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吉校長挑眉:「那我等你,現在,我要去看看其他的學生了。」


    掛了電話,佩吉校長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吐出口氣,整理下儀容,趕緊出門去了,有個讓人頭疼的學生,靠山還那麽強硬,真不是件好處理的事。


    宮五從校長室離開後也沒迴教室,而是在校園裏的一個小花壇邊上坐著,手托腮,眼睛看著前方,腦子也開始一點一點的清楚起來。


    她真沒相信馬修,也沒打算跟他當朋友,但是她還是被耍了。


    她以為別人騙不了她的錢也騙不了她的人,哪裏知道人家根本沒打算騙她這些,他們騙的段數更高,是她根本沒想過的。


    她一直以為像宮言清那樣喜歡耍心眼的人不多,畢竟學校裏的人就算不理她排擠她,好歹沒那麽多惡毒的心思,結果她相差了,她不是在哪都好運氣,能遇到燕大寶和安琥珀那種類型的人,就算藍纓不喜歡說話,可她從來沒有惡毒的心思,頂多對她翻個白眼罷了。


    如果說宮五不在意她以前上學時候的心思,那現在伽德勒斯這所所謂的貴族學院就給她上了深刻的一課。


    以前那些都是喜歡跟風的小孩子,她現在迴頭看隻覺得好笑,而這些人?他們都是成年人,如果說一個兩個是幼稚,可所有人都這樣,還是幼稚嗎?


    宮五兩隻手托腮,靜靜的看著地上的大螞蟻來迴的奔波。


    公爵大人肯定會因為她的事出醜……


    宮五撇著嘴,吸了吸鼻子,她媽說的對,她就是個惹禍精,就是不安份的,就算到了伽德勒斯,她也沒辦法讓她媽放心,還盡給公爵大人添麻煩。


    佩吉校長和老師詢問醫生馬修的傷情,馬修的主治醫生伸手撓了撓鼻子:「呃……消腫了就好,應該不影響以後的子嗣問題。」


    佩吉校長鬆了口氣,好在是女孩子力氣不大,這要是力氣大了,不定就斷子絕孫了。


    正跟老師說話,接到副校長的電話,說愛德華先生到了。


    隻是,公爵大人來了之後,佩吉校長沒在教室找到宮五,也就是說,出了校長室之後,宮五沒迴教室,人不見了。


    佩吉校長一時有點緊張,急忙去找公爵大人:「愛德華先生,五不在教室,我需要讓人去找到她。」


    公爵大人笑了下,「我知道她在哪,我單獨去見她就好,我想她也不希望有很多人圍著她。」


    佩吉校長攤手:「好的。」


    這是公爵大人第三次被學校的電話通知到,也就是說,宮五入學半年,被要求帶家長帶了三次。


    公爵大人抬腳朝著小花園走去,學院綠色的植物和樹隨處可見,她坐在花池邊,彎著腰,手指正一下一下的摳著鞋邊,長到肩膀的頭髮倒垂下來,讓她像個被人遺棄的小獅子。


    「小五。」公爵大人走到她麵前,開口,「怎麽在這裏?」


    宮五一聽到他的聲音,猛的抬頭,看著他,眼神從最初的茫然和無措逐漸恢復清明,她一下子站起來,直接朝他撲了過去,原本擱在腿上的包「吧嗒」一聲掉在地上,她撲倒他懷裏,一句話沒說,眼淚卻劈裏啪啦往下掉。


    他聽到她壓抑的哽咽聲,抬手輕輕順了順她的後背,沉默著。


    宮五撲倒他懷裏,聽到了他的心跳,壓抑的哭聲一不小心溢出,她「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公爵安然依舊安靜的輕撫著她的背,一下一下的安撫她的情緒,始終沒有手一句話。


    宮五哭了一會,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她低著頭,後退一步,紅著眼睛,伸手抹了把臉上的眼淚。


    「不想哭了?」公爵大人問,他伸手擦擦她臉上的眼淚,說:「不就打了一架嗎?在青城的時候,聽說群架都打過了,這種打架算什麽?還被人打哭了?」


    眼淚又在眼眶裏打轉,她伸出胳膊抱住公爵大人的腰,說:「小寶哥……」


    「怎麽了?」他笑了笑,「我要去問問佩吉校長,看看小五這次打人,要怎麽懲罰。」


    宮五趕緊一把拉住:「小寶哥!」


    公爵大人抬眸看著她,不說話。


    宮五吸吸鼻子,忍著眼淚,說:「小寶哥,我……我……」


    公爵大人目光平靜的看著她,沉默的等待她下麵的話。


    宮五拉著他的手,說:「我好像……好像又幹壞事……嗚嗚嗚……小寶哥,對不起……」


    公爵大人伸手捧起她的臉,拇指滑過她的臉頰,聲音冷靜的問:「小五幹了什麽壞事?」


    宮五抬頭,心虛的看著他,磨嘰了好一會才說:「我偷偷拿了小寶哥的稿子,賣了……」


    公爵大人的手還碰著她的臉,他盯著她看了好一會,然後慢慢的縮迴手,宮五使勁抱著他不撒手,她哭著問:「小寶哥你是不是討厭我了?……嗚嗚嗚,我錯了,我不對,我道歉……我不應該把你的東西偷偷拿去賣掉……」


    公爵大人垂下眼眸,一點一點的拿迴自己的手,說:「我們現在去見佩吉校長。」


    「小寶哥……」宮五吸了吸鼻子,訕訕的鬆開摟著他腰的胳膊,小心的看著他,「我剛剛還打人了……我就是把圖紙賣給他的……小寶哥你是不是不願意原諒我了?」


    公爵大人後退一步,他聲音冷靜的說:「我要根據圖紙會帶來的後續影響,才能決定要不要原諒小五。如果後果不是很嚴重,我選擇原諒,如果後果很嚴重,我可能無法原諒小五。」


    宮五的表情有些惶恐,「可是……可是馬修說,他就是用來做參考的……」


    公爵大人看著她,說:「馬修家隻有幾個種植園,還有兩個高爾夫球場,根本沒有兵工廠,他要圖紙幹什麽?」


    宮五的眼睛瞪的老大:「馬修說他家有兵工廠的……」


    公爵大人笑:「所以小五什麽都不知道,就相信了別人,是不是?他的家族是從事最古老手工工作的,厭惡一切現代化自動的東西,所以才好導致越來越衰敗。落後於這個時代,所以才會沒落,小五以為他要那樣一份圖紙有什麽用?」


    宮五後退一步,不安的看著公爵大人,兩隻手抓著衣角,小心的問:「會不會……會不會被人拿去做壞事?」


    公爵大人眯了眯眼,然後他走了兩步,彎腰撿起宮五掉在地上的包,直起身看著她,說:「我也很想知道,那張圖紙會不會被人拿去做壞事,所以,我和小五一樣,想要知道之後的事。」他走過來,伸手摟著她的肩膀,說:「現在,我們要去解決你今天在學校打人的事。」


    宮五抿著嘴,紅著眼圈,被他強行帶著朝前走去,「小寶哥……」


    公爵大人依舊不說話,直接把她帶到了校長室。


    校長室內,佩吉校長和另一個中年男人坐在裏麵談話,看到公爵大人進去之後兩人立刻站起來行禮:「愛德華先生。」


    佩吉校長介紹:「這是馬修的父親哈爾先生,在接到學校的電話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我想關於兩個孩子之間的事,需要雙方溝通。馬修現在還在醫院,愛德華先生已經讓人支付了治療的費用。當然,我更希望弄出兩個孩子之間的誤會,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我能理解年輕人之間的火氣,但是打架總歸是不對的。我們學院這麽多年以來,在學校打架的學生並不多……」


    她輕咳一聲,看了眼已經入座的公爵大人,微笑著說:「當然,打架的女孩子就更少了。除了五,我們學院有過打架記錄的女生,就是伽德勒斯的第二位女王陛下,好吧,我得承認,那是位女中豪傑。」


    她微笑著,努力調解著氣氛,哈爾先生顯然對於兒子的遭遇不高興,但是在愛德華公爵大人麵前,他還是保持著古老貴族刻板的禮儀,站的筆直,在尊貴的皇族麵前說著卑謙的的話:「一定犬子言語不當冒犯了愛德華先生的未婚妻,我一定會好好的教育他,希望愛德華先生和您的未婚妻寬宏大量原諒他……」


    佩吉校長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學校對馬修也要拿出態度,不能因為哈爾先生的態度就萬事大吉,這可是皇家貴族學校,凡事都要盡善盡美,盡力讓雙方滿意,畢竟,入讀的學費一點都不便宜。


    公爵大人笑了笑,說了句:「哪怕是女士,動手打人也是不對的,我向哈爾先生和馬修同學表示萬分的歉意。」


    雙方在友好的氛圍外解決了馬修的治療和賠償問題。


    家長的談話的時候,宮五就坐在外麵走廊的椅子上,懷裏抱著包,呆呆的看著外麵屋裏的談話聲還在響起,她也沒心思去聽,身後有學生走過,一個個斜眼看她,都知道這個闖了兩次貨的東方女孩,今天又闖禍被要求帶家長了。


    宮五聽到身後有聲音,扭頭一看,就看到馬修的爸爸離開了校長室,而公爵大人還在裏麵沒出來,她繼續坐著等。


    校長室內,佩吉校長看著公爵大人,說:「你們來之前,五主動找到了我,她要求退學,我問原因,她說是因為她打人了,要求主動退學。我想是不是這件事給她的打擊太大,所以才會這樣的說法?」


    公爵大人笑了下,然後他站起來,「今天我先帶她迴去。」


    佩吉校長挑眉,微笑:「好吧,你的未婚妻,你負責。」


    公爵大人隻是對她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他走出校長室的時候,就看到走廊上坐著的那個小身影正可憐巴巴的在吸鼻子,眼眶紅通通的,一看就是一個人的時候剛哭過。


    「小五,今天先迴家。」他走過去,「起來。」


    宮五扭頭看著他,乖乖的站起來,跟著他慢慢的走,公爵大人走了兩步又站住腳,對她伸手,然後牽著她的手離開。


    迴去的路上,宮五一句話都不敢說,車內的氣氛有點壓抑。


    公爵大人突然開口問:「小五打算要退學?」


    宮五當初找校長說退學的勇氣早已經在看到他的時候被嚇跑了,這會聽到他問,沒敢吭聲。


    公爵大人又問:「小五不在伽德勒斯上學了,打算去哪裏上學?」


    宮五低著頭不說話。


    公爵大人顯然沒打算就這樣算了,他繼續開口:「小五是不是希望換一個環境,不要在這樣的校園裏?」


    宮五鼓著臉蛋,擰著眉,好一會過後,她有點賭氣似得說:「反正本來就巴不得我走。換個地方,就不用看到這些人了。」


    公爵大人笑了下,他說:「小五難道不知道,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是有自己的社會嗎?隻要你活著,隻要你處於社會中,就會不停的遇到類似馬修或者是格羅瑞婭這樣的人。或許你什麽都沒做,但是,別人就是看你不順眼,如果你不能適應,不能處理這樣的困境,不管你換到哪裏,都一樣。」


    宮五鼓著臉,擰著眉,一直到公爵府都沒說話。


    宮五賣了圖紙之後,不但沒賺到錢,還因為揍了馬修,又欠了公爵大人一千歐元的醫藥費,至於她賣圖紙的五千歐元,自己很自覺的還給了公爵大人。


    她迴頭一算,發現自己在青城攢的那些硬幣,就因為揍了馬修,不但白給,還倒貼了,她重新欠了公爵大人十二萬多。


    她跑到自己的小書房大哭了一場,哭完了擦幹眼淚又去找公爵大人。


    書房裏,她低著頭站在公爵大人麵前,忐忑不安的說:「小寶哥,我有事要跟你說。」


    公爵大人從辦公桌後抬頭,看著她:「你說。」


    宮五吸吸鼻子,左腳踩右腳,小聲說:「小寶哥,馬……馬修說,過幾天學校就會有很多人知道,我偷了你的圖紙賣掉了……還說,很多人會知道我是小偷,到時候你就會跟學校說不要我當未婚妻,因為太丟你的臉了……那時候我會被學校開除,我想再換個學校就更難了……小寶哥,你能不能先跟學校說我想自動退學……」


    公爵大人依舊看著她,問:「小五想換到哪個學校?」


    宮五小聲說:「我到時候問問步生,他跟好幾個學校有合作,隻要他不說,我媽就不會知道……」


    公爵大人笑了下,「小五怎麽確定我一定不會跟嶽小姐告密?」


    宮五抬頭,一臉詫異的看著他:「小寶哥……」


    公爵大人笑,他伸手拿起筆帽罩上手裏的鋼筆,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她麵前,說:「畢竟這麽大的事,嶽小姐對我又很感激,我不可能不跟嶽小姐打招唿,小五以為呢?」


    宮五看著他的眼睛:「小寶哥,你能不能不說?」


    公爵大人看著她,反問:「小五要我怎麽和嶽小姐交待?」


    宮五慢慢的低下頭,好一會過後,她伸出胳膊,一把抱住他,使勁往他懷裏鑽,嘴裏說:「小寶哥,我不想拖累你……我不想讓你因為我被學校的同學笑話……」


    他頓了頓,才問:「小五要退學,是怕我被小五拖累,怕我被人嗤笑,是嗎?」


    宮五眼淚撲簌簌往下掉:「我媽說我就是惹禍精……我好像真做不了好事,我沒能幫小寶哥的忙,還盡給你添亂,我在青城就是沒辦法待下去,我到了伽德勒斯還是一樣……小寶哥我真的是個掃把精……」


    公爵大人隻是拍了拍她的後背,然後他伸手推開她,兩人之間隔了一步遠,他說:「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宮五看著他伸手抹了把眼淚,「小寶哥……」


    他笑了下,轉身,慢悠悠的走迴辦公桌後麵,他在辦公桌後麵重新坐下,看著她,說:「我現在擔心的,是那張圖紙。」


    宮五頓時被嚇的眼淚都不敢掉了,「小寶哥……」


    公爵大人笑了下,「小五也一定很想知道那張圖紙究竟會造成怎樣的影響,是不是?」他依舊笑著說:「我們一起等一等看。」


    宮五剛要說話,門口有人敲門,宮五的鋼琴老師來了,通知她去上課。


    宮五隻好去上課,臨走迴頭看了他一眼,公爵大人垂眸,手裏的筆正一筆一劃的寫著東西。


    她低著頭,小心的關門離開。


    晚上睡覺的時候,宮五躺在床上等啊等,一直等到睡著了,都沒等到公爵大人。


    原本自打她來到伽德勒斯,幾乎都是天天一塊睡覺的,哪怕什麽都不著,也一定是睡著一張床上,結果這一夜,公爵大人沒來。


    早上醒來以後,宮五蹭過枕頭爬起來一看,就她一個人,分明就是沒來過。


    宮五抿著嘴,一個人呆呆坐了半天,趕緊起來洗臉刷牙,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門去找公爵大人,結果負責帶她去馬場的人說:「愛德華先生今天起的早,沒讓叫醒五小姐,已經先去了。」


    宮五趕緊說:「那我也去!」


    她一路小跑的朝著馬場跑過去,到了那之後也找到了公爵大人,不過他正跟幾個朋友在聊天,顯然已經跑過幾圈在休息。


    她遠遠的望了幾眼,馬已經牽了過來,隻好自己一個人騎到了馬上跑了兩圈,等她兩圈跑完了,公爵大人讓人給她傳話,先迴去了。


    宮五:「……」


    接下來的幾天,宮五是前所未有的乖巧聽話,更是沒再提什麽退學的話,自然也沒聽到有關她偷圖紙的傳聞,要說變化,也就是課間的時候她又一個人,馬修不過來跟她講話了。


    宮五上課認真聽講,老師提問還積極迴答問題,除了課間上廁所,別的哪裏都不去,要是有人喊她幹嘛,她也堅決不出去,要麽看書,要麽複習,人家跟她講話,她就迴答,不理她,她也不理別人。


    馬修從她課桌邊走過,她眼皮都不抬一下。


    放學的時候,她背著包朝著走去,走了沒兩步,突然發現學院的斜對麵突然多了家蛋糕店,蛋糕店的門牌是個巨大的金元寶,店員正在門口派發傳單,她記得昨天那裏還是圍起來在裝修的樣子,今天就突然揭了裝修的護欄,露出真麵目來。


    司機在車上等著她上車,她喜歡那個金元寶,趕緊跑過去跟司機打了個招唿,蹭蹭蹭跑過去,往店員手裏要了宣傳單。


    低頭一看,原來是提前做的宣傳,三天後正式開業,到時候有優惠。


    宮五趕緊跑到店門口朝裏看,就是外麵整理幹淨了,裏麵還在打掃,蛋糕店的桌子都擺上了,有不少人員在裏麵擦地擦玻璃,看到她滲透,店員微笑著說:「小姐,三天後才營業。」


    因為緊挨著學院,房屋的外姓都是被臨山而建,這位置房租一看就很貴。


    宮五忍不住問:「你們有什麽蛋糕啊?有什麽形狀的啊?」


    一個店員迴答:「都是有造型,到時候您就知道了,歡迎三天後光臨。」


    宮五點頭:「好!」


    參觀了蛋糕店,她才跑迴車上,趴在車上的時候還迴頭看,原來伽德勒斯的人也喜歡元寶呀!


    想到公爵大人給她做過的蛋糕,她又有點沮喪的嘆口氣,翻出小桌子,掏出書認真學習。


    她現在覺得自己唯一認真學習才能好受一點,雖然公爵大人還是不理她,她也不敢去煩他,唯一做的就是乖乖按照老尤金的計劃表認真學習,也不抱怨功課繁重了,也不嘀咕禮儀老師太兇了,總之,這次事件直接讓宮五老實下來了。


    三天後那家蛋糕店開業,宮五放學之後跑去蛋糕店轉了一圈,發現蛋糕店的小蛋糕太可愛了,她覺得燕大寶肯定最喜歡。都是些類似燕大寶以前喜歡的那種小鱷魚小恐龍小老虎造型的小蛋糕。


    除了有這些猛獸類的,還有其他小豬小鴨子之類的,當然,也有宮五最喜歡的小元寶係列,各種造星和顏色的元寶蛋糕,看到宮五口水之流,她不是饞的想吃,而是喜歡那個金閃閃的元寶。


    當然蛋糕店開在這裏,價格自然也不便宜。


    不過,開在皇家學校附近的店,根本不擔心學生有沒有錢,第一天開業的時候,學校裏特別是女生都興奮的排著隊去買。


    宮五站在旁邊,先去研究了一下價錢。


    不過宮五最近沒零花錢,她還欠著公爵大人一屁股債務,吃飯是學校提供的,正常情況下她是不需要零花錢的,不過這家蛋糕店開了之後,她提前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都拿來,雖然隻夠買一個蛋糕的,不過倒地是買到了,讓人打包好,提著,坐車迴去。


    一路上透過小包裝盒的透明薄膜,宮五都不知道盯著小元寶看了多少下,就是忍著不吃。


    迴到公爵府,第一件事就是問:「小寶哥在書房嗎?」


    對於公爵大人好幾天不跟她一起睡覺這件事,宮五難受了好幾天,她努力表現的想要跟公爵大人和好,雖然一直沒找到機會,如今她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提了隻小元寶迴來,想用來討好公爵大人。


    書房沒有公爵大人的身影,宮五猜他去了地下室,她輕手輕腳把小蛋糕擺放在辦公室上,然後趕緊跑出去。


    自打上次的事之後,宮五如今對公爵大人書房裏的所有東西都不敢亂碰,所以進去之後放了小蛋糕之後,就趕緊跑了出來,正襟危坐的在沙發上捧著書看,盼著公爵大人趕緊不要生氣。


    結果,半個小時後,公爵大人從書房走了出來,同時手裏還提著她送進去的小蛋糕。


    宮五用眼角瞟著他的動作,就看到他把小蛋糕放到她麵前的茶幾上,說:「我不吃這個。」


    宮五撇著嘴,滿心委屈,低著頭看著小蛋糕,吸吸鼻子,想哭。


    小蛋糕放下了,公爵大人重新迴了書房。宮五扭身往沙發一趴,「嗚嗚嗚」的哭起來,傷心死了。


    周圍的阿姨和管家麵麵相覷,雖然知道最近愛德華先生和五小姐好像出了點什麽問題,但是五小姐這樣哭還是頭一次見。


    宮五哭了一會,提起小蛋糕,轉身跑到自己的書房,趴著,繼續哭,「嗚嗚嗚……小寶哥太討厭了……嗚嗚嗚……」


    她花了所有的錢買的,他竟然一口都不吃,還跟她生氣,她都認識到錯誤了,他還在生氣,小寶哥就是小心眼。


    宮五哭了一會,自己擦擦眼淚,氣唿唿的把小蛋糕打開,盯著裏麵金閃閃的小元寶,拿手機拍了張照片,然後自己把小蛋糕吃了。


    就應該趁新鮮吃,要不然就不好吃了。她花錢買的,不能浪費。


    之後她又跟公爵大人示好了好多次,結果公爵大人一直都是那樣不冷不熱的,鐵了心的要把因為那張圖紙造成的影響等到結局之後才決定要不要原諒她。


    對此,宮五很擔心。


    什麽樣的結果才叫嚴重的後果啊?她還自己在網絡上搜索,槍械圖紙什麽樣泄露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結果壓根收不到。畢竟槍械設計師不是環境設計師,並不是常見工作,所以壓根搜不到雷同的結果。


    宮五愁的跟什麽似得,迴到伽德勒斯半個多月,她這心就沒踏實過。


    晚上的時候收到嶽美姣給她發過來的信息,她點開一看,發現是步小八的照片,步小八更圓了。


    發了好幾張過來,其中一張是燕大寶呲著白白的小牙抱著步小八的照片,分明是燕大寶這幾天趁她不在的時候去看的步小八。


    步小八已經會笑了,被燕大寶抱在懷裏的時候,笑的眼睛就是一條縫縫,一張沒牙的小嘴倒是張的大大的。


    宮五吸了吸鼻子,瞪著眼,伸手把小元寶蛋糕發給燕大寶,配文字:學校旁邊開了一家蛋糕店,燕大寶你看像不像你哥哥做的?


    燕大寶當時就把電話打過來了:「小五,你怎麽能自己偷吃蛋糕呢?你太不像話了!我要生氣啦!」


    宮五嘆口氣:「你來呀,那家蛋糕店也有大老虎和大鱷魚,你肯定喜歡的。」


    她說話的聲音有氣無力的,燕大寶趕緊問:「小五你怎麽了?怎麽一副快要死的樣子啊?」


    宮五又嘆口氣:「我做錯事了,小寶哥已經好幾天沒理我了,你說我能高興嗎?」


    「你幹嘛了呀?」燕大寶問:「哥哥好幾天沒理你,肯定是你犯的錯誤嚴重,對不對啊?媽咪說我小時候不懂事,有一次不小心打到了媽咪的眼睛,媽咪的眼睛腫了好幾天,哥哥很生氣,他覺得我打媽咪這件事非常嚴重,所以他就好幾天不帶我玩。小五,肯定是你犯了很嚴重的錯誤哥哥才不理你的。」


    宮五往桌子上一趴,說:「嗯……很嚴重……」


    她覺得很羞愧,聲音帶著哭腔跟燕大寶說:「我不想說了,我要一個人哭會……」還說完,已經哭了出來,把電話給摁了。


    燕大寶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哢吧眼:「小五你慘了,你讓哥哥好幾天不理你,肯定是做了很離譜的壞事,我是幫不了你了……」趕緊把手機裝好,假裝什麽都不知道,決定了,這幾天她都不要跟哥哥聯繫。


    宮五自己在書房哭了一會,心裏又舒服一點了,擦擦眼淚,又跑出去。


    不管怎麽說,晚上的課還是要正常上的。


    晚上的課上完後,老尤金重新拿出了一份最新計劃表,「五小姐明年的時候學校會開設射擊課程,為了不讓五小姐掉隊,所以從明天開始,五小姐的課程中將會假如射擊這一課,至於這一課的老師……」老尤金戴上眼鏡,說:「哦,公爵府和城堡暫時沒有空閑的射擊老師,我稍後會跟愛德華先生溝通一下,如果他有時間,我覺得這一課還是讓愛德華先生親自教你更好。」


    宮五點頭:「好!」


    老尤金推推眼鏡,「五小姐比我想像的更能堅持,關於這一點,我要跟五小姐道歉,因為當初愛德華先生讓我做的時候,我拒絕了他,因為我討厭半途而廢的人,我覺得五小姐堅持不下去,畢竟不是從小養成的習慣,不過大半年過後,我覺得五小姐顛覆了我最初對五小姐的看法。」


    宮五對他呲牙,扯出一個笑容:「我一定會堅持的!」


    其實老尤金的話讓她更羞愧了,她都要打算轉學了,哪裏還會想到這些課什麽的?其實她一點都不說老尤金說的那樣能堅持。


    她伸手摸摸嘴,往老尤金那邊靠了靠,問:「尤金先生,小寶哥最近有跟你們生氣嗎?」


    老尤金瞅了她一眼:「愛德華先生非常仁慈,他怎麽會無緣無故跟我們生氣?這是不可能的事。」


    宮五:「……」


    都快傷心死了,小寶哥是鐵了心的在跟她生氣。


    不能想,一想就要掉眼淚。


    上學倒是正常,不過第二天晚上放學迴來,家裏的射擊工具都準備齊全了,她一下到家就被要求換衣服,還往她手裏塞了隻箱子,「愛德華先生在車裏等您,五小姐您需要前往城堡開始射擊第一課。對了,晚飯城堡那邊會準備。」


    宮五一頭霧水,完全按照他們說的去,換了衣服,提著箱子急急忙忙往外麵跑,果真看到車挺在外麵,還沒熄火,就等著她上車。


    司機拉開車門,她偷偷看了眼隻留給她側臉的公爵大人,小心的坐到車上,乖乖的抱著箱子,不敢說話。


    宮五發現了,生氣的公爵大人雖然沒大吼大叫發脾氣,但是給人的感覺很可怕,宮五怕自己再讓他更生氣,所以就更老實。


    車上一片沉默。


    雖然前後隔開,不過坐在前排的司機和副駕駛上的保鏢都覺得氣壓過低,唿吸都不大好順暢了。


    宮五默默的抱著箱子,在她好多次討好公爵大人失敗之後,她就什麽都不敢做了,天天就乖乖的上學下學,嚴格按照老尤金的課程學習,討不了他歡心,她就堅持不犯錯就行。


    宮五抿嘴不吭聲,身側的公爵大人突然開口:「今天佩吉校長給我打了電話。」


    宮五的腰杆都一下挺直了,她瞪著眼,努力迴想自己這一陣的表現,她覺得自己很乖啊,上課認真聽講,下課哪裏都不去,一直都在學習,她表現那麽好,校長為什麽還要給他打電話?


    她好像沒有犯錯啊!


    公爵大人又開口:「她說你最近學習很認真,上課也很積極,希望你能保持這個狀態。」


    宮五頓時鬆了口氣,不是說她壞話,也不是又通知公爵大人去學校接受批評的,真是嚇死寶寶了。


    宮五吸了吸鼻子,從避開裏應了一聲:「嗯。」


    然後兩個人又不說話了,他不吭聲,宮五也不吭聲,好在沒多遠的距離,沉悶的氣氛沒多久就因為到了被打散。


    宮五下車,抱著箱子站著,抬頭看看巍峨的城堡,扭頭看向公爵大人,城堡門口站了兩列人,正以一副隆重的姿態歡迎公爵大人的到來。


    宮五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燕大寶拉著她在後麵走,她乖乖的抱著箱子站在後麵,結果身後一個人上來,「五小姐,我幫您提著箱子。」


    把她的箱子拿走,宮五手裏一點遮掩的東西都沒有。


    車已經開走,宮五站在後麵等著他走,結果公爵大人站著沒動,好一會過後,他才慢慢轉身,對宮五伸手:「小五,過來。」


    宮五哢吧眼,趕緊跑過去,抿著嘴,把自己的手往他掌心放,生怕他反悔。


    公爵大人握著她的手,牽引著她往自己的胳膊上挽了一下,帶著她一起走。


    宮五呲牙,總算讓她鬱悶的心有了一點安慰,原來小寶哥不是完全不理她的。


    當然,也沒高興多久,因為進去以後,公爵大人就把手鬆開了。


    宮五:「……」


    抿著嘴,垂頭喪氣。


    吃完飯之後,宮五才跟著她去了聯繫射擊的房子。


    桌子上擺放了兩個箱子,公爵大人打開箱子的時候,宮五也跟著打開,一看箱子裏麵,頓時把她嚇的手一哆嗦,裏麵是一隻拆開的手槍。


    宮五盯著那些零件,扭頭看著公爵大人,「小寶哥,這會不會是不允許的?」


    公爵大人看了她一眼,「伽德勒斯是造槍王國,平民禁槍,皇室允許配槍,打獵隻需登記就好。我是槍械設計師,如果不允許,就沒有半分造槍。」


    宮五抿嘴,偷偷偷偷看他的動作,也跟著拿出一個零件,學著他的動作,一點一點的摸索著組裝。


    雖然學的動作一模一樣,不過慢了很多,宮五裝了一會,鼻尖上都是汗,眼看著公爵大人已經組裝完成了,她隻裝了了一半。


    反覆幾次後,她總算可以把槍組裝起來了,但是莫名其妙多出一個小零件,她拿著小零件瞪眼,這是哪裏來的?


    又是反覆幾次的組拆,最後在公爵大人的協助下,總算勉勉強強把槍給裝好了。


    一個晚上,就翻來覆去組拆槍枝,別的什麽都沒做。


    兩個小時的學習後,宮五雖然組裝的不順手,不過倒是把那些零部件都摸的有點熟練了,摸到最後也不覺得有多可怕。


    宮五在認真的時候,其實還算是個好學生,雖然她大部分時候都不願意認真,不過這一陣她是特別認真了,不認真不行,公爵大人都生氣了,特別是還是在她犯了燕大寶嘴裏說的那種「很嚴重」的錯誤之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表現。


    一周的聯繫,每天放學就被送到城堡,宮五終於可以熟練的組裝槍枝,並馬馬虎虎敢扣動扳機了。


    但是她鬱悶的是,公爵大人還是那樣的態度,不冷不熱,晚上還不跟她一起睡覺。


    這都快一個月了,宮五覺得一個人的氣性就算沒消也改消了一半才對,結果公爵大人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害的宮五一直不敢搭訕。


    討好的把戲失敗之後,她現在是不敢討好了,再說了她也沒零花錢,更不敢想別的法子賺錢什麽的,就怕一不小心又惹出什麽禍事來。


    宮五自己是發現了,她其實沒想有意的惹人生氣,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老是做錯事,想想就鬧心,所以她決定以後都要安心的當好學生,人家說什麽都不要聽。


    至於公爵大人書房裏那些帶字和帶圖案的東西,宮五是堅決不碰一下了。


    當然,她也通過這件事知道了,原來公爵大人書房裏的那圖案不是丟到垃圾桶的,而是有吉娜專門負責登記編號後,拿到熔爐,在好幾個月的見證下統一銷毀,還不是用碎紙機,因為碎紙機還有拚湊起的可能,用的是焚燒的壁爐,燒成紙片灰之後還要搗碎才算徹底銷毀。


    宮五第一次知道的時候,整個人差點暈過去,她就說嘛,怎麽可能一張廢紙值那麽多錢?原來那些圖案那麽重要,要不然馬修怎麽可能會願意開出那樣的價格?


    宮五有了恐慌的心裏,那是不是意味著,那張現在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的圖紙,很可能會造成公爵大人所說的很嚴重的後果?


    否則,為什麽一堆畫過的圖案銷毀還要有這樣嚴謹的過程?如果公爵大人不是擔心流出去被壞人利用,根本沒必要這樣大費周章,這樣一想,宮五瞪大眼了,所以啊,小寶哥畫過的圖紙一旦溜出去,肯定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想到這裏,宮五一下子站了起來,也顧不上公爵大人不理他這件事,跑到書房門口伸手敲門。


    公爵大人的聲音在書房裏響起:「進。」


    宮五小心的推開門,心裏急的跟火燒似得,不過動作還是中規中矩,她站在門口,公爵大人抬頭看著她,目光冷靜,看了一眼後,他重新低下頭,開口:「小五有事嗎?」


    宮五抿著嘴,走到辦公桌前,問:「小寶哥,那些圖紙如果流出去後,會死人嗎?」


    公爵大人寫字的手頓了下,他慢慢的抬頭看她,一會過後他笑了下,說:「如果人像小五說的那樣,分為三六九等的話,那些圖紙很可能會造成一些黑暗國家的低等公民的死亡。」


    宮五的臉瞬間白的跟紙一樣,她張了張嘴,卻一句話沒說出來。


    公爵大人笑:「小五想知道為什麽嗎?」


    宮五看著他,木然的點頭,「想!」


    公爵大人放下筆,說:「小五拿走的圖紙是第二稿,有過略粗的完善,同時也有太多的漏洞,不過,懂槍械的人雖然造不出精湛的槍械,卻也能根據那張圖紙改裝出可以殺人的武器。雖然對於專業人士來說,造出的槍枝射程太近,會有卡殼等等的問題,但是不影響殺人。小五一定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很多黑暗的角落,並不是那麽美好,很多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都充斥著暴力和毒品,伴隨這些東西存在的,就必然是震懾人的危險武器,最常見也最有殺傷力的就是槍枝。」


    他慢慢的轉身,伸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伸手翻到一頁攤開,又轉到宮五身邊,推著她走到書邊,「小五看到了嗎?這是每年死於槍枝下的人數,而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平民,真正暴力分子沒有多少。造價低廉的槍枝會比昂貴的更容易普及,槍枝多了,殺人也就更容易,死人也就會更多。到那時候,小五拿出去的那張圖紙,就不會是一張圖紙,而是殺人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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