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卷落葉,平湖本來蕭瑟的秋天更加蕭瑟了,吳思廉高興地將手中的牛角尊遞給一位麵帶口罩的黑衣老者。


    如果孫奇在場的話,一定會認出這位黑衣老者,就是魯班會的浙東區分會長,那位贈與孫奇紅色神行令的高人。


    可那神行令,差點就要了孫奇的命,但是也給了孫奇一個天大的機緣,孫家地下城中,蘊含著豐富的石油和煤礦資源。


    “思廉呀,這次這件事辦的極好,等把那個孫家殘黨斬首,老朽就去給你上奏朝廷,小吳你在這縣令位置上幹了十年了,也是攢足了政績呀。”


    這口罩老人撫著白須笑道。其得意不言而喻,這次捉住孫家一名殘黨,不但對於吳思廉是絕佳好事,對於自己,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遇,這事說不定會為三年後的執行會長選撥添上一抹動人的光彩。


    執行會長,比分會長的權利就大多了,現在身為分會長,隻能收一個縣城的長官為弟子,但是一旦到了執行會長,那可就大不相同了,一個郡的郡守都會匍匐腳底。


    “隻是那孫奇,疑似也是孫家餘孽,要不要弟子速速前去緝拿。”


    吳思廉得意之餘,還沒忘了孫奇,隻要征得分會長的同意,他就去調取逮捕令,將那孫奇捉拿歸案。


    這樣,他浙東分會的繼承人位置,就更加牢固,與此同時,也就為魯班會除了一個心頭大患。


    老者聞言一愣,貌似不是很想談論這個話題。


    “思廉,孫奇是否是孫家人,咱們並無確切的證據,不可貿然決斷,明年的魯班會討論大賽,咱們分會正愁沒人出場,讓這孫奇出場再合適不過了,再者,你身邊那個孫捕頭也是姓孫,你怎麽都不懷疑一下呢?”


    分會長慢條斯理道,列出層層不能貿然動孫奇的理由。這可氣煞了吳思廉,師父你的意思還是要讓他代表咱們浙東分會去參加那一年一度如同集會的討論大賽,那別人還不笑話咱們浙東無人了。


    這孫捕頭十年來對小的忠心耿耿,其自稱從雍州逃荒逃過來的,弟子讓其向東,其不敢向西,那樣一位忠心耿耿的人,我怎麽會去懷疑呢?


    但是他沒敢說出口,生怕惹得師父不高興,以免誤了自己前程。


    師父,這就別怪我了,您不讓我殺孫奇,是我策應馬大龍的山匪試圖將孫奇拉過咱們這邊,但是這孫奇不但不從,反而滅了馬家寨滿門,這孫奇明明就不欲歸順咱們魯班會,弟子實在沒辦法,隻能去尋求一些高人來無聲無息滅掉孫奇...


    當然,吳思廉的心裏話隻有他自己聽得到,依托孫奇給他提供的那些圖紙積攢起來的政績,再加上這次處斬孫家殘黨的榮光,足以使他在明年的吏部考核中力壓群雄。


    “刑場布置的怎麽樣了?會不會有人來劫法場?”


    老者再次不放心地問道。拋開孫奇不談,這次事關重大,要是有人劫法場讓這殘黨給溜了,那魯班會和縣衙的臉麵就盡失,所以身為分會長的他,對於這次的處斬看得尤為重要。


    “放心,師父,弟子辦事,您盡管放心,在縣城外安插了數個站哨,將刑場完全裏三層外三層包圍,禁止民眾越線三尺,並且在暗處布置了數個諸葛連弩機,就算有數千大軍來劫法場,弟子也定讓其有去無迴。”


    對於法場,吳思廉看得比分會長還要重,這可是千載難逢的一次,所以他很謹慎,很謹慎,深怕錯過了半個細節,上次臨幸溝底,那細心使得他發現了奇才孫奇,但這次的細心,也讓他成功捉拿一塊向上爬的墊腳石。


    吳思廉忽然覺得少了點什麽,要知道在縣衙平時一站就是一整天的孫捕頭,在布置刑場這幾天,卻是全然不見了蹤影。


    或許是太累了吧!吳思廉這樣對自己說。


    吳思廉為了保險,還親自去了一趟為了縣衙西邊鬧市區的刑場,那孫家的惡女將會在一日後再次執行死刑,到時人頭落地,這浙東孫家還不得嚇出後遺症來。


    暗自竊喜之餘,他還親自摸了摸那台側刀是否鋒利,一試,果然鋒利,吹毛可斷發。


    時間如雪飛逝,監牢裏的一天,如同外麵的一年,這幾日,孫紫燕度日如年,整天整日都要麵臨的是衙門那重達幾十斤的水火棍,與讓人望而生畏的老虎凳,為了逼她說出孫奇是否為孫家弟子,吳思廉算是用盡了酷刑,都無法使她開口。


    “孫小姐,本官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說出孫家殘黨藏匿的位置,並且再告訴本官孫奇是否是你孫家子弟,隻要你畫個押,立馬放你走人,辣手摧花,本官也不想幹這種事情。”


    吳思廉再次拋出糖衣炮彈,想最後從孫紫燕口中知道些什麽,但是迴答停的卻是一雙堅定不移的秀目,雖然狼狽不堪,但是卻充斥著一股殺意,讓吳思廉不由自主膽寒。


    孫紫燕渾身傷痕累累,血液凝結在皮膚上,那些痕跡還未消除,便又增添了許多新痕,孫紫燕卻是半個字也沒有說,除了大罵吳思廉狗官外。


    “吳知縣,魯班會有朝一日會完蛋的,你今天殺了我,還會有無數個孫家人來刺殺你,孫家人無處不在,你一定會死的。”


    孫紫燕咬牙一字一頓,如同宣誓般說出這種話。


    看著孫紫燕那如同餓狼般的怒視,眼中滲透的寒意,讓吳思廉腦門上都滲出了汗水,心裏涼颼颼的,這娘們的詛咒,自己竟然無法反駁。


    “等死吧,你這頑冥不靈的蠢貨。”


    吳思廉實在不敢與犯人對視,匆匆便離去了,期待著第二天的到來。


    第二日,天氣正好,日光沒有夏日那般灼熱,鬧市區的人們都覺得身上涼颼颼的,因為今天縣衙要處斬一位犯人。


    聽說這犯人還是朝廷捉拿的餘孽,但是誰都知道,朝廷捉拿的餘孽,不一定都是壞人。


    犯人被帶出來了,雖然傷痕累累,如同一朵被摧殘的雪蓮,但是那蓬頭垢麵下去清澈的眼神,仍舊堅定如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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