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瓷被扶下去後,雖說樂舞已經再起,不過大多客人心思都已不在樂舞上,該與友人喝酒的繼續喝酒,該與姑娘嬉鬧的繼續嬉鬧。樓下先前站起看冰瓷跳舞的客人已紛紛坐下,樓上走道上的客人也大都迴了雅間,隻剩不多的幾人站在樓道上,或閑聊,或繼續品酒觀舞。


    韓謹三人依舊留在走道上,雙眼在舞台與客人席位間掃來掃去:到底是何人對冰瓷下的手,三人到現在還無頭緒。韓謹懷疑過喜鳴等人,隻是拿不準,又怕錯過真正下手之人。


    韓謹眼角的餘光再次掃到喜鳴時,察覺喜鳴正起身,馬上轉眼望過去,不想喜鳴也正看向他這邊。雖離得有些遠,韓謹卻感到喜鳴眼中好似滿是戲謔,他不由一怔,想要再細看,喜鳴卻已低頭往坐席外擠去。


    喜鳴低頭沿著通道往前走,走到與樓上的韓謹相距最近之處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抬頭望著雙眼一直盯著她的韓謹。


    韓謹見狀不由眉頭微皺:難道喜鳴已知自己等人跟蹤她之事?今夜冰瓷的事難道真是喜鳴等人所為?


    韓謹腦中思緒不停,麵上則是一副不經意的模樣,打算轉開眼睛時,喜鳴突然衝他一笑。


    韓謹這次看清了,喜鳴眼中確實全是戲謔之色,隻是還未及多想,喜鳴又“嗖”的抬起手臂比劃了一個扣動弩機射向舞台的手勢。韓謹瞬間明白自己被耍了,自己與冰瓷等人的身份應該早已被識破,他心中一陣惱羞成怒,不由狠狠瞪了喜鳴一眼,喜鳴不在意的撇撇嘴,轉身繼續往前走去,一副真要去上茅房的樣子。


    韓良韓平也將喜鳴的作為全看在眼裏,韓良見韓謹一臉怒氣,趕緊低喊一聲:“謹叔。”


    韓謹聞聲瞬間清醒過來,喜鳴擺明是要激怒自己,如何能上她的當!


    想明白後,韓謹馬上抬頭衝著對麵走道上子成的隨從妘焉微微點了點頭,妘焉見狀跟著點了點頭,隨即轉身進雅間去找子成了。


    韓謹低頭再看喜鳴時,通道上已沒了喜鳴身影,微一沉吟,他抬眼看向離他幾步之遙同站在樓道上的樊武,他一直沒忘鐔頔等人那日唱的那出讓他前功盡棄的好戲。


    樊武早已將喜鳴韓謹兩人間的戲全看在眼裏,正憋著一肚子笑,見韓謹看他,也不知為何,他竟衝著韓謹咧嘴一笑,隨即又想到如此不妥,當下趕緊轉身推開雅間門去找鐔頔,將剛才之事告知鐔頔。


    子成聽完妘焉耳語,不經意的轉到愝梁身邊,低聲說道:“喜鳴公主今夜也在攬玉閣,就在樓下——少宰大人若想認人,今夜正好。”


    愝梁聽得一驚,脫口問道:“當真?”


    夏衍等人守了二王府幾日,一無所獲,愝梁以為事情畢竟隻是一個丫鬟道聽途說,不能完全當真,也就放下了。不想此時子成竟說喜鳴今夜就在攬玉閣,難怪他吃驚。


    “少宰大人與我出去一看便知。”子成又說道。


    高穆戰眼角餘光瞥見子成愝梁一陣竊竊私語,然後又齊齊走出雅間,他端起案上的玉爵一飲而盡,未說話。剛才徐衛已迴稟過,說房嚴之言,冰瓷姑娘受了傷,攬玉閣已經去請郎中。高穆戰從徐衛的迴稟中聽出一絲異樣:房嚴未說冰瓷是因何受的傷,是從空中墜落摔傷?還是其他……?若冰瓷並非摔傷,又是何人會對一個青樓女子下手?又為何要對一個青樓女子下手?難道……還有,高穆歙高穆澤先前那莫名其妙,隨即又不了了之的換房之事……今夜的古怪實在太多!


    子成愝梁走到樓道上,喜鳴正好從茅房出來經過舞台,往客人席位走去。


    “那就是喜鳴公主。”子成指著通道上的小小布衣人兒對愝梁說道,隨即又解釋道:“先前我來攬玉閣時,曾無意間在客人中看到她,隻是走得匆忙,又是多年未見,我有些拿不準,所以就讓妘焉下去確認,未想竟真的是喜鳴公主。”


    愝梁聽後倒未疑心,先前他見妘焉下去過,隻是他未想到妘焉下去是跟韓良碰頭,進而從韓良口中得知了喜鳴今夜在攬玉閣之事。


    喜鳴一路低著頭,直到迴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後才抬起臉,此時與愝梁子成離得已經有些遠,愝梁隻能隱約看見喜鳴那張還有些稚氣的小圓臉。


    愝梁盯著喜鳴看了好一陣才說道:“謝子成老弟,老哥哥已認得了。”隨即為圓那日自己對子成說喜鳴在商邑現身一事,又補了一句:“不想她竟來了鳳岐。”說完後,他還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高穆歙等人所在的雅間,祥雲正站在雅間外興致勃勃的看著樓下熱舞的舞姬。


    “商邑與鳳岐離得近,她要來鳳岐也是很快之事。”子成體貼應道。


    先前祥雲離開攬玉閣,迴二王府一遭,拿著高穆歙的折扇又迴了攬玉閣,之後就一直站在樓道上盯著各方動靜。此時見子成愝梁對著喜鳴一陣指指點點後轉迴雅間,他也趕緊轉身迴了雅間。


    高穆歙聽完祥雲的話心中很是吃驚。


    先前得知韓淵鄭季的人可能已經發現喜鳴在鳳岐的行蹤時,他最先想到的是那些人定會想方設法要喜鳴的命,後來他也想過那些人會否將喜鳴在鳳岐、在二王府的事告知愝梁等人,不過韓淵鄭季與愝梁等人的來往與喜鳴並無幹係,兩方應該不會說起喜鳴才是。今夜看來,他以為不會的事已經成真,愝梁也必會以此事攻訐自己,不過對喜鳴在自己府上之事愝梁方應該還無確鑿憑據才是……高穆歙想到此抬頭說道:“三弟,出去看看如何,攬玉閣的舞姬雖不如冰瓷姑娘,不過比起楊縣的舞姬定然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倒也是,去了楊縣後隻怕再難有如此賞心悅目的樂舞。”高穆澤看到高穆歙與祥雲耳語一陣後,麵色變得頗為沉重,不過他未多問。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該說的事高穆歙自然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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