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公子好意。”冰瓷掙紮著想要坐起,喜鳴趕緊扶她一把。“琴舞是冰瓷的命,冰瓷自家知自家的事。”冰瓷說著摸了摸腰上受傷之處,“也知這次的傷不礙冰瓷跳舞——小公子,眼下是何時辰?”


    “申時末刻。”


    冰瓷抬眼看著窗外又是一聲歎息:“不想我已昏睡了一夜一日。”隨即又轉頭對喜鳴說道:“房管事既要小公子照顧冰瓷,小公子定是房管事信得過之人。”


    喜鳴笑笑,未應冰瓷的話,隻說道:“冰瓷姑娘有事但請吩咐。”


    冰瓷頓了片刻卻是再次長歎一聲,轉眼看著窗外,不說話了。


    “姑娘在想五殿下?”喜鳴起身又為冰瓷倒了碗熱茶。


    冰瓷聞言一怔,轉眼看著喜鳴,過了半天才問道:“小公子知我與五殿下的事?”


    喜鳴聞言不由笑道:“鳳岐城中何人不知姑娘與五殿下的事——五殿下年少英俊,風姿瀟灑,城中不知有多少女兒家羨慕姑娘可得五殿下傾慕。”


    “房管事為何不讓詞香墨香來伺候我?”冰瓷不想再與喜鳴說高穆戰的事。


    喜鳴掀起眼皮瞟了冰瓷一眼,見其依舊落落寡歡、愁眉不展,當下將茶碗放在其手上後,又為其摁了摁被子,才裝作不經意的繼續試探道:“姑娘是否在想自己受了傷為何不見五殿下的人,反倒是房管事送姑娘就醫?”


    “啪。”一聲脆響,冰瓷突然將茶碗狠狠摔了出去,隨即抬手指著喜鳴鼻子喝罵道:“別以為你是房嚴的人就可在此說三道四。”


    喜鳴嚇了一跳,長這麽大還無人敢指著她的鼻子喝罵,竟過了好一陣才迴過神來,冷哼一聲後一臉不屑的說道:“我何時說過我是房嚴的人,我隻說我是照料姑娘的人——姑娘連眼下的境況都還未搞清就在此撒潑罵人,是否太過!”喜鳴說著忍不住搖了搖頭,“如此自以為是,難怪空有絕世之姿,留得下那五殿下的身,卻留不下那五殿下的心。”


    以往冰瓷發脾氣時,何人敢說話,更不用說是迴嘴。此人不僅迴嘴,話中還滿是不屑與刻薄,一時間冰瓷隻氣的渾身發抖,指著喜鳴恨聲道:“你……你……咳咳……”


    此時並非鬥氣之時,喜鳴很快壓下心中怒火,臉上擠出兩分暖色,柔聲說道:“姑娘傷勢初愈,不該如此大動肝火。”隻是心中還有些不忿,稍待之後忍不住又加上一句:“姑娘就算對五殿下有氣,也不該撒在不相幹的人身上——要知這世上並非所有人皆願被姑娘差遣喝罵。”


    哪知冰瓷聞言更是大怒,隻覺天下多少達官貴人想要拜倒在自己裙下都不得其門而入,此人卻一再羞辱奚落自己,實在是欺人太甚,當下一把掀開被子怒喝道:“你到底是何人?少在此自作聰明——攬玉閣的人呢?快去把房嚴叫過來。”


    喜鳴見狀頓時失去耐煩之心,靜看冰瓷一陣後,冷冷說道:“我算是救了姑娘一命之人,也算是知曉姑娘底細的人——難怪姑娘身為密營之人,又是如此絕色,密營卻要用那方南施美男計,也不用姑娘施美人計,可見姑娘愚蠢並非我一人之見。”


    喜鳴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冰瓷瞬間怔住了,隻大張著嘴愣愣的看著喜鳴。


    “若我將姑娘的底細告知五殿下,你說五殿下會如何待姑娘?”喜鳴繼續說道。


    “嗚嗚……”冰瓷突然低頭小聲嗚咽起來。“你到底是何人,冰瓷不過是心中一時難過,才忍不住發火……嗚嗚……”


    喜鳴一愣,陡然想起綺絡,這冰瓷心性與綺絡還真是像。


    喜鳴又起身為冰瓷倒來一碗熱茶,又為冰瓷拉起被子才緩緩說道:“姑娘身上的寒氣才剛祛淨,莫要再著了涼……”


    “嗚嗚……謝小公子……嗚嗚……密營不是不用冰瓷施美人計,隻是冰瓷的美人計要用在五殿下身上……”


    “那可起了作用?或者說姑娘從五殿下身上可探聽到有用的消息?或五殿下對姑娘已是言聽計從?”喜鳴忍下心中的不耐,繼續柔聲說道。


    冰瓷一愣,止了哭聲,抬頭盯著喜鳴問道:“你到底是何人?為何會知方南施美男計之事?”


    “我不是已說過,我是救了姑娘一命之人——我既知冰瓷姑娘與方南是韓淵府上密營的人,那我知曉方南施美男計之事有何奇怪。”


    剛才突然得知眼前少年清楚自己底細,冰瓷確有幾分慌亂,所以才佯裝出委屈哭泣的模樣,哪知此人並不買賬,言語上依舊半分不讓,冰瓷心中的惱怒瞬間壓過驚慌,不由又恨聲說道:“昨夜我在攬玉閣受傷,是你下的手?”


    喜鳴心中一凜,不能小看這冰瓷,嘴上則閑閑應道:“我能救姑娘的命,自然也能要姑娘的命。”喜鳴說到此頓了片刻又加上一句:“還能讓姑娘生不如死。”


    “你……”冰瓷一句話未說完,隻狠狠瞪了喜鳴一眼,隨即轉頭再次將屋子打量一番,看著確實像是客棧客房,心中卻不肯服軟,嘴上依舊恨聲道:“你將我虜到此處有何目的?”


    “姑娘多心了,在下對擄走姑娘無絲毫興趣。若不是房管事要在下救姑娘,在下又欠房管事的人情,在下連與姑娘相見的興致也無。”


    “房嚴與你是一夥?風宜可知此事?”


    喜鳴心底又浮起淡淡不耐:“姑娘如此咄咄逼人,難道真是想要逼在下將姑娘底細全部告知那五殿下?”


    冰瓷一滯,稍微收斂了些,“公子既無意與冰瓷相見,就請放冰瓷離開此地。”此時她已不再將喜鳴當做一臉稚氣的少年。


    “我已說過,並非我要將姑娘留在此地,我在此是為救姑娘的性命。不過姑娘既已來了,我又救了姑娘一命,又恰巧清楚姑娘底細,不如大家做一筆買賣,如何?”


    “我為何要與你做買賣!”冰瓷忍不住又冷哼了一聲。


    喜鳴聞言再無耐煩之心,隻淡淡說道:“難道姑娘真想我將你的底細全部抖落出來?”


    這次冰瓷未再馬上應喜鳴的話,反倒將喜鳴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才冷笑說道:“你說我是密營的人,我卻說自己不是,你說世人是信你還是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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