二顆珠子,顏色各異,唯一相同的是,光澤都是那麽瑩潤、耀眼。


    安瀟瀟原本想接過來,然後收起來。


    沒成想,總管太監竟然過來親自打開了盒子,將東西取出來,然後捧到了安瀟瀟的跟前。


    這一剎那,安瀟瀟明白了。


    這樣價值連城的寶貝,皇上隨隨便便地便賞給了她一個侯府小姐,說白了,就是為了打皇後的臉!


    明知道她一會兒要去皇後那裏赴宴,卻故意要讓她現在就立刻戴上,這是想著打皇後的臉,還是想著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


    不過,想到自己才剛剛經歷了刺殺,皇上應該不至於在這個時候故意針對她。


    所以,前者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


    安瀟瀟退下之後,偌大的禦書房裏,便隻剩下了皇上、澈公子以及那位總監太監。


    安瀟瀟總有一種錯覺,感覺那道門一關上,裏麵的氣氛、氣場,已然是大不一樣。


    輕輕地舒出一口氣來,連皇上的威嚴,她都無懼,更何況是一個皇後?


    如今天下人人都知道她是皇後的救命恩人,而且還是六公主的救命恩人。


    他們鳳家卻選擇對她下此狠手,難道就不怕被人恥笑?


    什麽百年世家,分明就成了欺世盜名之輩!


    安瀟瀟冷笑一聲,想要她的命,自然沒有那麽容易。


    當然,就算是自己無礙,也不可能會讓他們消遙了。


    到了禦花園,宴會已經開始了。


    安瀟瀟行過禮來,才被引入座位上。


    此時,坐在了她旁邊的一位小姐怯生生道,「聽聞安小姐剛剛險些出事?」


    「嗯,正是。若非是我恰好去給祖母買點心了,隻怕真的就再也見不到諸位了。」


    安瀟瀟的聲音,比那位小姐的要高一些。


    也因此,大部分的人,也都聽到了。


    「是呀,聽聞還是鳳小姐武藝精湛,出手相助了呢。」


    安瀟瀟挑眉,轉頭對上了鳳琪琪的視線。


    看到她篤定的眼神,安瀟瀟就知道,她是篤定了自己不會揭穿這個謊言,畢竟,自己出現的時候較晚,就算是自己說沒看見,人家也隻會說是她不領情了。


    「是嗎?我怎麽不知道?可是剛剛我與鍾離將軍一起去了禦書房,鍾離將軍也未曾提及,而且,當時連鳳三公子都不曾出手,卻需要勞動鳳小姐了?」


    這話,自然就是在打臉了。


    鳳琪琪的臉色微變。


    她之所以敢那樣說,一方麵是因為她是鳳家的人,另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她篤定了安瀟瀟不敢輕易地得罪鳳家。


    沒想到,安瀟瀟竟然就這樣隨意地說了出來。


    鳳琪琪微微一笑,「當時隻以為安小姐也在馬車上,所以,才會忍不住出手了。」


    「是嗎?倒是我大意了。竟然不知鳳小姐曾出手,而鍾離將軍和我的護衛也都隻字未提。不如,一會兒我再去求見皇上,然後以求對鳳小姐嘉獎一番?」


    這話分明就是挖苦兼打臉了。


    饒是鳳琪琪的臉皮厚,此時也有些坐不住了。


    其它的小姐們,則是紛紛交頭接耳,在座的都不是傻子。


    若是鳳小姐果然出手了,怎麽那麽多人,卻沒有一個對安小姐明言的?


    分明就是故意顯擺她的身手好罷了。


    主位上的皇後聽了,眉眼間已是閃過了一抹厲色。


    隻看她二人言語間的交鋒,便知今日之事,定然沒有那麽簡單。


    再轉頭一看到安瀟瀟手上的玉石珠串,皇後的眼神裏已是閃過了一抹驚詫,隨後,便是一抹深深的憂慮。


    淑妃眼尖,自然也看到了她腕上的珠寶。


    「安小姐手上戴的,莫不是之前南疆王派六王子進獻的七彩玉石珠串?」


    「淑妃娘娘好眼力,正是。」


    淑妃的話,自然引來了無數羨慕、嫉妒的眼光。


    特別是一位身著艷麗,頭飾不多,卻十分名貴的貴人看了,眼睛裏的妒火幾乎就要噴射出來了。


    「聽聞這可是天下至寶,價值連城,臣妾之前也曾向皇上討要過一次,不過皇上說臣妾年輕,無需這等的珍寶陪襯,便已經是很奪目了,所以,臣妾之後再未提及,想不到,竟然是賞給了安小姐。」


    賢妃低低一笑,「你的確年輕,不過這七彩玉石手串,可不是什麽人都能佩戴的。」


    言外之意,也就是你的身分太低了,哪裏配得上這等的好東西?


    那位貴人臉上似有惱色,可是礙於身分之故,又不得不忍了下來。


    淑妃也附和著點了點頭,「不錯,這等的好東西,自然是要尋到有緣人才好。安小姐身分尊貴,又生得如花似玉,想必也是皇上覺得此玉極配安小姐,才會特意賞下來的。」


    安瀟瀟唇角微勾,這個淑妃,不把自己放在了風口浪尖上,她心裏頭就不痛快了?


    「臣女倒是不敢苟同娘娘的話了。」


    「哦?為何?」淑妃倒似是提起了三分的興趣。


    「皇上會將這寶物賞於臣女,且命臣女即刻戴上,無非就是為了表達對臣女的關切之心罷了。」


    安瀟瀟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卻是盯住了側對麵的鳳琪琪的。


    鳳琪琪的神色微怔,看著安瀟瀟如此清麗的麵容上,竟然也會露出這樣淩厲又高傲的眼神,頓時便讓她的心底一驚,打了一個激靈。


    淑妃的眼神微動,不著痕跡地看了鳳琪琪一眼,隨後笑笑,「皇上果然是疼愛安小姐。」


    這話,自然是另有深意了。


    疼愛?


    是皇上對一個女人的疼愛,還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疼愛呢?


    安瀟瀟再度笑笑,眸光瀲灩,似是那陽光下的湖麵,泛著耀眼的波紋。


    「娘娘說的極是,皇上待臣女與哥哥,向來都是十分親厚,視若己出,說來,也是因為當年父親的緣故。」


    看到她三兩撥千斤地,又將這個話題給揭了過去,淑妃心裏有些不痛快,隻是,也無可奈何。


    隻有皇後,看似麵色平靜,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現在是有多麽地痛恨鳳琪琪!


    若非是因為戴著長長的護甲,隻怕,皇後現在的手,早已攥得緊緊地了。


    「娘娘,臣女來之前,皇上曾特意囑咐過,若是仍然心有餘悸,便可早些迴去。而且,臣女來的時候,是乘坐了鍾離將軍的馬車,這迴去,隻怕還要借用鍾離將軍的馬車了。」


    「你是說鍾離將軍在等你?」這話則是那位貴人問的。


    安瀟瀟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這個女人是個什麽身分,竟然一點也不自知嗎?


    自己同皇後說話,也有她插嘴的份兒?


    真以為成了皇上的女人,受了幾天的恩寵,就是天下尊貴的女子了?


    真是沒腦子的。


    「放肆!」皇後心中原本就有怒氣無處發泄,這位貴人偏在此時出聲,也是自尋死路。


    貴人愣了一下,隨後意識到自己與皇後之間的巨大差距,這才慌了下來,立馬離席跪地。


    「臣妾逾矩了,還請娘娘恕罪。」


    「既然知道錯了,那就迴去好好反省吧。」


    一抬手,那貴人身手的兩名宮人自然會意,連忙就將貴人攙扶了起來,匆匆地退了出去。


    安瀟瀟挑眉,注意到女人臉上的不甘,還有憤恨。


    這就是皇室女人的悲哀了。


    無論是高高在上,還是地位卑微,永遠都不可能隻做自己。


    但凡是與權利有了牽扯,這世上,就沒有絕對的自由。


    安瀟瀟心底微嘆,不過,還是想著早些擺脫這裏無聊的宴會。


    「娘娘,請恕臣女冒昧。」


    皇後這才再度將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看了一會兒,才朝她招招手,「你過來。」


    「是,娘娘。」


    安瀟瀟感覺得到,皇後的視線溫和,姿態優雅地走了過去,然後微微低頭,做恭敬狀。


    「今日讓你受驚了。既然皇上已然下令徹查,想必很快就會給你一個公道。你是個好孩子,一直以來,本宮也都很喜歡你,若是得空了,不妨常進宮來陪本宮和六公主說說話。」


    「是,娘娘。」


    皇後這番話,自然就是在告訴眾人,安瀟瀟,不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


    不要以為現在靖安侯不在京中,就可以任人拿捏了。


    而鳳琪琪的臉色,則是驟然慘白。


    「太後對你也很是喜歡,原本今日的宴會,也是太後想要再見見你們這些聰明的姑娘的,隻是可惜昨晚上太後著了涼,如今也不願意出門,就在宮裏頭歇著。本宮來之前,太後還特意叮囑了,要你過去給她請個安呢。」


    「是,娘娘,臣女一會兒便去。」


    皇後微微點頭,話她已經帶到了,後麵如何,就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這是之前太後賞給本宮的,說是此玉也有能助人寧神靜氣之功效。如今你受了驚,本宮這裏可拿不出七彩玉石珠串這樣的好物件兒,便隻有這個了,你可不許嫌棄了。」


    「臣女不敢。」


    皇後點頭笑笑,「既然不敢,那就拿著。行了,去給太後請個安吧。」


    「是,臣女告退。」


    安瀟瀟出了禦花園之後,才由宮人引著一路去給太後請安。


    她知道,剛剛皇後拉著她的手說話,無非也就是為了表明她自己的態度。


    看來,今日之事,皇後應該是不知情的。


    那麽,就是鳳琪琪的自作主張了?


    安瀟瀟勾唇,很快就到了太後所住的宮宇,抬頭看了一眼,隻覺得這裏,比起其它的地方來,似乎是更多了幾分的肅穆之氣。


    不似皇後所住的宮殿那般奢華富貴,可是又別有一種沉重莊嚴的感覺。


    再細細一看,安瀟瀟突然明了。


    這裏的色調大都厚重,以紅、黑居多。


    如此搭配出來的感覺,自然是會給人以威嚴感。


    安瀟瀟被引入了殿內,然後示意稍候。


    安瀟瀟看了一眼外頭的景致,在陽光的照耀下,這裏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似乎是更有幾分的尊貴感。


    「安小姐,太後已經醒了,您請。」


    「多謝姑姑了。」


    安瀟瀟進入內殿,看到太後正靠坐在了榻上,頭髮全都梳至腦後,盤了一個簡單的髻,身上明黃色的中衣,彰顯著這個婦人的身分,是有多麽尊貴。


    「你就是靖安侯的女兒?」


    「迴太後,臣女正是。」


    「抬起頭來,讓哀家仔細瞧瞧。」


    「是,太後。」


    安瀟瀟的膽子再大,如今這個時候,也不敢忤逆太後。


    說是抬起頭來,可是她的眉眼,仍然是低垂著的。


    「果然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難怪會引得他們爭相來請旨賜婚了。」


    這話裏的諷刺倒是小,關鍵是,安瀟瀟不確定現在太後是不是會將她給當成了紅顏禍水處置了。


    太後話落,沒有聽到她的自辯,倒是有些意外。


    按理說,任誰被自己這麽嘲諷一兩句,也會迫不及待地做出反應,生怕再被自己這個老太婆給厭棄了,怎麽她反倒是平靜無波呢?


    「你倒是沉地住氣!」


    太後的語氣裏似乎是還有些嫌棄,而且臉色也並不好看。


    安瀟瀟知道,這位太後,隻怕從根兒裏就不喜歡自己。


    「迴太後,臣女不知太後到底要說什麽,所以一時惶恐,還請太後賜教。」


    太後的眼皮抬了抬,然後轉頭緊緊地盯著她的麵容瞧。


    若是尋常的姑娘家被她這麽瞧,隻怕是早就嚇得魂不附體了。


    太後是什麽人?


    那可是跟隨在先帝身邊幾十年的人,什麽樣的大風浪沒見過?


    尋常的小姐,隻是被太後瞟一眼,都會覺得後背發麻,渾身都是壓力,這一位,卻是明顯地與眾不同。


    「嗬嗬,你倒是個聰明的。哀家問你,你是想要嫁給哀家的希兒呢,還是想要嫁給鍾離家的那個小子呢?」


    這話,分明就是挖個坑給她跳了。


    安瀟瀟心底哼了一聲,不過也知道,如今隻她一弱女子在京城,太後也不好太過為難她。


    她不怕自己反抗,主要是還怕天底下的悠悠眾口呢。


    靖安侯雖然十年不曾迴京,可到底是憑著真才實學,更是憑著在戰場上打下來的威望,才能得封靖安侯的。


    「迴太後,婚姻大事,自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既然家父已經為臣女謀定了一門婚事,那自然是當遵徇父親的意思才是。」


    「這麽說,剛剛哀家說的兩個人,你是都看不上了?」


    安瀟瀟整個人幾乎變成石塑般,眉端細不可微的一凝,這個太後,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迴太後,這二位都是人中龍鳳,臣女高攀不起。」


    太後冷哼一聲,「連希兒這樣的人你都看不上,那不如你跟哀家說說,你心儀的,究竟是何等風華的男子?」


    安瀟瀟真是有些惱了。


    這個太後是聽不懂人話嗎?


    見她不吭聲,太後又麵帶鄙夷道,「若是真的有了婚事,便該在府中安心待嫁,何故總要拋頭露麵?」


    安瀟瀟怔了怔,隨後冷笑,這是嫌自己出門多,看著礙眼了?


    果然,太後這種人,隻要是想挑你的毛病,你還真是躲都躲不開。


    安瀟瀟站直了身形,麵色不亢不卑,語氣也不是那麽和善。


    「迴太後,臣女自歸京以來,參加的大小宴會,總共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十次,而這其中,還有三次是皇後娘娘親自下旨的宮宴。並非是臣女不知檢點,而是某些人太過不自知,總想著找藉口來尋臣女的麻煩罷了。」


    太後的眉眼一跳,她身邊的嬤嬤也嚇了一下子,完全沒想到,這位安小姐竟然這樣大膽,敢這樣跟太後說話。


    「放肆!你膽敢在哀家麵前無禮?」


    安瀟瀟微微福身,「太後明鑑,剛剛臣女也不過是迴答太後的話而已,並未曾察覺何處失禮了。」


    「你?」


    太後慍怒,「哼!來人,掌嘴!」


    安瀟瀟挑眉,看著太後的樣子,分明就是覺得她是太後,隻要她說自己錯了,就是錯了。


    果然,權勢這東西,還真的是很好用。


    眼看那嬤嬤過來,安瀟瀟神色不變,淡淡道,「太後娘娘可以想好了。臣女今日可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刺殺,就連皇上都對臣女再三撫慰。若是今日在您這裏受了罰。那臣女不得不想想,今日那些刺客是不是與太後有關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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