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城,位於太安大梁之中,瀕臨黃河水,東連大衍的曲阜,此城雖然位於舊魏國國境,但是此種官員卻從高到低都是實實在在的大衍本土子弟,因為若是大梁或是太安一有變化,以濮陽的位置地利,也可以占據絕對的優勢去對抗出現變化的兩座城池,而曲阜更是大衍的核心糧城,此城東南西北都修建了最後的驛站道路,方便城中糧草能以最快的速度向各個地方輸送,據城中人所說,城中糧草足以應付數十萬人的口糧數載有餘!


    盡管魏漢兩地黃河水泛濫,導致各地缺糧,但是濮陽是絕不可能發生此事,城中口糧堆積如山,但即便如此,此城仍然沒有收納任何一名難民,盡管下麵些許官員向上建議,但也都被這濮陽城城主田豐壓了下來。


    “城主,莫非真不送點糧?這城門外已是有七八萬人有餘,若是都死在城門,恐怕對城主你名聲不好啊!”西門城牆上,一儒士看了眼城下難民對著座上那薄衫男子出言道,後者不以為然的輕笑道,“宋濂啊,這不是我田豐名聲壞不壞的問題,而是濮陽城中的糧食隻能濮陽城用,這規矩不能壞,他們這些又不是我大衍人士,就算死了關我們何事?糧食雖有,但也不是給他們吃的。”


    “而且隻要我田豐在濮陽城,就不會送出一顆糧食,他秦觀來這裏不也是得灰溜溜的走掉,若是蘇翁還在朝中,我說不定還會給他幾分麵子,就蘇翁都已經下台了,我管他秦觀什麽麵子!”田豐不屑的一笑,倒頭便小息起來。


    濮陽城西方的難民,哀嚎遍野,人人如同行屍走肉,毫無生機。一名白衣僧人來到此地,看到這幅景象,不禁閉目道了句阿彌陀佛,朝著人群中走去。


    僧人乃是走了一圈的方明鏡,見識了這場澇災引動的危害,方明鏡也無能為力,隻能收拾收拾自己途中見到的一些惡事壞事,在路上碰到了一個名叫秦觀的文士後,打探了消息便到了這濮陽城。


    數萬難民看著方明鏡從眼前走過,一身聖潔,無論信不信佛的人都俯身向著方明鏡乞求幫助,而從中走過的方明鏡心中的情緒是愈發的沉重,他不知道為什麽濮陽城不濟糧,若真是因為那所謂的此民非大衍的原因,他方明鏡真的不介意當一迴怒目金剛,血染佛衣。


    “方明鏡在此,向田豐城主討要萬石糧草!”方明鏡站在城門之前,以佛門法音發生,聲傳數裏,不用說城牆上的田豐,就連整個濮陽城都聽到這一句話,不少城中武者聽到方明鏡這三字,麵色皆是一邊,紛紛放下手中事趕到城牆上想要一看方明鏡風采。


    城牆之上,還未入睡的田豐自然聽到這一句聲音,念及方明鏡是誰之後,直接起身來到女牆上,看到城牆下的那一道白衣身影輕輕笑道,“方大師,田某聽聞你以手撼江,可是仰慕不已,但是大師讀佛之人,應該也不會做那些個強買強賣的事吧?”


    方明鏡抬頭看向田豐一字一句正色道,“殺人救人,亦是我方明鏡的佛。”


    城牆之上田豐麵色一冷,但想到那報告上所描繪的方明鏡厲害場麵,田豐還是退縮了一步,伸出了一根手指道,“大師說笑了,田某也不是那些壕無人性的家夥,隻要大師允諾我一個要求,田某便送出這萬石糧草如何?以一換一萬,大師應該不虧吧!”見方明鏡神色稍有遲疑,田豐繼而又道,“當然田某也不會讓大師行那違背佛理的事,隻望大師日後無論多難都要去做到這一件事如何?”


    方明鏡聞言,深吸了幾口氣之後方才點了點頭,城牆之上田豐很是滿意的一笑,便讓手下去準備糧食,“既然如此,田某便先走了,以大師的名譽,應該能做到言而有信,田某放心得很!”


    方明鏡轉身看向那數萬難民,將田豐的這一事暫且壓下,對著數萬難民一笑道,“諸位,有救了……”


    恰逢此時,陽光再無浮雲遮蔽,一如佛光灑向天地之間,數萬難民,見到身前拿到不算高大的白衣僧人,心中一觸,上至八十白發老嫗,下至兩歲牙牙小兒紛紛下跪,以頭搶地,齊聲唿道,“多謝聖僧救命之恩!”


    那些個城牆上到來的各方俠客以及戒備士卒,看到城牆下的那副光景,心中皆是震撼無語,唯有一道念頭在腦海中出現:為人如此,方能萬古流芳!


    “雨蝶,你不跟我們一起去鑄劍山莊看看這大會嗎?”綿連雪山之下,陳向北一幾人看著一身白衣,脫下麵具化為原本模樣的雨蝶,後者搖了搖頭笑道,“出來玩的時間也挺久了,再不迴去師父也要把我捉迴去了,至少這一行看了不少風景,也見識了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這一切,還得謝謝你陳向北。”


    雨蝶抬頭看了看身後高聳入雲的雪山,迴過頭想陳向北問道,“你真的不想上去看看?我北霄宮的風景也稱得上燕國一大絕境,綿延萬裏的雪山風貌,幾乎包括了所有可能出現的雪山地貌和珍獸異草,總不會讓你陳向北白跑了這一趟。”


    陳向北稍稍有些意動,但還是拒絕了雨蝶的好意,“多謝雨蝶姑娘的好意了,這北霄宮若是有機會向北日後定來見識一二,隻不過這鑄劍山莊的打迴也要開始,再加上越老前輩和小櫻身體上這雪山可能稍有無力,還是算了吧。”


    雨蝶看了眼倒也不強求,眯起眼一笑道,露出了那一對臥蠶眉,笑靨如花,一身白衫配飛雪,倒也真不愧那北霄宮雙鳳的名頭,“既然如此,雨蝶就先告辭了,山水有相逢,還望日後能再見陳向北你。”


    陳向北點點頭,等雨蝶上了山之後方才轉身看向幾人道,“走吧,見見那開劍大典究竟如何!”越南飛咧嘴一笑,扛起地上的行李跟著陳向北,對於此事,陳向北總說過不用越南飛來,但是老頭子脾氣倔強的很,非要如此,樂此不疲,也不覺得丟了他曾經殺人劍的名聲。


    “向北哥,是不是等小櫻再長大點就會帶我去山上看雪景了?”陳向北身邊的小櫻,裹著跟個小粽子一樣,鼻子通紅,圓圓發亮的眼睛看著陳向北,後者刮了一下小櫻的小鼻子笑道,“等小櫻什麽時候不用裹得跟個熊一樣,哥哥就帶你來看雪景!”


    “嗯!”小櫻應了一聲,麵帶微笑,雖然北風唿嘯,雪花飄飄,但是小櫻的心卻很暖。


    “鑄劍山莊的開劍大典老夫曾經來過一次,名頭不小,但規矩也不少,我看還有一天才開始,先找個地方落腳,明日便可以到山莊內看開劍禮,然後接連二日乃是劍道論述,既有劍道大家述說劍法劍意,也有差不多的人比試劍術,然後最後一日則是鑄劍山莊的莊主出來送出幾件禮物,至於送給誰送出什麽全看莊主自己的評定,這事我也沒參與也不清楚,對於你小子來說,這東西估計是聊勝於無。”


    聽了越南飛如此說,陳向北幾人倒也是即刻在鑄劍山莊之下找了間客棧住下,雖然因為開劍大典房費漲了不少,但陳向北也沒有吝惜這一點半點,定下了兩間客房和一桌酒肉就坐在客棧二樓開始吃食。


    陳向北和羋犯奀二人隻覺得可惜這裏沒有有間客棧,自從嶽陽之後他們已經許久沒有嚐到過那叫花雞和百花釀的滋味,對於早已習慣那味道的二人沒有這兩樣真的是吃啥啥不香。


    越南飛隻吃了幾口,就皺起了眉頭,陳向北心思敏銳,直接察覺到了越南飛的異象,向其投來詢問的眼神,越南飛沒有多語,又吃了幾口之後就悄然往房間走去,避開了那剛剛進來的三名俠客,而早已不把越南飛當做外人的陳向北,見小櫻也已經吃飽,就匆匆趕到了房間。


    “前輩,發生了什麽?”陳向北見越南飛表情凝重不禁問道,在其印象當中,越南飛從未有過這般神情,即便在陽關時遇到也不死如今這般駭人,越南飛頓了頓看向陳向北道,“先前進來的那三人,乃是北嶽山的人,當年與我頗有點仇怨,若是老夫能力全在,倒也不是什麽問題,可如今功力俱散,那三人指不定會怎麽為難我,若隻是老夫一人還好,隻怕接連連累到你們啊!”


    見陳向北有所意動,越南飛壓手道,“別激動,那三人雖然不是老夫當年實力,隻不過武道二層,但卻也是其中的好手,近乎最為強悍的一個層次,你若是遇上,最多幾招就得落敗,不過幾人也是江湖老輩,不該對你們下手,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他們對你們起意,那老夫也就枉過這一輩子了,小老兒今日便告辭了,也多謝小友這一路的招待了!”


    陳向北示意了眼羋犯奀,兩人一道將越南飛拉住道,“越老前輩見外了,若沒有老前輩,向北的劍道恐怕遲遲也提升不了,他北嶽山要來就來,我陳向北也不怕他,他若講規矩,我陳向北接著,若是不講,還有最後的一道劍氣也可以讓他們知道知道劍道的巔峰在哪裏,越老前輩你就坐在這裏就好了,老前輩不願意走,便沒有必要走!”


    陳向北一頓,拍了拍自己身後的兩柄劍輕輕一笑,“我的劍,來者不拒!”


    越南飛見到少年風采,不禁咧嘴一笑,心中的愁雲一下少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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