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氏在國內是首屈一指的大企業,素以對員工近乎變態的高要求而聞名。

    安瑞報道的前一天接到左氏的來電,讓她準備好衣物,公司會安排他們進行野外拓展訓練,以此來鍛煉企業員工的求生技能,身體素質,團隊精神,創新精神。

    跟安瑞一隊的有4個人,兩位男同事和兩位女同事,安瑞跟兩個男同事打過招唿,關係還算友好,李菲跟幕紫是安瑞來這裏認識的兩個新朋友,李菲是那種典型的智慧時尚美女,話不多,卻字字珠璣,相處起來也算容易,幕紫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安瑞每次看到她,都會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她都覺得可笑,明明自己也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她覺得她身上有一種單純,無害。讓她忍不住想靠近她。

    公司安排的項目很滿,而每一項大都是高難度的挑戰,攀爬跨越,幾天下來,她們都累到快撐不住,往往迴去倒頭就睡。安瑞聽著幕紫的抱怨,漸漸入夢。極致的勞累,讓她得以睡個香甜的覺。

    最後的項目是200米計時蹦極。安瑞跟幕紫被分在紅隊,所有的同事們都精神足足,為最後的拚搏而準備。幕紫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一步,空曠的崖在被籠罩在一片霧氣之中,她打了個冷顫

    “安瑞,我恐高,怎麽辦?”安瑞看她臉色蒼白,跟幾個隊友商量了一下,大家都很體諒的同意她不參加。

    “幕紫,你往後站點,在這兒看我們就好,記得使勁喊加油啊。”

    她的笑容和話語讓幕紫的心放下來,臉色好些,

    “安瑞,謝謝。”

    安瑞不語的對她微笑。

    見助教向他們走來,望望身旁,李菲鎮定自若,身後的兩個男同事也是蓄勢待發,極限運動越到最後就越緊張,所以安瑞請求第一個跳,當下所有的男士一下子對這位冰山美人刮目相看,連李菲眼裏都閃過一抹光。

    所有的安全設施都是她自己動手弄的,助教看著她熟練地手法,靜靜站在一旁,一切準備好後,耳邊響起一陣高過一陣的加油呐喊聲。安瑞閉上眼,縱身一躍。

    聲音在她耳邊漸漸模糊,轟轟隆隆的一片空白,亦如這麽多年,她在蹦極中,在速度飛逝中,恍惚了時間

    激動的呐喊聲怵然停止,在一個男人的腳步聲裏停歇,所有人的目光在那人出現之後就再也無法從他身上挪開,他靜靜走過來,在離他們半米外停住,那時,朝陽才起,明豔的光染在他的嘴角,那淡漠薄涼的笑俊美到刹然越世。

    他像從遠古走來的阿波羅,墨黑的眼眸裏是將世界壓與眼底的淩厲,霸氣,與之讓世人無法忽視的致命吸引力。

    一時間,所有的人,奇異的定格。

    他低頭以拳抵唇,“咳……。咳……。。”

    隨行的人驀然驚醒,慌亂閃過臉龐,俯身恭敬地向他行禮“總裁。”

    所有人立時迴神。

    “總裁。”

    他略微頷首,眼神卻跟隨著那抹單薄的身影,專注而認真,嘴角的那抹習慣性弧度被他收起,眼中閃過些光芒,隨即化作微皺的額眉和深邃的黑沉。

    安瑞在一片喜悅的喝彩聲中完成了第一棒,她麻利的閃身,將位置留給下一位隊友,助教協助她取下裝備。此起彼伏的呐喊聲在崖與崖之間被放大,安瑞心裏一陣莫名的情緒,她也跟著高聲呐喊起來。幕紫努力的放大音量,湊到她耳邊,帶著無比的興奮,安瑞看她眼睛亮亮的,小臉一片嫣紅,偏過頭去想聽聽她說什麽。

    “安瑞,你快看那邊……”

    她的後半句話在她耳邊一瞬間靜沒,她揮舞在空中的手一瞬間定格,整個人似雕塑般,恍然不在。睫毛不規律的抖動,手指不可抑製的彎曲合攏,繼而,她整個身體都顫抖起來,視線拉遠,然後,定在那個黑色身影上,留戀,流連。

    曾經,我以為,如果你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那麽,我活著,僅僅是用這軀殼去還這世恩情。

    曾經,我以為,無論天堂地獄,無論你在哪,你都會迴到我身邊,我會一直一直等。

    曾經,我以為,即使在痛,我都會忍,因為,你說過,要我好好的。

    “嘉嘉……”原來,所有人都在騙她?

    淚水沿著眼角一路滑下,冰涼的侵蝕,流入頸項,她耳邊的碎發隨風輕揚,頹廢傷悲,幕紫在一旁,被那股與這空間格格不入的悲傷震撼,澀的心裏一陣酸痛。她慘白的臉色,空洞的眼神,蒼白的嘴唇,即使在這耀眼的陽光下,也無法舒緩半分,她的美,瀕臨死亡般蒼涼,驚心。

    “安瑞。”

    幕紫不安的拉拉她,她像是一下子醒悟,慌亂的手足無措,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幕紫,你幫我看看,我今天穿的衣服可以嗎?我頭發還好嗎?有沒有亂?那個,我臉色好不好?你幫我補個妝,好嗎?…………”

    幕紫被她的一係列動作駭住,“安瑞,你沒事吧?都還好啊。”

    是啊,都還好,真的還好呢。周圍的人群依舊沉靜在激烈的比賽氛圍裏,沒有人注意,她的異常。

    幕紫一向伶牙俐齒卻在此刻說不出一句安扶她的話,甚至當她離開她,她都不敢拉迴她,她看見她,一步一步,嘴角明明在笑,淚卻比那笑更快滑落眼眶,她看見她,伸開雙臂,從身後,將他緊緊擁住。

    就像多年後重逢的情侶,如此和諧,如此動人。

    突如而來的溫暖讓左戈身形一震,他彎曲的嘴角慢慢抿直,骨節分明的手附上腰間的那雙手,停留片刻,眼中晦澀一閃,

    “嘉嘉……”那是一種絕望而深遠的唿喚,隻一聲便卷起他深處那無法克製的疼痛和折磨。6年來的每一個夜晚,每一個夢境,這兩個字就如魔鬼,讓他生不如死。

    大力甩開腰上的手,他甚至沒有迴頭看一看,陰冷的吐出一個字“滾!”

    她的身體像被打了霜,任猶風吹亂頭發,任猶周遭人群赤、裸、裸的眼光,她隻是想看他,她隻是想要抱抱他,他完美的側臉還是跟6年前一樣,隻是,6年前,他們是最親近的人,6年後,他們是路人。

    她慢慢的,手指一根一根,鬆開。

    然後,俯身,低頭,下腰

    “對不起。”

    他依舊沒分她半分注意,脫下剛被她染濕的西裝丟在一旁的垃圾桶中。她看著他的背影,心像撕了一個口,明明很痛她卻腰板挺得更直,她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要留著自己的最後哪怕那跟本不值一文的尊嚴。

    良久,他們保持著這個背對的姿勢

    “能告訴我,你是誰嗎?”她站著,聲音很淡,表情很淡

    “作為左氏的員工,你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左戈嗎?所以,現在站在我麵前的,不是,程嘉,是左戈。她想笑,然那難度太高。隨著他的走遠,眾人終於從呆愣中迴過神來,幕紫合上張得圓圓的嘴,如夢初醒同事門看安瑞的眼神一下子淡下來。

    李菲從她身側走過,冷冷對她說“安瑞,成功的方式有很多,而你選了一種最低賤的方式,說實話,我看不起你。”

    幕紫瞪她一眼“李菲。”安瑞搖搖頭,“沒是,幕紫,我想我認錯人了。”

    “喲,什麽時候流行認錯人這句話了啊?青青,你有沒有聽過?”

    “嗬嗬,第一次聽啊,這麽激烈主動地主兒,我還真是第一次見。”

    “你們……”這些個女人,嘴可真毒,幕紫看看安瑞,她臉上出其的平靜,就像剛剛別人說的,並非關於她。

    “安瑞,我們走。”

    這場比賽最後不了了知,當然,安瑞作為最大的破壞者,並沒有受到最嚴厲的懲罰,在一陣冷嘲熱諷中,她成了左氏的正式員工。

    她本以為,第二天,她就會被掃地出門,畢竟,她得罪了這裏擁有生殺大權的人。

    她沒告訴任何人,他迴來了,那個人,現在他叫左戈,這個龐大帝國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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