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去的那一刻,楊九天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性命,竟然會終結在一個傷痕累累,虛弱得快要死掉的女人手裏。


    可是,楊九天分明身穿輕甲,妙玉身體虛弱,如何能刺穿他身上的輕甲?


    楊九天不知道答案,腦袋裏一片空白。


    但楊九天修武多年,即便心跳靜止,聽覺仍然可以維持一段時間。


    隻聞那葉蠻突然仰天狂笑。


    “哈哈~~”


    笑罷,葉蠻緩緩走到妙玉的身邊,猛地一腳踹出。


    也不知道,那一腳踹在了,妙玉身體的什麽位置,隻聞妙玉“噗!”地一聲,嘔出大口鮮血。


    “好啊,你個賤人,還敢往我昂貴的皮靴上吐血,看我不好好教訓你!”葉蠻憤怒地高喝一聲。


    那些緊隨在他身邊的銀甲衛士,立時上來,對妙玉一陣拳打腳踢。


    “嘭嘭嘭!”


    每一拳,每一腳,都重重地打在妙玉傷痕累累的身上。


    妙玉連一聲悶哼都沒有發出。


    但楊九天卻清晰地聽到,她緊咬牙關,和憋足了氣,沉重吐息的聲音。


    妙玉比尋常的男子都要堅強。


    這是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


    也不知道他們這樣打了多久,葉蠻突然輕歎一聲,隨口說道:“算了,她畢竟隻是個女人,兄弟們都住手吧。”


    “是!”


    銀甲衛士們,快速地退到一邊。


    葉蠻又走近妙玉的跟前,聲音冰冷地說道:“妙玉,我早就聽說過,在怡春閣裏,最喜歡裝清純的那個人,就是你了。”


    說到這裏,葉蠻似乎也蹲下身來,一把揪住妙玉亂糟糟的頭發,繼續說道:“但你特麽的,也不過就是個死不要臉的ji女,今天我隻要你做一件事情,我就可以放過你。”


    “什...什麽事。”


    妙玉的聲音是從喉嚨裏發出來的。


    顯然,她比剛才用匕首,刺穿楊九天的胸膛之時,更加的虛弱。


    “隻要你用舌頭,把我皮靴上的血跡舔幹淨,我就饒了你這條賤命。”葉蠻又站起身來。


    妙玉似乎在暗暗抽泣,聲音沙啞,艱難地說道:“葉,葉公子,我,我已經按照約定,替你殺死了楊九天,求你放過怡春閣的姐妹,縱然,縱然她們有諸多的不是,但生在亂世,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能夠活下來,就已經很幸運了,更何況,她們給你們,給你們這些有錢的男人,帶來了無窮無盡的歡樂,求你,求你不要再傷害她們了。”


    她的語速極慢,而且詞句含糊,一般人,根本聽不清楚。她到底在說些什麽。


    楊九天聽到這些,卻是突然恍然大悟。


    但他的意識,也在這一刻,完全的空白了。


    耳邊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身體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眼前一片漆黑.....


    他感覺,自己已經死透了。


    人死以後,體溫會逐漸變冷。


    但楊九天的體溫非但沒有變冷,而且一直都保持著活人的恆溫。


    這時,他雖然已經聽不見外界的一切。


    但那一切,還在繼續發生著。


    葉蠻冷冷一笑道:“我聽不清楚,你這小賤人,到底在嘀咕些什麽鬼東西,但我已經說了,隻要你把我皮靴上的血跡,舔幹淨,我就饒你一命,也放了怡春閣的人。”


    此言稍落,妙玉終於有了動作。


    她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隻差一步的距離,她卻是費勁了全身的力氣,才好不容易,爬到葉蠻的跟前。


    她那雙被打得又青又腫,泛著血絲的眼睛裏,噙著帶血的淚絲。


    “葉公子,我希望你可以說話算話。”


    她哈聲哈氣,如一條生命快要抵達盡頭的小狗一般,盡力地幫葉蠻舔鞋。


    葉蠻一臉得意,竟還歡快的哼起了小曲兒。


    一旁的銀甲衛士,早就看不下去了,一個個別過臉去,麵色沉重。


    妙玉身體虛弱,舔鞋的時候,舌頭並不靈活,而且口中還有止不住的血絲流出來。


    葉蠻的曲子已經哼完了,低頭看去,妙玉那髒兮兮的模樣,突然令葉蠻感到惡心,便又是猛然踹出一腳。


    突如其來的一腳,妙玉終於發出一聲悶哼。


    “啊!”


    她死人一般,仰翻在地,連掙紮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


    葉蠻卻是怒意難消,又是一腳踹在妙玉傷痕累累的臉上。


    “哢嚓!”


    妙玉的脖子,傳出錯位的聲音。


    這一次,她沒有發出一聲悶哼,又一次無力的暈死過去了。


    見此一幕,葉蠻一臉嫌棄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楊九天。


    遂即,又往妙玉的臉上,吐了一口口水,再在妙玉的身體上,撒了一泡尿。


    才泄氣說道:“草泥馬,你這賤貨連舔鞋都不會,不如早點去死好了!”


    語罷,他又緩緩走到楊九天的身邊,伸手探了一下楊九天的鼻息。


    見已經沒有了鼻息,這才放心地站起身來。


    左右看看楊九天和妙玉,又歎息一聲道:“唉,我這人就是這麽心善,真是便宜你們這兩個混蛋了,死了還給你們湊成一對。”


    語罷,他終於帶著他的銀甲衛士們,離開了那處廢墟。


    他們都以為,楊九天已經死透了。


    但他們不知道,楊九天和死亡血鴉,是真正的同體而生,同體而亡。


    人類在沒有獲得超自然能力之前,生命力是極為脆弱的。


    但那死亡血鴉不同。


    它掙紮,它不容許自己附體的主人,這麽快就死掉。


    它在楊九天的身體裏咆哮。


    “吼!”


    它怒吼!


    “不可以!”


    “我不可以就這樣死去!”


    “我要活下來!”


    它用自己超自然的血脈,將插在楊九天胸腔內的匕首,奮力的擠了出去。


    然而這麽做的結果,就是楊九天體內的鮮血狂湧不止。


    一條血柱,從楊九天的胸腔裏,噴射而出。


    楊九天的臉色,很快變得蒼白。


    死亡血鴉這才意識到,原來人類的生命,是不可以缺少血液的。


    有些冷血動物,可以在斬了頭以後,還能繼續存貨七天,甚至好幾個月。


    但人類若是沒有了頭顱,很快就會死亡。


    而沒有了心髒,跟沒有了頭顱,是同樣恐怖的結局。


    楊九天的心髒破了一個大洞,他的鮮血很快就會流盡。


    然而那死亡血鴉的生命力強得驚人,也不知道它用了什麽能力,竟然用自己的鮮血,將楊九天心髒的窟窿給堵住了,就連胸膛表麵上的傷痕,也一並修複了。


    那模樣,就像是根本沒有受過傷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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