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哪怕閣樓緊閉,也聽得清楚,轉念這除夕便來了,辭舊迎新,過了今天便是新的一年了。

    蕭瑾萱溫婉的坐在梳妝台前,透過銅鏡,看著如今自己這年味十足的房間,也不禁發自內心的笑了

    這屋裏的掛件,如今都換成了吉祥討喜的物件,紅慶的窗花,迎春接福的年畫,各色糖果,糕點,應有盡有,看著就讓人覺得喜慶熱鬧。

    想她上輩子活了二十三年,何時有人想的起她來,未出嫁時因為是庶出,又被人說成是克星,逢年過節她都是自己呆在房間裏。

    後來嫁給季淩楓,對方過年還要忙著送禮,走動官員,偌大的狀元府,也是她孤零零的自己一個人。

    而如今卻是不同,她的親人都在身邊,一會更是去給楊氏拜福接壓歲禮,接著一同吃年夜飯,然後守歲,這個年在也不會是她自己獨過了。

    這樣想著,蕭瑾萱心裏多了期待,望了眼仍在衣櫃裏,翻找羅裙衣服的竹心和白術,她笑著催促。

    “你倆別費心找了,就將那件紫貂襖絨百褶裙拿來吧。”

    這衣服是昨日才趕製好的新衣,今日拿來穿正好不過。

    竹心聞言,一拍腦袋說道:“是啊,我怎麽把這件衣服忘了,這可是老爺特意送迴來的上好紫貂皮做的,小姐,如今老爺是真把你放在心裏,什麽好東西都想著你呢。”

    蕭瑾萱笑了笑,是啊,相比以前的默不關心,如今這位父親,對她的態度可是大為改觀,不但寄迴給她的家信,詢問家中近況,信裏也時不時的會寫上幾句關心她的話。

    尤其是那幾張紫貂皮,成色極佳,竟也第一時間想著給她送迴來,這證明,在蕭恆的心裏,如今對待蕭瑾萱,也是多了幾分牽掛的。

    可是一旁的白術,卻皺眉說道:“今個可是除夕,小姐可不能穿那麽顏色偏沉的衣服,前日楊姨娘不是給小姐送來一套,淺紅色紫丁香紋月羅裙,我看還是這件好,透著紅色才喜慶,應景。”

    蕭瑾萱眼中閃過暖意,雖然她並不喜那種明豔色的羅裙,但到底是楊氏念著她才送來的,一想到楊氏心裏還是有她的,蕭瑾萱不禁笑了笑。

    “聽白術的,就穿姨娘送來的那件吧。”

    等到蕭瑾萱一切都穿戴妥當後,門外也傳來文昕的聲音了。

    “瑾萱你弄好了嗎,咱們得去倚馨院了,趕早才吉利”

    倚馨院

    便是楊氏的住處,作為子女,蕭瑾萱要一早過去陪伴,說上幾句吉利話,討個壓歲禮,這是習俗,也是為了圖個喜慶。

    走在路上,蕭瑾萱望了眼一旁的文昕,關切的問道:“家中一切可好,你娘的病可好些了,需要什麽你盡管和我說,別覺得難為情。”

    文昕聞言嘻嘻一笑,一如既往的沒有正行,然後一指他自己身上的衣服。

    “瑾萱你瞧瞧,這一過年,你給我和我娘每人送來了三套新衣服,吃的用的也一堆,這是我過的最好的一個年,至於我娘那病吃藥沒用,都是常年累的,有你送去的那些補藥養著,現在都好多了。”

    一旁的白術皺著柳葉彎眉,猶豫了好一會,才小聲說道:“小姐,您能允許我出府幾日嗎,我想去給文昕的母親調理下身體,這樣文昕安心,也能更好給您當差。”

    輕輕的笑了下,蕭瑾萱可不是無知少女,白術對文昕有意,她如何看不出來,而且白術也確實是個好女孩,她也樂見其成。

    “那明日你便去看看吧,需要什麽藥材隻管去提,你如此有心,相信文昕他娘看見你,定會歡喜的。”

    白術聞言紅著臉低下了頭,一旁的文昕雖然機靈,但在女兒家心思上明顯就粗心許多了,完全沒看出人家女孩,這是已經對他有意了。

    主仆幾人說著話,便也到了倚馨院,等到蕭瑾萱推門進去後,才發現裏麵竟已來了訪客,而且賓主盡歡,正聊的其樂融融,而這訪客正是沈姨娘母女。

    一見蕭瑾萱來了,正陪著楊氏聊天的沈姨娘,立即滿臉是笑的站起身來。

    “瑾萱來了,快過來烤烤火,天寒地凍的,可別冷到了,瑾瑩快幫你四妹妹,把那鬥篷去了。”

    坐在一旁的蕭瑾瑩聞言,眼中閃過一抹不願,但在看見沈氏向她使來的眼色後,還是掛著淺笑,迎了上去。

    “四妹,姐姐幫你脫鬥篷,那裏還有備好的熱茶,你也快喝上一盞,驅驅寒氣。”

    弄走了個蕭瑾芙,如今又來個更加厲害的蕭瑾萱,這個四妹現在連寧氏母女都給踩在腳下,當真是好本事。

    蕭瑾瑩如今都有些後悔了,若是在梅莊時,她沒有幫對方指正蕭瑾芙,這個災星或許就迴不來了。

    可是天底下沒有後悔藥可吃,她也想不到,當初看著柔弱的蕭瑾萱,竟會這般厲害。

    雖說如今這蕭家,隻剩下她們兩位小姐了,可這位四妹簡直比當初的

    嫡女蕭瑾蓮,更加壓製她。

    如今更是淪落到,她都得主動來討好這位四妹的地步,這叫她如何好受得起來。

    望著這位三姐伸來的手,蕭瑾萱側身便避開了。

    客氣而疏遠的說道““不勞瑩姐姐費心了,瑾萱自己來就好。”

    而就在這時,房門在次被打開了,接著蕭文遙那長高不少的身影,就跨過門檻,跑了進來。

    一看見蕭瑾萱也在,立即歡喜的一下便撲進了對方的懷裏。

    “姐姐,你最近總是那麽忙,都不去陪遙兒玩了,我可想你了呢。”

    蕭瑾萱眼神寵溺的,伸手摸著蕭文遙的頭,歉然的說道:“是姐姐不好,姐姐錯啦,以後定會常去遙弟那的,然後給你做多多的好吃的,好不好。”

    蕭文遙聞言,漂亮的大眼睛立即笑成了月牙形,連連點頭,還傻氣的和蕭瑾萱拉勾勾,生怕對方反悔。

    沈氏看著蕭瑾萱姐弟這親昵的模樣,眼中閃過一抹羨慕,可惜她肚子不爭氣,生了個女兒後,就再也沒動靜了,若是也能有個兒子,這輩子也算有個依靠了。

    沈氏眨眨眼,從失神裏緩過來,立即笑的更加的甜了,並親切的說道:“瑾萱,遙兒你們過來,姨娘是長輩,給你們姐弟準備了壓歲禮,一番心意,你們可別嫌棄。”

    說完就見沈氏中袖口裏掏出了兩柄,一模一樣的小如意,這如意是由白玉雕成的,玉色白潤如脂,光澤剔透,隻看一眼便知是難得的好玉。

    楊氏自然也看出這兩塊玉的不凡,臉上的笑容不禁也加深的了分。

    “你們兩個,還不謝謝沈姨娘,趕緊給你們沈姨娘拜禮。”

    因為蕭瑾萱如今管家,楊氏是她的生母,身份比之往日,那是要尊貴的多了,寧氏如今被圈禁,楊氏已然便成了半個夫人。

    私底下更是有傳言,蕭恆如今看重蕭瑾萱,楊氏要不了多久,就要母憑女貴,廢了寧氏成為新的大夫人,所以楊氏如今的用度,早就和昔日的寧氏一般無二了。

    楊氏的話說完,蕭瑾萱便拉著弟弟,來到沈氏麵前,屈膝跪下,規規矩矩,行了個晚輩叩首禮,算是給足了沈姨娘的麵子,畢竟她就是個妾,本沒資格受這樣的大禮。

    沒人天生就喜歡陰謀詭計,與人爭鬥,蕭瑾萱也是如此,所以如今沈氏願意示好,她也願意把麵子給足,最好大家都相安無事,她也省心省力。

    接著,楊氏也將一早準備好的壓歲禮,發給了蕭瑾萱幾人,並笑著受了禮。

    望著跪在眼前的一雙兒女,楊氏心裏還是挺激動的,這些年她忍著,苦著,熬著,如今可算揚眉吐氣了。

    想她自打進門,就被寧氏百般刁難,她第一個孩子甚至也因為對方而流產,本以為這輩子,她最後也隻能盼著蕭文遙長大,依仗對方圖個晚年無憂。

    卻不想一直不被她所喜的蕭瑾萱,竟如此爭氣,第一次,她覺得有這樣個女兒,似乎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所以一向對蕭瑾萱不聞不問的楊氏,最近難得上心起來,平日做了些吃食,也會讓齊媽媽給這個女兒送去些,前幾****還親自為對方挑選羅裙新衣。

    望著如今蕭瑾萱,身穿的正是她選的那件裙子,楊氏心裏越發的滿意了。

    就在這時,房門在此被打開,然後就見負責後宅雜事的李媽媽,有些不安的走了進來。

    進來後,她就趕忙走到蕭瑾萱麵前,福了個禮,挨近對方,附耳低語了起來。

    可是看見李媽媽這舉動,楊氏眼中就閃過不喜了,在她看來,蕭瑾萱是她的女兒,如今她在場,就算有何事也該先和她說才對,這般低語私談的模樣,讓她很看不過眼。

    就見楊氏哼笑了一下,語氣不陰不陽的說道:“李媽媽這是匯報什麽大事呢,怎的連我們都聽不得,若是如此,瑾萱你還是同李媽媽出去說吧,說完了你在進來,也省的我們這些閑人無心聽去,可怎麽好呢。”

    一聽這話,蕭瑾萱就知道,她這娘親是生氣了。

    於是忙止住李媽媽的舉動,笑著說道:“姨娘多想了,哪裏有什麽聽不得的話,隻是母親那邊又鬧上了,怕說出來惹的兩位姨娘心煩罷了。”

    楊氏本就視寧氏為仇敵,聞言麵色馬上就冷下來了。

    “一個失德之人還敢折騰,我看如今待她還是太寬厚了,依我說就該將她弄去柴房,關上幾天,看她還敢不敢鬧。”

    蕭瑾萱聞言,眉頭就皺了起來,如今這滿屋丫環婆子都在,楊氏這話若傳出去,必然要惹來麻煩,畢竟寧氏再不濟,也是正室夫人,身為妾侍如此言行,實在過分了。

    為了避免楊氏被人詬病,蕭瑾萱忙打圓場說道:“我知姨娘心善,這話隻是說說,女兒這就去看看,去去便迴。”

    望著說完起身就要走的蕭瑾萱,楊氏非但沒覺察出,對方是在維護她,給她

    解圍,反倒覺得這個女兒當眾違逆她的意思,掃了她的麵子,這叫她內心剛升起的那點母女之情,再次熄了下去。

    “瑾萱,你給我站住,今個是除夕你不在這陪我這個親娘,卻要去看你那個嫡母,你心裏可還有我的位置嗎,今個你若不按我說的話做,你以後也別認我這個娘了。”

    說完楊氏將頭扭向一邊,竟在不去看蕭瑾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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