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自己已經走到南門處的膳食檔,也見到那個讓宇文化及一生著迷的貞嫂。


    至於離包子鋪不遠的一處茶樓角落裏,林道也看到了,正被言老大一幫人毆打的寇仲與徐子陵。


    似乎害怕貞嫂擔心,兩人全都硬氣的沒有發出慘叫,隻是蜷縮著身子,抱住腦袋,保護著身上脆弱的地方。


    至於言老大,雖罵罵咧咧的帶頭毆打兩人,但下手也有分寸,沒有照死裏打,隻是照著身上皮厚的地方,不斷的踹著。


    而林道能夠知道地上那兩個摟在一起,互相幫助對方抵擋著攻擊的少年,就是寇仲和徐子陵兩人,還是從嚴老大口中得知的。


    林道沒打算現在就去幫助兩人,而是徑直走到老馮包子鋪,向忙碌的貞嫂喊道:“給我肉菜包子各來二十個。帶走。”


    貞嫂聽後,立馬麵露笑容,開口招唿道:“好的。客官,這就幫您裝好。”


    不到片刻,貞嫂就用麻紙包好包子,遞向林道。


    “給你。”接過包子後,林道直接扔了一塊半兩重的碎銀後,就直接走了。


    剛接過銀子,確定之後,貞嫂就看到離去的林道,趕緊追出包子鋪,大聲喊道:“唉?客官,還沒找你錢呢。”


    “不用找了。”


    等到林道話語傳入貞嫂耳中時,林道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膳食檔深處。


    貞嫂見此,瞅了一會,沒看清林道去向的她,也隻能無奈的迴到包子鋪。


    “你個賤婦,竟然追著男人跑。找打啊!”


    剛進包子鋪,貞嫂就被老馮的發妻,拿著擀麵杖朝著後背打去。


    “啊……”


    “我沒有。那人給的錢多,我是給他……”


    “還敢頂嘴?哼!”


    “啪…啪…”又是一陣抽打。


    “嗚嗚……”


    這時老馮從屋內跑了出來,拉住發妻嚴氏,開口說道:“娘子,包子餡已經拌好了,先進去擀些包子皮。”


    “哼!”嚴氏狠狠的瞪了貞嫂一眼後,氣場十足的走入裏屋。


    等馮嚴氏進去後,老馮瞪了貞嫂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好好賣包子,少給我亂拋媚眼。”


    “老不死的,還不進來包包子,和那狐媚子說啥呢?”


    “這就來。這就來。”


    老馮聽到發妻喊聲,趕緊向裏屋跑去。


    貞嫂這裏,在看到老馮進去後,則忍受著後背刺骨的疼痛,臉上還有露出笑容,繼續賣著包子。


    發生的這一切,離去林道都不知道,此時他正坐在一處酒樓,安靜的品嚐著揚州特有的美酒佳肴,以及老馮的包子。


    而在另一邊,嚴老大將寇仲與徐子陵打了一頓,搜刮了他們身上賣出贓物的錢財後,揚長而去。


    兩小則拖著疲憊疼痛的身體,向著城東他們落腳的那處廢宅走去。


    ………


    就在林道得到長生訣的那天晚上,宇文化及矗立在戰艦指揮台之上,極目運河兩岸。


    此時天尚未明,在五艘巨艦的燈炷映照下,天上星月黯然失色,似在顯示他宇文閥的興起,使南方士族亦失去往日的光輝。


    宇文化及年在三十許間,身形高瘦,手足頎長,臉容古拙,神色冷漠,一對眼神深邃莫測,予人狠冷無情的印象,但亦另有一股震懾人心的霸氣。


    這五艘戰船乃已作古的隋朝開國的大臣楊素親自督建,名為五牙大艦,甲板上樓起五層,高達十二丈,每艦可容戰士八百之眾。


    五桅布帆張滿下,艦群以快似奔馬的速度,朝運河下遊江都開去。


    宇文化及目光落在岸旁林木外冒起的殿頂,那是當今聖上楊廣年前才沿河建成的四十多所行宮之一。


    楊廣即位後,以北統南,命人開鑿運河,貫通南北交通,無論軍事上或經濟上,均有實際的需要。但大興土木,營造行宮,又沿河遍植楊柳,就是勞民傷財之事了。


    站在他後側的心腹手下張士和恭敬地道:“天亮前可抵江都,總管今趟倘能把《長生訣》取得再獻給皇上,當是大功一件。”


    宇文化及嘴角逸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淡淡道:“聖上醉心道家煉丹的長生不死之術,實在教人可哂,若真有此異術,早該有長生不死之人,可縱觀道家先賢,誰不是難逃一死。若非此書是以玄金線織成,水火不侵,我們隻要隨便找人假做一本,便可瞞混過去了。”


    張士和陪笑道:“聖上明察暗訪十多年,始知此書落在被譽為揚州第一高手的‘推山手’石龍手上,可笑那石龍奢望得書而不死,卻偏因此書而亡,實在諷刺之極。”


    宇文化及冷哼一聲,低聲念了“石龍”的名字,身上的血液立時沸騰起來。


    這些年來,由於位高權重,他已罕有與人交手了。


    現在機會終於來到。


    “報!大人有緊急軍情。”


    這時,船上負責通訊的尉官,帶著一隻信鴿急忙跑來。


    宇文化及收迴眸光,低頭看了尉官一眼後,伸手道:“拿過來。”


    “是。”那尉官立馬將手中的信鴿遞給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接到手中,沒有立馬打開信鴿腿上的通訊管。而是細心檢查了一下管上的封口,發現完整後,才擰開通訊管,拿出立馬的情報。


    對著火光,將情報鋪開,裏麵隻有兩句話:“長生訣在劍神林道手中。若事不可為,可直接帶林道麵見聖上。”


    “斥候可將消息確認?”


    “迴大人,消息已經確認。昨天中午,劍神林道前去找推山手石龍,將長生訣搶奪到手。並讓推山手石龍傳出消息,說想要見一下當今聖上。這道消息,借助石龍和李閥的人脈,此時已經傳遍天下。”


    “石龍!”


    “林道!”


    宇文化及輕聲叨念了一句後,才開口說道:“繼續前進,直達江都,去揚州。


    …………


    而在揚州城東一個雜草蔓生的廢棄莊園中,大部分建築物早因年久失修,風侵雨蝕、蟻蛀蟲齧下而頹敗傾塌,唯隻有一間小石屋孤零零瑟縮一角,穿了洞的瓦頂被木板封著,勉強可作棲身之作。


    在屋內的暗黑裏,發出一聲呻吟,接著是身體轉動的摩擦的響聲。


    一把仍帶有童音的聲音響起,低喚道:“小陵!小陵!還痛嗎?”


    再一聲呻吟後,另一把少年的聲音應道:“他娘的言老大,拳拳都是要命的,唉!下趟若有正貨,千萬不要再去算死草那處換錢了,既刻薄又壓價,還要告訴言老大那狗賊,想藏起半個子都要吃盡拳打腳踢的苦頭。”


    說話的是住宿在這破屋的兩名小混混,他們的父母家人均在戰亂逃難中被盜賊殺了,變成無父無母的孤兒。


    兩名小子湊巧碰在一起,意氣相投,就此相依為命,情逾兄弟。


    年紀較大的寇仲今年十七歲,小的一個叫徐子陵,剛滿十六歲。


    黑暗中寇仲在地席上爬了起來,到了徐子陵旁,安慰地道:“隻要沒給他打得手足殘廢就成了,任他言老大其奸似鬼,也要喝我們,嘿!喝我們揚州雙龍的洗腳水,隻要我們再抓多兩把銀子,就可夠盤川去棄暗投明,參與義軍了。”


    徐子陵頹然躺在地上,撫著仍火燒般痛楚的下顎,問道:“究竟還差多少呢?我真不想再見到言老賊的那副奸樣了。”


    寇仲有點尷尬地道:“嘿!還差二兩半共二十五個銖錢才行。”


    徐子陵愕然坐了起來,失聲道:“你不是說過還差兩半嗎?為何突然變成二兩半?”


    寇仲唉聲歎氣道:“其實這銀兩欠多少還不算重要,最要命的是那彭孝才不爭氣,隻兩三下就被官兵收拾了。”


    接著又興奮起來,攬緊徐子陵的肩頭道:“不用擔心,我昨晚到春風樓偷東西吃時,聽到人說現在勢力最大的是李子通,他手下猛將如雲,其中的白信和秦超文均是武林中的頂尖高手,最近又收服了由左孝友率領的另一支起義軍,聲勢更盛。”


    徐子陵懷疑地道:“你以前不是說最厲害的是彭孝才,接著便輪到那曾突襲楊廣軍隊的楊公卿嗎?為何突然又鑽了個李子通出來。其他你說過的還有什麽李弘芝、胡劉苗、王德仁等等,他們又算什麽腳色呢?”


    寇仲顯然答不了他的問題,支支吾吾一番後,賠笑道:“一世人兩兄弟,你不信我信誰?我怎會指一條黑路你走呢,以我的眼光,定可揀得最有前途的起義軍,異日得了天下,憑我哥兒倆的德望才幹,我寇仲至小的都可當個丞相,而你則定是大將軍。”


    徐子陵慘笑道:“隻是個言老大,就打得我們爬不起來,何來德能才幹當大將軍呢?”


    寇仲奮然道:“所以我才每天迫你去偷聽白老夫子講學教書,又到石龍的習武場旁的大樹下偷看和偷學功夫。德望才幹都是培養出來的,我們定會出人頭地,至少要迴揚州當個州官,那時言老大就有難了。”


    徐子陵眉頭大皺道:“我現在傷得那麽厲害,白老夫子那使人悶出鳥蛋來的早課明天可否免了?”


    寇仲咕噥兩聲後,讓步道:“明天就放你一馬,但晨早那一餐卻得你去張羅,我想吃貞嫂那對秀手弄出來的菜包子呢。”


    徐子陵呻吟了一聲,躺迴地席上去。


    就在兩人小聲嘀咕時,卻不知道,在離兩人不遠的一堵高牆上,林道正在思考著見不見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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