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原著中河下部落被男主滅族,族長蒙死掉,隻要祭司活著,河下部落就不會滅族。


    這是深深烙印在族人心中的信仰。


    女主無法改變,蒙也不能。


    蒙礙於族長的麵子問題,他當然不會現在就告訴女主,關於“族長推舉製度和祭司神選製度間本質的差異性”以及“族長被換掉的可能性遠比祭司被換掉的可能性要大得多”這種撓心的設定。


    所以蒙隻是強硬的將雲含桃拖到了自己身邊,以免她做出什麽不合適的舉動。


    雲含桃不明真相,她也不清楚蒙此刻的想法。她能親眼看到的就是:蒙在維護祭司?


    蒙為了祭司對她黑臉嗬斥?


    蒙聽信了祭司的話,要教育她?


    蒙竟然為了別的女人,要教她學規矩!


    雲含桃怒意上頭,她側目打量著祭司的長相……然後沒有意外,雲含桃的臉色更難看了……


    事實證明,誤會往往都是在腦補中產生的。


    彼時女主清奇的腦迴路到底想了什麽?沒有人知道。以至於雲含桃怒目圓瞪的對著蘇殷咬牙切齒的時候,蘇殷有一瞬間的茫然。


    “不要臉的狐狸精!”終於雲含桃破口大喊了一聲。


    空氣中頓時安靜。


    蘇殷懷疑她的耳朵出現了幻聽,於是她問雲含桃:“你說什麽?”


    “我說你是……唔……”雲含桃後麵的話全部吞咽在了蒙的手掌裏,“……”


    然後女主就被蒙拖走了。


    被拖走的過程頗為艱難,期間女主大聲叫喊又撓又抓,充分將一個威武不屈的新時代少女形象發揮到了極致。而蒙被咬了幾口之後,額頭和胳膊上的青筋也凸凸地浮現了出來。


    隔著獸皮簾子從外麵傳來了女主帶著哭腔的聲音,夾雜著“……你根本就不愛我……我討厭你”之類的控訴。


    再後來,就連聲音都聽不到了。


    蒙再次沉著臉大跨步迴到房子裏的時候,身邊少了女主的身影。


    蘇殷則在心中數了蒙出去的時間,計算著他的腳程,覺得女主被丟遠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於是她遺憾的歎了口氣。


    冬日裏的傷勢愈合艱難,所以兩個傷者最後被蘇殷帶迴了神殿,方便照顧。


    幾個族人抬著簡易的擔架,進入了神殿,隨後他們就被殿內金光閃閃的神像給震驚到了。


    他們看到了——神!


    吾神啊!


    沒有人見過神的真實相貌,然而這一刻,任何的疑問和懷疑都不曾出現。


    那就是神!


    不需要言語,不需要思考,神的形象,就這樣撞入了他們的心神間,神聖而光輝——


    那高大至美的身軀,用世上最美的語言都不足以描繪他的萬分之一,他的容顏比天上的太陽光芒還要耀眼,連最閃亮的星辰出現在他麵前都會相形見絀,失了顏色……


    他們不由的屈膝跪拜下去,心中是久久的震撼。


    神殿裏神像的事情傳開了。


    神的容貌也被描繪成了多個版本,因為冬日而沉寂許久的河下部落,瞬間又鮮活了起來。


    神像的消息仿若一碗熱水,澆在了厚實的雪地上,發出刺啦的聲響,而後冰雪消融,留下深深的痕跡,也給部落裏注入了一股直入心肺的暖意。


    而這暖意還在持續發酵著……


    得以見過神雕像的人們,無一不在描繪著那難忘的場景,其他人則驚歎著,為什麽自己沒有受傷?


    此時因為受傷住進神殿的兩人,成了被羨慕的對象。


    “我為什麽沒有受傷呢?”這個念頭一出,恍若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樣。想到這裏的族人們相視一笑,眼睛裏是無言的默契。


    然後第二日,蘇殷的住處就陸續收到了幾個傷患,都是燙傷。


    至於燙傷的理由也呈現出了一種可見的規律性:有煮羊肉時候被燙傷的,煮牛肉時候燙傷的,還有煮毛豬肉的,煮雪鹿肉……


    等蘇殷幾乎了解到部落裏可食用的肉類有多少種的時候,她嘴角終於沒忍住抽搐了一下。


    大冬天的,一個接一個的燙傷,你們仿佛在逗我?


    而族人們的思路也很清晰:打斷骨頭的操作有些難,萬一下手狠了治不好了怎麽辦?


    再者斷骨之後養傷的時間太長,影響正常的狩獵和生活。


    大家集體表示:遠沒有潑一碗熱湯水來得方便。


    很好,沒毛病。


    “所以你們能不能換個方式?”蘇殷治療燙傷的草藥終於見了底,她委婉的建議道。


    對麵的女人看著蘇殷,一副“祭大人你說什麽?我聽不懂。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家男人還想來看看神像呢!而且神殿裏這麽暖和一點都不冷,我好喜歡我不想走”的表情。


    蘇殷扶額,將手中的藥碗擱下,如實道:“你來三次了。”


    然後她指著另一個賴在神殿不走的男人說:“你四天內來了兩次,不要以為你把身上的獸皮換個花色,我就認不出來。”


    蘇殷一一說道:“還有你。”


    她又看向一個男人,“你左胳膊上的傷剛剛愈合,現在又傷了另一邊……你們都不疼嗎?”


    部落裏的人口具體有多少,蘇殷可能需要數一下,然而這些在她麵前刷了幾次的人,她卻不會認不出。


    “不疼。”幾人一致搖頭。顯然不準備妥協,還要繼續的模樣。


    蘇殷一噎,她直言道:“以後不要再來了,順便告訴其他人,燙傷一律不治。”


    蘇殷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大家這種自殘的行為,然而這幾人接下來的話,則讓蘇殷徹底陷入了淩亂之中。


    隻聽幾人急切的問道:“祭大人為什麽不治療燙傷?”


    “那別的傷也能來神殿嗎?”


    “祭大人你真的能治好斷骨嗎?”


    “什麽程度的斷骨都可以嗎?”


    蘇殷:“……”喂!你們想幹什麽?!


    蘇殷意識到因為她的話,族人們的思想正在向著一個很危險的方向狂奔著。燙傷就夠嚴重了,她可不想以後在神殿裏看到躺成一排的骨折患者。


    於是蘇殷很耐心的迴答了幾人提出的問題,且態度十分堅決。


    “任何傷都可以來神殿治療,當然前提是,你們的傷不是故意造成的。”蘇殷這句話說完,他們都犯了難。


    故意?


    怎樣才能不故意得受傷呢?


    好難。


    ……


    蘇殷的話說出後,來神殿的人倒是少了很多,除了之前傷勢沒好的人來換藥外,沒有新增加的傷者。


    就在蘇殷欣慰的時候,這日半夜突然有人敲響了神殿的大門。


    “祭大人,我家的房子塌了,我可以暫時住在神殿裏嗎?”明晃晃的燦爛笑臉出現在了蘇殷的麵前。


    蘇殷也認出了眼前的男人。


    【蘇殷:燙傷藥用完了。


    神:求我,什麽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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