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有什麽事?”劉敬鬆看著王金權,神色中帶著討好。


    “我找你隻有一件事。”王金權神色平淡:“關於上次我們說過的,你想當學生會體育部長的事情。”


    高中學生會往往沒什麽用,在學生會任職也算不上什麽了不起的履曆。


    但是,鳳鳴一中不一樣。


    鳳鳴一中是名門高中,普通高考中不算分,但在特殊招錄或者走保送渠道的時候,鳳鳴一中的學生會幹部任職是可以加分的。


    那些加分對學霸們來說當然不值一提,但對於體育生便截然不同了。尤其是劉敬鬆,對於體育部長的位置更是磨刀霍霍、誌在必得。


    於是劉敬鬆聞言立刻緊張起來:“咱們不是說好了你舉薦我當部長麽,還能有什麽情況?難道,你想反悔?!”


    說到這裏,劉敬鬆臉上的討好全都消失,表情變得駭人起來。


    “我肯定不會反悔,但情況發生了變化,我也沒辦法。”王金權淡然處之,完全不在乎劉敬鬆的張牙舞爪:“你也知道,我要升入高三了。升入高三時,我卸任學生會主席,下一任主席毫無疑問必然是方清絕。”


    “一朝天子一朝臣,方清絕如果有意推薦自己的親信的話,校委會是絕對不可能忤逆她的意思的。她的身份、地位、實力,導致她的想法在這個學校裏、在學生群體中,就是不可抗力。”


    “好在方清絕這個人似乎比較寡淡,對這些似乎並不在意,沒什麽想法,這才有了我舉薦你的餘地,你明白嗎?”


    “我明白,全靠王哥照顧。”劉敬鬆臉上的猙獰收斂了起來,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根本不能得罪眼前這個小白臉:“那王哥你所說的情況變化是……”


    “當然是石鐵心。”王金權理所當然道:“校園廣播你也聽到了,我不是沒為你造勢,我不是沒為你出力,但你在全校學生麵前生生被他超了兩整圈還多,我能有什麽辦法?”


    “這——”劉敬鬆的表情再度難看起來。


    王金權豎起一根手指:“一次,在所有你們兩個都參加的項目中,你一次都沒有贏過,全敗,而且是徹底的慘敗。這樣的成績,你讓我怎麽向校委會推薦你?就算我舉薦了,隻要有他在前麵,誰能看得見你?”


    “這、這——”劉敬鬆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大叫道:“那個小王八蛋難道想奪老子的位置?!他想當體育部長?!”


    王金權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據我觀察,他大概率是不會爭奪什麽體育部長的。”


    劉敬鬆狠狠送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那就沒什麽問題了……”


    “沒問題?劉學弟啊劉學弟,你竟然天真的像個傻子一樣。”王金權的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你不明白嗎,問題不在於石鐵心,而在於方清絕。現在她在賽場上和石鐵心拚的如此激烈,一個女生能做到這個地步,足以證明方清絕是個要強的人,是個絕對不甘於失敗的人。”


    劉敬鬆有聽沒有懂,一臉懵懂:“那又怎麽樣?”


    “可惜,她馬上就要失敗了。”王金權緩緩道:“我推測,方清絕在班級總分榜上,很可能比不過石鐵心,因為體育運動也並不總是單打獨鬥。女子接力,就是她折戟沉沙的地方。拿不到冠軍,總積分榜上就會落後一步,然後再也追不迴來。你想想,方清絕這麽高傲的天之驕子,輸給了一個垃圾班的垃圾,她能忍的了嗎?”


    劉敬鬆還是沒明白:“應該氣不過吧,但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如果她贏了,倒還罷了。可她輸了,所以她一定氣不過。現在,她上位成為學生會主席,選擇班底的時候她還會用你嗎?”王金權的嘴角微微咧開:“如果是我,我就不會,我會直接把你否決掉。我寧願隨便找一個根本不擅長體育的人,也不會用你。”


    劉敬鬆受不了了,大叫起來:“憑什麽?我才是體育隊裏最棒的那個!”


    “但在石鐵心麵前,你隻是個廢物。”王金權的聲音輕輕的,如同縹緲的瘴氣、毒霧,透人骨髓:“你是一個完敗者,一次都沒有贏過他。我要你這樣的部下幹什麽?再遇到石鐵心的時候,你隻會丟、人、現、眼。”


    劉敬鬆瞪大了眼睛喘起了氣,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漲紅了起來,額頭青筋崩崩直跳,死死盯著王金權仿佛要生撕了他一樣。


    王金權卻毫不畏懼,反而向前逼了一步:“怎麽,你還想打我?你以為我是什麽人,動我一下,你猜猜我能把你怎麽樣?”


    王金權一眯眼,氣勢竟然非常駭人。劉敬鬆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心中有些驚懼,但又有些羞慚,漸感惱羞成怒。


    “行了,你走吧。不是我沒幫你,隻能怪你自己沒本事,沒出息。”說罷,王金權轉身就走。


    劉敬鬆又羞又惱又是失落,滿腦子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王金權狀似無意的聲音飄了過來,沁入他的心底:“你哪怕能贏一次呢,或者能為你的新主子分憂解難呢,都能稍微有點指望。”


    嗯?


    劉敬鬆不是很懂,但隻覺王金權的聲音在心底迴蕩,某種想法在蠢蠢欲動。


    劉敬鬆跺跺腳走了。


    王金權卻走入洗手間中。


    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忽然開口道:“你為什麽要去挑撥劉敬鬆?”


    在他的眼中,正是鏡子中的自己在向自己發問。


    然後現實中的他眯起眼睛,自我迴答道:“因為劉敬鬆是個蠢貨。他衝動易怒,不顧後果,沒有腦子,而且這件事關乎他的前途未來、切身利益,他是最有可能被利用的那一個。”


    鏡子中的王金權又怒目圓瞪:“我不是問這個,我問你你為什麽要陰謀挑事,為什麽要損人不利己!”


    現實中的王金權又眯起眼睛,聲音陰沉:“你錯了。損人怎麽會不利己?損人本身就是利。”


    “劉敬鬆,為了方清絕而去對付石鐵心,石鐵心肯定會把這筆賬記在方清絕身上。方清絕自然是高高在上,但石鐵心這賤民也不是好欺負的。他能夠把藤超虢逼走,就不是個會低頭的人。”


    “而且,我可是聽說了一個很有趣的秘密。石鐵心,很可能是個體壇超新星呢!”


    “一個體壇超新星,一個省督獨女一等貴族,他們廝打在一起,最後到底是誰收不了場呢?”


    “就算無法如我所願般發展,也不過是兩句話的事,惠而不費。可萬一如願了呢?”現實中的王金權裂開嘴,於是鏡子裏的王金權也同樣裂開嘴,互相露出了一個陰森古怪的笑:“這麽一場大戲,不是挺有樂趣的麽!”


    “就讓我好好看看,一等貴族的醜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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