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能不明白他的用心,明明他倆的牛排叫的是一樣的,她難掩嘴角的一絲苦笑,深吸了一口氣,自嘲了起來,“這樣的我,還真像個廢物……”。


    岑西聽她如此貶低自己,臉色微微一沉,“我不許你這樣說你自己!”


    季安尋輕抿起嘴角,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這隻手就連最普通的事情都做不到,除了還有知覺以外,稍微拿重一點的東西都拿不起來,就像現在這樣……這不是廢物是什麽”。


    岑西放下手中的刀叉,伸手抓住了她的左手,麵露沉痛,聲音揉入一抹心疼,眼裏帶著認真,“姐,我不許你這樣說,以後……我會保護你,當你的左手”。


    她看著眼前這清俊的少年,她心裏湧起一股暖意,剛剛的陰鬱散退了不少,可是卻還是撫平不了她心裏的這道傷痛,代替她的左手,可是卻不是她的手……麵向他一臉的擔擾,她微垂首輕笑,轉換著話題,“我餓了,你切快一點”。


    岑西見她反應一愣,但隨及也裝出一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一樣,“好……快好了”,說著,他連忙拿起刀叉快速的切著牛排。


    現已是中午的時間,可是窗外卻依然沒有半縷陽光,顯得天氣都有了一絲的壓抑,她別過頭看著路上的行人穿著厚厚的大衣,羽絨服,圍戴著一條圍巾,把頭縮進了圍巾裏,隻露出半個腦袋,步履匆匆,這是大城市裏慣有的常態,不像小鎮,生活步調總是很緩慢,緩慢到仿佛時間都是靜止的,小鎮因為靠近山邊,所以溫度也顯得格外寒冷,但是那裏的寒冷卻又因為氣氛總能讓她感到安逸舒心與溫暖,她有些想那個小地方了。


    離她手出事到現在,已然過去了半年,在這半年裏,她常常會夢到自己的手還是好的,她還坐在鋼琴前彈奏著,夢到自己穿著一件淡紫色的小禮服,下麵全是來聽她演奏的觀眾,然後她閉眼忘我的彈的,可是當她一曲已畢,睜開眼,下麵的觀眾沒有,座位也是空空如也,沒有預想的掌聲,空空蕩蕩,然後當她從夢中驚醒時,她已滿頭大汗,一邊痛恨自己的殘廢時,一邊無聲的流著眼淚。


    她不知道她如今這副模樣,她該去恨誰,季薇兒嘛,如果不知道她被人輪,奸,她或許還有一個理由去恨她,恨她毀掉了自己的一切,可是她也遭受到了打擊,一個清白對任何的女孩來說都是重要的,更何況她的清白是受到那幾個混混的侮辱,甚至那些照片還曝到了網上,這也等於是毀了她的一生,最後導致離家出走。


    她是當天的晚上走的,離現在也同樣過去了半年,雖然季母跟季父像是往常一樣,沒有什麽異樣,但她心裏清楚,他們二人心裏應該會很難過的吧,會擔心她現在在哪裏,在做著什麽,住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就連她自己,每當走出自己的房間,眼神無意的瞥向右邊走廊的一個房間,她也會心生擔心,明明她害的自己失去了左手,可還是控製不住的會去想,想她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過的好不好。


    她真的很想去恨她,可是卻做不到,恨一個人太難也太累,於是她選擇了放下,隻還是做不到原諒。


    有一天,她去了季父季母的房間,說讓季薇兒迴來吧,然而季母卻瞬間落下了淚來,他們說,即使想要她迴來,他們也找不到她在哪……季母拿給了她一封信,是季薇兒離家前寫的那封信,她看了,從頭到尾,一字不落的全看了,在信中,她祈求她的原諒,原諒……或許現在不行,可能在幾年之後,時間慢慢衝淡了傷痕,她也漸漸釋懷,或許可能就會原諒了吧,但是現在,她還不行!


    在信中,她還得知了一個事情,那就是季薇兒不迴來了,永遠也不迴來了……她把信遞還給了季母,走出了他們的房間,她沒有落淚,可是心裏卻堵的慌,永遠……這個詞語說出來總是那麽令人沉重和遙遠,那是代表一輩子,代表一個人最終閉上了雙眼,無法再睜開,直到死去,而季家,或許永遠少了季薇兒這麽一個人。


    “姐”,一個清洌略顯低沉的聲音喚迴了她的思想,她把眸子收迴,轉看向了他,隻見他神色擔心的看著自己,“怎麽了?”她問。


    岑西微張著嘴,沉默了半會,話鋒一轉,“牛排切好了”,說著,他把切好的牛排與她麵前的做了調換。


    季安尋拿起刀叉,夾了一塊放進了嘴裏,細細咀嚼,“嗯,好吃……”,她又夾了一塊,伸遞到了岑西的嘴邊,語氣帶著濃濃的誘哄,“啊~”。


    岑西不禁神色一滯,趕忙的往周圍那些同樣在用著餐的顧客看了看,然後又轉了迴來,“不……不用了吧”。


    她抿笑,微歪著頭,“電視裏放的也是有這一項的,啊……”。


    岑西輕皺起眉,在她的催促下,他傾身靠了過去,張開嘴快速的咬下了叉子上的牛肉,然後麵露一絲窘迫的低下著頭,切著牛排。


    季安尋見此,一臉的笑著……


    吃完了午飯,岑西和季安尋攜手一起去了街對麵的電影院。


    兩人走進電影院,還正是中午十二點多,電影院沒有多少人,但還是有三三兩兩的情侶成雙成對的出入。


    岑西牽著季安尋來到了前台,前台小姐麵帶微笑的看著他們倆,“你們好,請問你們要看哪部電影呢”。


    “姐,你要看什麽?”他問。


    季安尋抬頭看了看上方的顯示屏幕,“就那部……愛情的電影吧”,這時,岑西也趕忙加了一句,“要情侶座”。


    前台小姐聞言,臉上不禁跟著一愣,但隨及立馬恢複了過來,“好的,請稍等”。


    見需要一些時間,岑西便轉頭季安尋說,“姐,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你要去哪啊?”


    “看電影不是要有什麽爆火花飲料嘛,我去買,很快就迴來”,說完,就往一邊的零食區走去。


    沒多久,前台小姐就打好了電影票,依舊禮貌地遞給了季安尋,隻是看她的眼神裏卻有著一抹的複雜,她裝做不在意,也沒有看到,她發現,從交往到現在,他們還是以姐弟相稱,也難怪,相互叫了十年,也是很難改過來的,而當她叫他岑西時,也都是兩人在親密時,他誘哄她才叫的,她細想,好像他也從來沒有叫過一次她的名字,不知道從他嘴裏叫出她的名字,會是什麽樣的。


    這時候,岑西也已經從零食區迴來,抱著一桶大大的爆米花還有一袋兒的零食、飲料,然後跟季安尋兩人走進了觀影區,留下前台小姐神情古怪地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雖然最近因為假期來看電影的情侶也是很多,可這麽親密的姐弟還是頭一次見,甚至還要求要情侶座的!


    另一邊,岑西和季安尋已經走進了大包廂,這時的電影已經開播,整個包廂也沒有多少人,隻有那麽幾對情侶坐在角落裏竊竊私語。


    見位置還空了這麽多,兩人便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電影才放到一半,岑西便有些無聊起來,雖然電影並不難看,不過此時好像除了季安尋,包廂裏已經沒有多少人心思放在電影上了,有的摟摟抱抱似乎在說著情話,有的直接擁吻在了一起,隻有少數幾對在認真看著電影討論著劇情。


    岑西看著一旁認真的季安尋,不懷好意的勾起了嘴角,不過季安尋卻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他暗暗算計了,仍然是認真得看電影,滿是入迷。


    他拍了拍季安尋的肩膀,靠身過去附在她的耳邊輕聲道,“姐,你快看後麵的人在幹什麽。”


    季安尋見岑西這麽神秘兮兮的,就好奇地轉過頭望著,不過這後麵哪有什麽人啊,他們是進來最晚的一對,所以就挑了一個後麵的位置坐著,所以此時季安尋看到的隻有空無一人的座位而已。


    季安尋看了一圈,什麽也沒有看到,便一邊轉過頭一邊不解的小聲問道,“後麵哪有什麽……啊……唔……”,正當季安尋轉過頭來時,迎麵就看到了岑西壞笑著正在靠近的臉,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岑西吻了個正著。


    反應到自己剛才因為被岑西偷襲而發出的聲音,季安尋害羞地掙紮著,而岑西卻摟的她更緊了,他暫時的放開了她的唇,來到了她的耳畔,“姐……別叫,否則他們會看過來的”。


    季安尋一聽,立馬極為聽話的停止了掙紮,她這時也轉眸觀察了一下周圍,這時她才發現身邊的一對對情侶哪還有幾個在看電影,全都在做著他們兩個剛才做的事情,不禁,她的小臉倏然一陣羞紅。


    見岑西又再次向她靠了過來,她連忙把臉側到了一邊,“不……不行,這裏有人”。


    “這裏暗,看不見,而且他們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呢,哪有空看我們啊”。


    “可是……”,她剛才吐出這兩個字,就已被他吞沒在相纏甜蜜的吻中,她的手緊張的抓著他衣服的一角,唇間他的溫柔又讓她慢慢的放鬆,熒幕上還在播放著愛情片,而她已無法分心再去看,一吻過後,他笑眯眯的的放開了她,而等她再迴頭看,她已“暈頭轉向”了,根本不知道裏麵在放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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