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剛出了錦秀宮,便見林錦初一臉焦急的往錦秀宮走來。得,又是一個為了林錦晨而急得上火的。

    五皇子走上前,攔住了林錦初道:“聖上已經將此事轉給了太子處置,你不用這麽急。”若是聖上的話,五皇子還怕他為了所謂的仁政,有失偏頗,但若是交給了太子,他可是整治朱深的一把好手。

    “太子?”林錦初停了腳步,她交握著雙手有些忐忑的問道:“哥哥可會沒事?”

    五皇子在宮中也算是調皮的,在他看來,林錦晨與朱深在國子監打架一事可大可小,連聖上都不放在心上扔給了太子,隻怕此事到最後會不了了之。“你放心吧,不會有什麽大事。”

    五皇子說完,又見林錦初的小臉上盡是擔憂,便壓低了聲音:“我正要去太子那兒探探風聲,你要不要與我一起去?”

    太子?林錦初看了看不遠處的錦秀宮,又實在是擔心哥哥,才咬著唇角點了點頭。

    五皇子與林錦初剛剛走到太子的竹林處,便見吳內侍笑眯眯的走了過來。

    五皇子知道吳內侍是太子的心腹,他見吳內侍這一副彌勒佛的模樣,便鬆了一口氣,若是太子想嚴懲林錦晨與朱深,吳內侍不會如此態度。

    “五皇子、榮華郡主。”吳內侍先是與五皇子、林錦初打了一個千兒,“太子在裏麵處理公務,誰也不見呢。”

    處理公務,誰也不見?這明明是推辭的借口。五皇子有些無奈的摸了摸鼻頭。

    吳內侍咳了咳,又見旁邊麵上帶著焦急之色的林錦初,最終還是小小的開了一絲後門,“林公子與朱世子也在外麵候著呢。”

    他們也在外麵後著?五皇子終於在心中找到了一絲平衡,可是這禍是他們闖的,自己憑什麽陪他們等著?隻不過想到錦秀宮那兩個擔心不已的女人,五皇子還是忍住了想迴轉的心。

    “我也不瞞著你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來的緣由,那便讓我在這兒等一陣子吧。”五皇子笑著說道,他已經知道了林錦晨揍朱深的緣由,可是無論如何,先揍了人就是揍了人,若是林錦晨與他舅舅一般是個固執的不肯認錯,鬧起來了還需要他緩和一二呢。

    吳內侍聽五皇子要與林錦初站在這兒等,下午春日的陽光已有些毒了,吳內侍看著林錦初那白皙的小臉,笑道:“這是林公子與朱世子的事,五皇子與榮華郡主倒不必陪著他們等。竹林內有一個小憩的涼亭,要不奴才帶兩位去那兒坐坐?”

    “這……”五皇子沉吟了一番,他看了看身邊的林錦初,他皮糙肉厚,站著等倒是沒有關係,隻不過林錦初生得嬌弱,這日頭又有些毒……思量完畢,他笑著對吳內侍道:“那便謝謝你了。”

    “什麽謝謝不謝謝的,奴才可不敢當。”吳內侍連忙揮了揮手,帶著五皇子與林錦初去了涼亭,又吩咐小內侍為兩人奉上了茶點,

    林錦初坐在涼亭裏,並沒有什麽心思品嚐茶點,隻將目光放到了別處。

    五皇子知她心焦,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什麽開解她的話,兩人坐在那兒,有些無言。

    比起吳內侍對五皇子與林錦初的禮遇來說,林錦晨與朱深要慘得多,他們站在竹林前的空曠處,被春日有些毒的日頭曬著,一個時辰過後,額頭上已經有了隱隱的汗珠。

    朱深武將出身,並不害怕這個,而讓他驚異的是,林錦晨也沒有如他想的那般,臉色發白,雙腿發軟。

    連一個白臉書生都這個模樣,那自己呢?朱深心中不爽利,將身子挺得更加筆直了一些。

    林錦晨並沒有關注到朱深的動靜,他雙眼死死的盯著太子的書房處,似在想著什麽。

    “現在才怕了?晚了。”朱深與林錦晨站了一個時辰,都沒有人來管他們,如今他也不管對麵的人還是他的死敵,開口說起話來。

    可惜林錦晨卻沒有與他說話的心思,仍是直挺挺的保持了沉默。

    “切,無趣。”朱深哼了哼,雙眼望天意識虛浮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吳內侍便出現了,他笑眯眯的對朱深與林錦晨道:“兩位,太子請你們進去。”

    “嗬……終於想到我們了。”朱深移了移有些麻的雙腿,駕輕就熟的往太子的書房走去。

    林錦晨隻來過一次太子的書房,當時還是被考校誇讚的好少年,這一次便成了讓人頭疼的犯錯者了。

    朱深迴頭見林錦晨不動,便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怕什麽?你有膽打人還沒膽挨罰嗎?放心,頂多就是打幾板子,幾天後又是一條好漢。”

    吳內侍聽了朱深的話,連忙笑道:“林公子,您放心,太子是不會打人的。”

    朱深罵罵咧咧的走在了前方,林錦晨低著頭跟在後麵,進了太子的書房之後,兩人倒是誌同道合的打了一個寒顫。

    太子坐在上首,頭上戴著白玉冠,高貴清華,他抿著薄薄的唇似是有些不悅。

    若是不悅的話,就別管他們這攤子事唄,朱深有些不爽利的想到。

    而林錦晨卻是心下有些內疚,太子日理萬機,居然還要抽出時間來管他們這攤子小事。

    事情的來龍去脈太子早已知道,少年的心思澄明,他雙眼一掃,便知道他們心中在想些什麽。

    “你們可知錯?”太子手中把弄著一個上好的玉環問道。

    林錦晨老老實實的點頭,他做錯了事,願意接受懲罰。

    而朱深卻頗有些不服,“太子,可是他先打我……”

    朱深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太子的一雙厲眼瞪得說不出話來,“我也知錯。”他低下了頭,小聲說道,打板子不算什麽,把褲子一脫,疼一會兒便了事了。

    太子將玉環放到了桌上,對林錦晨與朱深之情沒有進行任何評斷,“我現下少了一個書童與馬夫,你們既然不想讀書,便頂著吧。”

    馬夫?朱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花了多大的力迴家去求祖父,太子才將他放了迴去,如今居然他又要被弄迴來了?

    “學生願意為太子效犬馬之勞。”林錦晨也微微鬆了一口氣,若是真的打板子的話,他妹妹一定會心疼的。

    “好了兩位,去換衣裳吧。”太子並不想與他們多說。

    “換衣裳?”朱深顯然有些不解。

    “難道朱世子要穿著世子的常服給我當馬夫不成?”太子將玉佩放在桌上,露出了清脆的響動。

    “學生遵命。”林錦晨對於太子,一向是信服的。

    “孺子可教也。”太子對林錦晨點了點頭,若是兩個人都是傻的,他反而都不知道怎麽教了。

    吳內侍笑著走了出來,兩位小爺,可是一位都不能得罪的,“林公子、朱世子,請吧。”

    朱深心中不服,看向了林錦晨,他那一副認命的模樣讓他心中很是不爽利,隻不過太子的勢頭太大,他這尾小魚也不好掙紮,便隻好去跟著吳內侍換了衣裳。

    深藍色的書童衣裳也掩蓋不了林錦晨的清逸,他對吳內侍鞠了一躬道:“吳內侍,太子什麽時候需要我?”

    麵對態度良好的林錦晨,吳內侍心中自然要偏上幾分,“您先在書房外候著,太子若有事的話,會叫您的。”

    “我呢?”朱深憋住了氣,問吳內侍道。

    “您自然也是一樣。”吳內侍笑眯眯的說道。

    林錦晨與朱深在太子書房外站好了,朱深想到如今有如此境地都是拜林錦晨所賜,便哼了一聲,抬高了臉。

    林錦晨自然也不會喜歡剛剛言語侮辱過自己妹妹的少年,隻沉默著做鵪鶉狀。

    太子將兩位打發出去以後,又開始批閱起奏折來,如今春雨頗多,怕入了夏季要發大水了……

    “太子……”吳內侍走了過來,在太子耳邊輕輕的說道:“五皇子與榮華郡主還在外麵候著呢。”

    “他們兩怎麽來了?”太子微微一愣,停下了筆。

    “誒喲,剛剛成為您書童的那位,不是五皇子的表哥,榮華郡主的親生哥哥麽?”吳內侍小心的提醒太子道。

    “哦……”太子麵無表情的應了一句,對吳內侍道:“你去與五皇子、榮華郡主說我處置的結果便是。”

    “咦?”吳內侍心中有些吃驚,他厚著臉皮繼續問太子道:“難道你不見見他們?”

    太子指了指桌上的奏折似笑非笑道:“難道我看上去很閑?”

    吳內侍連聲說不是,一溜煙的便跑出了太子的書房,為林錦初去透風了。

    他一路走,心中一邊揣摩,難道太子其實對榮華郡主什麽都沒有他走到涼亭外,見五皇子與榮華郡主在說話,兩人那熟稔的樣子,倒是像前世就認識似的。

    若是榮華郡主與五皇子兩小無猜又兩廂情願,隻怕依太子的性子,便不會去爭搶些什麽。

    吳內侍歎了一口氣,笑著走到了五皇子與林錦初麵前,鞠了一躬道:“剛剛太子已經罰了朱世子與林公子。”

    “怎麽罰的?”林錦初有些迫切的看向了吳內侍。

    被如此小美人盯著,吳內侍那張老臉都不由得紅了紅,“太子說缺了一個馬夫一個書童。”

    五皇子聽了,恍然大悟,嗬……真有太子哥哥的。

    林錦初聽說了不是體罰或者別的,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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