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是我們院子裏犯過事兒的,許是早對我們起了壞心思,所以故意陷害我們母女倆,老爺,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張氏眼睛又紅了,十分委屈地看著趙時峰。


    秋兮聞言立時跪了下來,哭得比張氏要淒慘百倍:“姨娘……您不能把奴婢就這樣推出去啊……奴婢好歹還伺候過您兩年,總是當時不懂事犯了錯,也求您看在奴婢伺候二姑娘這樣盡心,且家中還有個常年臥病的娘的份上,保奴婢一命吧……”


    意映聞言多看了秋兮一眼。這話麵上是在為自己求情,實際上是在間接表明趙琳宜是真的犯了事兒啊……哭得這樣動情動理,真情實感……這個丫鬟,許是真的記仇了。


    裴氏臉色發青,當著她的麵,張氏就敢越過她直接向老爺哭訴,看來這些年的獨寵,果真是讓她不知天高地厚了。


    她懶得搭理她,轉而看向趙琳宜,肅容道:“二丫頭,你說,這秋兮是不是奉了你的命?”


    自張氏來了以後,趙琳宜就仿若有了主心骨,臉色也好看了許多,聞言站了起來,麵上有些猶豫。


    張氏見裴氏將矛頭對準趙琳宜,忙向她使眼色,示意她舍棄秋兮。


    趙琳宜略一遲疑,便有了計較,咬牙道:“秋兮的事我實在不知道,我之所以在這兒,”她瞥了一眼趙嘉宜,“是因為我聽說三娘要在這兒私會侯爺,我身為姐姐不能看她做糊塗事,才急急趕過來……至於落水,那隻是一個巧合,侯爺救了我,才會如此……”


    秋兮嘲諷地笑了笑,這母女倆果真是一個樣,麵上看起來對身邊的下人最是和善,但隻要被觸犯了一點利益就會將下人棄若敝屣。


    她當年在張氏身邊當過一段時間的大丫鬟,很得她重用,最後不過是因為老爺讚了一聲她的茶泡的好,便認定她是狐媚子,將她貶為院子裏的灑掃丫鬟。


    那時她娘生著病,而哥哥成了親便和嫂子一條心,事事斤斤計較,不願在她娘身上花半文錢。


    她當大丫鬟時還好,得的賞賜多,時不時的就會帶根山參迴去給她娘補身子,但驟然之間遭了這無妄之災,月俸不僅少得可憐,還整日忙著做雜活不能迴家。好不容易迴了一趟家,卻發現她娘已經病入膏肓,氣息奄奄,而嫂子還陰陽怪氣的要她準備棺材錢……


    她娘原本也不是什麽大病,不過是被她不孝的哥哥嫂子氣著了又加上染了風寒,才臥床不起,若是她再從府裏拿幾根山參,許就已經大好了,可偏偏張氏在這時候對她發難……她怎能不氣,怎能不怨?


    所幸天無絕人之路,那日迴府之後,忍不住躲在假山後痛哭的她,巧遇了三姑娘。三姑娘十分驚訝,向她問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給了她十兩銀子。她大喜過望,當即為她娘請了那一片最好的大夫,調理了幾日,便慢慢好了起來。從那之後,她便開始偷偷和三姑娘來往。


    她漸漸發現三姑娘是個極有主意的,在她的指點下,她“碰巧”得了趙琳宜的歡心,成為她身邊的三等丫鬟,又升到了二等丫鬟……張氏的軟肋便是這一雙兒女,尤其是自小養到大的趙琳宜,簡直百依百順,半點都舍不得責罵,是以雖然對她心存芥蒂,卻沒有把她從趙琳宜身邊調走。


    今年春上,她娘過世了。雖然僅僅讓她娘多活了兩年,可她仍舊對三姑娘很感激,若不是她,恐怕今時今日她還在瑩心堂裏當最低等的丫鬟,受人譏笑和白眼,連迴一趟家都是奢侈……


    她一心想著報恩,卻苦於沒有機會。而昨日,三姑娘終於開口讓她幫她,她很高興,盡管這是件可能丟了性命,連累家人的差事,但她不害怕。她那忘恩負義的哥哥嫂子,死了也無妨,而她也不想就這樣一日日地看著麵甜心苦的張氏眼色度日,死了反倒解脫。


    趙嘉宜覷著秋兮的神色,便放了大半的心。她冷淡地問趙琳宜:“二姐姐,你口口聲聲說我派了人來請侯爺,可有證據?”


    “當然有證據,”趙琳宜輕蔑地看著趙嘉宜,似乎已經恢複了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姿態,“你房裏的蘇兒親耳聽到你的兩個大丫鬟說了你的計劃,你不就是想飛上枝頭,進侯府做妾嗎?”


    佩兒臉色一變,她自太太來了之後就一直緊繃著神經,心中隱隱預感自己今日會不妙,心中暗暗祈禱姑娘別把她妹妹也抖出來,願望卻還是落了空……


    “蘇兒?”趙嘉宜想了想,疑惑道:“那不是我院子裏的三等丫鬟麽?怎麽會跟二姐姐說?”


    趙晴宜已經冷靜了下來,下定決心要讓趙琳宜吃個大苦頭,她與趙琳宜爭鬥了多年,對她身邊的人和事都知道得很清楚,聞言嘲諷道:“三娘你不知道嗎?那蘇兒,是二娘身邊的佩兒的親妹妹,恐怕她的主子,早變成了二娘吧。”


    趙嘉宜臉色一白,像是很傷心的樣子,紅著眼強自鎮定道:“二姐姐,那蘇兒與你有這一層關係倒也無妨,隻是你為何要用她來陷害我呢?”


    “誰陷害你了,分明是你自己作孽!”趙琳宜十分惱怒,若不是三娘,她也不至於落入這樣的地步……


    “太太,”趙嘉宜看向裴氏,十分委屈地道:“女兒真的沒有做這種事……那蘇兒不過是個三等丫鬟,如何能聽到兩個大丫鬟密談的內容?這話一聽就是假的,還望太太明察。”


    裴氏微微點頭,相較於趙琳宜,她自然更加信任素來乖巧溫順的三娘,況且這為自己反駁的話又是再合理不過的。


    趙琳宜一噎,卻又道:“但我先前分明在芳菲苑前麵看見了施香,若不是有所圖謀,做什麽要在那跟前晃?”


    趙嘉宜微微地笑:“先不說隻有三姐姐和你身邊的丫鬟的片麵之言,不足為信,但施香她是一直跟著我的,從沒有往芳菲苑的方向去過。”


    “你這不也是片麵之言,如何證明她沒去過?”趙琳宜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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