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多山,山路崎嶇,就算是yin葵派的弟子們修為高深,在如此情況之下也不得不小心翼翼,護持著姬博弈乘坐的馬車安穩。


    連峰去天不盈尺,枯鬆倒掛倚絕壁。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石萬壑雷。


    李太白的蜀道難,以寥寥幾句寫出它的突兀、崢嶸、強悍和不可淩越的磅礴氣勢。


    隻是,武道本就是逆天之舉,破碎虛空更是逆斬天道,與道合真。奢華jing致的馬車在姬博弈的無上神功之下沿著崢嶸蜀道不斷前進,向著約定之處而去。


    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當姬博弈來到這一座聞名中外的劍門關,看到在峽穀之中高聳入雲的劍閣,不由自主的運起了自己的“天子本相”,以便來抗衡這天生地養的衝天劍意。


    劍閣縣位於四川盆地北部邊緣,守劍門關險,是連接川與陝、甘的通道,曆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千百年來死在這裏的士兵都能夠將這條峽穀填滿。無匹的殺氣凝聚於此,以劍閣為形體,鑄造成了一道橫貫天地的劍門。


    馬車在劍門之前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就在畢夜驚等人吃驚之時,隻聽“啪”的一聲巨響,巨大馬車化作漫天木屑飛揚,恍惚間看到一道白sè身影挾著一個嬌小的人影劃破長空,如同雷霆電光,降臨到了劍閣頂上。


    “清營襟,我來了,將東西交出來吧,我可沒有什麽耐心。”


    卓立在劍閣之頂,姬博弈在山間風之下衣袂獵獵,一頭仿佛是濃墨潑灑而成的長發隨風飄揚,俊美的仿佛是玉石雕刻而成的麵容,好似天上的仙人臨凡。


    一邊的高典靜雖然容顏秀麗。媚骨天生,但在姬博弈的絕世容姿下,完全失去了sè彩。


    不僅僅是她,就連在江湖中有著仙女稱號的慈航靜齋傳人,清營襟在姬博弈的麵前,一樣黯然無光。


    纖弱柔美的身軀在橫刀頭陀的扶持下艱難的踏上了劍閣,與第一次見麵那個風姿絕世的清營襟比起來。現在的她,就如同是最普通的小女人。蒼白的臉sè近乎透明,雙頰瘦的幾乎死人,唯有眉宇之中那一股輕靈氣息。顯示著她還是活的。


    “厲宗主,好久不見。”


    看著清營襟出現,姬博弈雙眼眯起,“天子望氣術”運起,瞬間就看穿了她身體的情況。一股綿綿密密仿佛是無盡虛空的真氣充斥她的奇經八脈,將他留在她體內的yin寒真氣鎮壓,維持著她的血氣活躍。隻不過,這樣的做法隻是治標不治本,他的yin寒真氣已經與清營襟的元jing融為一體。可以源源不絕的吸取她的元yin之氣成長,直到將這一具絕世豔麗的酮體抽幹才會停止。綿密真氣能夠拯救她一時,無法拯救她一世。


    “你體內的真氣,是令東來的!”


    這個時候。姬博弈也猜出了清營襟過來見他的意義。這就是一封活著的戰書,或者說是求情,希望他能夠放過清營襟一馬。以令東來的修為,的確可以一輩子幫助清營襟鎮壓傷勢。不過,每一次真氣損耗都需要時間補充。一年之後就是他們兩個的決戰了,就算是他願意。慈航靜齋也不會允許他在這樣重要的關頭損耗元氣。


    “厲宗主法眼如炬,果然瞞不了你,這是令大師托我送給你的。”


    清營襟雖然武功全廢,但是依然是那個慈航靜齋的傳人,言語之劍同樣不可小視。


    姬博弈隨手一招,背在橫刀頭陀身上的一個長匣子自動飛起,落到了他的身前。


    屈指一彈,木匣被yin寒的真氣凍成粉末飄散,裏麵的東西在姬博弈的強盛真氣之下停駐在虛空,燁燁生輝。


    那是一柄古樸的長劍,八道不被肉眼察覺的痕跡在劍刃之上暴漲出無盡劍氣,仿佛是萬箭齊發,覆蓋萬物。


    換了任何一個人,就算是蒙赤行麵對這一招,恐怕都要手忙腳亂。但是姬博弈的“天子望氣術”已經在碎匣之前看透了其中的玄機,早有準備。一股洞徹萬物的寒意從掌心湧出,淩厲的yin勁將成千上萬的劍氣凝固在原地,隨後真氣一吐,已將劍刃中蘊含的原有真氣驅逐幹淨。


    整個過程之中,已經碎成九段的劍刃不受絲毫影響,體現出姬博弈對於真氣的jing準掌控。


    見到這一幕的清營襟和橫刀頭陀麵sè蒼白,更加的苦澀。而高典靜卻是一臉的興奮崇拜,畢竟是自己的老師,姬博弈越厲害,她也就越有麵子。


    “咦!”


    就在這個時候,已經掌握大局的姬博弈突然之間驚咦出聲,麵sè吃驚,甚至隱隱之中有些難看。讓清營襟jing神一震,以為令東來還留了什麽後手,讓這個魔君吃了個暗虧。


    “我倒是小看你了,劍分九九,原來如此,雙九八十一,光憑這一手,你就有資格殺掉我。”


    姬博弈說出了讓眾人驚疑的話,就在清營襟準備出言想問時,虛空停駐的劍刃徒然分開,從左到右,化作九柄纖細如柳條的劍刃。隨後,出現了讓清營襟,高典靜,橫刀頭陀瞪大眼睛的神奇一幕。


    已經細的如同柳條的劍刃再次一化九,整整八十一柄如同弦絲的劍刃如同細雨降落,插在劍閣之頂,發出“篤篤篤”的聲音,聲音低沉有力,將所有人驚醒。


    “這是人能夠做到的事情嗎?”。


    在場之中,除了姬博弈之外,就以橫刀頭陀的武功最高,但是他在看到令東來送給姬博弈的戰書是這樣子的東西之後,雙眼無神,第一次知道了“無力”是什麽感覺。


    姬博弈麵容沉靜的看著在劍閣頂上插得參差不齊的八十一柄細劍,久久不言,身上的氣勢卻是越來越淩厲,仿佛是寶劍即將出鞘,劍氣已經脫手。


    “厲宗主,令大師的迴應已經送到,明年的八月十五,攔江島上。一決高下。”


    就在狂風暴雨即將來臨之時,清營襟出言打斷了姬博弈的營造出來的淩厲氣勢。


    “又何須明年呢,擇ri不如撞ri,就在今天一決勝負吧!”


    誰都沒有想到姬博弈居然說出了這句話,就在清營襟驚懼的眼神之中,一道劈天裂地的恐怖劍指直接向著她斬來,仿佛是兩邊的峽穀同時向著她擠壓而來,想要將她碾成肉塊。


    “喝!”


    橫刀頭陀作為佛門第一高手,名頭還在心空和清營襟之上。光從他能在攔江島上從姬博弈的手中活下來,就能夠看出他的武功是何等了得。這一次姬博弈出手故意放滿了速度。留給了別人出手阻攔的空間。而作為清營襟護法的他想也不想,拔出腰間的戒刀,雪亮的刀光如同一抹寒光向著姬博弈的手腕砍去。


    如果姬博弈不撤手的話,這一刀就能夠將他的右手整齊切下,從今以後,“血手”要改成“獨手”了。


    刀鋒即將砍中姬博弈時,清營襟的心中湧現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她的武功雖然全廢,但是心靈境界卻在攔江島之後更為靈敏。令東來看過之後甚至斷言,隻要她的傷勢能夠恢複。就能夠邁入“劍心通明”的無上境界。


    姬博弈的這一道劍指給予她一種極為矛盾的感覺,殺氣四溢,劍氣淩厲,和擊斃道門三大高手的時候沒有什麽區別。但是她敏銳的感覺到。這一道劍指隻出了一半,還留有一半的力道等著別人出來救她。


    “大師,快棄刀!”


    清營襟的話還是遲了一步,在雪亮刀鋒接觸到姬博弈手腕上皮膚之時。他以幾乎不可能的速度化指成掌,淩厲的yin寒真力隨著手掌拍在了寬大的刀鋒之上。


    “啪咧”一聲脆響,以jing鋼鑄成的戒刀在姬博弈凝聚了全身真力的一掌之下。化作了片片鐵塊碎裂,一掌餘勢不止,如同閃電一樣轟在了橫刀頭陀的胸口。


    一股yin寒刺骨的氣勁從胸口湧入體內,全身的骨頭在絕世大力之下開始寸寸斷裂,就在橫刀頭陀認為自己必死無疑之時。一隻手掌按在了他的背心,一股綿密溫暖的真氣沿著竅穴進入他的經脈之中,將湮滅他氣血的yin寒真氣擋住,驅逐。


    整個天下,能夠與姬博弈分庭抗禮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無上宗師,令東來。


    橫刀頭陀清晰的看到眼前的魔君嘴角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仿佛是見到了好久不見的老朋友一樣。另一隻手卻是沒有客氣的握拳轟出,yin寒的勁氣層層疊疊,四周虛空在寒氣之下甚至開始變得粘稠堅固,讓他如墜冰窖。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掌從背後伸出,仿佛是天穹墜落,將姬博弈這一記好似充塞天地的拳頭包容消弭。


    人力再強大,在麵對整個天地之時,總是渺小的。武道修行就是借天地的力量行逆天之事。就算是姬博弈,也隻能借用一絲天地之力,就算如此,也已經是天下無敵。


    這一拳他已經用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卻被這一隻仿佛是包容天地的手掌點滴不漏的硬接下,能夠洞徹整座劍閣的寒勁仿佛是轟入了無垠虛空之中,消失無蹤。


    “令東來,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有預謀的一拳一掌被來人輕鬆的接下,姬博弈眼中透露出一陣熾烈的神情,抽身而退,更為淩厲的招數開始蓄勢。


    “厲宗主是怎麽知道餘在此的?”


    將橫刀頭陀身體中的yin寒氣勁驅逐幹淨之後,一個白衫中年人影悄然屹立姬博弈的麵前,仿佛亙古就在站在那裏似的,令人不可仰視。腳步移動間,卻是感覺不到他的絲毫氣息,竟似與天地融為一體。隻看那並足之式如千萬年不動的磐石,無一絲破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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