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大人在眾多人的簇擁下,果真從後麵走了出來。


    他在最中央的位置,那效果堪稱眾星捧月。


    依舊是一絲不苟的髮型,一絲不苟的服飾,潔白的襯衫下黑色的領結扣端莊的扣著,就連筆挺西裝上衣扣的質地都如浩瀚夜空般帶著迷人的色澤,總之,公爵大人就是有種能讓人覺得他比周圍的人出眾的本事。


    宮五咽了咽口水,趕緊拉了燕大寶一把,伸手把自己頭髮理了理,問:「大寶我腫麽樣?好看嗎?」


    燕大寶盯著她臉看了看,認真的點頭:「好看。」


    那邊已經有人有意無意的往公爵大人身邊湊,年輕的男人和美麗的女人,誰都不想被人遺忘在後頭。


    為了讓宮五了解現狀,燕大寶在旁邊詳細介紹:「我哥很搶手的,你看你看,她們看著我哥的時候,眼睛裏都是冒著光的。」


    宮五抵抵她,問:「那些男人也往你哥麵前湊什麽?他們想搞基啊?」


    「呸呸!」燕大寶趕緊吐了兩下,說:「才不是呢!我哥是喜歡女人的!他們是想看看有沒有合作的機會,我哥的家族企業到處都有,誰逮住談成合作,誰就發大財了。」


    宮五明白了,這就是說步生發大財了。


    他不但有合作機會,還是公爵大人主動找到他的。


    看來這相互之間的合作,也是講究緣分啊,公爵大人和步生,這是有緣啊。


    宮五手裏還端著盆子,一邊吃,一邊緊盯那邊的動靜,燕大寶跟她說:「不著急,現在都是些重要的人物過來交談,人都是換著來的……」


    宮五好奇:「怎麽都是年輕人啊?這是相親大會?」


    燕大寶抖著肩膀笑:「小五你真聰明!我哥隻要迴來,就會有這樣的晚宴。我爸我媽都不露麵的,我媽想讓我哥趕緊找個女人結婚,最好能生一堆小孩。其他來參加宴會的,也是一樣的想法,男的找女的,女的找男的,每次都能成幾對,所以我們家隻要開宴會,大家都會擠著腦袋想要拿到請帖,最靠譜了。」


    宮五一臉驚訝:「哇,你們家真誇張!我以後要是嫁不出去,大寶你要邀請我呀!」


    燕大寶睜大眼睛:「你那麽喜歡我哥,給我當嫂子多好呀。」


    宮五盯:「我是有未婚夫的人!」


    安琥珀在旁邊張口結舌:「小五你有未婚夫了,你還惦記燕大寶的哥哥呀?」


    宮五斜眼瞅她,「小孩子別亂說話,我有未婚夫,我又沒給他戴綠帽子,我就是惦記惦記,就是想摸摸他的手,我又沒想睡他。」


    安琥珀哢吧眼,「小五啊……」


    燕大寶伸手拍拍安琥珀的肩膀,一雙毛茸茸的大眼睛盯著她,說:「安琥珀你不要把小五肖想我哥的心思給打擊沒了,我想要小五當我嫂子呢。」


    安琥珀默默的閉嘴,覺得自己的三觀被宮五和燕大寶重新洗刷了一遍,她點點頭:「好。」


    燕大寶和宮五先跑去那邊吃東西,宮五就專門挑貴的吃,兩人一邊吃,還一邊指著那些人研究,燕大寶指著走過去的一個年輕男人說:「這個人是家裏老小,跟他兩個哥哥的年齡各差五分鍾,你絕對不能看中他,知道為什麽嗎?」


    宮五驚訝:「三胞胎啊?」


    燕大寶點頭:「就是三胞胎。長的一模一樣,你要是跟其中一個談戀愛,不定那天親嘴就親錯人了。」


    宮五張著嘴,不由自主的搖頭:「他們爸媽得愁死,這年頭,娶媳婦難啊!」


    燕大寶搖頭:「不難,他們老爸是省裏的一把手,差兩年才退休,多少人往上撲呢。」


    安琥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小心的問:「燕大寶,是不是來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呀?我要是隨便挑一個,都是賺的呀?」


    宮五詫異:「安琥珀你想通了?」


    「我就是感慨一下。」安琥珀睜著眼,老實的說:「我媽不讓。」


    「好了,該我們出場了。」燕大寶放下手裏的東西,接過毛巾擦嘴,拉著宮五說:「走走,找我哥去!」


    宮五趕緊把吃的放下,抽了紙擦嘴,扒拉兩下頭髮,又拉著安琥珀一起過去。


    「哥哥!」燕大寶蹦出來,對著公爵大人笑的燦爛。


    公爵大人顯然很寵他這個妹妹,他慢悠悠對身側的人說了聲抱歉,然後拉住燕大寶的手,笑意濃濃的應了一聲:「嗯。」


    燕大寶轉身看著宮五和安琥珀,介紹:「哥哥這是我同學,小五,她是安琥珀,還有個藍纓還沒到,反正她們你都見過,不要客氣哈。」


    宮五的眼皮抬了下,掃了眼公爵大人的臉上,見他的視線正掃過來,她快速的移開視線,清了清嗓子,開口:「費先生你好,很榮幸接到邀請,請多關照。」


    安琥珀本能的往她身後躲,好歹還憋出一句話:「你好,我是安琥珀。」


    公爵大人的臉上依舊帶著笑,「我也很榮幸兩位美麗的小姐能受邀前來,希望兩位盡興而歸。」


    「謝謝。」宮五和安琥珀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燕大寶在旁邊鍥而不捨的拉攏:「哥哥,你待會要跳舞嗎?小五不會跳舞,你能不能教教她啊?琥珀你會嗎?」


    安琥珀急忙表明立場,「我會!」看了宮五一眼,說:「小五不會!」


    公爵大人低頭笑了下,他點點頭:「好。」


    燕大寶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準備遊說呢,結果她哥這麽快就答應了,燕大寶哢吧了兩下眼,看向宮五,宮五也哢吧眼,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她還指望厚著臉皮多磨嘰磨嘰呢,答應啦?


    正麵麵相覷的時候,冷不丁有個人撲了過來,一把扣住宮五的肩膀,「喲,小摳,今天挺漂亮嘛,這是打扮過了?」


    宮五被李司空這一行給壓的,差點直接趴地上起不來,她怒目而視:「李二少你多大塊頭你不知道啊?重死了!」


    李司空笑的得瑟:「這意味著什麽知道嗎?你得多吃肉,吃的胖胖壯壯的,這樣才能撐得住我。」


    宮五斜眼:「呸!我吃的胖還是瘦,關你毛線關係?」


    李司空還是笑,一手摟著她脖子,伸出另一手捏她的臉蛋:「你說呢?你說呢?小摳你這腦子是豬腦子嗎?」


    宮五的臉蛋被他捏的疼死了:「你別捏我臉啊,疼死我了!」


    李司空壓根不聽,摁著她脖子捏的過癮,「這小臉軟嘟嘟的挺有意思。」


    燕大寶在旁邊急了:「饅頭哥哥,不準欺負小五。你快鬆手,我要生氣啦!哥哥,你看饅頭哥哥!」


    李司空逗著燕大寶,正得意呢,冷不丁覺得自己的手好像被人紮了刀似得發熱,抬頭一看,就發現公爵大人的視線盯著他的手,臉上還帶著笑,隻是那視線就跟帶了刀子似得,一波一波的往他手上落。


    李司空再看看燕大寶,燕大寶抱著胳膊使勁瞪呢。


    「你們兄妹倆有意思嗎?我跟小摳關係好,開個玩笑你們倆就要吃人了?」李司空鬆開手:「好了好了,怕你們倆了,我不欺負她總行了吧。」


    宮五捧著臉蛋,被捏的疼死了,「我招誰惹誰了?李二少不帶你這樣欺負人的呀。」


    安琥珀被嚇的已經跑迴了食品區,躲到大蛋糕不露麵。


    燕大寶跑過去揉宮五的臉蛋:「小五咱不理饅頭哥哥,他太壞了。」


    李司空手裏空了,伸手一把摟著公爵大人,笑嘻嘻的說:「寶,我姨是不是又逼你選女人了?看中哪個了?我幫你拿下,保證把她洗幹淨了打包扔你床上。」


    公爵大人隻是掃了他一眼,一句話沒有,慢悠悠的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扔下去,抬腳走了。


    李司空伸手抓頭,不明所以:「我幹嘛了?我就這麽不招人待見啊?寶,你好好的不理我幹什麽呀?這麽大人怎麽還這麽幼稚?大寶不高興你就跟我生氣啊?還是哥們嗎?」


    公爵大人頭也沒迴。


    宮五跟著燕大寶跑,還特地迴頭給了他一中指。


    李司空指著她,怒:「小摳,你——」


    宮五一扭頭,哼!


    李司空原地瞪眼,這是集體聯合起來欺負他是吧?


    來的人很多,不過宮五認得的人沒幾個,公爵大人和燕大寶顯然有很多認得的人,再加上接二連三有遲到的年輕人進來,他們都會跑過去說話。


    宮五發現了,燕大寶的便宜哥哥真不少,除了公爵大人和李二少,還額外冒出了好幾個哥哥。


    燕大寶在這些哥哥們中央,那是絕對的小公主,誰來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她送禮物。


    宮五趴跟安琥珀趴在沙發的背麵,下巴擱在沙發椅的頂上,一臉羨慕的看著。


    「安琥珀你有哥哥嗎?」宮五問。


    安琥珀搖搖頭:「沒有,我隻有弟弟。」


    宮五哢吧了一下眼睛,說:「我有三個哥哥,不過他們好像不大待見我,隻有我四哥對我最好。」


    最起碼在她手指頭差點被人剪掉的時候,四哥第一個沖了出來保護她了,這情她記著呢。


    安琥珀撅了撅嘴,「那也挺好。」


    兩人正說話,就看到燕大寶不知跟那幫圍著她打轉的哥哥說了什麽,抱著禮物朝她們跑過來,「小五,看,我收到的禮物!」


    宮五哀怨的看了她一眼,「說話的跳舞的呢?」


    跳舞是假的,摸摸手才是真的,她都吃飽了,還沒等到關鍵時候。


    燕大寶笑的小白牙都露了出來,「今年不知怎麽的,哥哥們都來了,估計是舅舅他們覺得哥哥們長大了,都要討媳婦了,所以才打發過來了。他們還是從湘江過來的呢。小五不著急,肯定有機會的!你看,我哥他們現在要去見媽咪了!」


    果然那幫從外麵一起進來的年輕人在公爵大人的帶領下,朝著後方走去。


    燕大寶往宮五旁邊一坐,「來來,我們來拆禮物!」


    說完,拿過一個盒子,開始拆,宮五和安琥珀伸著腦袋看:「是什麽是什麽?」


    燕大寶拆開,把裏麵一個精緻的包裝盒打開,看了一眼,一臉嫌棄的說:「肯定是看看哥哥的,隻有他才這麽沒品味。」


    宮五滿心羨慕,趕緊催:「下一個下一個。」


    又打開一個,燕大寶又嫌棄:「嗚嗚哥哥的!」


    拆第三個的時候,還沒把盒子拆開,冷不丁麵前出現一個巨大的毛絨老虎玩具,模樣兒憨憨厚厚十分可愛,燕大寶抬頭一看,頓時發出一聲歡唿,直接把手裏還沒拆開的盒子扔到一邊,撲上去抱住了大老虎。


    宮五在旁邊冷眼瞅著,就看到燕大寶抱著老虎在臉蛋上蹭,「我喜歡大老虎!」


    大老虎的旁邊站著個眉眼含笑的高個男子,有一張俊美的麵容,他臉上五官精緻到無可挑剔,組合到一起更是有種驚艷的效果,健康的麥色皮膚,通身的氣質在那隻大老虎的襯托下,顯得溫柔又內斂。


    燕大寶隻到他下巴的高度,他低頭看著燕大寶抱著大老虎的模樣,開口:「就知道你喜歡。」


    燕大寶把擋住視線的老虎扒過去,抬頭衝著他笑:「包子哥哥最好了!」


    宮五羨慕的心肝肺都在疼,腫麽可以這樣啊?燕大寶的哥哥們這麽多對她就算了,為毛還一個比一個好看啊?基因這玩意是不是有點不公平?說好的擇劣選取的呢?


    宮五正看著,冷不丁發現有個紅點兒出現在大老虎腦袋的位置,晃動著,時不時落在年輕男子太陽穴的位置,隻是燕大寶一動,那小紅點就會快速消失。


    宮五盯著那小紅點看了好一會,燕大寶已經喜滋滋的過來跟宮五說話:「小五,這是姨姨家的包子哥哥,他是饅頭哥哥的哥哥,嘎嘎,包子哥哥,這是小五,我的好朋友。」


    男子對她笑了笑:「你好,我是李一狄,多謝你平時和大寶和睦相處。」


    宮五趕緊站起來:「你好,我是宮五,是燕大寶的同學,初次見麵,請多關照。」她又發現了小紅點,忍不住說:「怎麽老有個紅點動來動去的呢?哪個熊孩子在惡作劇啊?」


    她本來就是隨口說的,結果燕大寶和李一狄一聽這話,兩人同時抬頭,朝著二樓看去。


    二樓頓時一陣騷動,燕大寶掐腰瞪眼,對著二樓的人喊:「爸爸!」


    宮五不明所以,抬頭一看,就看到燕大寶她爸正收起手裏的東西,黑不溜秋的,長長的,要不是懷疑自己看錯了,宮五以為自己看到的是槍,還是那種類似狙擊槍的玩意。


    燕大寶扯著嗓子喊:「媽咪,你管管你男人!爸爸又要做壞事了!」


    不多時,宮五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一閃而過,好像拿了什麽東西對著燕大寶大爸爸砸了過去,然後拉著燕大寶她爸離開二樓的位置。


    宮五以為沒事了,剛要迴頭,就看到燕大寶她爸突然又沖了出來,對著樓下李一狄的方向就要往下跳:「爺弄死他!弄死他!李晉揚那老東西就是故意的……」


    「燕迴!」


    二樓一時雞飛狗跳,宮五目瞪口呆,燕大寶還是掐腰瞪眼的姿勢,完全沒有上去看看的意思。


    李一狄伸手攬在她的肩膀上,笑著說:「沒事,不生氣,看看大老虎多高興,我特地找你哥訂做的,可愛嗎?」


    燕大寶伸手接過大老虎,鼓著臉,「哎呀爸爸太煩人了。」氣鼓鼓的往宮五身邊一坐,說:「晚上再去哄他,現在不想理他,我生氣了。」


    宮五真是開了眼界,燕大寶的媽媽是不是母夜叉她沒看到,不過那聲吼真是路見不平的典型反應啊。


    樓上的騷動一會過後就沒了,樓下也恢復了如常的歡聲笑語款款交談。


    李一狄看著燕大寶的表情,伸手幫她把大老虎拿起來,「我幫你把它送到你房間去,免得在下麵被人弄髒了。」


    燕大寶立馬點頭:「好呀!」站起來,跟宮五說:「小五你等著我,我要把大老虎送到房間去。」


    宮五應了:「你忙你的去,我沒事。」


    燕大寶喜滋滋的帶著李一狄去送大老虎。


    宮五和安琥珀百無聊賴的坐著,她滿心惆悵,看情況今晚上是摸不到公爵大人的手了,來的人好像一個個都挺重要,沒她出場的機會呀。


    正這樣想著,突然覺得音樂的風格又換了,跟著大廳的燈光也變成了輕柔的色調,原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的客人立刻停止交談,紛紛靠邊站立,空出中間的位置來。


    宮五抵抵安琥珀:「是不是要開始跳舞了?」


    安琥珀跟她一樣的姿勢,趴在沙發後麵看著中央,「應該是。」


    宮五伸手摸摸肚皮,「不行,水果吃多了,一到關鍵時候我就想去廁所。」


    說著,她站起來,按照指示牌去廁所,畢竟是別墅,跟外頭的飯店的還是不大一樣,穿過一個迴廊,還要往裏走,為了配合外麵的燈光,迴廊的燈光偏暗。


    她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走去,已經看到了圖標,然後,麵前出現了兩個女人,她站住腳,睜大眼:「幹……幹什麽?」


    她轉身想跑,才發現後麵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兩個人。


    那四個女人什麽話沒說,伸手,一邊一個,直接把她帶離迴廊,在盡頭推開一扇門,沿著昏暗的樓梯走道,朝著下麵走去。


    宮五想起來了,燕大寶說他們家有地下室,還很大。


    宮五有幸見識了燕大寶家的地下室。


    果然很大,看起來更像鬥獸場。


    宮五被人帶到了男妖精麵前。


    她瞪著眼,看著男妖精,埋在心底的恐懼慢慢的往外浮現。


    她動了動唇,想要控製發抖的腿和隱隱作痛的手指,鎮定自己的聲音,說:「燕叔叔,您好。」


    眼前的人就是燕大寶的爸爸,那個叫燕迴的男人。


    其實宮五之前並不知道燕迴是什麽人,後來宮四的手指遭了罪後,她特地打聽了下,雖然打聽消息的人說的都不同,但是傳到宮五耳朵裏的沒有幾句好話。


    燕迴是誰?


    在曾經的青城他就是神一般的存在,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是站在金字塔頂端俯瞰眾生的人物。


    他們說這個叫燕迴的男人,是青城地下黑勢力的傳奇人物。有人說他是活在金山銀海裏麵的,睡過的女人可以繞著青城轉三圈,有人說他背景深厚,就算到了今天也是人人忌憚……


    傳說他當年為了騙迴一個他求而不得的女人,自導自演了一出「燕迴遇刺身亡」的把戲,直接導致了青城乃至周邊三省的一次大清洗。他的死訊讓所有被長期受壓製的各方勢力一夜暴動,而他假死的消息傳出後,那些叫囂著要揚眉吐氣的各方勢力也在一夜之間消失無蹤。


    而眾所周知,青城燕迴有喜歡砍人手指剁人手腳的變態嗜好。


    宮五的小腿不受控製的哆嗦,她好像沒再得罪誰啊?


    她跟燕大寶也挺好的,沒欺負她啊!


    她睜著一雙受到驚嚇的桃花眼,身體僵硬如木樁。


    燕迴就坐在她麵前的那把巨大的沙發上,整個人陷在裏麵,像得了軟骨症似得的癱瘓在裏頭,要不是他手裏一直把玩著一把匕首,宮五都要以為他舒服死過去了。


    「爺,帶過來了。」帶她過來的四個女人中有一人開口。


    燕迴動了動腳,把玩著匕首的手也停了下來,他手指上戴滿了各色各樣的戒指指環,就跟那些東西不要錢似得,身體慢慢的從沙發裏抬起頭,眼神嫌棄的掃了宮五一眼,一手拖著腮,盯著她看。


    宮五覺得自己身上一陣陣的發冷,雞皮疙瘩也在全身跑了一圈又一圈。


    好一會過後,燕迴總算開口了:「你!」


    宮五站的更直了:「燕叔叔,我叫宮五,燕大寶叫我小五,您隨便叫我什麽都行。」


    燕大寶是燕迴的軟肋,這是宮五平時觀察來的,她在燕大寶麵前沒敢說過,不過,她一直覺得燕大寶她爸是個女兒控。


    燕迴抬起了眼皮子,「醜丫頭,你有沒有欺負過燕大寶?」


    「燕大寶是我好朋友,我絕對不會欺負她!誰欺負她,我就揍誰!」宮五張開就來,大表決心,「燕大寶又漂亮又可愛,還聰明,我對她好都來不及,怎麽會欺負她呢?」


    燕迴被她的決心表的很滿意,「算你有腦子。不過,」他坐直了身體,「爺家的燕大寶為什麽對你好?!」他憤憤不平的站起來,「憑什麽?你是不是給她吃了什麽*藥?你自己說!燕大寶以前都沒交朋友,憑什麽現在你成了她好朋友?燕大寶一點都不需要!」


    宮五傻眼了,這是什麽意思?燕大寶的爸爸好像因為她跟燕大寶成了好朋友,燕大寶對她好妒忌了是吧?


    她試探的問:「燕叔叔的意思是……讓我跟大寶絕交嗎?」


    「對!」燕迴眼睛一亮,「絕交!一定要絕交!」


    宮五趕緊點頭:「燕叔叔,那我以後注意,絕對不跟燕大寶套近乎,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能不見麵就不見麵,一定絕交!」


    不但要遠離燕大寶,還要遠離跟燕大寶一切有關的人。


    雖然很想摸摸公爵大人的手,但是要是因為她摸了公爵大人的手,她自己就少隻手,她是絕對不會摸的。


    燕迴上下掂著匕首,繞著她緩緩轉了一圈,「你要是,敢跟燕大寶說一個字。」他在她麵前站定,笑的邪氣:「爺就割了你的舌頭,剛好爺的標本室一直差一條漂亮的舌頭標本……」


    「燕叔叔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對任何人吐露一個字的!」宮五再次保證,結果太緊張嗓門太大,燕迴被她噴了一臉的唾液。


    他全身一個哆嗦,站在原地沒動,身側的人早已麻溜的遞過毛巾,他擦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那姿勢那動作,燕大寶活脫脫是他的翻版。


    擦完了,他扭頭看向宮五,那眼神就像看一個死人。


    宮五被他的反應嚇的全身一麻,她是要舌頭不保了嗎?還是會被弄啞嗓子啊?要不然被他神不知鬼不覺的kill掉?


    宮五覺得不管是哪個情況,她都不喜歡,怎麽辦啊?


    外麵突然傳來腳步聲,緩慢又穩重,意外的聲音讓屋裏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門口。


    宮五心裏祈禱著,快來個人救救她吧,她不想死也不想殘,她這麽年輕,還有很多錢等著她去賺呢,救命啊,這個誰啊,麻煩你快一點來出現吧!


    可那個腳步聲還是那樣的速度,顯然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更沒聽到她心裏的祈禱。


    好在路程並不遠,腳步聲近了,地下室門口守著的女人進來:「爺,費先生來了。」


    燕迴一臉的嫌棄:「他來幹什麽?」


    那女人還來沒得及迴答,公爵大人已經走了過來。


    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看著她,慢悠悠的開口:「小五怎麽在這裏?大寶到處找你。」


    宮五覺得自己的喉嚨口堵著什麽東西,眼淚包在眼眶裏,迴頭看著他。


    公爵大人微微眯起眼,眼中依舊帶著笑意,「燕叔……」


    燕迴開口:「誰是你叔?滾遠點!」


    公爵大人的表情多了絲無奈,他重新改口,「燕先生,小五是大寶今晚的客人,可不能讓大寶久等。我先帶她上去。」他微微傾身以示恭敬,然後他伸手,輕輕托在宮五腰間,略略用力,帶著朝著門口走去,「來,我們上去。」


    宮五轉身的瞬間,眼淚從眼眶裏滾了下來,她又害怕又委屈,可是她什麽辦法都沒有。


    通往迴廊的樓梯有些昏暗,她無聲的抽噎著,而身側的男人卻隻是托著她的腰,帶著一步一步朝上走去,一言不發。


    走到迴廊的門邊,他主動伸手拉開那扇門,讓她跨了出去。


    宮五的腳落地,心卻是懸著的,她趕緊離了他好幾步,對他彎腰鞠躬,「費先生謝謝你又幫了我,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隻能說謝謝。」


    她嗓音嘶啞,最後的謝謝說的差點發不出聲來,說完她又一次鞠躬,轉身,急匆匆的沿著迴廊跑迴大廳。


    她要迴家。


    大廳裏,藍纓已經來了,正跟安琥珀坐在一起,燕大寶在跟她們說話,小姑娘擰著眉頭一臉的委屈,「你說小五去廁所,可是廁所沒人啊!」


    安琥珀為難的說:「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她沒摸到地方啊?」剛說完,就看到宮五跑了出來,她急忙說:「燕大寶,那不是小五嗎?」


    燕大寶趕緊站起來,對宮五揮手:「小五!」


    宮五的腳步「咻」一下停住,腦子裏麵天人交戰,要找個什麽樣的理由自然又不讓人懷疑的迴家呢?


    「小五,」燕大寶笑嘻嘻的,伸手來拉宮五的手,「小五我到處找你,你幹嘛去了呀?琥珀說你去廁所了,可是廁所裏沒人啊。咦?你的眼睛有點紅,你是不是哭鼻子了?」


    宮五幹笑,小心的把自己的手縮迴來,「燕大寶,那個我家裏剛剛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有急事讓我迴去……」


    燕大寶的眼睛瞬間瞪大:「他們是不是又要欺負你啦?小五別怕,我保護你!我去揍他們!」


    宮五趕緊擺手:「不是不是,其實我爸他們對我還是挺好的,就是大人嘛,偶爾生氣對小孩發脾氣也沒辦法。那個我真有事,我急著要迴去,你能不能讓你們家司機送我迴去啊?」


    燕大寶傻眼了,「可是舞會就要開始了,我剛剛還把我哥哥帶過來找你跳舞呢,我們不是說好了嘛?」


    宮五一臉為難,「那個還是算了吧,等我以後學會了再說。再說我也不是很想學。我是家裏真有事,要不然我也不會這時候要迴去,真是對不起啊燕大寶,掃你的興了。」


    燕大寶的表情差點要哭,「到底什麽事啊?你們家人真煩人!」


    宮五幹笑:「我也不知道,沒說呢。你家裏客人多,你忙吧,我真要迴去了。」


    「可是司機送我不放心啊!」燕大寶委屈的說:「我都答應讓你摸摸我哥手的……」


    宮五隻好說:「等以後有機會吧。你就隨便找個司機,我沒關係的,我厲害著呢,就算有事我也不怕。謝謝你燕大寶。」


    燕大寶撅嘴,滿臉都寫著不願意,正僵持著,身後有個聲音插話進來,「大寶沒關心,我送宮五小姐迴去,可以嗎?」


    宮五抬頭便看到公爵大人站在燕大寶身後,他伸手扶著她的肩膀,對她笑著說:「我送她迴去,剛好可以一個人清靜下。」


    燕大寶的眼睛一亮,頓時高興的說:「好呀!」然後她對宮五呲牙,笑的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在努力替宮五找機會。


    宮五一點都不高興,反而是一個頭兩個大,她急忙擺手:「不用啊,你們隨便找個司機送我就好,我真的一點都不怕。」


    燕大寶上前一步,伸手摁著她的肩膀,認真臉:「小五,淑女就是應該給紳士一個表現的機會,這是禮貌!」


    宮五抽了抽臉蛋,然後她點點頭:「那……那行吧……麻煩你了費先生,真是太感謝了!」


    公爵大人隻是看了她一眼,伸手:「這邊。」


    宮五迴頭,對燕大寶幾人打了招唿:「我先走了,你們玩的高興點呀!」


    說完,匆匆忙忙逃離燕大寶的身邊。


    燕大寶真是個好姑娘,可是她爸太恐怖了,宮五不想因為友情讓自己周圍充滿了恐懼,更不想因為友情把自己變成殘疾人,這可怕的地方果然不適合她。


    公爵的車被人開了過來,有人過來拉開車門,「先生,小姐,請上車。」


    宮五坐到車裏,小心的跟公爵大人打招唿:「謝謝。」


    她端坐在椅子上,眼睛目視前方,一動不動。


    她坐在靠裏的地方,公爵大人坐在這一側,中間隔了大大的空位置。


    「費先生,去哪裏?」司機的聲音從頭頂的擴音器裏傳來,顯然這車前後兩段是分開的,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非要這樣才能通話。


    公爵微微偏頭,看向宮五,宮五的眼睛依舊看著前方,她身體前傾,靠向司機的座位,問:「師傅宮城山知道嗎?」


    司機沒反應,顯然這樣不能讓他聽到聲音,宮五抿著嘴,上下左右找了一圈,想要找到開關之類,然後就看到他的手伸到自己麵前,把她眼前的一個綠色按鈕輕輕一撥,他說:「去宮城山。」


    「好的費先生。」司機迴話。


    他又伸手把按鈕撥了迴去,慢慢縮迴手。


    宮五的視線不由自主跟著那手轉了半圈,想到什麽又趕緊收迴來,依舊老老實實的坐著。


    「我很抱歉。」公爵大人突然開口:「我知道嚇到你了,但是,這並非我所願。是我一時疏忽。」


    宮五扭頭看他,「沒關係,是我沒分清狀況,對不起啊!」她頓了頓,有點惆悵的說:「其實我知道有錢人家交朋友也分檔次的,交了低俗的朋友會*份。」


    公爵大人笑了笑:「交朋友沒有身份之分。」


    「有的,」宮五認真的說:「人人平等那是書上的話,說出來留著好聽的。實際上,還是分的,像我就看不起乞討的,覺得他們低人一等,跪著要錢,多丟人?怎麽不分?分的!」


    公爵大人依舊笑:「跪著要錢,本就自甘低人一等。」


    他說話的語速平和又緩慢,似乎在是午後的陽光下愜意的慵懶囈語:「常人所說人分三六九等,不過是各人的自我劃定。」


    他扭頭看向宮五,問:「宮五小姐覺得,自己是在哪一等?」


    宮五說:「中等吧。我覺得費先生就是在最高等的地方,我是要仰望的。」


    公爵大人隻是淡淡的笑了下,他說:「我看宮五小姐,與我並無不同。劃定這個等級的,永遠都是人們自己。」


    宮五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又覺得不對,想了想,沒想出反駁的話,反正以後也不會見麵,隨便說什麽都沒所謂。


    「我聽大寶說,下周將會是宮五小姐的十八歲生日。」他又開口:「今日我為主,卻宮五小姐敗興而歸,不知宮五小姐還願不願意舍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在宮五小姐的生日宴上讓我盡份綿薄之力。」


    宮五微微皺了皺眉頭,燕大寶這個小炸彈,已經跟她哥說了呀?但是她實在是怕了這對兄妹倆啊,她好像自從遇到他們之後,這輩子遇到的倒黴事都在這一個月內碰上了,她現在都懷疑她跟他們兄妹倆八字犯沖了。


    想到這個,她含糊的說:「那個……其實……那個沒決定……生日宴什麽的,我不講究的……」


    公爵大人笑了笑,說:「對不起。是我冒昧了。」


    宮五抿嘴不說話。


    公爵大人也陷入沉默。


    就在宮五鬆口氣,以為他消停了以後,突然又聽到他開口:「是我不值得宮五小姐再給補過的機會了,是嗎?」


    宮五「啊」了一聲,趕緊擺手:「不是不是,費先生真會開玩笑。那個……其實我不過生日的……」


    「我知道。」公爵大人依舊淡笑著說:「步先生也說宮五小姐怕麻煩,不願意應付這些。他說這是宮五小姐的成人禮,所以不能含糊。」


    宮五:「……」


    街頭小廣告牛皮癬狗皮膏藥好像就在身邊坐著了,她真是怕了,她是喜歡男人好看的手,但是要是因為男色讓她變成殘疾,她這輩子都不會找男人,她還是繼續愛著錢好了。


    在略微有些長的鋪墊後,公爵大人最終還是說出了最終的結果:「我在國外的時候學過幾樣樂器,自認還算上得了台麵,宮五小姐需要現場演奏的樂手嗎?」


    宮五:「……」


    公爵大人的笑容依舊溫暖又和煦,「對不起,我又冒昧了。」


    宮五再次抿嘴沉默,祈盼快點到宮城山,結束這讓人難受的對話。


    氣氛再次陷入沉默,宮五坐立難安。


    公爵大人再一次開口:「宮五小姐。」


    宮五條件反射的扭頭看過去,她半張著嘴看著他,表情有些惶恐。


    公爵大人說:「宮五小姐再也不願見到我了,是嗎?」


    宮五尷尬的搖頭:「哪有的事?有緣再見。」


    車顛簸了下,車身微微傾斜,宮五知道這是盤旋上宮城山了,總算要到了。


    公爵大人看著她的表情,笑了笑:「那就好。」


    下車的時候,宮五是落荒而逃,她不等司機過來開門,自己倉惶的推開車門,退到幾步之外的地方,對著公爵的方向重重鞠躬,「太感謝您了費先生,再見!」


    車裏的人隻是看著她的方向,沒有下車。


    隔著玻璃,宮五隻看得到一個黑色的剪影,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車動了,順在來路朝著山下開去。


    後視鏡裏站在原地的小小身影一閃而過,她像隻從野獸的利爪下僥倖逃生的小鹿,惶恐不安,滿眼驚懼,在夏日滿天繁星的夜空下,她呆呆的站著,渺小又脆弱。


    周末下午,宮五去了撞球俱樂部,晚些時候迴了學校,宿舍裏的人都來了,她來的最晚。


    燕大寶蹭蹭跑過來:「小五,我今天沒去找你,我爸直接把我送到學校了。」


    宮五點頭:「嗯,你爸真好。」


    燕大寶撅嘴:「可是我想跟你上學,咱倆一起多好。」


    宮五笑眯眯的不說話,收拾東西以後,在宿舍宣布為了期中不補考,以後她要認真學習,就沒法跟燕大寶一起了。


    燕大寶傻眼:「那你不跟我一起玩了呀?」


    宮五說:「我要認真學習了,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是關係戶啊,我絕對不能補考,我媽說了,我要是補考,她就不讓我念省學費。所以以後沒法跟你一塊玩了,對不起啊燕大寶。」


    燕大寶有點傷心,不過宮五說是為了不補考,她也沒辦法,一個人抱著酸奶,坐在椅子上吸了好一會,然後抬頭跟宮五說:「小五,要不然我陪你一起上自習行嗎?我英語好呀,我可以幫你補習。」


    宮五搖頭:「我要多背單詞,不能被人打擾,對不起啊燕大寶。」


    燕大寶的小臉都垮了,垂頭喪氣的喝酸奶,興致都不如以前足了。


    不但如此,宮五吃飯的時候也不跟她一塊。


    以前燕大寶最喜歡捧著小碗等她,要不然就是宮五等燕大寶,結果今天她就去了個廁所的時間,再出來就發現宮五已經走了,她問藍纓:「小五呢?」


    藍纓說:「剛剛她跟安琥珀一起去食堂了。」


    燕大寶傻眼,「她不等我啊?」


    趕緊跑到窗口,對剛好走在樓下的宮五喊:「小五!你們等等我呀!」


    然後匆匆忙忙拿著飯盆往下跑,等她跑到下麵以後,隻有安琥珀一個人在等她,「小五說她先去食堂了,她要早點去吃完了上自習。」


    燕大寶的腦袋再次垂了下來,情緒無比低落,以前最喜歡去食堂,如今突然覺得沒意思了。


    好容易趕到食堂,積極的打滿了小碗,燕大寶捧著碗,跟安琥珀挨個找宮五,結果去的晚,等她們找到了剛坐下沒多久,宮五已經吃完了,她一臉歉意的說:「燕大寶,安琥珀,你們慢慢吃,我要先走了。拜拜!」


    燕大寶有點委屈,她問安琥珀:「小五是不是生我氣了?我答應讓她摸我哥的手,可是她早早就走了沒摸到,是不是生氣了?」


    安琥珀眨巴眼,「不會的,小五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她怕補考,聽說咱們學校補考要交錢呢。」


    燕大寶努力點頭:「嗯,肯定是這樣的!」


    宿舍一個人一點都不好玩,孤伶伶的沒人說話,她不知道宮五在哪個教室,就抱著本英語書,一個教室一個教室的找,結果學校那麽大,等她找到了宮五,自習也結束了。


    晚上打熱水,她想跟宮五一起去,結果宮五去廁所的時候帶著水瓶,直接走了,她還傻乎乎的等著宮五一起去。


    就連上同一個專業課,宮五也是單獨一個人坐在前麵,跟其他同學一起,不像以前那樣跟燕大寶為了躲避老師提問坐在最後麵,燕大寶想跟宮五一起坐,可她身邊都坐滿了人。


    一周就這樣慢悠悠的過去,周五中午上課之前,宮五就收拾了包背著去上課,一放學她直接去學校門口等步生,壓根沒迴宿舍。


    燕大寶迴到宿舍以後,宿舍裏隻有藍纓和安琥珀。


    她站在自己的床位麵前,背對安琥珀和藍纓,然後伸手,用手背在眼睛上抹了一把,眼淚就跟珍珠似得往下掉,她抽噎著出聲。


    藍纓最先聽到聲音,她轉身:「燕大寶,你怎麽了?」


    燕大寶站著沒動,隻是一下接一下的抹眼淚,抽噎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


    藍纓趕緊扔下手裏正在摺疊的衣服,「燕大寶,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燕大寶還是不動,一隻手堵住自己的眼睛,繼續抽噎。


    安琥珀滿心惶恐,她怕燕大寶的爸爸,她知道燕大寶的爸爸今天肯定會來接燕大寶的,所以她要做的就是趕緊收拾東西離開宿舍。


    她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隻是看著燕大寶哭了,她站著沒辦法走,小心的走過來,「燕大寶,你怎麽了?」


    燕大寶開始發出「嗚嗚」的哭聲,可是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藍纓擰著眉頭,彎腰去下麵的櫃子裏拿出一條毛巾,剛塞到燕大寶的手裏,宿舍半掩的門被人一腳踢開:「燕大寶!」


    燕迴站在門口,還是一條腿抬起踹門的姿勢,「爺來接你了!」


    然後他的視線落在燕大寶的身上,發現她正在哭。


    燕迴的臉色當即就變了,抬腳走進去,屋裏所有他覺得礙事的東西全被踢到一邊,「燕大寶,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燕大寶還在「嗚嗚」的哭,抹眼淚的手上都是淚水,她聽到自己爸爸的聲音,轉身撲了過去:「爸爸!」


    壓抑了一周的委屈頓時找到了發泄口,撲倒燕迴懷裏,「爸爸!」


    安琥珀差點忘了唿吸,她覺得燕大寶的爸爸那臉色就跟世界末日一樣,眼看著就要殺人了,她一哆嗦,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兩步,就連藍纓也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誰?誰欺負你了?」燕迴問。


    「嗚嗚嗚……」燕大寶又傷心又委屈:「小五……小五不理我了……她生我氣了……我好不容易才交到朋友,她不理我了……嗚嗚嗚……爸爸我好傷心……我為什麽交不到朋友?為什麽他們都不願意跟我當朋友?我是不是很讓人討厭?本來還好好的,她生我氣,就不理我了……爸爸我不想上學了,我不想一個人吃飯,我不想一個人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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