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隨著杳杳鍾聲響起,一響停百息,三十六響之後,入榻的江湖俠客便洗漱好隨著道人的指引前往五台山的高台,五台山高台總共有五個,其中兩個為五台山禁地,隱藏著五台山傳承千年的隱秘,無人可得知,另外三層,從低到高逐漸變小,最高的高台不過隻有方圓數十丈,乃是武道三層比試的場地,常年封鎖,唯有百年一次的絕頂會方才開啟。


    第二層數百丈,武道二層,所能容納的江湖俠客也更多,每三十年開一次豪傑會,算是大梁附近江湖難得的大盛會,而最下麵一層,地勢最低,卻最為廣闊,也是每十年一次的青年才俊的大會,又名青苗會,而五台山良好的風評讓其這青苗會的分量極其重,而這一次恰逢武道二層的豪傑會和青苗會共同舉行,其影響力更大,有了門中長輩的陪伴,這一次青苗會來的自然有遠方的門派,故而這一次的前列者,將是大放光彩的好時間!


    等眾人匯聚之後,數名道袍老者踏上高台邊上的樓閣之上,為首者身長八尺,鶴發童顏,雙手隱於長袍之中,目中帶著凜然神光,此人,便是五台山如今掌座,玄燁!


    “咳咳,今日諸位豪傑匯聚我五台山乃是山門之幸,此次青苗會不同於往日,大有所變!”玄燁對著身後兩名年紀相仿的老道士輕輕點點頭,三人聯手一動,一眾俠客身前的土石轟然抖動,煙塵彌漫,數十息之後,塵埃落定,二十座平台拔地而起,每一座都由鐵石以強大念力壓縮而成,夯實萬分,足以讓各方俠客較量而不生意外。


    “此次比試,二十位我五台山及各大家認定的青年俊傑立於高台之上,其餘俠客若是自有信心大可上台挑戰,勝了,便取而代之,擂台之上每戰一人便可歇息一刻鍾時間,若本就是擂台上人,若是不滿當前名次,亦可挑戰前列,不過若是敗了,便不能立於擂台之上,淪為常人!”玄燁一一掃過台下俠客,見眾人雖然議論但是沒有亂了秩序,稍稍一頓道,“既然大家沒有異議,便由老夫來說明這二十人!”


    “第一位,文蛛,第二位王歸山,第三位,雨蝶,第四位,唐墨淵,第五位,宋傾國,第六位,童山……”玄燁報完二十人之後,二十人便立在高台之上,每一人皆是天之驕子,山門之幸,一時之間,即便玄燁說了開始,也沒有任何一名俠客上前挑戰。


    樓閣之中,一體態渾圓的憨厚男子咂咂嘴,對邊上那美婦人無不羨慕道,“清鳳,你們北霄宮這一次可是出了不少厲害的弟子,這一三之位皆是你北霄宮弟子,果然不愧是北方劍道大宗,雖是女子之身,卻對劍道大有所悟!”


    這胖子乃是大梁城中唐家的現任家主唐聚財,雖是一副爆發地主模樣,但是其卻也是一名武道二層的好手,而這一次前來也正是因為其子唐墨淵,唐家四十年來天賦至高的孩子!


    那清鳳婦人沒有理睬唐聚財所言,一雙眼落在其兩名弟子身上始終未曾離開過,而樓閣之上站著的自然都是各個大家看著自己後輩,熟絡之刃正相談誰會被第一個挑戰時,一名老人緩步走上樓閣,而隨著其踏上,樓閣之上的每一人的臉色都猛地一變,不一而足的看向了樓閣樓道方向,唐聚財等武道二層的雙眼之中更是帶著幾分濃濃的懼色,神色還算正常的也隻有玄燁清鳳幾人。


    “鬼手,你來這何事?!”玄燁身後的老道問葉一聲怒喝,那老頭輕輕搖搖頭看向玄燁嗬嗬笑道,“怎麽,玄老頭,你五台山大會莫非還有限製?就不許我的弟子過來比試一二?”


    玄燁止住了還要說話的問葉,輕描淡寫道,“青苗會,天下青年皆可參加,自然不會因為你而改變,不過你最好好好呆在此地莫要做些出格之事,不然莫要怪貧道出手,你要知道,這裏是五台山!”


    “老夫也不是個傻子,你們那老鬼在這,也不會傻乎乎出手自找黴頭。”鬼手十分不屑的撇撇嘴,剛一轉身便感覺自己的臉被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心中惱怒至於更是駭然,左右一掃絲毫沒有見到出手之人的蹤跡。


    “莫要找了,貧僧就在這,出言不遜,袁清風不在意,貧僧既然冒昧前來作客,自然要為他護點麵子,你可不服?”聽到這諄諄佛音,眾人猛地一抬頭,便見一白衣僧人攜著來兩名孩子踏空而來,隻一眼,眾人便認出了來者,即便是玄燁清鳳等人也是畢恭畢敬的與他人一起拱手致敬。


    來人便是菩提寺前來的金丹第一方明鏡,來到樓閣之後,那前麵狂傲無比的鬼手也是俯下了身,沒有半分反抗的意思,“菩提子教訓的是,鬼手狂妄自大,其罪,當罰!”


    “不必了,此地我亦是客人,不能罰,為他袁清風做一步已經夠了,此等盛會,我隻是個看客,不是菩提寺的方明鏡,諸位還請莫要介懷。”方明鏡言語溫和如玉,樓閣中人聞言再一施禮,迴到了各自位置,而最好的位置自然是留給了方明鏡,其也沒有介意,左邊站著青檸,右邊站著一心,對著青檸道,“青檸,你且看他們用劍,你會發現,劍術也不過如此,你道士叔叔那樣的劍術是很少的。”


    青檸哼了一聲,沒有與方明鏡辯解,睜大眼睛看著樓閣下的人物,在菩提寺天天看著和尚,正值浪漫年紀的青檸早早的就厭煩了,說是看劍術,出來玩樂更是關鍵。


    另一邊一心站在邊上,隻是看了下方二十人中的前幾位便收迴了目光,無驚無喜,合上雙眼雙手合十,在心中默默念著佛經,樓閣幾人見此無不詫異,玄燁緩步來到方明鏡身邊道,“大師何不讓這弟子也下去磨練磨練,吾看大師弟子筋肉強勁,血氣磅礴,定是一名好手!”


    不等方明鏡出言,閉目的一心就睜開雙眼對玄燁輕身一躬道,“一心並不煉體,隻是閑暇的時候鍛煉鍛煉身體,若說武道,一層都不算,但若是下去,一心覺得有點以大欺小,說不過去了。”


    一心所言,讓樓閣中人一愣,等玄燁施展秘術探查一番一心之後,掩蓋不住詫異驚唿道,“先天之境!!!”


    半響過後,樓閣中的騷動方才停了下來,而這段時間自然有人上台挑戰,卻是沒有一人被挑戰下台,其中尤以那第四位唐墨淵被挑戰最多,隻因其外表看上去不過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但是上台挑戰者沒有一人能夠靠近其四步之內,就被其不知從何而來的暗器所退!


    “莫非我等眼力便如此精準?這二十人便是最後二十人?”問葉喃喃道,似乎對於沒有精彩比賽發生頗為不滿。


    “並非如此,天下俊傑何其多,五台山也未必能夠全部識出,再等會估計便有好戲看了。”樓閣之中又響起一道頗為年邁的聲音,玄燁幾人轉頭一看,見到來者稍一拱手示意道,“原來是童老前輩,前輩所言如此篤定,莫非是又帶來了新弟子?當年童老前輩的弟子霸王,那可叫一個厲害,青苗會引領鼇頭,成名之後,無人能夠挫其鋒芒,若非其踏入沙場,想必如今武榜前十還有其一席之地!”


    童老前輩苦笑道,“那個孩子,我教的不多,有如此能耐全憑其自身天賦,不過這次帶來的孩子,深得我教誨,雖說還沒練上多久,但其手上功夫,可以看看了。”童老前輩麵含笑意來到了玄燁邊上,經過方明鏡時也不失尊崇的行了一禮,後者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便重新將目光放在了青檸身上。


    擂台之下,羋犯奀看了一圈台上的二十人,略一沉吟,背著長槍輕輕一躍便到了六號擂台之上,這擂台之上,站著的是一個童山,一個光頭僧人,足有兩米高,渾身猶如金鐵築成,孔武有力,背後背著一根足有尋常人小腿般粗細的水火棍,粗粗一算,估計不下百斤!


    而羋犯奀這一跳,讓台下之人詫異不屑萬分,以為又是一個嘩眾取寵之輩,要知道這可是大有名聲的童山,據說是來自南方佛宗少林寺的一名武僧,厲害程度不言而喻,而前麵諸多人挑戰的不過是二十人中的最後幾位都沒有成功,這第六位,如何能勝?!


    “為什麽找我,你很強,若不是我,你可以贏。”童山愣愣的看著羋犯奀,後者沒有多語,將背後的長槍拿到身前,解開了上麵的布條,露出了一柄銀藍色的長槍,輕輕的摩挲了一番道,“無非力氣罷了,二十人中,你的力道最大,而我也想看看自己能夠承受的力道力道有多大,就這般簡單。”


    童山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單手握著水火棍道,“你說對了,我的力道很重,你很難承受!”話音剛落,童山便先發製人,一步踏地,便前進了數步距離,整個石台似乎都因此而震動,右手上的水火棍因為強大的氣壓而扭曲到一個極為明顯的曲度,這一棍中蘊藏的力道莫說是人,即便是座山似乎都能給你砸碎!


    羋犯奀深吸一口氣,頗為激昂的身形一動,竟是不退不閃,手中銀藍色的長槍往著水火棍的方向猛地一砸,兩者之間發出巨大轟鳴,童山身形一動不動,隻是鼻息稍稍一重,而羋犯奀則是直接在這一棍之下砸退了數步,幾乎便要落到了擂台之下。


    此時此刻,不僅是台下之人,即便是其他擂台的人也在看著童山這一戰,不過見到這一幕,不少人便收迴了目光似乎並沒有再看下去的想法,似乎對羋犯奀的實力已經有所定奪。看台之上,鬼手冷哼哼道,“童老頭,莫非找不到高天資的弟子隻能教出這樣的弟子?一個少林寺的武僧便能夠將其南槍童杬的弟子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玉不琢不成器,犯奀他在,練槍!”童杬輕輕一笑,根本沒有看鬼手一眼,眼神落在羋犯奀身上很是滿意,似乎根本沒有想過自己的弟子會輸這一可能。


    “果然很重。”羋犯奀抖了抖手,壓住湧起的氣血對著童山招了招手,“再來!”


    少林寺的武僧或許習慣了沉默寡言,不動聲色的又是一棍砸下,羋犯奀仍是照舊的抗了下來,整個人的身形微微一顫,見著童山接踵而來的第二棍已經來了,將長槍一豎,槍身顯著的一彎,落到了羋犯奀腰間,發出一道悶響,整個人被擊飛到了幾步之外,但等也不等便立刻起身翻到了另一邊,揉了揉腰部苦笑道,“真的是擋不住,果然人與人是有差別的,師父說師兄的力氣很大,我不信,如今看來,那是真的很大!”


    童山收迴水火棍好奇的一問,“跟我如何?”


    “你,差遠了!”羋犯奀輕輕一笑,並無鄙夷不屑的意思,似乎隻是陳述一個稀疏平常的事情,“大個子,我不跟你比力氣了,你小心點,我要動了。”


    童山一愣,接著便看見眼前一道亮光閃過,自己胸口一疼便被砸到了擂台之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而擂台之上的羋犯奀收迴了長槍對著童山咧嘴一笑道,“力氣比不過,隻能靠速度,快到你力氣再大什麽發不出來就好了。”


    剛才的一瞬間,羋犯奀隻是揮了一棍,沒有耍什麽花槍,隻是很快很快的一掃罷了,而這一掃,讓原本就看這的宋傾國很是認可的點了點頭,讓原本閉目的阿蛛睜開了眼,羋犯奀,便成了第一個打擂成功的人。


    “這便是童老前輩馳名已久的百巧槍了吧,想不到竟然還有看到這槍法的一天,童老前輩,收了個好徒弟啊!”唐聚財頗為感慨道,心中還有幾分悻然,若是羋犯奀挑戰其兒唐墨淵,即便能夠撐個片刻時間,但最後,注定是輸的,不因其他,隻因一個快字,用槍這般快了,身形又豈能慢了?


    羋犯奀站在擂台上並沒有多少喜悅之色看了一眼周圍歎道,“那家夥不在這,再打下去又有什麽意思呢?不過不來也好,這二十人他一個也打不過,省的他麵子上過不去。”念及此處,羋犯奀輕輕一笑,卻是不知這一笑不知道勾走了多少女子看客的心。


    青苗會第一天,隻有羋犯奀一人成功打擂,而敗北的力王隻是把第七位踢了下去,再無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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