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不知道該如何稱唿?”陳向北上下打量著中年文士,其身上的氣息讓陳向北無適所從,不善不惡,頗為玄乎,讓陳向北這種掌控欲望十足的人很是難受,中年文士笑了笑,“小友若是樂意,叫我一聲黃叔就好了,這酒肉你們慢慢吃,黃叔還有事先走一步,若是有什麽要事,可以來問問我。”


    陳向北應了聲,黃老板的身影已經消失,仍然還在思索當中,迴過神後見到桌上的叫花雞隻剩下骨頭之後,盯著羋犯奀一臉憤慨,“你這頭豬,給我再去買些迴來!”


    半個時辰之後,陳向北稍稍變了裝到了一家澡堂當中,此時乃是正午時分,澡堂當中人不過隻有兩三者,都閉目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與舒暢,那澡堂老板乃是一禿頭老頭,安詳的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陳向北踏入之後稍稍睜開眼,等陳向北拿出那木質令牌之後,老頭渾身一顫,伸了一個懶腰招來一個小夥子替自己看著澡堂,自己則帶著陳向北往裏麵的屋子走去。


    “這令牌,看樣子是小少主了,老夫前段時間接到山陽的消息,沒想到小少主來得竟然這麽快!”老頭上下拿捏這陳向北的筋骨,哈哈一笑,“果然不愧是小少主,這皮肉磨練的很是得體,不知小少主此次過來找九流所為何事?”


    陳向北沒有在意老頭的稱唿,徑直向老頭問了這大梁的江湖局勢還有最近一段時間可有什麽江湖大事或者是磨練武藝的好地方,老頭笑了笑,示意陳向北坐下後道,“小少主,首先大梁城中就有幾個不小的人物!”


    “棠溪劍孫思故,數十年前就已經成名,被當時的大魏奉為上卿,兵法武功都不容小覷,在當時大衍的進攻當中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大魏國滅之後,聖武王楚雄特地前來招安孫思故,卻是百般拒絕,最後在這裏當一個江湖劍客,盡管現在年已古稀之年,但是一手劍術仍勝於當年!”


    “江湖頂級世家慕容世家也在此地,這世家中人盡可能莫要去招惹,畢竟成名已久,行事低調,誰也不知道裏麵有多少厲害人物,還有唐家,王家,這兩家雖然沒有絕頂高手,但也是勢力龐大招惹不得,裏麵做長老的隨便拿出一個都是一把好手,可以坐鎮偏遠小城的一家實力,其他諸如山陽李家這類的家族就有不少,算不得什麽!”


    “大梁城外,北有五台山,南有十八潭好漢,前者乃是名山大派,天下兩大道統大山之一,據說有無數金丹老道坐鎮,更不用說一些隱藏的厲害人物,在整個大梁附近都首屈一指,至於十八潭好漢,與五台山一起提起乃是沾了光,實際上不過隻是些許的小人物,各學一藝,共十八般武藝,其實踏足武道三層的也隻有武藝第一的用弓的老大,楊萬裏!”


    “但此人的弓術的確不容小覷,我輩江湖中人用弓之人少之又少,能熟稔於心的更是屈指可數,厲害的弓者都已經踏入戰場,位列將軍,畢竟那才是發揮弓術的地方,神州十大弓手,有九個都在戰場,隻有這楊萬裏一人,闖蕩江湖,據說其能力拉三石強弓三十發而不力竭!”老頭說的口幹舌燥,趕緊找了杯水一口飲下。


    陳向北則是目瞪口呆,完全沒有想到這江湖中的人竟然如此厲害,這大梁跟山陽一比,完全是天上浮雲與地上頑石的比較,不說其他,就說那楊萬裏,力拉三石強弓的人在戰場上可謂是一大殺器,射殺千人將百人將,可以讓軍隊瞬間失去秩序,放在任何軍隊都是寶貝一般的人!


    見陳向北這般神情,老頭笑了笑,“小少主莫要擔心,這些厲害人物也不會去管你這小屁孩,江湖雖然充滿殺戮,但是對小孩子都是留有餘地,誰都不想這江湖日後消退,至於小少主所說的大會,過三個月五台山有一場武道大會,正好適合你們這些小年輕去,而且獎勵豐富,安危也可以放心,有玄燁真人在,沒有宵小敢動手!”


    陳向北聞言一喜,看向老頭,“那老前輩,附近可有什麽練劍的地方,剛學會怎麽用劍,手上功夫還生疏得很!”


    老頭略一沉吟,想了想道,“有一個地方不知道行不行,還得去問一問,小少主你明日再來,對,還有一事,小少主最好臉上做點遮蓋,少主的身份還是已經被不少人得知了,雖說有規矩,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有備無患為好!”


    陳向北點頭表示明白,又與老頭聊了幾句之後大步離開了這澡堂,這大梁的情況還得讓羋犯奀知道為好,到了客棧,將自己知道的告訴了羋犯奀之後,後者沉吟片刻後道,“你的意思是,你我二人都去參加這五台山的武道大會?”


    陳向北點了點頭道,“實力磨練最好的途徑莫過於與人比試,這比武大會分三等,一等聽說限製在武道一層,而且整個神州的俊傑都會前來,正好適合我們!”


    “既然如此,那我準備準備,既然你有地方修煉,我也正好去個地方,三個月後再來找你!”羋犯奀眼中精光一閃,在剛剛陳向北前往澡堂的這段時間,也有人過來找他敘舊,陳向北看了眼羋犯奀的神色,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兩人逛了逛大梁的街市,買了些奇珍古怪,就迴到客棧,各懷心思。


    第二天,羋犯奀老早就起身背著長槍出了門,至於一身盤纏也都放在了陳向北那,陳向北沒有多說什麽,等羋犯奀離開之後,也起身到了昨日的澡堂,禿頂老頭早已經準備好,拖著一身長袍帶陳向北朝著大梁城邊的僻靜一處前去。


    “前輩,你這是要帶我到哪個地方,那人的劍術可還厲害?”


    禿頂老頭笑了笑,揉了揉眼睛,“那人,若論劍術,那是真正厲害的人物,等會你見到便知道了,不過此人未曾收過幾個弟子,老頭子我也是死皮賴臉用上當年的一個人情才讓你勉強進去,看看能不能讓你成為其弟子,事情成敗還得看你自己本事!”


    陳向北聽老者說的天花亂墜,也是對這素未蒙麵的厲害劍客產生了些許的期待,等到禿頂老頭把陳向北帶到一庭院之後,陳向北抬頭看到庭院之上寫著棠溪軒三個大字,愣了片刻看向禿頂老頭,“老前輩,你請來的不會是你說的棠溪劍孫思故吧?!”


    禿頂老頭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自己嘴角的小胡子,陳向北當下驚為天人,“老前輩,你能讓棠溪劍欠下你的人情,這不是說明,你也是個深藏不漏的厲害人物?!”


    禿頂老頭見陳向北眼中閃著亮光,輕輕咳了一聲一副超脫萬物的樣子,“這都被你看出來了,老夫如你所想的確是個高手,這棠溪劍當年可是受到老夫不少的幫助!”


    陳向北聞言,心中一驚,正要追問,棠溪軒的大門緩緩打開,一白發老頭看了一眼陳向北,目光旋即落在禿頂老頭身上,“你這個老混球給老夫滾一邊去,看著就煩,陳穀子爛麻子的事都拿出來說!”


    禿頂老頭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別介啊小孫,你不記得,那事情我可記得清清楚楚,誰叫你這麽厲害,想讓我忘掉都難。”


    “給我滾,這小子老夫先收下了,至於你有多遠就滾多遠!”孫思故嘴巴胡須都要氣得飛起來了,禿頂老頭撓了撓臉,嘻嘻一笑,見自己目的已成,當下讓陳向北好好學學棠溪劍的本領,徑直朝著自己的澡堂迴去。


    陳向北看了看禿頂老頭,又看了看棠溪劍仙諾諾道,“劍仙前輩,老頭子真的不是高手嗎?”


    “你覺得老夫會騙你這一個後輩?進來先看看手腳,讓老夫看看你小子的劍術到了一個怎樣的層次!”棠溪劍冷冷的掃了陳向北一眼,轉身邁入院中,陳向北跟著棠溪劍仙到了一僻靜角落,撇了撇嘴示意陳向北開始之後,下一息,孫思故的眼中就湧現了難以抑製的震撼之色!


    “此子的劍法雖然普通,但是其中的掌握程度卻並不簡單,這一招一式的融匯程度和角度力度,絕非尋常劍客所能夠掌握,而能夠將這劍術傳授他人,此人絕非泛泛劍客!”棠溪劍一步上前,抓住陳向北往地上一甩,“小子,你的劍術是何人傳授?!”


    陳向北冷不丁的被抓住,手上的湛盧劍一個疏忽落在了地上,支支吾吾道出了老乞丐傳授劍術一事,孫思故方才將其放下若有所思,良久一排掌道,“原來是他,的確此人有這能耐,但沒想到此人的脾氣如今竟然變得這般模樣!”


    孫思故虎目落在陳向北身上,“小子,照你所說,你這劍術天賦可是非同凡響,不如讓老夫見識見識?”


    陳向北一拱手正色道,“懇請前輩請教,不過小生有個不情之請,若是前輩滿意的話,還請告訴小生那老乞丐的身份,好讓小生有機會報答!”


    孫思故頗感興趣的笑了笑,點了點頭接連說了幾種劍術,都並非太難,但是想要施展的正確到位,沒有對劍術的敏銳天賦,想要一步到位,並無可能!


    陳向北集中心神記住了孫思故所說的幾點要害,等其說罷之後,取出湛盧劍在腦海之中過了一遍孫思故所說劍術的要點之後,手腕一動,行雲流水的就將孫思故所說的第一道劍術施展開來,一邊的孫思故看得暗自點頭,深以為然,陳向北正打算施展接下來的劍術,一邊的孫思故止住。


    “好,可以停手了,老夫知道你的天賦了,的確不假,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的天賦已經超過天下不少劍客,然而,練劍者,不隻是講究天賦一事!”孫思故見陳向北至始至終沒有驕躁不耐之色,點了點頭繼續道,“你小子想問的這人,二十年前可是叱吒整個江湖的厲害人物,即便是老夫,也遠非此人對手!”


    “他便是曾經武榜第十的殺人劍越南飛!”棠溪劍孫思故瞳孔不自在的縮了縮,“越南飛前輩成名甚早,一手自創的殺人劍術十三式無人可以匹及,據說其劍下亡魂不知道有幾百位,因此最後也觸怒了天下人,在幾名厲害人物的牽動下,將殺人劍圍殺,未曾想到前輩竟然還活著!”


    陳向北想起那老乞丐的模樣,不禁嘟囔道,“看不出來那前輩會是這般兇殘的人物呀,看起來還挺和藹的說……”


    “和藹?哼!那是你小子沒見過他殺人的模樣,也算你小子好運遇上前輩金盆洗手,不然就你小子哪還有命與老夫談話?!”孫思故點到即止,沒有再論及這位殺人劍,拿過陳向北的湛盧劍細細打量一番後問道,“你小子,知不知道這把劍的來頭?”


    “家中長輩所贈,小生並不清楚。”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說了,你自己好好收好,這劍莫要多露,出則便要將看到的人擊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此劍雖說不是天下十大名劍,但是論品質也是佼佼者,江湖覬覦的人不會少。”孫思故的語氣頗為嚴厲,帶著陳向北到了棠溪軒深處。


    “你算是老夫的記名弟子,還有兩位師兄都已經出師了,這棠溪軒也就隻有你我兩個活人,老夫的磨練並不輕鬆,你若是稍有懈怠,老夫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直接轟出棠溪軒,你可明白?”孫思故見陳向北點頭之後,將湛盧劍還了迴去道,“今日第一天,你自行將那三招劍術相繼施展百迴,每一次都要做到極致,稍有偏差,便要從頭再來!”


    陳向北沒有問如此做為了什麽,一聲不吭的拿起湛盧劍將三招劍術一一施展,一個時辰之後,陳向北使了四十次時,稍一脫力,劍鋒所至未曾到位,立刻就被邊上的孫思故察覺到,彈開眼睛冷冷道,“重來!”陳向北揉了揉稍稍發酸的手臂,重新開始基礎劍術的施放。


    “一切劍術無非便是這三個方向出發,宛如萬道之源,巨樹之根,想要學的多,長得大,便要打好這基礎,將其融入靈魂當中,不分彼我,方才是正道!”孫思故看著陳向北,不時說出幾句言簡意賅的精辟之言,陳向北統統銘記於心,手中湛盧劍握得十分沉穩。


    百次過後,陳向北一收湛盧劍,行雲流水,對此劍的掌握程度大大提升了數個階層,孫思故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一指點在了陳向北的額頭中心,“此乃老夫的吐納路徑,對於內力的增長有極大好處,還可將自身內力變得愈發鋒利,你好好記住,閑暇時候便運轉吐納,我輩武道,終究還是看內力高低!”


    陳向北隻一次就將棠溪劍的運轉路徑記了下來,整個路徑猶如一柄長劍一般,陳向北運轉一次後發現內力增長速度較之先前果然快了不少,且更精純。


    “好厲害!”陳向北感慨一聲,當下坐在了邊上不斷吐納內力,孫思故沒有多說,徑直往內室走去,好胚子,不需要多加雕琢,隻需給其一條路,自然能走好走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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