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九天聞言,立時陷入了悲觀情緒,“如果是這樣的話,顏王,請你告訴我,你還有什麽未完成的願望,隻要我楊九天能夠做到的,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所托。”


    “不必了。”顏凝玉勉強地微笑著,“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從你得知雙親辭世以後,就已經對顏國生了異心。其實我也知道,如今的顏國,早已不複從前。這樣的帝國,的確已經不值得留戀。倘若我隻是普通的顏國子民,我同樣會選擇離開。所以,你大可不必太過介懷於心。”


    “可是”楊九天緊握著顏凝玉的手,“除了家國大事以外,你就沒有別的念想了麽?”


    “還能有什麽呢?”顏凝玉蒼白的臉上,笑容兀然消失。


    楊九天眉頭緊鎖,“我記得上官大人曾經說過,你想要遠離朝政,做一隻自由自在的飛燕,或許,你會想要去一個可以得到自由的地方。”


    顏凝玉聞言,沉默下來。凝視著楊九天的眼睛,目光中充滿了感動和感激。


    楊九天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


    妙玉始終憐惜地看著楊九天,“主人,你也別太傷心了,不到最後關頭,誰也無法知道結局。凡事,都應該要看到光明的一麵。”


    此刻的楊九天,已經對任何激勵之辭產生了免役力,“別說了,我都明白。現在顏凝玉還剩下最後一天的時間,既然我們無法救她,她也已經恢複了神智,我們最應該做的,是要知道她需要的是什麽。”


    妙玉聞言,也沉默下來。


    此刻,她心中的疼痛,恐怕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白天使風明突然跳出來,雙手叉腰說道:


    “楊九天,你這人也太沒良心了。妙玉一心為你好,你不聽她的就算了,擺出一副臭臉,到底什麽意思!”


    “我!”楊九天欲與風明爭執。


    顏凝玉艱難地揮了揮手,“不必為了我這個將死之人而爭論不休,我現在的第一個要求,就是你們必須和平相處,將來無論發生任何事,都要和平共處。”


    “咦?”楊九天錯愕地看著顏凝玉,“顏王何出此言,這和我們是否和平相處有何關係?”


    顏凝玉微微一笑,“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其實你的心裏,也非常喜歡你麵前這個文靜的小丫頭。”


    “小丫頭?她?”楊九天瞥了妙玉一眼。


    妙玉的臉色立時變得陰沉,“主人,你是嫌我老?”


    “你知道,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楊九天別過臉去,溫柔地看著顏凝玉,“不如這樣吧,你說過,生於百花洞,死於百花洞。那麽我們現在就迴去。”


    “嗯。”顏凝玉感激地點頭。


    妙玉突然一臉緊張,赫然起身,阻止道:


    “不行,你們不能迴去!”


    “為什麽?”楊九天抬頭問道。


    “主人,你別忘了,這裏可是幻世迷宮。如果我們已經向外走,繼續往迴走,那麽我們的路線就會錯亂。後果不堪設想,極有可能,我們永生永世都無法離開這裏了。”妙玉一臉認真。


    楊九天卻是固執地說道:“不管怎麽樣,她始終是我的國君,我不可能放著她不管。”


    “又沒說不讓你管,主人,你就聽我一次,可以麽?”妙玉是真的急了。


    剩下最後一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天的死亡倒數,並非是顏凝玉,而是她自己。


    她一著急,言辭就失了分寸。


    楊九天看得出她的異常,卻是冷冷說道:


    “就算是吃醋,也要分個場合。顏王隻剩下最後一天的生命,你就不能滿足她的願望?”


    妙玉沒有多作解釋,隻是冷冷說道:


    “我可不管這麽多,主人,今天你必須聽我的,否則的話,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你!”


    楊九天突然有種想要發火的衝動,“我原以為你是一個識大體的女人,可是今日看來,你似乎並不是那種人,是我把你想的太好了!”


    “我!”


    此刻的妙玉,真是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介在於兩者之間的顏凝玉,始終帶著笑意,“好了,看你們兩個吵得。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們的時候,就特別喜歡你們。死在什麽地方已經不重要了,隻要能和快樂的人在一起,我就會快樂了。”


    “可是顏王,畢竟你剛才還說過”


    “剛才說過什麽?”顏凝玉打斷道:“過去的事情,無論過去多久,都是已經過去的事情了。你可以不計較我下令處死你的雙親,我還能計較那麽許多麽。我對你充滿了感激,是你帶著我再一次迴到了這裏。能在死前迴憶起當年的一切,我就心滿意足了。”


    “當年?”


    說起當年,楊九天再一次看到了金修羅的記憶。


    在黑修羅負氣離開百花洞以後,故事的發展,就發生了極大的扭曲。


    白修羅追著黑修羅離開,一直在為黑修羅殺人的事情做善後事。


    數月間,黑修羅見人就殺,無論男女老少,殺了近百萬之眾。


    數月連日殺伐,他的功力再一次得到了突飛猛進。


    從意武巔峰層次,很快地提升到了武師層次。


    武師有三級,氣宗一級,氣宗二級,氣宗三級。


    武師殺人,用的是靈武屬性。


    而靈武屬性,分為冰、火、玄、毒、風、雷、水,七種。


    從記憶中看來,這七中屬性,黑修羅僅僅隻是擁有了水屬性。


    因為水屬性是純黑色的。


    黑修羅殺人,身上總是帶著深黑色的光芒。


    氣宗一級的武師,擁有一個屬性皿。


    也就是皿殺一級武技。


    皿殺一級,釋放出的每一次殺技,都足以令人肝腸寸斷。


    白修羅為了救黑修羅殺的每一個人,也是耗費了不少了的靈力。


    當時同樣隻有氣宗一級層次的白修羅,自身的靈力並不算特別充裕。


    正所謂殺人容易,救人難。


    殺人隻是一念之間,而救人,往往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白修羅救人的速度,始終及不上黑修羅。


    於此同時,百花洞內,又有著另一場感情糾葛的上演。


    金修羅和妙玉去而複返,決定不去理會凡塵之事,隱居世外,過平靜的日子。


    可是顏凝玉還在為百花仙子掃墓。


    顏凝玉看到他二人,與二人大打出手。


    金修羅意外重傷,妙玉亦是被驅逐出了百花洞。


    很奇怪的事,顏凝玉正是在照顧金修羅的兩年時間裏,對金修羅動了真情。


    而此刻,金修羅也對顏凝玉充滿了感激。


    兩人意外結婚了!


    看到這一幕,楊九天怔住:“顏王,原來你當年和金修羅”


    “是的,我已經想起來了。”顏凝玉點點頭,“可是後來,我還是跟金修羅離婚了。”


    “噢?”


    楊九天繼續觀察金修羅的記憶。


    又是過了兩年,金修羅開始良心發現,他終於正視自己對顏凝玉的情感,隻是出於一種感激,而不是真的愛情。


    他向顏凝玉坦白。


    顏凝玉沒有多言,就默許了金修羅的離開。


    同年七月。


    黑修羅已經殺了修羅大陸三億人,八千萬靈獸。


    他真可謂罪惡滔天,可是神奇的是,他竟然被神帝封為亂神!


    白修羅不服,便與黑修羅與修羅大陸的虛空約戰。


    戰中,黑修羅無數次喊道:“人類需要在戰爭中得到進步,隻有戰爭,才能讓人類文明得到飛速的發展。”


    白修羅無數次反駁:“一派胡言,人類需要的太平盛世。隻有太平盛世,才能讓人間飽含真情。”


    黑修羅嗤笑,“你才是一派胡言,人類一旦過得太舒坦,很快就會得意忘形,他們會變得自私,貪婪,甚至懶惰,不思進取!”


    白修羅冷笑,“你懂什麽,人類就是因為有這多樣的思想,才顯得更加可愛。別把你那種無恥的思想,套用在每一個可愛的人類頭上!”


    兩人的爭執,不止不休。


    修羅大陸上的生靈,仰視著虛空中的天神之戰,一個個害怕不已。


    眼看白修羅就要落敗。


    一隻通體漆黑的烏鴉,竟然一飛衝天,直衝向黑修羅的脊背。


    “小烏鴉!”白修羅認出,她就是顏凝玉。


    顏凝玉化身烏鴉,“嘎嘎!”一陣長鳴。


    黑修羅原本可以一擊斬殺白修羅,卻是在那一刻顯得遲疑,迴身看著顏凝玉,“小烏鴉,連你也要和我對著幹?”


    顏凝玉不言不語,尖利的鳥喙,穿透了黑修羅極黑的心髒。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髏空的心髒,竟然是哈哈大笑起來,“一物降一物,沒想到我黑修羅英明一世,卻死在了一隻平凡的小烏鴉手裏!”


    語罷,他麵色一狠,用盡全身力氣向白修羅出手。


    “嘭!”


    那一擊,令星河顫抖。


    漫天的星辰,紛紛砸落在修羅大陸之上。


    地麵,在頃刻間爆發了強地震,強火山,噴出千米之高。


    災難,持續了整整五十年。


    五十年後,修羅大陸之上,杳無人煙。


    所有生靈,都盡數毀滅。


    而奄奄一息的白修羅,黑修羅,顏凝玉,被金修羅和妙玉發現。


    金修羅出手救了他們,卻造就了另一場不該有的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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