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瀟瀟看了一眼天色,也沒太矯情,隻是示意讓馮夫人稍候,既然去看病,她總得先去做做準備吧。


    迴到屋內,安瀟瀟直接將所有人都遣了下去,凝神靜氣。


    隱約看了一個大概之後,安瀟瀟便鬆了一口氣。


    事實上,接下來馮夫人要做什麽,她並不是很關心。


    反正在她眼裏,這位馮夫人就是一位跳樑小醜。


    她關心的,是老夫人對於馮夫人要做的事,是不是知情?


    又或者,是不是幫兇?


    還不錯,至少從她目前看到的結果來說,老夫人對於馮夫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似乎是不知情的。


    這一點,便足以讓她感覺到欣慰了。


    其實,稍微一動腦子,安瀟瀟也就明白了。


    之前她剛入府時,沒有根基,老夫人也不知道自己的背後還有一個康王府,所以,她才敢肆無忌憚地對付自己。


    可是現在,自己在京裏的名氣太大了。


    不僅僅是與康王府關係親密,而且還曾救了皇後、公主各一次。


    所以說,如今這情形,老夫人斷然是不會再傻傻地去算計自己了。


    萬一事情敗露了,倒黴的,還是她。


    安瀟瀟抿唇笑笑,老夫人現在唯一能將她給遣離侯府的法子,應該就是將自己給嫁出去。


    到了這個時候,她自然不會再想著要壞了自己的名聲。


    畢竟,安瀟瀟這三個字,如今在京城,可是很吃香的。


    哪怕她再恨自己,至少,在自己能為侯府做出一些貢獻的時候,她還是不會用太過陰暗的招數對付自己的。


    安瀟瀟讓九月帶上了家當,然後帶上了七月、九月,還有阿貴,一起出門了。


    或許是聽說過自己身邊的這位麵具護衛很厲害,所以,馮夫人還是很小心的。


    一路上,平平安安地抵達了城外的莊子。


    如此順利,自然早在安瀟瀟的意料之中。


    「知秋在後院,安小姐請跟我來。」


    馮夫人說著,前麵引了兩步路,迴頭一瞧,便又收住了腳步。


    「這位護衛?」


    安瀟瀟挑眉,「阿貴,你留下。」


    「是,小姐。」


    對於小姐的命令,阿貴從來就是隻有服從,絕無二話的。


    眼看這個護衛被打發走了,馮夫人心底一喜。


    聽聞這個叫九月的丫頭,也有些拳腳功夫。


    雖然不知道到底厲不厲害,不過,還是得小心提防著。


    總要做到萬無一失才好。


    安瀟瀟沿途也仔細地看了一下這莊子上的景致。


    倒也還不錯。


    並非如常人所以為的,那等各類東西稀缺的莊子。


    至少,目前為止,她看到了牡丹。


    能在這種田莊裏頭種植牡丹,足以說明,這裏是被馮夫人一早就叮囑好的。


    有了主母的授意,想來馮知秋在這裏的日子,過得還是很不錯的。


    走了一段路,眼前已是又出現了一排正屋,應該是大三間。


    看這裏外麵的漆色,再看有不少的丫環進進出出。


    馮知秋,應該就是住在這裏了。


    安瀟瀟微微勾唇,她真的很想知道,這位馮小姐,發起瘋來,會是什麽樣子。


    今日的計劃,若是這位馮小姐不發瘋,隻怕,是不太順利地吧?


    果然,剛剛靠近了屋門,便聽到了裏頭傳來了乒桌球乓的聲音,聽這架勢,應該是在發脾氣,摔東西了。


    安瀟瀟挑眉,沒有再動。


    馮夫人立馬愁容滿麵,一臉的擔憂。


    「你們幾個都是死人嗎?為何不進去勸著些?」


    站在門外的兩個丫頭也是一臉的委屈,福了福身,「迴稟夫人,不是我們不想進去勸小姐,是小姐下了令,不得奴婢們進屋內一步的。」


    「這?」


    馮夫人似乎是有些為難,隨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安瀟瀟一眼。


    「讓安小姐見笑了。」


    「馮夫人不必如此,既然是來瞧病的,總要看個分明。」


    馮夫人這才點頭,讓丫環們先進去收拾一番了。


    馮夫人又對身邊的兩個婆子使了眼色,「你們兩個去,若是小姐不聽話,就先將人綁了。」


    「是,夫人。」


    馮夫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眼神裏,盡是憂傷。


    「讓安小姐見笑了。知秋這孩子,是被我從小寵慣了,您可千萬別跟她計較。」


    安瀟瀟禮貌性地點點頭,「馮小姐本就是病人,可以理解。」


    不多時,屋子裏安靜了下來,馮夫人這才又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安小姐,請吧。」


    從這些細節來看,這位馮夫人真是處處為安瀟瀟著想,生怕裏頭的馮知秋會傷了她。


    可是事實到底如何,安瀟瀟也隻做不知。


    進了屋,安瀟瀟淡淡地瞥了一眼。


    正屋一側的榻上,還放著大紅色的紅綢靠枕,上頭用金絲線繡著一朵大大的牡丹,看起來是富貴氣派。


    再看不遠處的一隻高幾上,還有一隻鎏金的八仙拜壽圖案的香爐,旁邊一隻約莫一尺高的琉璃花樽,裏麵還插著隻枝牡丹。


    安瀟瀟笑得有幾分諷刺。


    做戲都不能做得逼真一些嗎?


    這地上摔摔打打的一些,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物什兒。


    人發瘋的時候,竟然還能挑著不值錢的東西摔打嗎?


    果然,她對於馮知秋的演技,不能寄予太高的希望。


    安瀟瀟進入裏間,看到馮知秋被人將雙手綁於背後,一雙大眼睛,在本就有些消瘦的臉上,更顯得有些突兀,顯然是有些驚悚了。


    饒是之前做了心理準備,可是馮夫人一見到女兒這個樣子,仍然是難免有些心疼。


    「我的女兒呀,這是怎麽了?」


    安瀟瀟淡淡地瞄了她一眼,緩緩地靠了過去,不用靠得太近,都能聞到了一股桃花的脂粉味兒。


    將妝容畫成這樣,看來馮知秋的身邊,還是有能人在的。


    至少,如此逼真,如果不是她先聞到了這個味道,也會以為馮知秋真的是病得不輕。


    「你來幹什麽?你這賤人,我殺了你!」


    說著,馮知秋就要站起來。


    好在身邊的兩個嬤嬤將她給按住了。


    馮知秋咬著牙,一副恨不能將安瀟瀟直接生吃了的樣子,實在是有些恐怖。


    安瀟瀟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對自己的恨,不是假的。


    「馮夫人,還是先將人解開吧,這樣,如何診脈?」


    馮夫人一怔,原計劃是先讓這個安瀟瀟吃些苦頭的。


    可是現在安瀟瀟就站在了自己身後,若是知秋一旦發起難來,隻怕頭一個倒黴的,就成自己了。


    馮夫人倒也不急於一時,「來人,能大小姐鬆綁。你們兩個在一旁看著,千萬不能讓她亂來。」


    說著,眸光閃動,身前的手,還對著馮知秋比了一個手勢。


    待繩子一鬆開,馮知秋果然就又要發瘋,好在被兩名婆子按下,隨後,便見馮夫人往邊上站了站。


    「安小姐,勞煩您了。」


    馮夫人如此恭敬客氣的態度,還真是讓人有些不適應。


    不過,安瀟瀟還是很幹脆地給馮知秋診了脈。


    馮知秋倒是想著藉機來傷害她,可是七月和九月一左一右這邊護上來,馮知秋多少也有些心裏打顫。


    這麽一猶豫、一糾結的功夫,這脈也就診完了。


    馮夫人連忙上前,「安小姐,如何了?我女兒這症狀可還有法子醫治?」


    安瀟瀟淺笑,「自然是有法子的。不過嘛,這也算是我師父傳下來的獨門秘方,所以,這方子,我是不能寫的。」


    「那還請安小姐賜教。」


    「待會兒我會讓九月親自去抓藥,如此,馮夫人可安心?」


    馮夫人的目的,原本就不是為了來治病,而是想著算計安瀟瀟呢。


    所以,她關心的重點,自然也不在這上麵。


    幾乎是想也未想,直接便點了頭。


    「安小姐願意再出手醫治,是我們知秋的福分,我有什麽不放心的?」


    「那便好。」


    安瀟瀟將九月叫過來,然後低語了幾聲。


    九月緊緊地抿了唇,似乎是怕笑出聲來,點頭去了。


    如此,安瀟瀟的身邊,就隻還有一個七月了。


    馮夫人瞧著便有幾分的歡喜,簡單地囑咐了幾句,便請安瀟瀟到外頭休息了。


    「我也是怕知秋一會兒犯起病來,再傷了安小姐。來,咱們到那邊說話吧。」


    安瀟瀟隨馮夫人到了前麵的一處平房。


    從外表來看,雖然是不及馮知秋所住的那一處,不過瞧著應該也算是幹淨。


    隻坐了一會兒,便有丫環過來,說是小姐又開始犯病了。


    馮夫人走了,這屋子裏,也便隻餘了安瀟瀟主僕二人。


    「小姐,奴婢瞧著有些不大對勁呀。」


    安瀟瀟淺笑,「你這丫頭,都這會兒了才瞧出不對勁來。」


    七月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隨後,安瀟瀟扭頭,看了一眼那薰香爐子,七月會意,自袖中取出一些物什,便添加到了裏麵。


    「一切倒是都盤算得很好,先讓馮夫人陪我們坐一會兒,那香料才會開始起作用。可惜了,他們不該算計我。」


    七月挑挑眉,敢用這樣齷齪又低劣的手段來算計她們小姐,看來,馮夫人真是活到頭了。


    「我先眯一會兒,看看一會兒來地會是哪一個?」


    「是,小姐。」


    七月明白小姐的意思,無非就是希望看看,那個馮知良到底是卑劣到了什麽地步。


    馮夫人真的被請了馮知秋的院子裏,隻不過,這母女倆可不是一個生病,一個安慰。


    兩人反倒是坐在一起,一臉的期待和興奮,似乎是親眼看到了安瀟瀟被算計得身敗名裂了。


    「小姐,九月姑娘端著藥來了,說是安小姐吩咐了,要親眼看著小姐用下去。」


    「嗯?這麽快?」


    「娘,我不喝,我又不是真的生病了。」


    「知秋,聽話,如今為了能穩住那個安瀟瀟,也隻好如此了。你大哥還沒進後院兒呢,若是鬧起來,咱們今日的計劃就白折騰了。」


    「好,我喝。」


    馮知秋咬咬牙,臉上的表情實在是有些猙獰。


    「隻要能讓那個安瀟瀟過得生不如死,便是毒藥我也喝了。」


    看得出來,她對安瀟瀟可以說是恨之入骨。


    九月端了一個蓋碗兒進來。


    馮夫人是有些意外的,自私上頭還加了蓋子?


    「這是我們小姐的師父所授秘方,馮小姐,還請您用藥。」


    蓋子一打開,頓時便有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瀰漫整間屋子。


    便是馮夫人,也忍不住拿帕子掩了口鼻。


    「這是什麽味道,怎麽這麽難聞?」


    馮知秋更是緊緊地擰了眉,身子下意識地就往後麵退。


    九月上前一步,「馮小姐,請吧。這裏麵可是加了極其珍貴的藥材,若是不喝,浪費了可就可惜了。」


    仔細著這味道,似乎是有著幾種苦澀的藥草味。


    隻不過,馮夫人自認過了大半輩子了,還真是頭一迴聞到如此難聞且有些嗆鼻的湯藥味。


    不過,做戲總要做足的。


    馮知秋再不想喝,也得捏著鼻子喝。


    此時的馮知秋完全就忘記了,她是一個病人,而且是隨時都有可能會發飆的那種病人。


    竟然乖乖地接過了藥盞,捏著鼻子灌了下去。


    九月就在一側站著,眼看著她將這藥給喝完了,這才微微笑了。


    「小姐說了,這頭一味藥,至關重要。絕對不能不用、少用,更不能再吐出來。以後每日服用,連服三日,此症必愈。」


    馮夫人心裏頭倒是有些輕視了。


    她安瀟瀟真以為自己是神醫了?


    明明都沒有看出來女兒這是裝病呢,還在那兒擺什麽神醫的譜?


    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當然,這種話,馮夫人是不可能當麵兒說出來的。


    「我們記下了。隻是這方子?」


    「哦,方子在此,馮夫人慢慢看。」


    九月說完,就要往外走。


    馮夫人一把拉住了她,「九月姑娘慢走。」


    九月故意一臉疑惑的樣子,「馮夫人還有事?」


    馮夫人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呃,這個,就是想問問九月姑娘,我女兒隻需要每日服一劑藥便好了?」


    「正是。」


    九月心頭笑得有些發狂。


    給了你方子,你也不看,你真想著讓她天天喝這個嗎?


    馮夫人又拉住九月,問東問西,比如有什麽忌諱呀,能不能出門呀等等。


    總之,就是想盡一切辦法,將九月給絆住。


    九月倒也沒有表現得不耐煩,都一一做了詳解。


    「夫人,夫人不好了!」


    聽到外頭小丫環的叫聲,馮夫人拉著九月的手,立馬就鬆開了。


    十有*,這事情是成了。


    「怎麽迴事?大驚小怪地,成何體統?」


    「迴夫人,前麵,這,前麵院子裏走水了。」


    「嗯?」馮夫人一愣,還以為是有了那等風月之事,沒想到,竟然是走水了?


    「快去看看。」


    一想到自己兒子也在裏麵,馮夫人就慌了。


    在她看來,安瀟瀟死不足惜,可是自己的寶貝兒子,可是絕對不能出事的。


    才出了屋子,就看到前麵濃煙滾滾,這下子,可把馮夫人的魂兒都給嚇飛了。


    一行人行色匆匆,且滿麵擔憂地到了院門口。


    「快去滅火,快!」


    「夫人,隻是有濃煙在冒,看不見火苗呀。」


    還是馮夫人身邊的一個嬤嬤提醒了一句,馮夫人這才醒過神來。


    這麽大煙,卻沒有火苗冒出來,難不成,是裏頭出了變故?


    「快,快進去救人哪!」


    這個時候的馮夫人才意識到,不管裏頭是誰,都不能死在這裏。


    就是她恨安瀟瀟恨得要死,也不能讓她在這裏丟了性命。


    很快,有人把裏麵的馮知良給背了出來。


    馮知良外麵的衣裳已經脫了,隻著了中衣。


    臉上此時是烏七八黑的,而且人還暈了過去。


    「裏麵沒別人了?」


    「夫人,裏麵就隻有世子一個人躺在床上呢。」


    「不可能呀,安瀟瀟呢?」


    馮夫人立馬就尖叫了起來,她在薰香裏動了手腳,怎麽反倒是自己的兒子出事了?


    「馮夫人在找我嗎?」


    安瀟瀟從她的身後繞了出來,仍然是先前的那身打扮,身後還跟著婢女七月。


    「安,安小姐?你這是?」


    馮夫人嚇得幾乎不會說話了。


    「哦,沒什麽,我是聽說這莊子上還養了一些鴿子,一時興起,所以便過去看了看。後來聽說這裏走水了,這才過來瞧瞧。咦,這可是馮世子?」


    「迴小姐,正是。」


    「這是怎麽迴事?」


    安瀟瀟的臉色一變,隨後便十分惱火地瞪著馮夫人。


    偏在這個時候,安子軒又急匆匆地過來了。


    「妹妹,你沒事吧?」


    安瀟瀟給了他一記心安的眼神,不過,看一旁的那個馮知良時,眼神就不那麽好了。


    「哥哥,這位是?」


    「哦,這位是賈公子,我聽聞你到馮家的莊子上來了,不放心,所以過來接你,可是又不認得路,隻好去尋了馮三公子,正好賈公子也一起品茶,所以,便一道來了。」


    「這是怎麽迴事?」賈公子看了一眼這裏的情景,不免也蹙起了眉。


    安瀟瀟則是狠狠地瞪了馮夫人一眼,「馮夫人,原來你請我來此為馮小姐看病是假,想要毀我名聲是真。如果不是因為我帶著婢女去了隔壁院子,那今日我是不是就得非你們馮家不嫁了?」


    七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講了一遍,安子軒氣得幾乎是鼻子都要冒煙兒了。


    「馮夫人,嗬嗬,很好,你很好。」


    馮夫人還來不及解釋,一行人又行色匆匆地走了。


    隻有馮知寒猶豫了一下,還是急忙去送客人了。


    隨後,馮知寒便遣了人,速速去尋侯爺了。


    差不多兩個時辰之後,馮夫人總算是將清醒過來的馮知良,給帶迴了侯府。


    人還沒有喘口氣兒呢,就被馮侯爺給叫到了前廳。


    「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馮侯爺下令將其它人都擋在了門外,隻將馮知寒和馮知良留在了屋內。


    馮知寒將自己親眼所見所聞,一一細述,末了,還特別地加重了語氣。


    「安世子走的時候,臉色很難看,便是賈公子,也覺得十分氣惱。」


    馮侯爺恨恨地瞪著跪在那裏的馮知良,恨不能將這個混帳東西給打殺了算了。


    「爹,這個,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都是娘一手安排的。她說隻要我聽她的話,就一定能娶到安瀟瀟為妻的。」


    一句話,直接就把馮夫人給賣了。


    站在門外偷聽的馮夫人,頓時一口氣兒沒上來,暈了過去。


    這等的醜事,若是傳了出去,隻怕他們整個侯府的臉麵,都別要了。


    馮侯爺立馬讓人備了厚禮,然後斟酌了一番,差馮知寒上門去賠禮道歉。


    馮知寒倒是沒有說別的,他本就是馮家的子嗣,為了馮家,上門賠禮說好話這種事情,他也不是頭一次做了。


    馮知寒倒沒因此不滿,相反,他還有那麽一點點的雀躍。


    今天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去靖安侯府了。


    是不是也就表示,他可以再次見到公子了?


    一想到了公子對安小姐的在意,今日之事,隻怕,不會善了了。


    說實話,許久不曾見到公子出手了。


    得罪了他的人,大都沒有什麽喘氣的機會了。


    當然,還有將他得罪得狠了的人,現在,大都是時時刻刻盼著自己能早點兒咽氣吧。


    ------題外話------


    中秋節快樂!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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