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山錐”落下,原本絢爛多彩到豔麗的天帝光輝在刹那之間停滯,隨後又鋪天蓋地的擴張開來,將最接近的姬博弈包羅了進去。


    “開啟了!”


    “道尊進去了嗎?”


    一些在東海之上的修士這個時候再也無法隱藏自己的身形,盡皆在豔麗多姿的耀眼光輝之下顯現。而雲挽歌則是麵色一變,大袖一揮,一口古樸大氣的三足大鼎憑空浮現在海天之間,無窮無盡的葵水精英和天地元氣在鼎中交匯,噴吐出一重又一重浩蕩天河,將早就布下的旗門大陣開啟。


    天帝光輝在遇到天河之時,微微的停頓了片刻,隨後就像是衝破了一層層薄膜,將一重重天河破滅,崩碎。


    “撤!”


    看到這一幕的雲挽歌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催動身邊“山河鼎”至寶倒轉,鼎口吸力將所有的蓬萊門人都吞入其中,隨後化作一道仙光消失到了千裏之外。


    而除了他們之外,隻有寥寥數個經曆過上次天帝仙宮開啟的修士早有預料的提前遁開,險之又險的避開了爆發的天帝光輝。


    其餘無論修為多麽高深,哪怕是渡過二次天劫的大真人,在這等燦爛耀眼到極致的光輝麵前,就像是毫無力量的凡人一樣,被吞噬灼燒,化作灰燼,散落汪洋蒼穹。


    “可怕!”


    “天哪,這是什麽力量!”


    ……


    還有一些得到宗門告誡。在天帝仙宮開啟之前,不可接近方圓千裏範圍的大派傳人毫無阻礙的目睹了數千修士在燦爛光輝觸及之下,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化作塵埃的場景。觸目驚心的真相令得他們心中原本的一些輕視瞬間消失無蹤。有些甚至還再次退開了數百裏,避免與天帝光輝接近。


    “等到禁製穩定之後,門下弟子若是願意的話,可以去那裏找找機緣。”


    雲挽歌將“山河鼎”之中的蓬萊門人都放出來之後,突然說了這麽一句奇怪的話語。說完之後甚至沒有任何解釋,化作一道仙光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胡師侄,掌教這話是何意?”


    一些機靈的人立刻問道胡衍一。他是上次天帝仙宮開啟之時,僅有的從裏麵活著出來的蓬萊門人。而且作為掌教弟子。肯定比他們更了解雲挽歌的心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這個秘境有著太多的古怪,道尊進去肯定直奔最核心的傳承。其餘的一些天材地寶,我們若是有機會的話。就帶出來給宗門。”


    胡衍一淡淡的說完之後,也就沒有再多講,隨著雲挽歌一樣化作仙光消失在了原地。看到昔日與他同輩的姬博弈現在驚天動地的修為,他原本有些懈怠的心思,在這個時候卻是再次換發鬥誌。


    “師尊年富力強,又服下‘仙人淚’這不死神藥,估計我這輩子都沒有可能接掌蓬萊。既然如此,不如就放下宗門事物,專心修行《天河真解》。爭取在劫數之前有機會更上一層樓。”


    胡衍一清楚明白天帝光輝會阻止任何修為超過道基層次修為的人進入,因此給長老們講完之後,就放下了所有的心思。準備去閉關了。


    要不了一天的時間,道尊開啟天帝仙宮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鯤虛界。


    三道各大勢力無論抱著怎樣的心思,等到天帝光輝穩定,形成了一座七彩門戶之後,盡皆派出了門下弟子進入,試一試這次機緣。


    “哦。此子行事還真是毫無顧忌啊。”


    社稷學府中央那座秀麗的小山之上,白發蒼老的董殷樞身姿端正的站在亭子之中。俯視著山下熙熙攘攘的場景。一股股浩然之氣升起,流轉於蒼穹,融匯天罡之氣,化作一股懾服誅邪的凜然之意,鎮守著一州的靈機地脈。


    “以他的修為,地位,三道之中還有誰能夠令他忌憚呢?”


    羽衣佩劍,清俊異常的少年坐在亭子中的石凳之上,行雲流水的動作之後,一壺清香四溢的茶水已經完成。一縷縷霧氣從細膩瑩白的茶盞透出,露出沁人心鼻的碧綠波光,被羽衣少年輕輕的抿了一口。


    “老夫卻是沒有想到,在劫數之前,他的氣運竟然會旺盛到這種地步。”


    “天皇陛下的《劫運經》,與他的命格氣數結合,才造成了如今這位如日中天,無人可擋的外道道尊。不要說是你了,恐怕就連當初落下這顆棋子的大天尊都沒有料到吧。”


    董殷樞蒼老的麵容平靜,隱隱泛著紫光的眸子好似看穿了萬裏虛空,落到了某個隱秘的所在。他的心中迴想起自己千多年的辛勤謀劃,一步一算計,最終才險之又險的在劫數之前衝破了至道的瓶頸。而與他相比,那個玄衣少年,卻是輕描淡寫,短短百年時光,就超越了他千年的苦修。


    “雖然老夫心中非常不服氣,但是為了浩然府的道統傳承,有的時候卻必須要做出一些抉擇。”


    良久之後,羽衣少年聽到了自己師兄的這句話,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個笑容。上次他好不容易了結了姬博弈和浩然府的因果,可不能夠在如今對方氣數正旺,無人可匹的情況之下再去招惹。


    不過董殷樞接下來的一句話,卻令他的笑容凝滯,手中茶盞跌落,發出清脆的碎裂之聲。


    “神通的修為也足夠了,是時候去一趟人道閣,見見那一位了。”


    “師兄,你這是與虎謀皮。”


    羽衣少年語氣急促的起身,目光直直的盯著眼前的蒼老夫子。別人不知道人道之主的來曆,他還能不知道嗎。


    “師弟,我們沒有拒絕的餘地。”


    對此,董殷樞僅僅是說了一句,就令得屈寒書沉默了下來。正是因為知道人道之主的來曆,他們玄宗道統,才更加感覺恐懼。哪怕是天皇後裔的大天尊,在那位的麵前,若不是血脈的束縛,恐怕也要忌憚三分。


    “神通的《聖道之經》已經修行到了關鍵所在,下一步若沒有那位的幫助,是決計無法突破的。隻要可以踏過至道的瓶頸,哪怕是老夫因為意外去世了,浩然府的道統,在大劫之中也有渡過的希望。”


    董殷樞眸子依然平靜,蒼老的麵容似乎永遠都那樣的端正,挺拔的身姿如同老鬆,令得羽衣少年再次沉默,無言以對。


    “天帝仙宮的事情,就讓林軒派些弟子去看看就行了。你親自帶著神通去見那位,什麽可以舍棄,什麽不可以舍棄,老夫相信你可以把握。”


    說完之後,董殷樞轉身離開了這座亭子,那一壺泡好的清茶依然升起縷縷霧氣,將蒼老卻挺拔的老人襯托的更加偉岸。留下一臉苦笑的羽衣少年,搖頭長歎。


    “真是自找麻煩。”


    與此同時,劍宗大殿之中,身穿青錦長衫,腰懸純白連鞘長劍的原道真一臉鄭重的從眼前一個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頭手中接過了一個長匣。匣子沒有任何裝飾雕紋,普普通通,毫不起眼,卻讓有著聖劍之稱的原道真在手觸及之前躬身行禮。


    “道真,你帶著天元神劍和仙雲去人道閣,該怎麽做你最為清楚。”


    “必定不讓掌教失望。”


    對此,原道真一臉鄭重的說道,他的眸子透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銳利。自李青亭去世之後,劍宗的情形他是一日日看在眼裏,知道現在已經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若無法在劫數之前獲得足可以保住傳承的力量,他們這一脈道統,很有可能會折斷於自己手中。


    而那位外道道尊,在劫數之前不斷攀升,仿佛不會停歇的進步速度,令得他們這兩個劍宗的元老都有些驚心。


    “在這樣下去的話,他會不會真的在大劫之中,衝破所有阻礙,證道天人!”


    這是所有察覺到姬博弈如同旭日驕陽一樣耀眼氣運的大派掌教不敢去想的問題,因為按照這位道尊仿佛沒有止境的潛力,他是目前鯤虛界最有接近證道的大宗師了。


    哪怕是大天尊這等人物,在最近也開始收斂氣息,避免在劫數之前被姬博弈找上門來。除去不想要淪為天意之刀外,更因為這位外道道尊隨著劫氣的升騰,正處於一生前所未有的最巔峰狀態。


    就算是東海龍王這等曾經悟通天人之道的存在,也不敢以一己之力去觸碰這種處於氣數中心的命運之子。


    “不過他這樣子燃燒自己的氣數,卻是無法長久。很快就會衰竭,到時候就是本尊的機會了。”


    南荒絕域之中,蒼天魔主輕輕的拂拭這身前的“大六壬式盤”,眸子之中閃爍出一絲絲玄光,一道道卦象,似乎在推演著什麽,尋找某種東西。


    “第四個祭壇……”


    絢麗多姿的光輝閃爍之後,姬博弈再次迴到了這個蘊含了許多記憶的天帝秘境之中。隻不過和上次激動不已相比,這次的他,心情格外平靜。


    身前依然是那塊高達九丈,通體金黃的巨大石碑,上麵整齊規律的刻錄著一排蝌蚪般的象形文字。


    “帝出乎震,齊乎巽,相見乎離,致役乎坤,說言乎兌,戰乎乾,勞乎坎,成言乎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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