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沒有能主事的女主人,南宮公主將花筏上的名字直接報給了聖上。

    聖上看著上麵的名字良久,突然問南宮公主道:“居然沒有衛家的女子?”

    南宮公主沒有想到自己的哥哥會提起衛家,隻老老實實的說道,“本來有衛家的嫡長女,不過太子看上去不大滿意,我便將衛家小姐的名字刪掉了。”

    說罷,南宮公主抬頭看了看自己哥哥的神色,“若是聖上屬意衛家小姐的話,我便將她的名字添上去。”

    “衛家嫡長女?是那個小時候男裝與皇子們一起讀書的?”聖上眯了眯眼,年紀大了,對前塵往事越發的記得不清楚了。

    “正是,當年元後還說過,這個外甥女兒的性子,像極了她。”南宮公主恭敬的說道。

    “性子像極了她?”聖上麵上閃過一絲悵然,“那便算了吧,以衛家的權勢,她嫁到哪一家都不敢虧待了她。”

    聖上再看花筏,花筏第一位上便是任婷的名字,“任家女啊。“他敲了敲自己的案頭,若有所思,任家前幾代家主在朝中都是舉重若輕的人物,而到了任婷的父親,卻有些後勁不足,不過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能耐,在朝中格外低調,老老實實的領著祖上給掙的爵位,比其他敗家子好上太多。

    但凡聖上,最怕的便是自己的長大了,超過了自己,這花筏上其他的貴女家中勢力頗大,聖上想限製住太子,便不會將這些家族的勢力劃到他的勢力範圍。

    “這些日子,你耐心為太子打探各家女子的品性,又主辦了百花宴席。下次在家宴上,必定要讓太子好好敬上你一杯。”聖上心中有了決斷,對同母的妹妹笑道。

    南宮公主並不問聖上心中屬意的是誰,她看都不看那花筏,隻笑說:“能為哥哥分擔家事,妹妹心甘情願。”

    聖上聽了,心中頗為感歎,又想起自己當年對妹妹的無情以及妹妹的毫無怨尤,又將京城郊外的一個上好的溫泉山莊賞給了妹妹。

    不日,聖上便頒下聖旨,封任氏女為太子妃。一時之間,朝中眾人精神盎然,太子成家立業,畢竟是好事一樁。

    林錦初聽見這樁聖旨,心中有些懨懨,她雖然重生而來,但力量卻太過於微薄,聖上冊封了太子妃,便離太子妃去世,太子背上克妻的名頭不遠了。

    剛剛重生而來的林錦初,隻將太子當做一個簡單的符號,她無數次的假設過若是太子不去世的話,林家會不會變能安然無恙

    的度過君主交替。而如今她離太子越近,便越不能隻將他當做一個將死之人,她也不願看他背上克妻的名頭,孤苦度日。

    隻可惜林錦初上世太過於愛美貪玩,隻聽說任婷在寺廟中被匪人劫持為保名節跳崖而亡,卻不能探知這裏麵的真正細節。

    她心中惦記著此事,夜夜都不得安睡,到了林貴妃那兒,林貴妃隻看見了自己侄女兒眼瞼下的青色。

    “這是怎麽了?”林貴妃有些驚訝的問道,連忙喚了陳嬤嬤拿雞蛋來為林錦初揉一揉。

    林錦初並不好說自己在擔憂任婷的事,隻嘟囔著說:“最近有些做噩夢。”

    “做噩夢?莫非是衝撞了什麽不成?”林貴妃皺了皺眉,一邊親自用雞蛋在林錦初的眼皮子底下滾了滾,一邊嘮叨著要林錦初去廟中拜拜。

    聽到要去廟中拜拜,林錦初心中一跳,乘機對林貴妃撒嬌說要去廟中。

    林貴妃也是從林錦初這樣的年歲走過來的,自然知道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心野得很,有機會便想往外麵看一看,隻不過她可不好直接答應林錦初的請求,隻沉吟了一番,笑道;“我先與你父親說說,若是你父親答應了,那便可以。”

    林錦初聽了,歡唿出聲,父親一向疼她,她的要求父親是不忍拒絕的。

    林貴妃見侄女兒這一副開心的模樣,心中又想起了自己的大嫂,若大嫂在的話,能時常帶林錦初外出行走,隻怕林錦初便不會如此寂寥了吧。

    林錦初從林貴妃宮中出來,有些猶豫的看向了十一手上的那卷畫軸,她最近畫貓的技術精進,實在想將自己的成果給太子看看,卻又怕太子覺得自己麻煩。

    十一長了一顆玲瓏剔透心,見林錦初頻頻的看向自己手中的畫卷,便知道林錦初心中的糾結。

    既然太子將她給了林錦初,她便知道林錦初在太子心中隻怕有少許不一樣,“縣主可是想去將畫卷拿給太子看?”

    林錦初有些訝然的看向了十一,她莫非是自己心中的蛔蟲不成?

    十一見林錦初臉上寫著大寫的“是”,便笑著說道:“奴婢曾經伺候過太子,知道太子是個麵冷心熱的,若太子不忙的話,定有時間為縣主指點一二的。”

    因為十一曾是太子身邊的人,陳嬤嬤對十一倒是尊敬兩三分,隻不過她不認為太子會有時間來指點林錦初的書畫,隻不過十一都這麽說了,她也不好拂了十一的臉麵,“那老奴便陪縣主跑一趟好了。

    ”

    “誒喲?榮華縣主,您怎麽來了?”吳內侍老遠,便見到了林錦初的身影,他笑著迎了過來。

    吳內侍在宮內是最懂太子心的人,陳嬤嬤見他待林錦初格外客氣,便知道太子對林錦初應該不錯。

    吳內侍的熱情讓林錦初放鬆了一些,“今兒我入宮,帶了些畫過來,想讓太子指教一二。”說完話,她又瑟瑟的看向了吳內侍。

    若是平常的貴女,吳內侍一定會覺得這不是瞎胡鬧麽?隻不過來者是林錦初,似乎又會有些不同,畢竟她是太子認定的“徒弟”。“太子如今在中宮與臣子們討論再次戶籍探查一事。”

    “哦。”林錦初乖乖的應了,轉過身便想離開。

    “要不,您先在這兒等一等?”吳內侍連忙攔住了林錦初。

    自聖上賜婚以來,太子雖然麵上看著尋常,但吳內侍卻細致的發覺到太子的心情有些不鬱,如今林錦初來了,搞不好能讓太子心情放鬆一些。

    林錦初麵上為難的被吳內侍殷勤的請入了太子書房,太子的書房案頭高高的堆滿了書稿,林錦初不敢去碰,隻好坐在下首。

    吳內侍吩咐小廚房準備了不少好吃的茶點,林錦初喝了一口羊奶,覺得全身的身子都暖和了。

    大概是吳內侍派人去與太子說了,林錦初並沒有等很久。

    太子走進書房,便看見穿著紅衣的小姑娘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她雙手捧著一杯羊奶,大概羊奶有些燙,她喝得很小心,羊奶留下了印子在她的唇邊,她輕輕的舔了,一副十分滿足的模樣。

    她聽見門口的聲音,連忙站了起來,脆聲喊道:“太子殿下。”

    鄧嬤嬤為她剪了劉海兒,讓她看上去像一個小小的如意娃娃。

    “你今兒帶了畫作過來?”太子忍不住的摸了摸林錦初的包包頭。

    林錦初乖巧的點了頭,連忙示意十一將畫作拿過來。

    畫滿小貓的卷軸攤在太子的書桌上顯得格外的違和,太子並沒有敷衍林錦初,而是認真的將林錦初的小貓兒點評了一番,“你這貓畫得倒可以以假亂真了。”

    這姑娘真呆,讓她照著自己的畫,她便真的照著自己的畫,畫中的小貓與他之前送她的那副一模一樣,她倒完全沒有自己的創新。

    太子看著林錦初一臉求表揚的神情,隻好吩咐吳內侍去宮中珍獸園為林錦初拿兩隻剛出生的小貓,“你日日模仿我的畫

    作怎麽可能畫出更好的東西來?從明日開始,你便模仿著小貓來畫吧。”

    林錦初並沒有將太子的第一句記在心裏,而是欣喜於太子要送自己兩隻小珍貓,她開心的笑道:“如果是太子殿下賞的,我父親可沒有辦法將它們扔出去了。”

    太子見她懵懵懂懂,又摸了摸她的包包頭,隻不過這次有些用力,像是發泄著什麽。

    太子的手有些重,林錦初看了太子一眼,見他麵上並無異色,便開始將自己的畫軸卷了起來,畢竟太子的時間有限,她若是老賴著不走,太過於耽誤太子的時間。

    吳內侍見太子麵上稍微轉晴了一些,也輕輕舒了一口氣,隻不過門口小內侍的話,卻讓吳內侍的心又提了起來。

    “太子殿下,任小姐派人送了桂花糕過來。”來報的小內侍心中也暗暗叫苦,自己怎麽就攤上了個這種差事呢。

    林錦初聽見任婷的名字,連忙往太子麵上看去,太子無驚無喜,迴頭看了看盯著自己的林錦初道:“你喜歡吃桂花糕?給你了。”

    未來太子妃親手做的東西,林錦初哪兒敢吃,她連忙搖了搖頭。

    太子沒有勉強林錦初,隻淡淡道:“將桂花糕接了。”

    太子果然如上世一般,對自己的未婚妻是不一樣的。林錦初心中暗暗想到。

    “你。”太子指了指吳內侍,“將桂花糕吃了吧。”

    吳內侍麵上有些苦,這位未來的太子妃天天送吃的來到底是要做什麽?是為了戳太子沒有味覺的傷疤不成?

    書房中的氣氛一下變得有些冷凝起來,林錦初依據上世眾人口中太子對任婷的好,側著頭問:“任姐姐是遠近聞名的美人兒,太子殿下是不是特別喜歡?”

    吳內侍聽了林錦初的話,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太子與聖上關係微妙,聖上欽定的,太子會喜歡麽?

    “我自然喜歡。”太子並沒有思考多久,微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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