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樓下大廳傳來一陣山鼓之聲,白衣公子陳英陡然放下玉爵脫口說道:“父親,像是嬌燕樓特有的東山舞要開舞了?”


    鳥羽眼前一亮,問道:“公子知東山舞?”


    陳堅聞聲不由“嗬嗬”笑道:“鳥羽首領有所不知,英兒從小喜音律,除中原各國常聞曲樂,對大漠山東各部族的曲樂也有所涉獵。”


    “鳥羽首領,陳英聽聞這東山舞乃是據越人部族大祭之時的巫舞而來,不知是否真有其事?”白衣公子好奇問道。


    “哈哈哈……英公子所言不差,這東山舞確是據越人巫舞而來——英公子可知鳥羽每次來這茝陽城為何皆是宿在嬌燕樓?”


    “難道就是因這東山舞?”


    “哈哈哈……世人皆以為我是喜嬌燕樓美色,實不知我是喜嬌燕樓的東山舞,是喜嬌燕樓的這點越人之味——走,去看越人之舞。”鳥羽邊說邊拉著陳英走出雅間,往樓下大廳去了。


    ……


    一曲舞罷,鳥羽攜著陳英再迴雅間,看到陳堅馬上關切問道:“英公子稍一走動即咳喘不止,可要找個郎中瞧瞧?”


    陳堅聞言不由歎息一聲應道:“英兒這肺疾是從娘胎帶來,不知已有多少郎中看過,皆是無治,唉——實不瞞鳥羽首領,陳堅此次來茝陽,一則是為買賣,二則就是為英兒的肺疾。”


    “哦——茝陽有郎中可治英公子肺疾?”


    “那倒不是——陳堅在鳳岐時,聽一老醫家之言,說是山東大山深處有大貝,入藥可治肺疾頑症。隻是這老醫家也說,這大貝隻長在山之巔,甚是稀罕,且有劇毒白節黑看守,所以市麵上極其難見——陳堅此次帶著英兒來茝陽也是碰碰運道,看能否找到這山東大貝——唉,淨說家事了——今日難得我父子與鳥羽首領一見如故,來來來,喝酒,喝酒。”


    鳥羽幹了一爵,細目兩轉後說道:“鳥羽冒昧,不知先生作何買賣?”


    陳堅聞言一怔,不由看了看兩位嬌燕樓姑娘。


    鳥羽見狀大手一揮,直說道:“去去去,沒看到我與先生說話!”


    待兩位嬌燕樓姑娘離開後,鳥羽先吩咐草葉將雅間門關上才又問道:“先生可說了吧?”


    “不瞞鳥羽首領,非陳堅不願說,隻是陳堅明人不願說暗話,有些營生實在不便宣之於口——鳥羽首領該知,商道也有明道暗道之分,陳堅隻能說明道暗道皆有些門道。”


    鳥羽聽後沉吟一陣方說道,“先生爽快,你我今日一見如故,此後兄弟相稱如何?”


    陳堅連稱“不敢”。


    鳥羽未理會,繼續說道:“不瞞陳兄,陳兄要的這山東大貝鳥羽手上倒是有些。”


    陳堅陳英聞言齊齊雙眼一亮,鳥羽卻好似有些為難,猶豫一陣才又說道:“隻是鳥羽這次帶到茝陽的山貨三公子已悉數清點過,以換取鹽米——尤其是大貝此等稀罕藥材,三公子更是清點的仔細。”


    陳堅陳英聞言不由齊齊露出失望之色,鳥羽也在看著兩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過了一陣,陳堅像是下定決心般問道:“不知三公子給鳥羽首領這批藥材作何價?又可換取幾多鹽米?——鹽米生意陳堅也有些門道。”


    “父親尤通海鹽之道,父親給鳥羽首領的價可比茝陽市價低上三成,糧米也可比茝陽市價低上一成。”陳英接著說道。


    鳥羽聽後心中一動,隻是想到三公子的話,麵上又浮起一絲猶豫之色,隨即又有幾分憤懣之色。


    陳堅看著臉色變換不定的鳥羽,想想後又說道:“鳥羽首領這批山貨陳堅可比茝陽市價多出兩成。”


    鳥羽聽後一怔,隨即連連擺手說道:“也不能讓陳兄賠錢才是。”


    “實不瞞鳥羽首領,如此陳堅也不會賠本,隻是不賺錢罷了。且鳥羽首領要是不嫌棄,此後每年你我皆可如此買賣,陳堅想要越人手中所有山貨。”


    鳥羽聽得眼前一亮——越人每年有許多山貨,所需鹽米也量大,隻是那些茝陽大商嫌棄越人蠻夷,要不就是不願與越人交易,願意與之交易者則是一邊拚命壓山貨的價,一邊拚命抬升鹽米的價,其中心酸隻有越人自知。


    “陳兄,你看如此可好,今年鳥羽畢竟已與三公子說好,越人最是守信,如此你我之間的買賣可否從明年開始?——至於大貝鳥羽可找三公子通融,讓出一些予陳兄。”


    陳堅聽後未言聲,隻低頭沉思,陳英卻突然插話問道:“鳥羽首領可是三公子友人?”


    鳥羽還未及說話,陳堅已低喝一聲,“英兒——”隨即又轉向鳥羽歉疚說道:“英兒年輕,分不清哪些話該問,哪些話不該問,還望鳥羽首領見諒。”


    鳥羽卻擺擺手直說“無妨”,他聽出陳英好似話中有話,“英公子有話不妨直說。”


    陳英看了陳堅一眼才小心翼翼說道:“陳英與父親來茝陽已有幾日,對茝陽城中之事也聽說了不少——”


    鳥羽對陳英之言似懂非懂,陳堅見狀歎口氣說道:“不瞞鳥羽首領,陳堅如今行走商道隻想與商道同行往來,不想再沾染各國國府之事。”


    鳥羽聞言不由奇道:“這是為何?”


    陳堅又歎息一聲才應道:“實不相瞞,陳堅早前為利也曾與國府中人走的近,隻是近來卻因此事飽嚐艱辛,這才痛下決心,此後隻與商道同行來往,再不與國府中人有牽絆。”


    “先生可否細說——不瞞先生,鳥羽近日也有些與先生相近的煩心之事,隻是在這茝陽卻無人可述說。”


    “此事其實也無甚不可道人之處——鳥羽首領想必已知鄭國易主之事?”


    鳥羽點點頭“嗯”了一聲,此種震驚天下的大事,就算越人是蠻夷也早已聽聞。


    “陳堅以前為買賣與鄭國國府中人來往甚密,眼下鄭國新主因此事容不下陳堅,陳堅為此可謂損失慘重,所以陳堅才不想再與各國國府中人往來,以免以後再遇此等事情。”陳堅說著喝了口悶酒方繼續說道:“說來今年也不知是否流年不利,我有一鳳岐商道友人,近日也有此遭遇——我這友人先前與二殿下走得近,哪知二殿下近日卻被分封去了徐縣,我那友人如今在鳳岐也是不得安生——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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