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上午,天氣很明媚,蕭瑾萱站在窗邊,悠閑的看著院子裏的丫環們,忙碌的打掃庭院。

    那日從露薇院出來,她和趙氏分開後迴到連翹院不久,就有後院負責調度下人的掌事姑姑,將錢氏原本撥來的人全部帶走,換了新人來伺候。

    而田姑姑雖然沒被換掉,但如今也消停不少,至少這院裏的事情,她如今都會來先和蕭瑾萱知會一聲,在不敢私下做主了。

    蕭瑾萱又望了一會,忽然就看見院門被打開了,接著白術的身影就從外麵走了進來。

    見到這一幕,蕭瑾萱淺笑了一下,然後便離開窗邊,並吩咐屋內的竹心將雲紗披肩幫她拿來。

    而等她穿戴好後,白術也進來了,並幾步挨近蕭瑾萱輕聲說道:

    “小姐您說的果然沒錯,瑜小姐今日真的出府了,奴婢是看著她出去的,然後就趕緊迴來了。”

    蕭瑾萱點點頭,因為保有前生的記憶,對於蕭瑾瑜的一些習慣她自然清楚無比。

    叫白術將桌上包好的兩個錦盒拿上,又吩咐竹心安心養傷,蕭瑾萱便匆匆出了院子,直奔趙氏的住處而去。

    不多一會,主仆兩人就來到了舒祥院,丫環通傳後,少頃片刻趙氏最信賴的安榮姑姑,就親自從院內迎了出來。

    來到近前,安榮笑著給蕭瑾萱福了一禮,客氣的說道:

    “四小姐快屋裏請,夫人剛剛還和我念叨想您了,小姐這便來了,您和我家夫人還真是投緣。”

    說著話的功夫,眾人就進了屋子,趙氏坐在堂內見蕭瑾萱進來了,親切的招手叫對方趕緊來她身邊坐。

    互相見禮落座後,蕭瑾萱示意白術將帶來的兩個錦盒遞到了趙氏麵前。

    “大伯母,瑾萱來到府上有段時間了,承蒙您照拂才能安穩在帥府生活,這兩個錦盒裏是瑾萱從揚州帶來的小玩意,全當聊表心意您可務必要收下。”

    蕭瑾萱說完,白術就將錦盒打開了,接著趙氏就瞧見,那盒子裏放著兩方百花團錦紋絲帕,還有一對質地剔透如水的鐲子,外加兩甕茶。

    趙氏出身名門,又在帥府生活多年,眼力自然是有的

    所以她立即就認出,那薄如蟬翼繡工絕倫的絲帕,料子是上等的軟煙紗,這種料子很名貴,產自揚州織造,每年產量不出十匹,除了皇室,在京師上層圈子裏也是很難見到的珍品。

    而這上麵的繡法,也

    是揚州特有的刺繡,京師流行平繡,雖然大氣可卻不及揚州刺繡細膩婉約,因此這兩方帕子,趙氏一眼就喜歡上了。

    而蕭瑾萱這時,拿起那對手鐲,親自為趙氏戴上並笑著說道:

    “這質地如水的鐲子,是用整塊的滴水玉做成的,鐲子的內裏刻有觀音心經,正應了那句滴水觀音的雅名,祖母信佛,大伯母每日帶著這鐲子,祖母見了定然高興。”

    趙氏一聽這話,忙將帕子放下,歡喜的擺弄起腕上的滴水玉鐲,並感激的看向了蕭瑾萱。

    “還是你心思細膩,知道怎麽幫伯母討你祖母的歡心,有瑾萱在我這心裏都安穩多了。”

    蕭瑾萱笑著搖了搖頭,並將兩甕雪梅花茶遞給了趙氏。

    “伯母這話太見外了,如今帥府除了我以外,各位姐妹可都是嫡出,瑾萱內心惶恐,有您在我才能被照拂一二。就向今日,嫡姐可以出府遊玩,但瑾萱身份卑微,卻是連開口提都是不敢的,畢竟我隻是個庶出,哪裏真能和各位姐姐相比呢。”

    趙氏聞聽這話,憐惜的看了蕭瑾萱一眼,忍不住歎了口氣。

    其實除了二房的蕭華戰死的過早,其他三房都是有妾侍的,而大房也有兩個庶女但都不在京師,跟在大爺蕭霆駐守之處的府上罷了。

    所以還真如蕭瑾萱說的一樣,如今這帥府真的就她一個是庶的。

    見蕭瑾萱說的可憐,趙氏皺眉說道:“其實你迴來後,這出府的令牌就該給你的,隻是那時老夫人說讓你先學規矩,等穩妥了在允你出府,如今要按伯母說,瑾萱可並不比府裏的嫡出小姐差,我這便將令牌給你,以後這帥府啊你就能自由進出了。”

    聞聽這話,蕭瑾萱眼中閃過滿意之色,但臉上卻立即露出,少女般歡喜雀躍的神情出來。

    等到令牌拿到手,又聽趙氏囑咐她出府要注意的事情後,她便拜別對方拿著令牌直接出府了。

    而等蕭瑾萱走後,趙氏望向一旁的安榮姑姑問道:

    “姑姑,這位四小姐如今你也見過了,可覺得是否值得拉攏?”

    安榮聞言躬身說道:“按我看這位四小姐,今日便是奔著出府令牌來的,出手闊氣,言談得體,怎麽看對方還真不像個落魄的庶出女,而且她既然和錢家有仇,為了自保也會全心全意幫襯夫人,奴婢覺得值得拉攏。”

    趙氏雖不像錢氏那般八麵玲瓏,可在深宅裏生活久了,在直腸子的人這心裏也是

    存著謹慎,懂得如何為自己謀劃。

    而如今安榮姑姑的意思,和趙氏不謀而合,她眼中的笑意更濃了,滿意的點了點頭。

    在說蕭瑾萱這邊,如今她已經坐在馬車內,行駛在長平城內的街頭上了。

    又過了一刻鍾的功夫,馬車行駛進最繁華的東街,在一家名為聚德酒樓的飯莊前停下了。

    一進去後,就有人向蕭瑾萱迎來,而這人竟是和她分開許久的蕭文昕。

    兩人都未說話,隻是互相點了下頭,然後就由文昕帶路,蕭瑾萱便上了酒樓的三層,被帶到了天字一號包間的門前。

    蕭瑾萱推開門,就瞧見周顯睿身穿織錦蟒紋深紫儒袍,正坐在裏麵,眼底帶笑的望著她呢。

    微微迴以淺笑,蕭瑾萱走進房內便落了坐,接著就直接問道:

    “殿下,前幾****托你幫我辦的事,不知可有結果了。”

    望著上來都不寒暄半句,直接就談公事的蕭瑾萱,周顯睿苦笑的搖了搖頭。

    “四小姐吩咐,我怎敢不照辦,那日鷓鴣傳消息給我後,本王就依你之言去了府尹大牢,提審了那老道,結果不出所料確實是華陽公主所為,至於你要的東西,我也從那老道處給你弄來了。”

    鷓鴣,便是周顯睿安插在帥府那枚眼線的代號,而那日鬼祟一事才一結束,蕭瑾萱便聯係上了鷓鴣,讓她帶消息給周顯睿,幫忙調查其中原委。

    蕭瑾萱深知,錢氏就是個內宅婦人,弄個火盆難為她,這是對方能力範圍內的,可又是扮鬼又是擄劫竹心,然後還找來個老道士,蕭瑾萱可不覺得錢氏有這個本事。

    因此事後一想,蕭瑾萱便覺得,定是有人暗中相幫,而懷疑的對象自然是懷安候府了,為了確定如今她要麵對的敵人,到底有什麽實力,因此她才拜托周顯睿出手相幫。

    有時敵人強大不可怕,怕的是看不透敵人這就十分被動了,而這正是蕭瑾萱,必須將事情全部查清的原因。

    而這時,周顯睿也將一本發黃殘破的小冊子,遞到了蕭瑾萱的麵前。

    “四小姐不是拜托本王,讓我務必幫你弄清,當日那老道玄奇手段,究竟是如何辦到的,我想這本書會很好的為你解答的。”

    將這冊子拿到手中,蕭瑾萱就見上麵寫著玄黃奇術四個大字,好奇的翻開後,就見裏麵,用圖文的方式記錄著一個個玄奧神奇的小法術。

    當然,

    與其說是法術,不如說是奇術更貼切一點,這書裏記載著許多利用藥物,特殊手段,從而使釋術者做到一些,違反常識認知的奇特玄術出來。

    而匆匆翻看下,蕭瑾萱已經看見,那日老道,讓繡花針浮在水麵而不沉的方法了。

    具這本書裏寫的,釋術者事先會把桃木劍,抹上一層清油曬幹,然後再做法時,在將木劍放入水碗裏,這樣劍上的油就會滲入水裏,在表麵形成浮力。

    然後釋術人在焚燒符紙,但必須圍著水碗,這是為了讓燃燒的紙屑落入碗裏,微小的灰塵會散落在那層浮油上,不但可以掩蓋油跡還能加深浮力。

    這時釋術人在拿起針,用頭屑塞住針孔,然後在將繡針輕放到水麵上,針便會被浮油托住,不會沉入水底了。

    至於之前的黃符流血,那日在現場時,蕭瑾萱就看出些許端倪了,直覺告訴她,裏麵的古怪,定然出在那葫蘆中所謂的靈液上。

    事後老道被抓,他那一竹簍的稀奇東西,都被蕭瑾萱給帶迴了連翹院,然後她拿出符紙和葫蘆裏的水,就親手試了一下。

    開始時,兩物相遇並無異狀,直到後來她無意中發現,竹簍裏還有一盒單獨放置的符紙,拿出一張後滴上靈液,果然就見水入符紙立即變紅。

    當時她雖將老道的手法破解,但照成這種現象的原理,卻一直沒研究明白,直到現在看到這本書,她才明白這所謂的符紙流血,不過是薑黃水與堿水相遇,而會產生的一種反映罷了。

    而那葫蘆裏的就是堿水,用來見血的符紙,是事先用薑黃水浸泡過的,都說凡事會了不難,難了不會。

    原本在蕭瑾萱眼裏,玄奧異常的奇術,如今明白個中緣由,也就在不覺得神秘了。

    一旁的周顯睿,靜靜的凝視著,蕭瑾萱低頭看書的模樣,雖然隻是個側影,但他卻覺得這一刻很溫馨舒適,甚至他都不敢發出半點聲響,就怕打破這份靜謐。

    過了好一會,直到蕭瑾萱合起書,從新抬起了頭,周顯睿這才沉穩的說道:

    “其實比起這書內的玄奧奇術,我到更好奇四小姐,如今在帥府竟這般如魚得水,都可以隨意出入府門了,看來老夫人對你改觀不少。”

    他會這麽問,一個是因為,蕭瑾萱在帥府的地位如何,直接關係到以後,能否掌控帥府支持太子。而另一個原因,便是他打心裏,也確實很想知道,對方過的好壞與否,總是忍不住要去擔心一二。

    蕭瑾萱聞言,將冊子收好,這才搖頭笑道:

    “殿下太高看瑾萱了,祖母厭惡與我,哪裏是這麽容易改觀的,我今日能出府,這一切還真要謝謝,我那位嫡姐蕭瑾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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