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香陵迎來兩場雪。


    顧雷霆匆匆忙忙的去半世堂。


    「傾之有消息?」他焦急的問道。


    剛剛猴子過來說,東悅那邊傳來消息,事關傾之的,他連衣服都沒加,就過來。


    喬神醫臉上一點喜氣都沒有,雖說知道那丫頭如今沒事。


    「兩封信,你自己看吧。」喬神醫把兩封信一起扔桌上。


    一封沒有署名,一封是白修然傳迴來的,兩封同時說到一件事,傾之中蠱,暫時不能離開瑪塔,都在詢問他有沒有好的解蠱方法。


    顧雷霆拿著信後,越看眉頭越皺。


    「嘭~!」


    顧雷霆帶著怒氣一拳砸桌子上,眼中風雲湧起:「讓人準備,我要去東悅。」


    不管是誰,敢如此對待他的女兒,即使拚個你死我活,也要把傾之救好。


    「我也一起去。」喬神醫也是滿臉的冰霜,他倒要會會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對那丫頭下蠱,真當他神醫的名號是白得來的。


    「哎。」


    門口的地方傳來一聲嘆氣,南君裹著皮裘進來,「當務之急,不是應該解蠱嗎?」


    她是不反對他們去找顧傾之,但是天高路遠,她隻怕夜長夢多,他們人還沒到東悅,顧傾之體內的蠱就開始作祟。


    急著要走的兩人一愣,顧雷霆急切的看著喬神醫:「傾之的蠱好解嗎?」


    喬神醫白他一眼,「要麽知道是下的什麽蠱,要麽找到施蠱的人讓他解開,不然隨意亂解,是會要人命的。」


    顧雷霆急了,如此說來,傾之現在很危險,他還是要趕去東悅。


    「我覺得白丞相已經在那邊,傾之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南君陳述著事實,她走過去把桌上的信也拿起來看一遍,這才放下心,果然是關心則亂,兩封信雖說都寫著顧傾之中蠱,但是上麵都沒有提性命之憂。


    想必有什麽暫時穩住的方法。


    像白修然那麽在乎顧傾之,若真的危在旦夕,隻怕就不會這般寫信迴來。


    提到白修然,顧雷霆也慢慢鎮定下來,也對,有白修然在那邊,傾之應該不會有太大的事,隻是蠱必須要解。


    「娘親是不是有消息呢?」白晨軒也趕過來,緊張的問道。


    看著他消瘦的小臉,顧雷霆大步上前,把他拉進來,小手太過冰涼,趕緊吩咐人給他那一件皮裘過來。


    「外公,太爺爺。」白晨軒對著顧雷霆跟喬神醫恭敬喊一聲。


    顧傾之失蹤後,白修然也離開香陵,留下孩子在這裏,雖說有白家人的照顧,但是有次顧雷霆走大街上,看著小小的孩子一個人落寞的站在街角地方流眼淚。


    不知道為什麽就心軟,既然傾之把白晨軒當兒子,也就是自己的孫子,他走過去拍著孩子的肩膀,問他要不要去顧府吃飯。


    兩人的關係似乎在顧傾之失蹤的這一刻,突然拉近。


    自此白晨軒經常去顧府,白府的也都知道,隻是這次誰都沒有再有異議。


    白府的人也在時時反省,如果當初他們不從中摻和,是不是就是另一番局麵。


    「你爹你娘都有消息。」喬神醫緩和著臉,說著好消息,但沒告訴他其他的事,這個孩子年紀雖然小,但是心思重,隻怕知道的多了,又要多想。


    那丫頭失蹤一趟,不僅折騰他們,連白家父子都折騰一場,大的去尋她,小的嘴上沒說,但是心裏比誰都想念她。


    「那娘親什麽時候迴來,我能去接她嗎?」白晨軒急切的問道。


    上次顧傾之從甘南迴來,他也是偷偷出去找她的。


    「聽說幹娘找到了,在哪?」江庭豪嚎著大嗓門竄進來,也沒看清裏麵有什麽,一把撞人身上。


    陳方圓稍後一步進門,他們是直接從尚學堂出來的。


    白修然給半世堂傳一封信,也給丞相府傳一封信,不過給丞相府的信隻是說到尋到傾之,也是沒有說其他。


    管家拿著信就興沖沖的去找小少爺。


    這段時間白晨軒的狀況眾人都看在眼裏,知道消息後,第一個告訴他。


    南君好笑的看著一臉興奮的江庭豪,「你們幾個消息挺靈通。」


    「那當然,幹娘的消息我一定要第一個知道。」江庭豪挺著小胸脯喜滋滋的說道。


    眾人看著他那模樣也是心情變好。


    「幹娘現在在哪裏?」陳方圓問道。


    他看著桌子上有信準備拿起來看,顧雷霆早一步收起來,「在東悅的瑪塔城。」


    「瑪塔城嗎?」江庭豪聽著更興奮,「牧野家也在瑪塔城耶,要不我們一起去找幹娘,順便也去找牧野玩。」


    「好。」白晨軒跟陳方圓異口同聲答道。


    在場的大人是哭笑不得,這些孩子當這是郊遊嗎?


    香陵離瑪塔有千裏之遙,現在又是大雪天,出門是極度危險的,就連走南闖北的商人,這個時節都不遠出門。


    「哼,牧野還嚇唬我說他家有吃人的蟲子,看我去以後捏死它們,讓牧野再吹牛。」江庭豪鼓著一張小臉,說的很得瑟。


    「等等。」


    喬神醫立馬打斷他的話,「你剛剛說什麽?」


    「牧野吹牛啊。」


    「不是,最前麵一句話。」


    「牧野家有吃人的蟲子。」江庭豪是不相信牧野的那些話,在他的認知裏,蟲子一般就是毛毛蟲之類的,那麽點小東西,怎麽可能吃人。


    他一腳都能踩死好多個。


    「哈哈哈。」喬神醫這才暢快的笑出來,真是天助他也,「你們三個給我講講,那個牧野還跟你們說過什麽?最好是他家裏的事。」


    「老爺子,你這是?」顧雷霆隨著顧傾之叫法喊著喬神醫。


    南君是個聰明的人,從剛才的對話裏,她隱約也掛到其中的關鍵,安心的找一個地方坐下。


    火紅的木炭在陶瓷的盆裏燃燒,把屋內烤的暖烘烘的。


    三個孩子雖然不知道喬神醫為什麽讓他們講牧野的事。


    不過,盡心的把他們知道額全部講出來。


    不過聽來有用的消息沒有多少。


    「晨軒,你剛剛說那個牧野送你一個手鍊?」喬神醫問道。


    「恩,娘親一個,我一個。」


    「手鍊還在嗎?」


    「放在我房裏,我讓人去取。」


    白晨軒趕緊讓白福把他房裏的那個木盒子拿來。


    一個魚骨鏈安靜的躺在裏麵。


    喬神醫渾濁的眼中閃過精光,隨後喜滋滋道:「這丫頭還真是福大命大。」


    當初他聽說顧傾之撿一個孩子,還帶迴府,費盡心力替別人尋人。


    未想真的好人有好報。


    這魚骨鏈他沒認錯的話,是蠱師的東西,在他的記憶裏,論蠱術,是牧家最擅長的東西。


    隻是牧家的人都太過神秘,通常隱秘在鬧市中,根本無從發現。


    當初他以為那個孩子姓牧隻是一個巧合。


    他行醫多年,一直聽過蠱師牧家,但是從未見過他們的人。


    沒想到顧傾之歪打正著,救的正是牧家的孩子。


    「老爺子,到底怎麽迴事?」顧雷霆等的急,聽喬神醫那口氣,傾之似乎有救。


    「牧野是不是能接傾之身上的蠱?」南君瞭然的問道。


    「這我不敢肯定,不過他們家的人肯定能解。」喬神醫說道。


    江庭豪他們是聽得一頭霧水,「幹娘怎麽呢?」


    「你們幹娘啊,本來有事,不過幸虧有你們這些小福星,現在應該沒事。」南君似是而非的說道。


    她是看見白晨軒又沉默,才解釋的,這個孩子太過聰明,有些事不明白,也能想到一二。


    「我去寫信。」顧雷霆刻不容緩的讓人準備筆墨紙硯。


    這事他必須先告訴白修然,畢竟白修然在那邊,在瑪塔城找人也方便。


    瑪塔城皇宮內。


    顧傾之不舒服的扯著脖子上麵的盤扣,這衣服是不是太緊點,她都有點喘不過去。


    「傾之姐,我們要不要先跟大王說一聲再去見太妃啊?」陶小花擔心的說道。


    「你覺得太妃那邊會讓我等那麽久嗎?」


    「可是……」陶小花謹慎的看著旁邊服侍的人,沒敢說下去,上次牧野就說太妃派人來殺傾之姐,現在冒然過去,真的不會有危險嗎?


    「安啦,相信我。」顧傾之拍拍她的肩膀。


    有誰會明目張膽的叫她去,再對她下殺手,大家都不是傻子。


    青鸞殿內,瑾太妃看著顧傾之進來。


    看著不亢不卑對她行禮的女子,她的心情很複雜,她派出去的人一個都沒有迴來。


    而且莫滄瀾上次到她這裏說了很多隱喻的話,她也都明白。


    他是讓她不要再對顧傾之動手。


    莫滄瀾自從上次來過後,就再沒過來,她想來想去讓人把顧傾之請來。


    「坐吧。」瑾太妃說道。


    顧傾之也不客氣,尋著一個位置就坐下。


    「哀家還沒謝謝你就王兒的命。」


    「太妃實在客氣,有緣才能相救,我相信換成別人一樣會救的。」顧傾之四兩撥千斤說道,不想領什麽功勞。


    「雖然哀家不知道你為何千裏昭昭來接近王兒,既然王兒在意你,哀家也攔不住,你在宮裏也住些日子,民間私下也有些流言,有大臣也告知過哀家,不管為你還是為王兒,擇個吉日,哀家讓王兒封你為妃。」


    「哈?」顧傾之滿臉驚詫,真懷疑自己聽錯。


    這話比刺殺她都來的猛。


    「不不不。」顧傾之坐不住,趕緊站起來,又對瑾太妃行一大禮,「太妃美意傾之心有餘而力不足,眾人皆知,傾之是有夫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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