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各方一麵焦急等著溢城迴音,又以為溢城斷不會如此快就迴複之時,子成韓謹正在鄭國驛館密議溢城迴信。


    “兩位大人的意思,先答應鳳歧每年增加二十萬斤精鐵,若鳳歧不允,每年四十萬斤為上限,兩位大人讓你我據此斟酌辦理。”子成說完後就盯著韓謹。


    韓謹聽後想了一陣應道:“若老邊賢一日在廟堂,他就一日不會答應此條件。他要是鐵了心,天子也要看他臉色行事。就如這次在朝堂上暈倒,結果天子直接將分封之事擱下一般。”


    “也是,”子成點頭應道:“看來冰瓷那邊須加快才是。”


    “傍晚時候冰瓷已派人送過信,那澹兮已上鉤,十日內就可收網。此種事情要做的不著痕跡,十餘日已是很快。”


    子成聞言忍不住“嗬嗬”笑了兩聲,“十日後看老邊賢還有何麵目麵對天下人!天子又會如何看他!”


    韓謹瞟了子成一眼,問道:“子成大人,若搬掉老邊賢這塊頑石,愝梁高穆戰這些人是否就無問題?”


    子成聞言心中一凜,不答反問道:“韓大人為何如此問?”


    “徐國,再加每年百萬斤精鐵,這是何等誘人。如今老邊賢出的這個主意猶如為鳳歧朝堂點燃了一盞明燈,高穆戰又是鳳歧最可能成為太子之人,如此一來,這徐國與精鐵雖是高穆歙與老邊賢的主意,最後漁翁得利的卻可能是他。子成大人以為此種情況之下,這高穆戰會如何行事?”


    子成聽得一怔,想了片刻說道:“那高穆戰已被冰瓷姑娘迷住,每夜都去攬玉閣捧場,要不今夜我先探探他的心思?”


    “不,”韓謹搖搖頭應道:“這高穆戰精明過人,你的試探定然會引起他的警惕,還是先從愝梁處著手為好。還有,為免鳳歧以為兩位大人急於獲封,你後日再找個正經場合去跟愝梁說,讓愝梁清楚此事並非兒戲,乃是兩位大人的底限。”


    “也好——要不高穆戰那邊讓冰瓷去打探?”


    “把冰瓷放到高穆戰身邊是為長遠打算,不到迫不得已之時斷不能輕易動用。”


    子成聞言嘴唇動了動,隻是看到韓謹神色冷淡,他也就識相的閉了嘴。子成心知韓謹才是韓淵真正的心腹,有許多事韓淵會讓韓謹知曉,卻不會讓他一個使臣知曉。


    樊武說鐔頔要留在城中過夜是有應酬,其實就是與白猗一幫人胡吃海喝罷了。太陽還未落山,鐔頔已拉著白猗先到了攬玉閣,此時客人還不多,兩人剛進包房不久,姑娘們還沒進來,冰瓷姑娘卻先登門了,說是謝兩人前次的相護之恩。


    一身月色衣衫的冰瓷姑娘,沒了舞者時的清冷或冶豔,卻更添幾分我見猶憐、冰清玉潔的楚楚動人,鐔頔白猗都看得癡了,竟未留意冰瓷姑娘是何時離去的。


    華燈初上之時,攬玉閣又是一副流光溢彩、門庭若市的景象,高穆戰愝梁子成等人照舊在冰瓷開舞前就到了攬玉閣。


    “我這二哥三哥何時開始流連青樓了,竟夜夜在攬玉閣出入。”看到高穆歙高穆澤攜手出現在攬玉閣二樓走道,高穆戰忍不住冷笑一聲譏諷說道。


    “冰瓷姑娘仙人之姿,二殿下三殿下肉體凡胎,哪經得起仙女的誘惑。”陳魏酒壯人膽,隨口應道。


    “喝你的酒,不說話也無人當你啞巴。”王孫止馬上喝止道。


    “本來就是,鳳歧都在傳,二殿下送了冰瓷一副白玉墨玉做成的黑白子。你可知如此一副黑白子價值多少——起碼當得一座人口過萬的城池。”陳魏不甘的反駁說道。


    陳魏說話時,子成眼角的餘光一直掛著高穆戰,這些話都是他說給陳魏聽的,見高穆戰臉色果然更冷,他馬上端起玉爵招唿道:“陳大人,喝酒,喝酒……”


    ※※※※※


    昨日從攬玉閣歸來後,方南的樣貌就在澹兮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方南的歌聲琴音也時時縈繞在她耳畔,尤其是最後一曲《高山》,更是令她魂牽夢縈、難以忘卻,晚上施岸到家後她也懶得理會。


    今日早上施岸出門前問靈兒,靈兒說小姐還在臥榻上未起。施岸聞言暗想,昨夜澹兮一直翻來覆去睡不踏實,難道是病了。想到此,施岸趕緊返身往寢房走去。


    施岸與澹兮本就是年輕夫妻,兩人個性又都是執拗倔強,成親年餘以來,吵架拌嘴可謂家常便飯。再加之施岸行伍出身,脾氣暴躁,氣性上來之時,動手也是常有之事。


    前兩日,二人又大吵一架,氣頭上的施岸還推了澹兮一把。澹兮跌倒時,把額角撞破了,雖不是什麽大傷,澹兮的氣惱也是可想而知,起身後就帶著靈兒迴了娘家。


    不過話又說迴來,施岸雖時常與澹兮吵鬧,不過心中對這位麵貌嬌俏、身段窈窕的妻子卻很是喜愛,實則每次動手後他都會暗暗自責好幾日。


    施岸踏進寢房,見澹兮一動不動的麵向牆壁側躺在臥榻上,他心中不禁有些著急,難道真病了?想到此,他趕緊走到臥榻邊輕輕推了推澹兮,“澹兮、澹兮……”


    澹兮實則早已醒了,隻是不想搭理施岸,本打算等施岸走後再起身,此時被施岸推來推去不由火大,反手一掌將施岸的手拂開,沒好氣的說道:“怎麽,那日還沒搡夠,今日還要再來?”


    施岸一聽澹兮聲音已知他無事,放下心來後馬上嬉笑道:“我怎麽舍得搡你,那日不是氣頭上嗎。”


    “氣頭上,”澹兮一聽更火大,翻身坐了起來,“你哪次不是如此說——哦,你在氣頭上就可動手,那我在氣頭上自然也可動手了,我雖然打不過你,咬你兩口總行……”


    “啊……啊……你真咬呀!”施岸未想到澹兮話未說完已真的咬了下來,此時隻能看著手背上的牙印“唿唿”唿痛,“這下氣消了吧。”


    哪知澹兮聽後卻惆悵的說道:“嫁給你也是倒黴,我堂堂太宰府小姐竟被逼成了潑婦,唉……”


    施岸聽得一怔,隻是未等他醒轉過來,澹兮已轉了話題,“之前你說要去攬玉閣一睹那冰瓷姑娘的仙顏?”


    “是呀,王前他們已定了位,今夜就去。”


    “我也去。”


    施岸一愕,為難的說道:“你也去——那攬玉閣乃是青樓,你一個女子出入青樓成何體統?”


    澹兮頭一昂,不悅的說道:“怎麽,你去得,我就去不得?再說,我扮成男子不就得了——這日子你到底還過不過了?”


    施岸正猶疑,見澹兮又發火了,趕緊應道:“好好好……你也去,你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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