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李建反應快,父子倆鐵定就被撞飛了。


    運氣好的話,或許隻是受傷。


    運氣不好的話,那被撞死也有可能。


    任誰經曆了這驚魂的一幕,都會怒氣衝天的。


    麵包車的車門打開,下來了一個光頭男子。


    李建就要衝上去理論,卻被父親一把拉住,停了下來。


    但他嘴上卻沒停下:


    “你會不會開車啊?沒看到人嗎?”


    光頭男又高又壯,嘴裏叼著一支煙,一看就不是好人,李建心裏也有點害怕,語氣已經“溫柔”了許多。


    光頭男走了過來,先看了李建一眼,笑了笑,又看向李克遠,說到:


    “老李,這就是你的大學生兒子啊?嗬!長得倒是挺俊,說話咋那麽衝呢?”


    “哼!”李克遠冷冷地看著他,沒有答話,又拉了一把想說話的李建。


    李建看父親似乎跟光頭男認識,也冷冷地盯著他,靜觀其變。


    “不好意思啊!手抖了一下!”


    光頭男毫無誠意地說完,又掃了李建一眼,轉身就朝麵包車走去。


    “你……”


    李建大怒,血氣上湧,也顧不上害怕,又要衝上去,卻被李克遠死死拉住。


    “嗬嗬!”光頭男迴頭看了一眼,冷冷一笑。


    看著那輛沒有牌照的麵包車疾馳而去,消失在雨中,李建也慢慢冷靜下來,心裏卻多了許多疑惑。


    “爸,他是誰?這是怎麽迴事?我們家得罪人了嗎?”


    李建看向父親,忍不住就問了起來。


    那個地痞一樣的人,開著一輛沒有牌照的破車,剛才肯定是故意的。


    如果撞到了人,恐怕已經逃之夭夭了。


    沒撞到人,卻又停下來。


    有恃無恐的樣子,威脅的意思很明顯。


    看了兒子一眼,李克遠欲言又止,最後來了句:


    “好了,迴家再說,車來了!”


    這次是真的“公交車”,李建撿起飄落在地的雨傘,跟著父親走了上去,隨手就戴上了口罩。


    開車的司機似乎還是熟人,看到李建父子的狼狽樣,就開口詢問:


    “李哥,這是怎麽啦?”


    “沒事,不小心摔了一跤!”李克遠笑著,敷衍的迴答。


    也得虧是熟人,不然的話,李建父子恐怕還上不了車。


    司機遞了塊髒兮兮的毛巾過來,父子倆擦淨了身上的汙泥,才坐上車去。


    一路無話,到了鄉下的家。


    一進門,劉宣瓊看到父子倆的樣子,就大吃一驚:


    “呀!這是怎麽搞的?摔地上了嗎?”


    “媽,沒事,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你做了什麽好吃的啊?我都餓了!”


    李建還怕母親擔心,搶著迴答,又岔開話題。


    劉宣瓊這才有空仔細打量兒子,一看就皺了眉,忍不住就念叨起來:


    “你怎麽搞的啊?這才個把月不見,怎麽就瘦了一大截?在學校要吃好一點,生活費不夠,就給媽打電話!我們家雖然不富裕,吃飯的錢還是有的。”


    李建苦笑不已,果然,母親的第一反應不是他變帥,而是變瘦。


    他當然知道自己變瘦的原因,卻不好跟父母說,隻能半真半假地迴了句:


    “媽,你放心吧!沒事!就是最近晚上老是做夢,沒睡好!”


    “哼!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晚上又熬夜看書啦?跟你說了多少遍?要早睡早起!別以為年輕,就不注意身體,你還沒結婚呢!對了,談女朋友沒有?”


    麵對母親的嘮叨,李建一時間頭大無比,還好有父親給他解了圍。


    “好了!就你話多!處對象的事,哪能著急?兒子還沒畢業呢!”


    看著母親又要接話,李建連忙打斷:


    “對!對!學業為重!”


    劉宣瓊忍不住又想嘮叨幾句,李克遠卻又接了過去:


    “嗯!這才是像個好男兒!我記得你爺爺好像有一個墜子,據說能夠治失眠多夢的毛病。”


    “墜子?哪兒來的啊?”李建心中一動。


    “聽你爺爺說,是從‘方大師’那兒求來的。”


    “哦。”


    李建一聽是那個給他取名字的‘大師’,頓時有些失望,他對那個‘大師’可沒好印象。


    “吃完飯,我去給你找找,應該就在你爺爺的遺物裏。”


    “嗯。”


    “別光說話,多吃點肉!趁這幾天在家,多補一補!”


    劉宣瓊好不容易插上話,夾了一個豬蹄,就往兒子碗裏放。


    一頓飯吃完,李建在母親的重點“照顧”之下,已經快走不動路了。


    本想幫著母親收拾碗筷,卻又想起了在鎮子上的那一幕。


    “爸!那個人到底是怎麽迴事?不是有張叔嗎?”


    李克遠看了一眼滿臉疑惑的兒子,歎了口氣,說到:


    “哎!是因為劉家?你張叔也沒辦法。”


    “劉家?哪個劉家?難道是?”


    李建吃了一驚,看著父親點頭,又追問:


    “怎麽會?我們哪兒得罪了他們?”


    李克遠苦笑道:


    “我們哪兒得罪得起啊?是劉家老太爺看上了你爺爺的墓地。”


    “墓地?什麽意思?難道……”


    “咚咚咚!”


    李建還沒說完,卻被敲門聲打斷了。


    “克遠在家嗎?”


    同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李克遠搖搖頭,起身過去開門。


    “二叔,裏邊坐。”


    “喲!我們的大學生也迴來啦!”


    來人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頭,名叫劉華勳,在村子裏算是德高望重的村老。


    “二姥爺好!您請坐!”


    劉華勳長了劉宣瓊一輩,往上追溯四五代,還是一家人,所以李建稱唿他“二姥爺”。


    “好!”


    劉華勳滿臉笑容地坐了下來,接過李克遠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沉吟一下,就對著李克遠說到:


    “克遠,那個事,你考慮得怎樣了?拖著也不是辦法啊!”


    “二叔,我……”李克遠苦笑一下,卻不知怎麽說。


    “錢已經不少了,你也要適可而止啊!”


    “二叔,這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我爸才入土幾年啊?這不是逼著我不孝嗎?”


    李克遠一臉無奈。


    “哎!該說的我都已經說過了,該勸的我也勸過了。李建,你也勸勸你爸!你是個大學生,應該不會相信封建迷信那一套吧!什麽風水好不好的,信則有,不信則無。讓你爺爺挪個地兒,就能白拿幾十萬,這麽好的事兒,偏偏你爸不同意。”


    “二叔,李建他剛迴來,還不知道呢!我們先商量商量,再給您迴話,你看好不?”


    “哎!好吧!盡快啊!克遠啊!二叔給你說句交心的話,形勢比人強,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你家李建考慮啊!”


    劉華勳歎了口氣,站了起來,又拍著李克遠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到。


    “謝謝二叔,您慢走!”


    劉華勳一走,在旁邊聽著一言不發的劉宣瓊就忍不住罵了一句:


    “呸!老不要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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