鐔頔一直站在喜鳴邊上,眼看時辰已不早,他心中急著離開,隻是死者為大,他不便催促。此時見喜鳴與藍衫小姐終於話畢,他趕緊喊道:“公主……”


    “啊。”喜鳴聽到鐔頔喊聲渾身一震,陡然清醒過來,這才想起今夜救自己性命的不隻是小福與藍衫小姐兩人。她趕緊轉過身對鐔頔樊武拱手一揖,感激說道:“喜鳴謝兩位公子今日援手之恩,隻是喜鳴實在魯莽,還不知兩位公子高姓大名。”


    鐔頔樊武一直帶著頭罩,說話時又故意壓著嗓子,喜鳴一直未認出兩人,隻聽出鐔頔是年輕男子的聲音。


    鐔頔樊武齊齊拱手迴了一禮,鐔頔說道:“公主不必客氣,今日之事不過舉手之勞罷了,至於我二人姓名他日公主自會知曉。”


    喜鳴聽後不禁暗想,又是兩個不願說名字的人,不過嘴上已客氣應道:“既如此,喜鳴靜待與兩位公子再會之日。”


    鐔頔聞言若有所思的看了喜鳴一陣,說道:“公主,他日再會之時,我二人可能會有請公主幫忙之處,到時還望公主不忘今日之義。”


    鐔頔一直記著車二場主的話,想了一陣後還是覺得先在今日把話說透為好。


    雖說鐔樊二人今日對自己有援手之恩,不過鐔頔此話沒邊沒譜,喜鳴聽得心中一陣遲疑,不過還是很快應道:“喜鳴若能幫的上自然全力相幫。”


    鐔頔聽出喜鳴話中為自己留下的餘地,不由在頭罩下咧嘴一笑馬上說道:“既如此,可否請公主予一信物,他日見麵在下當以信物為證,以免今日不便坦誠相見之憾。”


    喜鳴聽後不覺微怔,她向無佩戴飾物的習慣,身邊除了幾套換洗衣裳,幾許路資,就隻有銅鏡耳環與翡翠喜鵲,還有那具巴掌大的千年寒鐵弩機。


    喜鳴想了一陣,終於從懷中摸出小小弩機,又從弩機中取下一支箭矢遞到鐔頔手上。


    “公主……”邊上的堅叔突然喊道。


    喜鳴鐔頔聞言都轉頭看著堅叔。


    “公主,這弩機與箭矢皆是不可再造,公主今日已丟了兩支,其餘不可再隨便予人。”堅叔繼續說道。


    堅叔雖然猜到鐔樊二人不會無緣無故伸出援手,隻是見鐔頔如此得寸進尺,堅叔心中很是膩味。


    喜鳴聽了堅叔之言心中很是驚訝,堅叔怎會認得這千年寒鐵弩機,不過麵上卻未顯出來。


    鐔頔接過箭矢時已覺觸手冰寒,聽了堅叔的話不由使勁掰了掰這比小指還細的箭矢。不想這小小箭矢竟是堅硬無比,以鐔頔手上之力也無法將之掰動分毫。


    “果然難得。”鐔頔掰完後感歎道:“不過公主放心,他日再見之時,在下定會將這箭矢還與公主。”


    “公子可是馬上要迴漁福鎮?”堅叔見狀不再多說,隻是皺眉問道。


    鐔頔點點頭,轉頭看著堅叔。


    “如此有一事想要麻煩公子——公子可否在漁福鎮放話,就說喜鳴公主在昨夜的打鬥中已重傷不治而亡。”高穆歙將喜鳴的脫身之戰放在眾目睽睽的海風客棧,本意就是要演這出金蟬脫殼之戲,隻是未想低估了韓謹方的實力,險些弄巧成拙,堅叔此時請鐔頔幫忙放出消息,隻能說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鐔頔聞言一怔,想想後不由笑道:“此計甚好,先生放心,在下不僅會在漁福鎮放話,還保證將此消息傳得天下皆知。”


    堅叔雖然一直未摘下麵罩,不過鐔頔已從聲音中聽出堅叔人至中年,且話說得文雅,所以以先生唿之。


    堅叔聞言點了點頭,鐔頔急著離開,見狀馬上轉頭對喜鳴拱手一禮,說道:“公主,若是再無他事,我二人就先告辭了。”


    “兩位公子慢走。”喜鳴拱手迴了一禮。


    哪知鐔頔踏出半步又迴過身來對喜鳴說道:“公主,在下往日言語上若有得罪之處,他日相見時還請公主見諒——告辭。”說完不等喜鳴答話,招唿樊武一聲,兩人很快消失在已淡開的夜色中。


    喜鳴聽得一陣茫然,不知此話何意。想了片刻,依舊毫無頭緒,隻好先放下,心想以後若是見了再問也不遲。


    “這位姑娘,此地已無他人,可否過來大家認識一番?說來大家也不算陌生人。”


    喜鳴被堅叔的話打斷思緒,轉頭看時,隻見堅叔已摘下蒙麵頭巾,藍衫小姐也摘下頭罩轉過身來麵向大家。


    “喜鳴公主姑娘應該早已認得,我三人想必姑娘也認得,”堅叔已繼續說道:“敢問姑娘高姓大名?”


    早在海風客棧混戰時,藍衫小姐已猜到堅叔三人身份,聞言也不否認,猶豫片刻後說道:“在下撒歡。”


    喜鳴幾人聽了撒歡之名不由互望一眼,隻是大家都是一臉茫然,可見都未聽過撒歡之名。


    堅叔見狀不再多問,隻客氣說道:“今日之事多謝撒歡小姐與小福姑娘相助,小福姑娘之事大家都未曾想到,撒歡小姐還請節哀。”


    撒歡聞言不禁又紅了眼眶。


    眼看就要天亮,堅叔不敢再耽誤,見狀馬上繼續說道:“敢問撒歡小姐想要如何安排小福姑娘身後事?”


    喜鳴聞言感激地望了堅叔一眼,她竟未想到此事。


    撒歡一直在為小福的死傷心難過,也未想過此事,聞言一怔,一時間竟不知要如何作答。


    喜鳴見狀插話問道:“撒歡小姐,請問要將小福姑娘安葬在何處?小福姑娘家中可還有親人?”


    不想此話觸到了撒歡心底的痛處,忍不住眼淚又流了出來,黯然說道:“小福是孤兒,從小與我一起長大,名雖主仆,實如姐妹。”說到此處,她心中又掠過一絲恨意,眼中卻是一片心碎的空洞,“如今為救公主……”


    喜鳴聞言愧疚之情再次油然而生,眼眶也跟著紅了。


    堅叔卻聽得眉頭一皺,接過話說道:“撒歡小姐,天快亮了,若是被人找來,喜鳴公主怕是再難脫身,不過你也會惹上麻煩。”話說到如此份上,堅叔頓了頓才繼續道:“既然小福姑娘已無家人,你看可否將小福姑娘就葬在此地——有海風海浪海鷗相伴,想來小福姑娘也不會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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