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五認真想想,還真是,好在兩天前剛送走了另一個自戀狂。


    算起來司徒的離開還是公爵幫的忙,果然是趁夜引起了一陣騷亂,學校衛隊的人大部分都朝著騷亂的中心跑,其他地方一下鬆懈下來,司徒就是趁著這個時間跑掉了。


    至於跑到什麽地方,宮五不知道,反正第二天早上起來,沒聽說抓住什麽人或者打死什麽人這事。


    學校的警戒果然如公爵說的那樣,司徒走了之後不但沒放鬆,反而更加森嚴了。


    步小八給她打電話,是司徒從她宿舍滾開的第三天早上。


    時間也是巧,剛好是課間的時候。


    步小八的小手拿著手機晃了晃去,「姐姐。」


    「小八,你說呀。」宮五笑眯眯的開口:「姐姐聽著呢。」


    步小八哼哼唧唧的說:「小八愛姐姐。」


    宮五得意的呲牙:「姐姐也愛小八!」


    「媽媽生氣了。」步小八說,「媽媽很生氣。」


    宮五茫然:「為什麽呀?媽媽為什麽生氣了呀?是不是小八不聽話,媽媽生氣了?」


    步小八哼哧,小手抓抓小臉:「小八乖,爺爺不乖。媽媽生氣。」


    宮五更茫然了,難道是她媽去步生家,跟步小八的爺爺步生的爸爸吵架了?


    「爺爺怎麽不乖了?」宮五問。


    步小八小大人似得嘆口氣,說:「爺爺喊姣姣,姣姣,媽媽生氣了。」


    宮五蚊香眼,什麽意思啊?聽小胖子說話好累啊!


    「呃……小八去哄哄媽媽,小八哄媽媽,媽媽就不生氣了。」宮五擦汗,到底什麽情況?


    步小八聽了宮五的話,小手拿著手機,穿著小鞋子,蹭蹭蹭朝著嶽美姣跑過去,跑到她旁邊,使勁夠著她的脖子,小手抱著,然後她臉上親了一口,然後把電話送到耳邊,說:「小八哄媽媽了。」


    宮五幹笑:「小八真棒!」


    嶽美姣聽到宮五的聲音,「小五?你什麽時候打電話了?」


    宮五迴答:「我沒打,小八給我打的。」


    嶽美姣看了步小八一眼,表揚:「小八會自己打電話了?還是打的國際長途?小八厲害呀!」


    步小八很得意,「小八厲害!」


    宮五問:「媽,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我怎麽聽小八說你生氣了,誰惹我媽生氣了,我咬他!」


    嶽美姣一臉無語的表情:「你能咬誰啊?別小八說的,沒什麽事,跟步生鬧別扭呢。小八不知道。」


    這就是藐視步小八的,步小八很生氣,狠狠在地上跺了下腳,說:「小八知道!媽媽生氣!爺爺不好!」


    嶽美姣:「……」


    宮五瞌睡眼:「媽,還想騙我?我們小八什麽都知道,你以後都騙不了我了,你不說,小八會說的。」


    嶽美姣:「……」


    宮五問:「到底怎麽迴事啊?」


    嶽美姣隻能簡單把事情說了一遍,宮五一聽就炸毛了,「什麽?綁架小八?他們有病啊?綁架小八幹什麽?有本事沖大人去啊!對付一個三歲的小孩,要臉不?」


    嶽美姣趕緊說:「現在已經沒事了,小八已經在我懷裏了。步生在還在派出所,反正已經報警了,嶽家應該付的法律責任,我絕對不退讓,不要臉的東西,連小孩子都欺負。」


    步小八抬頭,肉嘟嘟的小臉哢吧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欺負小八!」


    伸手拍打在地毯上,說:「把他們都打死!」


    嶽美姣伸手摸摸他的小腦袋:「小八不能打死人。有些壞人,法律會懲罰他們。」


    拐賣兒童的罪該判多少年,就判多少年,什麽親戚,誰跟他們是親戚?這麽多年,她都忍了這麽多年,竟然還往她麵前湊,竟然還把主意打到了她兒子頭上,要不是因為殺人犯法,她恨不得拿刀捅死他們!


    她要做的隻有四個字:絕不原諒!


    宮五在電話裏擔心的說:「那現在怎麽樣了?他們綁架小八是要錢嗎?」


    嶽美姣迴答:「給我發過簡訊,說孩子在他那裏,步生問多少錢,我已經把證據提交上去了,至於其他,步生處理,我不關心。」


    宮五抿著嘴,恨恨的說:「那家人太奇怪了,幾年前是兒子鬧,幾年後是女婿鬧,有病吧?覺得我媽好欺負,還肆無忌憚了呢!」


    嶽美姣氣憤過後,也冷靜下來,「好了,我們先不說這事,小八平安迴到我懷裏,我就放心了。」


    前兩天才叫熬心,孩子不見了,明知道被誰偷了,就是不能去找,她要去步生還不讓,非說讓等著,如今好容易等到,好在小八一切平安,要不然她肯定會瘋。


    步小八爬到嶽美姣懷裏,「媽媽。小八要和姐姐說話。」


    「小八,乖乖聽媽媽壞,以後不要跟陌生人走,知道嗎?」宮五問。


    步小八點頭:「知道。」


    嶽美姣伸手拍了他的小屁股一下,「知道怎麽還被人帶走了?都不知道喊不知道叫的是不是?小笨蛋……」


    步小八反抗:「小八聰明!」


    嶽美姣懶的個他爭,聰明還被人偷走了,聰明哪了?


    步小八撅著小嘴,一臉的委屈,「聰明!」


    宮五聽到了,翻白眼:「行行,小八聰明,以後記住,不管是誰,都不要跟陌生人走,知道嗎?不管是誰都不可以!」


    步小八有小情緒了,「哼!」


    嶽美姣對電話說了句:「好了,等這件事完全解決了再說,我先掛了。」


    掛了電話,宮五的眉頭還是皺著的。


    很擔心啊,沒辦法,誰讓小八是她弟弟呢。


    「小五怎麽了?」溫妮問:「從剛剛打電話到現在都是皺著眉頭的。」


    宮五惆悵的說了句:「我弟弟小八兩天前被人給偷走了,剛找到。」


    溫妮伸手捂嘴,「我的天啊!」


    坐在後麵的克羅維亞也是一臉震驚:「竟然有人偷小孩子!」


    卡拉爾問:「找到了是嗎?」


    宮五點頭:「找到了,好像是想要錢,用小孩換錢。」


    周圍的同學很震驚,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宮五嘆口氣,「好在是找到了,我也鬆了口氣。」


    之前一直不知道,好在為司徒終於滾出她宿舍這件事高興,哪裏知道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


    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她動作麻溜的掏出手機,給燕大寶發簡訊:燕大寶,你是豬!


    這簡訊一發,燕大寶立馬就炸成了小公雞:你才是豬!我那麽聰明!


    又一個自戀家族的。


    宮五迴覆:你哪裏聰明了?小八被人偷走好幾天,你都不知道,你不是答應我會好好保護小八的嗎?


    燕大寶捧起手機,瞪大毛茸茸的眼睛,盯著手機看,覺得肯定是宮五發錯簡訊:小五,你發錯簡訊了,重發。


    宮五:沒發錯,就是發的『你哪裏聰明了?小八被人偷走好幾天,你都不知道,你不是答應我會好好保護小八的嗎?』這條簡訊,請務必把上一條簡訊一字一句的閱讀完畢,然後寫三千字的閱讀感謝。


    燕大寶:「……」


    一字一句的讀出來:「你哪裏聰明了?小八被人偷走好幾天,你都不知道,你不是答應我會好好保護小八的嗎?小八被偷了?小八什麽時候被偷了?我怎麽不知道?」


    燕大寶立刻打電話給嶽美姣,電話響兩聲就接了,「餵?」


    燕大寶嗷嗷叫:「阿姨,小八是不是被人偷了?快點告訴我是騙人的!是假的!快點說是小五騙人的!」


    嶽美姣:「呃……是真的,小八確實被人偷了,不過已經找迴來了!」


    話剛說完,燕大寶已經哢嚓一下掛了電話。


    嶽美姣:「大寶?燕大寶?」


    「嘟嘟嘟……」


    掛了。


    步小八還在自己吐泡泡,自娛自樂玩的高興。


    燕大寶這邊掛了電話,那邊小臉都已經黑了。


    唿一下站起來,穿衣服,換鞋,走到門口的大花瓶門口,彎腰在裏麵扒拉,然後扒拉出她爸隨手放在裏麵的火箭筒,出門。


    家裏的司機一看她這架勢就覺得不對,「大小姐,您您您您您這是幹……幹幹幹啥啊?」


    燕大寶把火箭筒往肩膀上推了推,說:「幫小八報仇!」


    司機打死都不敢開,「大小姐,您要不要跟展小姐打個招唿?要不然她迴頭找您找不著,不是著急嗎?您說呢?」


    燕大寶拒絕:「媽咪肯定不讓我去!」往車裏一坐,說:「不說!」


    司機咽口水:「那總的給燕爺說一聲,燕爺知道您在哪,好歹能幫您攔著展小姐,是不?」見她不說話,趕緊說:「要不然給李大少打個電話,李大少肯定會幫您的。」


    燕大寶總算點頭:「那好吧。」


    司機趕緊對外麵的人使了個眼色,安排人一個給燕迴打電話,一個給李一狄打電話。


    小祖宗要發威,趕緊讓人攔著呀!


    燕大寶自己給李一狄打電話,當然不是為了說一聲,而是問他綁架步小八的人住在什麽地方,她現在就過去給他們吃幾顆火箭炮的子彈,讓他們嚐嚐火箭炮的威力,以後就知道什麽人該惹,什麽人不該惹了。


    敢偷可愛的胖小八,不想活了!


    李一狄電話占線,顯示正在通話中,燕大寶隻好過一會再打,很快通了,「包子哥哥你幹什麽呀?都不接我電話!」


    李一狄笑:「嗯,剛剛接了個朋友的電話。大寶怎麽了?很生氣的聲音。」


    「有人綁架胖小八,我要去給他一點教訓,讓他知道厲害,替胖小八報仇!」燕大寶握拳,一臉的氣憤,「胖小八肯定嚇哭了,我要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


    李一狄笑,:「嗯,這樣,大寶在什麽地方,我陪大寶一起去,好不好?」


    燕大寶想了想,「不準告訴媽咪!」


    「好,我保證不說。」李一狄幹脆的應了。


    燕大寶同意:「那好吧。」


    李一狄微笑:「大寶等著我。」


    與此同時,燕迴也接到了電話,他拿著手機,小心的迴頭看了展小憐一眼,默默的抬腳走到外麵,咬牙切齒「燕大寶就一個人扛了個火箭筒?地下室明明還有威力更強的,她怎麽不換個……」


    保鏢:「……」擦汗,竟然不是讓人攔下燕大寶……


    「要不然……給大小姐送過去?」保鏢小心的問。


    燕迴大怒:「找點事還要爺說什麽?當然要換!威力大的,殺傷力強,一下能轟死一群牛!」


    聲音有點大,燕迴趕緊壓低聲音,還小心的迴頭看了一眼,不看不打緊,這一看就被嚇了一跳,展小憐正麵無表情的站在後麵。


    「你這八婆,偷聽!」燕迴怒了:「你怎麽能偷聽別人打電話?……」


    展小憐伸手把手機搶過來,對著電話裏說了句:「讓人把燕大寶給我送家裏去,哪裏都不準去!」


    直接掛了電話。


    燕迴指著展小憐:「八婆女人!爺是為燕大寶好,心裏的怒氣要釋放出來,要不然燕大寶憋壞了怎麽辦?」


    展小憐握了握拳頭,微笑:「我心裏也有怒氣要釋放出來,要不然憋壞了怎麽辦?」


    燕迴:「……」


    車在擺宴停下,李一狄接燕大寶下車,「我去準備一下,大寶等我下好不好?」


    就是等待的這個時間,展小憐的話到了。


    燕大寶:「……」


    撇嘴,滿心委屈:「誰告訴我媽咪了?」


    李一狄出來的時候,燕大寶眼圈都紅了:「包子哥哥去不成……」


    往他懷裏一撲,「媽咪知道了,不讓我去,還讓人把我送迴家!」


    李一狄微笑著,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大寶去不成也沒關係,包子哥哥偷偷摸摸讓別人去教訓他們,好不好?這樣大寶不會惹展姨生氣,還能達到目的,是不是?」


    燕大寶撇著粉嫩嫩的小嘴,伸手抹了下眼淚,點點頭:「嗯。」又抬頭看他一眼,「包子哥哥不要忘記呀!」


    李一狄應下:「嗯,等做完了,讓他們給打扮拍照片,好不好?」


    燕大寶趕緊贏了,「好!」


    李一狄慢慢的伸手,把她還提在手裏的火箭筒拿下來,卸下裏麵的彈藥,「好了,既然都來到擺宴了,那就順便帶我們家大寶寶去享受下『絕地』的沒事,調劑下我家大寶寶的胃口吧。」


    燕大寶又點頭:「嗯。」又趕緊把手機掏出來,說:「我要給小五發簡訊,告訴她一聲。今天她嘲笑我了。」


    李一狄帶著她進了「絕地」,「小五不是嘲笑,是擔心小八,所以才故意那樣跟你說的,知道你很生氣很擔心,她一定很開學,因為我們大寶寶也是很擔心小八的,是不是?」


    「就是!」燕大寶點頭:「我也很擔心。」


    低頭給宮五發簡訊:小五,我本來打算親自去替小八報仇的,但是半路上被媽咪讓人攔住了,但是別擔心,包子哥哥答應我,他會讓人收拾那些壞蛋的!等包子哥哥給我發照片了,我就發給你看。


    宮五看著簡訊,嘆了口氣,她還真打算去報仇啊?其實,她就是故意讓燕大寶有心虛愧疚一下的,結果她還要自己去,看來以後不能隨便刺激燕大寶這個笨妞了。


    一直很關注這個事,步生作為被拐賣兒童家長,完全配合調查。


    林文章被警方以拐賣兒童罪正式批捕,而嶽家其他人則都有涉外,其中嶽洋和他老婆因為中間報過警,問話之後就被放了,最慘的是嶽仲春夫妻倆,這兩人是典型的知情不報,不過鑑於這兩人年紀大了,嶽仲春手術過後有大病在身,被取保候審。


    嶽欣是林文章的老婆,這其中的好幾天她都知道知情,結果一直配合林文章,以共犯的名義被批捕。


    嶽家這下傻眼了,嶽仲春一個勁的說那是親戚家的孩子,不是綁架,就是多少天沒看到孩子,想孩子了。


    結果這迴沒人附和他了,一個警察跟他說了半天他才知道,原來林文章那樣就是犯法的。


    林文章還懵頭懵腦的,重複著他自認為的真理,結果美人搭理他。


    後來突然想到什麽似得說:「不對……那小兔崽子要賠錢!他把我們家都燒了,他沒錢,他爹媽有!他們要賠我們家錢,這要好幾百萬啊,讓他們賠……」


    警察受不了的說了句:「你先把自己身上的事想清楚再說別的!」


    步生真是被他氣笑了,他綁架自己兒子,讓一個三歲的孩子獨自亂跑亂火,甚至跑廚房點火,燒了房子,他本人還打算放過林文章了,對方倒是急吼吼的嚷著賠錢了。


    好在美姣都明確發話了,對付他們也完全不用手軟。


    步生這個人向來信奉有錢能使鬼推磨,所以大多時候,隻要是能用錢解決的事,他絕對不會多說一句話。隻是如今看來,為了讓嶽家這一家更慘點,他還是有必要再多撒點錢出去了。


    林文章三五年牢獄是少不了的,步生就是想把刑期往重裏搞,三五年太少,怎麽著也得奔著十年來,那可是拐賣兒童罪呀。


    可愛的步小八在被綁架好多天後,終於被步生抱到了懷裏。


    雖然步小八一臉嫌棄的樣子,但是不妨礙步生抱著他。


    「小八這什麽表情?信不信爸爸揍你小屁股?這一臉嫌棄是什麽鬼?」步生笑著問,他把要求說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律師,隻要達到了他的要求,他不介意再多花點錢。


    夫妻倆帶著步小八迴了青城,步小八終於又可以在家裏打滾了。


    燕大寶在周六早上就跑過來看步小八,「胖小八!」


    步小八也撲過去:「大寶姐姐!」


    燕大寶過去,一把抱起胖小八,「小八!」還捧著步小八的臉認真看了看,「小八都瘦了。」


    嶽美姣:「……」


    燕大寶一臉心疼:「小八,迴頭大寶姐姐給你買瘦一點的衣服,我覺得你都瘦了。」


    步小八哢吧眼,低頭摸了摸肉滾滾的小肚皮,說:「小八瘦了,可怎麽辦啊?」


    嶽美姣忍不住說了句:「小八美瘦,還那麽重呢,愁什麽呀?」


    燕大寶擰著小眉毛,說:「都是我不好,我都不知道,哎,小八你以後要好好的呀,姐姐以後保護你,不讓你被人綁架,可惡!竟然幹綁架胖小八!」


    正氣憤著呢,手機響了一下,低頭一看,發現一片廢墟的照片,黑乎乎就算了,好像還塌了。


    下麵有字:大寶,這個符合大寶的要求嗎?綁架小八的那家人的房子,現在是廢墟了。


    燕大寶立刻迴覆:符合!包子哥哥真棒!


    李一狄笑著迴覆:大寶滿意就好。


    燕大寶趕緊把照片給宮五發過去:小五你看,這是綁架小八的那個壞人的家,成這樣了,解恨了!


    宮五低頭認真看著忍不住嘀咕一句:「這哪的房子啊?還挺大的,這家人這麽有錢還綁架小八啊?真是腦子有病!」


    不過事情告一段亂,步小八又安全迴來,所以也不用再繼續擔心,隻是後續肯定要更加小心,怕再突然有壞人蹦出來做壞事。


    當然這件事的直接後果就是導致嶽美姣不再反抗步生安排的那些保鏢。


    以前那些人一出現在周圍,嶽美姣就炸毛,覺得步生就是因為不信任她,隨時隨地找個人來看著她,如今好了,再不趕人走了,更不會再說是步生為了看著她的了,乖乖的接受了無處不在的保鏢,不管有沒有帶小八出門,都允許那些人跟著。


    伽德勒斯的正中陽光有些毒辣,宮五就窩宿舍不出去,溫妮中午不想迴去,就在宮五宿舍蹭床。


    兩人一個坐在床上一個坐在單人沙發上,宮五手裏正在翻著一本外語書聯繫閱讀,看到不認識的單詞還會查下字典。


    溫妮趴在床上吃水果,嘴裏說了句:「小五,我聽說過兩天我們要去公爵府。」


    宮五抬頭:「去公爵府幹什麽?」


    「因為愛德華先生是伽德勒斯重要的政治人物啊,我們去公爵府的性質和去皇宮的性質是一樣的,對於很多參政的人來說,進入公爵府尋求機會和進皇宮需求機會一樣重要。」她看了宮五一眼,說:「不過你可以不用去啊,因為你說了,你以後肯定是要離開伽德勒斯迴青城的,所以你不想去就完全可以不去,我也一樣,但是別人肯定是爭破頭皮想要去的。」


    宮五瞌睡眼:「我不去,我不想看到愛德華先生,也不想去公爵府那個地方。」


    溫妮點頭:「我就知道是這樣的,我可以繼續陪你啊!」


    宮五看了她一眼,「你不用陪我,我不想去是因為那地方住了兩三年,看不看無所謂,你要是沒去過,完全可以去看看。客觀的說,公爵府的槍枝展覽室,還是很值得去看看的。」


    「真的嗎?」溫妮驚訝,「我還以為你不會說出公爵府的任何優點呢。」


    宮五呲牙一笑,「怎麽會呢?有優點的地方就是要誇獎。沒有優點編也編不出來。」


    宮五伸手把書一合,說:「我是建議你去的,至於我嘛,完全沒必要。」


    溫妮點點頭:「我本來打算不去的,但是聽你這樣說,我還是決定去看看好了。」


    宮五應了一聲:「去吧,我不會怪你的。嘻嘻!」


    頓了頓,宮五又問:「不過,我在公爵府住了兩年,好像沒聽說有這個課程來著。以前沒看到有學生去參觀公爵府呀。」


    溫妮點頭:「是的,參觀皇宮是每年都有的,但是去公爵府的機會比較少,畢竟愛德華先生不像國王陛下那樣,喜歡炫耀。不過以前也有過,一半三五年才會有一次去公爵府的機會,所以對於很多人來說,去公爵府做客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宮五瞌睡眼:「上次去皇宮也說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現在還是,感覺所有的千載難逢都讓我們碰上了。」


    溫妮「咯咯咯」的笑:「小五你太損了。」


    宮五攤手:「哪有?人家說的實話來著。」


    兩天過後,老師還真宣布讓大家在明天要穿著得體大方,因為要去公爵府做客,和去皇宮的要求不同,去皇宮是宴會,而去公爵府正是參觀和做客。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打扮的很得體準備出發,隻有宮五蓬頭垢麵佝僂著腰捂著肚子給老師遞了張請假條,「先生,我肚子疼的直不起腰,我這個樣子不適合去參觀,我要求請假。」


    老師看看請假條,又看看她,「我記得上次去皇宮你就錯事了機會,這樣的機會同樣難得……」


    話還沒說完,宮五已經抬手製止他繼續說下去,然後說:「先生,我知道機會難得,但是我也沒辦法,每次都碰上我身體不舒服。謝謝您先生,祝你們有愉快的一天。」


    於是,所有人都離開了,就剩宮五站在原地。


    她伸手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轉身一蹦一跳的朝著宿舍跑去,還是去睡會迴籠覺吧,迴籠覺最幸福了!


    跳動的視頻上那個身影靈巧的朝著宿舍小跑而去,公爵伸手敲下空白鍵,定格住畫麵。


    他的身體慢慢的朝後仰去,閉著眼,靠在椅背上,一動不動。緩緩伸手撐住額頭,長長的唿出口氣,「唿——」


    早該想到的。


    電話發出「嘀」一聲,「愛德華先生,有夫人的電話,您要接嗎?」


    公爵閉著眼,身體一動不動,好一會過後才說:「不接。」


    「好的愛德華先生。」


    電話被掛斷,書房恢復安靜。


    不多時,門口有人敲門。


    公爵睜開眼,門口的人開口:「愛德華先生,是我。我是和煦。」


    「請進。」公爵開口。


    和煦伸手擰開門,手裏端著一個托盤,裏麵擺放著一袋血液,和其他抽血的工具,「每日一管。」


    公爵什麽話沒說,慢慢的脫去外套,又慢條斯理的挽起袖子,露出滿是針眼的手臂。


    和煦伸手拉了凳子坐下來,嘴裏說了句:「你要補血,這天天抽,鐵人也撐不住,而且,你情緒太低落,這樣的情緒對你來說沒有好處。放鬆……」


    紅色的血液緩緩的流出體內,慢慢的積累在了容器裏。


    公爵看著鮮紅的血液,突然說:「我覺得流出的,或許就是我的壽命,越少越少,越來越虛弱。」


    和煦拔出枕頭,按住針眼,公爵接手按著。


    和煦笑著說了句:「你應該感謝老天發現的早,要不然三五年之後,你必死無疑,而現在,雖然不能保證你和普通人一樣,最起碼我有把握能讓你活下去。」頓了頓,看了他一眼,說:「其實我更像奉勸你還是生個繼承人,這樣對你對愛德華家族都好,畢竟我們已經找到了源頭,我可以保證你身上的毒不會對下一代有多大的影響。」


    公爵沉默著,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和煦伸手拿起血袋,撣了撣血袋,說:「躺下吧。」


    公爵站起來,走到窗邊的躺椅上,緩緩躺了上去,和煦把血袋掛到鉤子上,給他紮針,嘴裏還不情不願的說了句:「這年頭能讓我親手給紮針的沒幾個人了。」


    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是什麽事?弄的展小姐都給我打電話?說你不接電話,她很擔心。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嗎?」


    結果公爵沒說話,隻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和煦討了個沒趣,摸摸鼻子,拉了把椅子過來坐下,慢悠悠的晃著腿,說:「其實不是我說,這種情況,大多是男女的事。我琢磨著吧,展小姐那樣的人,肯定不會幹涉你的私生活,那八成就是你自己搞砸了。」


    晃著腿,說:「聽說你之前有個漂亮的可愛的小女友,整個公爵府上下都特別喜歡,好像我來了之後就沒機會見過幾次,怎麽著?這是分了?」


    公爵還是沒理他,和煦也不生氣,隻是自古說著:「要是因為你生病快死了,你選擇分手我能理解,但是也得看情況嘛。你這樣幹幹脆脆的分手,就是對我的不信任,我都這麽拚命了,一把年紀還在這邊給你折騰,你竟然這麽不相信我,對得起我嗎?」


    他喋喋不休的說話,公爵還是沒理他,和煦又說:「不是我說,你這就是自找的。這種事,你應該給對方選擇,而不是你來做決定。」


    公爵依舊不吭聲。


    他越沉默,就越顯得和煦囉嗦:「對方不管怎麽著選擇,你都不虧。她選擇放棄你,這是他的自由,也是你希望的,她選擇留下來,說明是你的福氣,你遇到了願意和你走到底的好女孩。結果你呢?說句不好聽的話,你這就是二!」


    公爵還是不說話。


    和煦自己接著說:「不過沒辦法,你和燕爺是一個類型的,自己認定的事,誰都勸不住,打死也要做。這就是典型的獨斷專行,你說要分,就必須分,你說換個法子多好?就算想挽迴也容易,現在好了,被動了吧?」


    公爵突然發聲:「和叔你出去轉轉。」


    「哎喲喂,這是趕我走呢?太欺負人了,怎麽能這樣呢?」和煦怒氣沖沖:「我一把年紀了我,我就囉嗦兩句都不行?你讓我出去走走,你就不怕我腿腳不好摔斷了腿啊?欺負老年人是吧?活該被女人甩!」


    公爵:「……」


    和煦不但沒走,還去倒了杯水坐下來喝:「你讓我走,我偏不走,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喝口水,清了清嗓子,說書似得開口:「接上迴:活該被女人甩,這句話。據我所知,當年燕爺被展小姐甩了無數次,還跟蒼蠅似得盯過去,一丁點機會都會圍過聞味,人家這叫死纏爛打。甭管丟不丟人,管用的就是好招。」


    「你要知道,女人這種生物,是世界上最神奇的存在,對你好的時候,那是柔情蜜意,溫柔的說話都帶著甜味混著水潤,一旦翻臉,那是真正的無情,恨不得一刀砍死你,得罪什麽都都別得罪女人,特別是受過情傷的女人,那簡直就是小蜜蜂,哪怕蟄你一下她自己也死了,她都願意。」和煦一臉的惆悵,「女人這生物,很可怕呀!」


    公爵接下來一句話都沒說,都是和煦一個人在囉嗦:「你要喜歡就搶迴來,不喜歡那就重找個喜歡的,不能讓她影響了你的情緒,知道嗎?這對你病沒有好處。」


    對於一個打死不說話的人,和煦真是沒轍了,看來展小姐給他的任務,他這嘴是沒法說了,抬頭看了眼血袋,還有一點,掛完就撤吧。


    「和叔。」公爵突然出聲。


    和煦立刻打起精神,「怎麽了?」


    願意開口說話就是好事呀。


    「我母親從湘江迴去了?」他問。


    「還沒有。」和煦迴答,「燕爺陪著她在湘江散心,情緒好多了,就是你不接電話,她有點擔心,我跟她說了之後才好點,讓我過來看看,要不然今天會我給你抽血?」


    公爵又問:「身體呢?她身體好嗎?」


    和煦點頭:「身體挺好的,沒什麽問題,聲音也正常。說過幾天就迴去。」


    公爵長長的唿出口氣,「那就好。」


    展小憐要來伽德勒斯無數次,可每次公爵都強硬的拒絕,正是治療的重要時期,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她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擔心公爵的人了。


    可惜她擔心的那個人,說什麽也不願意讓她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展小憐當然知道,她的小寶啊,隻是不願意讓她看到他狼狽的樣子,不希望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有了破損,更是怕她擔心,怕她難過,怕她親眼看到了更加心痛。


    可對展小憐而言,不管有沒有親眼看到,其實,她都心疼呀!


    就是個傻兒子,固執又難以說服,認定的事,一定會做到底,就算碰了南牆也不迴頭的固執。


    展小憐知道,他一定後悔了。


    當初她怎麽說都不聽,怎麽勸都不行,決絕的認為自己那麽做是對的,是對她最好的選擇,甚至沒有給自己留一點退路。


    小五那麽年輕,那麽聰明,他那樣的行為,一定傷透了小五的心,所以她離開的也是那麽決絕。


    展小憐伸手捏了捏太陽穴,旁邊的燕迴正在津津有味的翻著一本滿是光身子女人的雜誌,對於裏麵的身材一級棒的女人認真的看著,比當年為了小學文憑補課的時候還要認真。


    翻一頁,這個身材更好,胸更大,皮膚還是健康的麥色,好美麗,就是鼻孔有點大。


    展小憐掃了他一眼,說了句:「明天迴青城吧。」


    燕迴拒絕:「爺要等到下個月這個雜誌換新的了再走……」


    展小憐也沒理他,打電話通知訂票,明天迴青城,站起來,「我去跟大哥二哥說一聲,你自己看吧。」


    說完走出去關門,燕迴好一會過後抬頭,發現人不見了,「八婆!哪去了?」


    趕緊追出去。


    又去找她那個變態的鼻血男大哥,一把年紀了怎麽就沒讓他失血過多死翹翹呢?太可恨了!


    展小憐有三個哥哥,其中大哥是個重度妹控,每次看到展小憐稍微做出點對他好的表情都忍不住流鼻血,如今就算一把年紀了也沒見好轉,有個息影多年的明星老婆,生了一窩兒子,除了妹控這毛病外,還特別喜歡燕大寶,因為所有孩子裏頭,隻有燕大寶是女孩子。他是燕迴頭號要隔絕的人,隻有他會跟燕迴搶老婆孩子,兩人從年輕打到老。


    展小憐的二哥和展小憐一樣,是個有著超強記憶力的人,有他在,湘江龍家的生意從來沒虧過,是個極具智慧的人,年輕時最喜歡的事就是泡女人,後來無意中泡到了一顆智商不在線的小白菜,直接被白菜包了心,生了一堆小小的白菜兒子後,再也沒爬出小白菜的手心。


    三哥在擺宴,原本是「絕地」的保全隊長,如今已經退居二線,陪著老婆到處旅行,有個漂亮的兒子還在上高中。


    展小憐的三個哥哥,燕迴一個都不喜歡,有機會就開打。


    迴程的機票訂好了,展小憐就想去伽德勒斯看看,結果公爵依舊是拒絕。


    他要是拒絕了,就算落地後機場也不會讓她過關,她也是服了自己這兒子了。


    展小憐剛迴青城,燕大寶就說有人把步小八偷走了。


    展小憐迴頭看了燕迴一眼:「你知道這事?」


    燕迴抬頭看天:「偷就偷唄,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哎呀燕大寶,快點讓爸爸親親,爸爸都想燕大寶了,都是那個八婆害的,爺這麽長時間沒看到燕大寶……」


    燕大寶瞌睡眼,燕迴把手圈起來,湊到燕大寶耳邊,說:「燕大寶,地下室有好幾種槍威力比火箭炮還要猛,下次你去地下室拿去……」


    燕大寶當時就把燕迴給出賣了:「爸爸!你竟然還偷偷藏著槍!媽咪,你看爸爸,他說地下室藏了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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