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劍!”


    曾經與青帝子數次交手,甚至生死對決的姬博弈,僅僅是一個眨眼就認出了眼前這個絕麗冰冷女子使出的劍念來曆。不過這一記昔日能夠令他鄭重以待,甚至使出全部智慧應對的劍念,在現如今的他眼中,不過如此。


    太陰童子甚至是不屑於對眼前修為僅僅是法天象地境界的大真人當成是對手,碧玉彎刀泛起如水雲光,衝霄而起,將戰場留給了姬博弈。


    “這種貨色你對付就行了。”


    翠綠色的元珠屹立在月神宮之前,麵對從過去長河之中斬來的冷漠璀璨劍念,無量清光垂下,化作了千百條碧綠絲縷,就像是一張天羅地網,遮天大手,將整個蒼穹日月,蒼茫大地都盡皆握在了掌心之中。


    “不好,是至道大宗師,快退!”


    就在冰冷女子斬出的少司命劍被姬博弈純粹以無量元氣碾壓化作微光散落天地之時,一個頭戴金冠,身披漆黑祭祀長袍的中年人憑空浮現。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掌從漆黑長袖之中伸出,一根金色的權杖隨之在虛空顫動,晶瑩刺目的浩蕩神力猛然爆發。


    萬千絲縷交織而成的羅網大手從天碾壓而至,與金色權杖爆發的濃烈光華接觸,在天地之間交織出了一陣陣難以用耳朵捕捉的恐怖聲波。


    轟隆隆!


    廣寒派月神宮位於冀州最高的拜月神山山頂之上。據說這裏是最接近太陰元辰所在,每逢月圓之夜,就可以目睹月神的容顏。唿吸冰潔的月華。


    但是就在今天,引發了毀天滅地一般的恐怖景象。


    兩股成就至道的浩瀚法力交織成半翠綠半璀璨的電弧光環,互不相讓的向著四極八荒擴散開去,僅僅是眨眼的功夫,月神宮所在的拜月神山四周百裏山脈山壁盡皆龜裂,漫天灰塵仿佛無盡潮水一般衝天而起,將最為明亮的太陰元辰乃至滿天星鬥遮蔽。不漏一絲一毫的光華。


    “按照青帝子的十道劍念來說,剛才那個是少司命。那麽你應該就是大司命了吧!”


    無量清光猛地收斂,玄衣星袍的姬博弈伴隨著陣陣清冷的香氣出現在黑袍金冠的中年人麵前。而在他身後,廣寒派的門人也在柳嫄娥的率領之下,從月神宮之內踏出。視死如歸的站到了他的身後。


    “你又是何人?”


    黑袍金冠的中年人麵白無須,神情淡漠,與那個絕麗冰冷女子一脈相承,似乎除了自己人之外,視萬千眾生為螻蟻。說話之間,他已經將麵色煞白,被姬博弈破了劍念重傷的少司命護在了身後。


    “青帝子應該跟你們提過我吧。”


    姬博弈並沒有正麵的迴答,他背負雙手,一股清亮如水的神光從他靈台亮起。就像是一道橫掃四極的巨大光幕,將遮蔽了明月星辰的漫天塵埃掃除,露出了如同碧玉一般的湛藍天空。


    周天星鬥齊齊發光。與玄衣星袍的少年周天竅穴唿應,隔著無量無數的距離,垂落而一道道銀白色的能量洪流。


    在眾人看去,眼前的少年根本就是一個宇宙星空,無盡的星河不斷的奔湧來迴,一顆顆或大或小。或璀璨,或明豔。或晦暗,或兇惡,或細微……隻要是天穹星空有的,盡皆可以在少年形體之中看到。


    “星宮?!”


    整個鯤虛界,修煉*能夠出現這種與周天星辰齊鳴,身化宇宙星空的門派,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外道絕巔了。


    “不可能,星宮修為最高的也隻不過是那位剛剛渡過一九天劫的劍雨仙子秦瑤而已。”


    僅僅是一擊之間,就被姬博弈破去了所有神通術法乃至護體法寶的少司命絕麗冰清的麵容之上盡是不敢置信,她站在黑袍金冠的大司命背後,冰冷如雪的眸子盡是殺氣,似乎在恨姬博弈將她重傷。


    “不,他就是星宮的人,本神知道你是誰了。”


    就在少司命不敢置信的時候,大司命暗金色的眸子微微一轉,想起了一個在數十年前威名赫赫,幾乎有鯨吞十洲三島,成就外道之王偉業的少年。


    “不過,你應該與陛下毫無聯係才對。又為什麽要說出那種話?”


    大司命的一句話,令得姬博弈麵色泛起一陣恍然。他這個時候才想起來,當初在祖洲之上,他可是逼得青帝子開了大羅神藏,不得比自斬三魂七魄,以“天人轉生*”逃遁出浩劫天罰的鎖定。


    這種丟人的事情,任何一個愛麵子的人都不會去宣揚。


    毫無疑問,青帝子就是這種人。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不管你是誰,你傷了本神的祭祀,這就是死罪。”


    大司命暗金色的眸瞳泛起人類不敢有的冷漠之色,一陣陣金色的璀璨光華從他周身閃耀而出,就像是一個執掌萬物生死的天神,乘著清明之氣,駕馭陰陽二氣,降臨到了人間。


    轟隆!


    大司命頭頂的虛空猛然亮起了一道驚雷霹靂,刺目濃烈的神雷閃爍之後,廣寒派的門人抬頭一看,發現一道金黃色的門戶不知何時已經浮現而出,就像是整個天空被洞開,被開辟出了一座天之門戶!


    一個仿佛掌控諸天生死的神明在天門之後若隱若現,看不透徹。


    “廣開兮天門,紛吾乘兮玄雲!”


    果然沒有出乎姬博弈的預料,大司命冷冷的念出了祭祀之言,青帝子的劍念以他的軀體為中心,無止境的升騰而起,與天門之後的那尊神明化合為一,容納虛空風雲雷霆,下接萬裏蒼茫,儼然主宰一切的天之帝尊。


    刹那之間。大司命已經化身成為了掌天控地,唯其獨尊的神明,他降臨於人間。無邊的雲霧霞光交織成一條杈角、長須、蛇身、四足、鱗片滿身的純白雲龍,駕馭著旋風,朝霞落到了金冠黑袍的神明化身麵前。


    以龍為馬,以雲為車,旋風在前開路,讓暴雨澄清曠宇。


    “果然,羽化冰宮之內有天下三宗級別的存在!”


    站在廣寒派門人最前麵。離姬博弈最接近的柳嫄娥看到似虛實真大司命,感受到那一股令得自己的身軀。靈魂,元神,都不由自主的想要屈服的威嚴,不由得容顏淒然。早知道如此。當初在青帝子出手的時候,就將整個冀州讓出去算了。


    反正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


    廣寒派上至柳嫄娥,下至出入道基的弟子,在接觸大司命那一雙深邃冷漠的暗金色神眼之時,好似麵對諸天萬界的最高存在,那種無邊無際,仿佛傳達到無限深遠的大道威嚴,掃除了拜月神山之上的一切陰寒。冷冰。


    天地之間,隻剩下金黃色的神明威嚴!


    “要我告訴你嗎,早在百年之前。青帝子的這一道劍念,就已經被我破了個幹幹淨淨。”


    玄衣星袍的姬博弈聚攏無邊元氣星辰的形體微微朦朧透明,整個人就像是被包裹在雲霧之中,任何人都無法看的透徹。而且他的聲音也經過了星盤處理,就像是兩片磨砂不斷擦出來一樣,十分的詭異難聽。


    “陛下乃是諸天萬界的至高神明。汝等凡人,就算是感受到其一絲氣息就要三跪九叩。無法承受,無法直視,無法感知。你竟然說自己敗過陛下,簡直是本神聽過的最荒謬的謊言。”


    黑袍金冠的大司命整個都被包裹在從天門之後傾瀉而出的金黃天光之中,在姬博弈的元神念力感知之中,四極八荒之中磅礴浩瀚的無盡精氣也在天門神光的威懾之下,仿佛潮水一般的湧入漆黑祭祀長袍內的身軀之中。


    敏銳無比的感官令得他發現原本僅僅是普通修士道體的大司命,竟然在短短幾個唿吸之間,連續跨越了數個等級,一躍化作了就連他都無法理解的恐怖神軀存在。


    “咦,有點意思。”


    原本衝上天空躲避廣寒派視線,也算是找了一個好地方準備看戲的太陰童子感覺到了大司命的極端變化,稚嫩的麵容微微一挑眉,傳音給了姬博弈。


    “我開始有點興趣了,要不要換我來。”


    輕輕搖頭,姬博弈知道這是太陰子為了避免他麵子不好看,委婉的給他一個台階下。不過大司命雖然將青帝子的那一道劍念發揮出了他難以揣度和估量的恐怖境界,但是依然沒有令他感覺到一絲一毫的壓力。


    因為哪怕是青帝子親自施展“大司命劍”,也僅僅是他的手下敗家而已。


    更何況僅僅是青帝子手下的一個祭祀,雖然擁有可以承載至道境界的詭異體質,甚至用不知名的手段借來了某個威嚴存在的傾天神力,但是對於他來說,也依然是不放在眼裏。


    想一想當初在祖洲之上,他和青帝子生死對決,各自開啟大羅神藏所浮現的佛陀和神皇,那種唿氣吸氣之間就足以碎裂虛空,破滅世界的無上境界。眼前天門之後的威嚴神明,與當初體會過大羅之力的他來說,簡直就是螢火與皓月的差距。


    “準備好了嗎?”


    姬博弈眼眸泛起之中的宇宙星空坍塌,就像是兩個吞噬萬物星辰的黑洞憑空浮現在了天穹之上,將從天門之後湧出,仿佛無盡歲月洗禮之後的萬古蒼涼,諸生沉浮境界吞噬一空,轉化做了煉獄九幽一般的冥冥恐怖。


    “紛總總兮九州,何壽夭兮在予!”


    姬博弈淡淡的話語剛剛說出,對麵黑袍金冠的大司命舉起了自己手中純金色的權杖,祭祀一般的言語剛剛念出,天門之內的那位威嚴無比的神明睜開了純金明亮的眸子,常人無法直視的神之光輝令得廣寒派的眾人不由自主低頭。


    柳嫄娥隻感覺到自己的精神,靈魂,劍念在這一劍之下,緩緩消散,似乎要不了多久,就要徹底的成為一個沒有任何生機的空殼。


    “太陰煉神。冰魄煉心!”


    就在整個廣寒派就要在大司命無差別的靈魂攻擊之下道統斷絕之時,姬博弈充滿太陰氣息的真言傳入了每個少女的耳中,將她們沉淪在九幽險些就要徹底潰散消失的元神拉迴。無窮無盡的精純太陰仙氣就像是一條從宇宙天穹之外傾瀉而來的浩蕩瀑布。落到了以柳嫄娥為首的廣寒派眾人身上。


    “都迴到月神宮之內,沒我的命令不要出來!”


    淡淡從容卻又聽不清男女性別的詭異言語落入眾女的耳中,同一時間,一股她們所有人加起來都無法撼動一絲一毫的柔和力道將她們每個人都包裹起來,仿佛是捏起一根根羽毛一樣,把她們送入了門戶大開的月神宮。


    “北鬥諸天,九皇封鎮!”


    將廣寒派的眾女送迴冰宮之後。姬博弈透明如琉璃的右手五指一張,七顆璀璨明豔的星辰排列成北鬥形狀。配合兩顆若隱若現,好似不存在的輔星,重重的一掌拍在了月神宮被他洞開的宮殿大門之上。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九聲仿佛是涉及天地本源,幹涉星空運轉。禁錮虛空道則的恐怖道音在月神宮的大門之上響起,一片瑩潔如玉,燦爛若華的星域憑空浮現在拜月神山之上。


    廣寒派之中以柳嫄娥這個掌教的修為最高,也就是大真人境界而已。不過她卻是能夠感受到地脈的流轉,天上星軌的運行。她看著以九顆星辰勾勒成的淡淡星光光幕,一雙美目不由得瞪大,露出了不敢置信之色。


    “竟然,在一掌之間連接了天上星光,地脈元氣。”


    “師傅。你怎麽了?”


    一個容顏潔白,身姿修長的女子站立柳嫄娥的身邊,如果姬博弈看到她的話。就會知道此女正是當初在天帝仙宮,與他有過一麵之緣的女娥。將近百年過去,此女的修為也已經臻至道胎法相之境,不過由於著百年來,廣寒派封山。因此並沒有渡過天劫,修為遠遠不如同時代的天驕人傑。更不要說是姬博弈這個論外了。


    “月神宮已經被那一片星光與萬裏地脈,天穹九星連接為一體。”


    柳嫄娥畢竟是一派掌教。震驚過後,也緩緩的恢複了自身道心的平靜。姬博弈的修為越高,她們廣寒派能夠活命,保住道統傳承的機會就越大。


    “希望真的是祖師的友人!”


    就在女娥等人震驚於姬博弈的無法揣度的修為之時,月神宮之外,兩人已經是展開了驚天動地的恐怖對決。


    麵對大司命這等力量來源近乎無窮無盡,就連元神意念都被神明同化,幾乎機器一般永遠都不會犯錯的可怕化身,姬博弈雖然心中對自己充滿自信,但是出手之時,一開始就是全力以赴。


    吟!


    純白如雪的劍光從他的透明掌心衍生出來,就像是一抹橫掃虛空,急斬萬裏的浩瀚巨劍,衝霄而起,直直向著天之門戶切去。


    “哼,螻蟻般的人類,你們也就隻有這招了!”


    似乎對於姬博弈這種手段大司命在長久到無法計算的歲月之中有了無數次體驗,因此麵對想要斬斷他力量來源的恐怖劍光,他僅僅是抬起了自己的黃金權杖,無法用肉眼直視的耀眼奪目神光轟然爆發,就像是一個太陽降臨人間,迸射出自己無窮無盡的熱量和神能。


    轟隆隆!


    浩瀚巨劍與權杖神光接觸,頓時再次出現了毀天滅地一樣的恐怖景象。


    整個數千裏的拜月山脈在這一擊之後,除去月神宮所在,被北鬥九皇陣連接了天穹星光,萬裏地脈而加固的最高山峰之外,已經是盡皆碎裂成億萬萬的石塊灰塵,化作一幕鋪天蓋地的霧霾塵煙,阻擋了所有人的視線。


    “保護好自己!”


    一擊之下,大司命已經徹底知道了對手乃是與他一個等級的至道大宗師。感受到黃金權杖微微的顫抖,以及和都天魔劍接觸之下損耗的一點靈光,麵色已經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


    在姬博弈施展北鬥九皇陣護持廣寒派的同時,大司命自然也有在意的人。他用黃金色的權杖在身受重傷的少司命額頭輕輕一點。一道濃鬱厚重的黃金壁壘交織成圓球將絕麗美人護在其中。


    隨後修長的五指張開,重重的拍在了光球壁壘之上,將少司命向著遙遠北方。青帝子所在的羽化冰宮轟去。


    “去通知陛下,他讓我們注意的那位外道之王,果然沒有死,而且修為大進,已經渡過了天魔心劫,成就了至道境界。”


    就在少司命被大司命送走之後,剩下的數百個被他們帶來的。羽化冰宮的門人,在兩股近乎無窮無盡擴張的恐怖氣勢夾擊之下。紛紛爆體而亡,血肉消融。就連元神靈魂也在剛剛離開肉竅的瞬間,被兩股熾熱冰寒的極端元氣衝擊之下,煙消雲散。


    “正是殘忍啊!”


    姬博弈握劍在手。眼眸所化的黑洞掃過,數百個羽化冰宮門人消逝之後的元氣,元神,元精已經被他隔空禦使玄牝*,化作了煌煌星光劍光,仿佛一場流星之雨從虛空生出,衝著黑袍金冠的大司命疾馳而去。


    轟!轟!轟!轟!……


    金色權杖一揮,恢弘神聖威嚴的光幕以天門為中心,籠罩了上下四方左右。毫無空隙的將大司命包裹在其中。


    數百顆帶著血色光芒尾巴的璀璨流星劍氣帶著傾盡五湖四海之水都無法洗淨的怨恨,歹毒,詛咒重重的斬落到了黃金光幕之上。爆發出絢爛妖豔美麗的血紅色光環。沿著渾圓晶瑩的黃金光幕擴散延伸開來,將虛空崩裂除了肉眼看不清楚,數不透徹的無量縫隙。


    “我們在這麽打下去的話,整個冀州都要被打爆了。”


    兩個至道大宗師僅僅是兩三下交手,就已經使得以拜月神山為中心的五千裏之地盡化荒蕪。厚重無比的蒼茫地殼都被他們他們神通的餘波削去了一層,一個盆地平原已經被他們兩人以人力生生造出。


    “上天!”


    大司命暗金色的眼神冷漠無比。用極其冰寒的語氣說出了三個字,很顯然。哪怕是他自號為神,也是要受因果孽力的反噬。哪怕是超脫命運,解脫自身的天人道果級別強者,也願意惹上孽力這種東西。


    姬博弈輕輕一笑,隨後身劍合一,整個人就像是一柄衝霄而起的擎天巨劍,洞穿了整個灰霾霾的天穹,在一層一層,近乎無窮無盡無止境的連綿陰雲灰霧之中洞開了一個令得明月星光能夠自如垂下的諾大漩渦巨洞。


    不由得皺起沒有的話語。


    “起駕!”


    相比起姬博弈的簡潔快速,大司命卻是擺足了自命為神的派頭,黃金權杖重重的一點腳下萬千雲霧霞光凝聚而成,行雲布雨的純白雲龍,陰陽二氣交相鼓蕩念生之際,隱隱有春花綠葉,萬紫千紅,充滿生機的景象浮現。


    整整十二萬九千之數顏色各異的花瓣在大司在命升天之前,帶著柔和卻又明亮的光澤,交織成了一條姹紫嫣紅的雲龍升天之路。


    鯤虛界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


    對於那些終其一生都在紅塵世間打趴,修為不能夠觸及天空,視線無法看到虛空的普通凡人和修士來說,鯤虛界非常大,就算是窮盡他們十輩子的時間,都無法走遍,看遍。


    而對於那些法天象地,餐風飲露,與天地同唿吸,近乎仙神的修士來說,鯤虛界其實並不大,隻要他們肯花時間,有那個心情去做的話,一輩子之內還是能夠將這一界沒有危險,沒有被更強修士占據的地方走遍,還是沒有問題的。


    那麽對於什麽人來說,鯤虛界太小了呢?


    自然是那幾個站在一界巔峰,以整個天地混為一體,大千世界無論那一處險境,禁製都是須臾便至的至人大宗師來說,鯤虛界實在是太小了。


    姬博弈和大司命兩人毫不掩飾的交手對決,引發的浩瀚元氣波動是何等的浩大,傳蕩的範圍又是何其之廣。


    對於離冀州較遠的凡人來說,隻是感覺到一陣陣大地震動,當成地龍翻身,遠處有大地震而已。


    但對於那些凝聚道基,結合金丹,唿吸天地元氣的修士來說,則是感受到天地元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爆裂一些。


    離得最近的禹、徐、青、燕四州。乾坤宗,*宮,菩提院三大正道支柱門派中的最頂尖存在。在這個時候,盡皆麵色震驚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眸,看向極北之地,那一處應該已經是化作羽化冰宮後花園所在的拜月神山。


    “這種元氣波動,難道會是!”


    乾坤宗的山門之中,一個天庭飽滿,麵容肅穆的金衣道人眉頭緊皺。在他的對麵還有一個體態豐腴,容顏明豔的道姑。兩人對坐與一場雲床之上,氣機交融,元神化合,顯然是正在雙修之時。被不遠處姬博弈和大司命兩人恐怖的氣機驚醒。


    哪怕是到了現在,兩人依然都是心驚肉跳。乾陽坤陰兩大神功雙修之時,元神散入天地,能夠體會到天人同體境界才有的神遊太虛,映照虛空道則的能力。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兩個掌教至尊,才最能夠體會到隔壁不遠處那兩股氣機的可怕。


    “師兄,那兩人的氣機都是十分陌生,難道是鯤虛界又有至人大宗師成道嗎?”


    坤*姑明豔的容顏之中有著掩飾不住的驚駭之色。她可是在神遊太虛之時,被不斷錯亂暴動的虛空道則強行擠出來,若不是乾坤宗*著實玄妙。又有“乾坤道圖”這件神禁至寶施力,剛才那一下子就足以令他們兩人元神重傷萎靡,非百年苦功不可修複啊。


    “其中一股乃是羽化冰宮的那位,昔日我與劍宗宗主他們為了替廣寒派出頭,闖入北國冰原,最終就是被他的氣機驚走。而另外一股。我卻是不為所知了。不過整個鯤虛界,有資格成就至道的。也就是那麽幾個人。”


    乾陽道人說話之間,雙目已經恢複了平淡無奇,但是仔細一看,卻能夠發現其中流轉著乾坤二卦,進而演化出天地日月,風雲雷電。


    “師兄,你不是也悟透了通往至道的法門嗎!”


    看到麵前丈夫的空靈氣息,坤*姑駭然的神色緩緩的消失,嫣然一笑,似乎真的安定了下來。


    “悟透並不代表能夠走得通,外魔好過,內魔難渡啊!”


    乾陽道人說話之間,伸手一招,一張灰撲撲的布塊憑空浮現落入其中。坤*姑看到他的動作,大吃一驚,想要勸解,卻已經被一股乾坤之氣包裹,與道人一起飛空而起,向著宇宙天外而起。


    “難得有兩位至道大宗師的存在交手,可不能錯過了,師妹抓緊了,我們以‘乾坤道圖’掩飾氣機,無人會發現的。”


    原來,這塊毫不起眼的灰撲撲布塊就是整個鯤虛界都是威名赫赫的神禁至寶。


    而在乾坤宗飛出一道灰蒙蒙的流光之時,良田萬頃,寺廟金碧輝煌的某處後山山洞之中,一尊不知道枯坐了金身輕輕的抖動,隨後道道金粉從眼皮之上掉下,隱隱還有根根金玉般的眼睫毛。但是無論是多麽耀眼的金色,都無法掩蓋那一雙緩緩睜開,如同琉璃一般泛著七彩神光,好似有一處極樂淨土隱藏在其中眼睛。


    “願我來世得菩提時……”


    “願我來世得菩提時……”


    “願我來世得菩提時……”


    ……


    就在這個時候,分布於禹、徐、青、燕四州的四萬八千座佛寺供奉在最中心,最宏偉的大雄寶殿的金身佛陀同時想起了呢喃的梵音,無數信奉菩提院的佛門信徒,乃是佛修士,甚至是那些不信奉的生靈,都在刹那之間聽到了這個似乎蘊含了宏大願望的箴言。


    隻要是有靈性的存在,在心中都自動的隨著箴言勾勒出了一尊至高無上的佛門尊者。


    這個尊者金身居於清淨無穢的莊嚴國土之中。其地平正頗梨所成。四周法界虛空不斷的透發出光明香氣芬馥。


    莊嚴國土之下,乃是帝青寶鑄成的須彌神山。有八條筆直大道砌以金銀。通往一層又一層的天界淨土,各有一尊神通廣大的羅漢尊者端坐於其中,總計二十八層天。


    整個莊嚴國土位於二十八層天界的最上端,樓閣殿堂飛甍戶牖欄楯莊飾皆眾寶成,天香寶樹隨處行列。於其枝上拄以天繒,複有寶鈴處處垂下。


    金身尊者睜開那一雙七彩琉璃般的佛眼。似乎是很長時間都沒有感受過鯤虛界的氣息了。他依稀記得,自己上一次用眼睛觀察萬事萬物,應該要追述到幾千年前了吧。


    廣闊的平原良田土地之上微風朝著金身尊者所在緩緩吹拂而來。天地自然吹動出妙音旋律,令得他不由得微微沉醉,似乎沉浸在這種安靜祥和的有情眾世間。


    “演暢無常苦空無我。”


    “眾生聞者舍離欲纏習氣漸除證甚深定。”


    “於彼佛土無諸惡趣。亦無女人。蓮花化生無複煩惱。”


    “彼佛如來行菩薩道時。”


    金身尊者嘴唇不懂,靈台之中卻是自動的傳出勸解箴言,似乎恨不得整個天下的生靈都放棄這一方有情眾世間,而進入他開辟的淨土之中。


    轟隆隆!


    就在這個時候,宇宙天穹之外。以他的境界可以輕鬆感知到的浩蕩元氣波動沿著虛空刹那之間湧入他的五官識海之中,令得他七彩眼眸之中正在繽紛而下的天妙香花紛紛凋零破敗。


    淨土四麵的八浴池。底布金沙香水彌滿。但是也在天妙香花碾碎的同時,如同夢幻泡影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世尊,弟子犯了嗔念了。還望你贖罪。”


    金身尊者在看到自己幻想中的莊嚴國土轉瞬破碎的場景,七彩琉璃眼眸泛起驚恐的情緒,對著西方不足的叩拜,將整個光潔金燦燦的頭顱重重的扣在青石板之上,使得整個大地發出“咚咚咚”的悶響。


    被施加了強大佛力加持的青石板,僅僅是承受了金身尊者九下磕頭,就在一聲清脆的碎裂聲中,化作了漫天青石粉末揚起,將一具金燦燦耀眼無比的羅漢金身染得無比肮髒難看。


    但是就是這樣。反倒是讓那個腦子不正常的金身尊者安定了下來,那一張仿佛紫金鑄成的佛臉之上,泛起了解脫的神情。仿佛是在這個時候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清淨自在,到達了西天極樂佛土。


    “吵死了!”


    就在他剛剛安定了不到一個唿吸,宇宙天外,姬博弈和大司命兩人越來越磅礴浩瀚的恐怖元氣波動再次傳來,令得他勃然大怒,周身泛起紅蓮業火。整個金身更是轟然爆發,就要衝上天穹。讓姬博弈和大司命安靜下來。


    “阿彌陀佛!”


    就在金身尊者出手的瞬間,猛然之間四周虛空泛起透明的牆壁,數以億萬計的金色梵文在虛空之中排列成一部部佛經,箴言,化作了一個無形的恐怖囚牢,將金身尊者狠狠的鎮壓在了其中。不讓他走出方圓百丈之內的分毫。


    “金身祖師,還請你安靜一會吧。再有千年,這個地獄淨土就會失效了,你想要怎麽樣就怎麽樣。”


    一個身穿道袍,卻是光頭結疤的老和尚一步一個顫抖,一顫抖一個咳嗽,虛弱的似乎下一刻就要徹底喪命,下地獄去的腐朽人物。而在他的身後不遠處,還有幾個更加蒼老,肌肉皮膚都開始被腐蝕掉,露出森白的骨頭的老和尚從四麵八方走來。


    他們每一個人的眼神之中都浮現出恐懼之色,似乎那個被關在梵文囚牢之內的金身尊者,是一個大魔王一樣,不想有絲毫的靠近。


    但是很顯然,隨著一個個純金色的梵文在虛空之中不斷被紅蓮業火灼燒消散,他們還是克製住了自己心中的恐懼,跟著最前麵那個老和尚的身後,念動自身的佛言禪唱,化作消失的梵文,加固到了地獄淨土之中。


    “作孽啊!”


    有老和尚顫巍巍的說出了三個字,已經渾濁的眼神看到急躁不已,不斷用自己的頭去撞無形的牆壁,卻被金色的梵文焚燒的皮開肉綻的金身尊者,眼中的恐懼緩緩消失,換成了一種高僧應該有的憐憫之色。


    “金身祖師,還請你安靜一會吧。再有千年,這個地獄淨土就會失效了,你想要怎麽樣就怎麽樣。”


    一個身穿道袍,卻是光頭結疤的老和尚一步一個顫抖,一顫抖一個咳嗽,虛弱的似乎下一刻就要徹底喪命,下地獄去的腐朽人物。而在他的身後不遠處,還有幾個更加蒼老,肌肉皮膚都開始被腐蝕掉,露出森白的骨頭的老和尚從四麵八方走來。


    他們每一個人的眼神之中都浮現出恐懼之色,似乎那個被關在梵文囚牢之內的金身尊者,是一個大魔王一樣,不想有絲毫的靠近。


    但是很顯然,隨著一個個純金色的梵文在虛空之中不斷被紅蓮業火灼燒消散,他們還是克製住了自己心中的恐懼,跟著最前麵那個老和尚的身後,念動自身的佛言禪唱,化作消失的梵文,加固到了地獄淨土之中。


    “作孽啊!”


    有老和尚顫巍巍的說出了三個字,已經渾濁的眼神看到急躁不已,不斷用自己的頭去撞無形的牆壁,卻被金色的梵文焚燒的皮開肉綻的金身尊者,眼中的恐懼緩緩消失,換成了一種高僧應該有的憐憫之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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