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是東悅國傳統節日。


    每年都會舉行一次。


    一大早,浩浩蕩蕩的人馬朝著倉木山出發。


    顧傾之單獨坐在一輛馬車裏,透過車簾看著外麵的熱鬧。


    大街上好多人出來看著熱鬧,作為東悅的新王,莫滄瀾大概是歷年所有王中長的最精緻的,瑪塔城很多女子穿戴一新,惦著腳尖,眼神熱烈的看著他的方向,隻望新王能多看自己一眼。


    「噗~!」


    顧傾之自己一個人偷偷樂著,她剛瞧見一個女子激動的拉著旁邊的一個女子的胳膊,嚷著,大王他看我了。


    另一個女子不服氣的迴道:「明明是看的我。」


    從以前她就知道,莫滄瀾的魅力之大,那會他還是那個傻乎乎的顧三,會撒嬌的拉著她的手,嚷嚷著要把全天下最好的給她。


    誰曾想到,他恢復正常,早已不記得她。


    而她如今迫不得已出現在他的身邊,帶著一定的目的來接近他。


    哎,想的過多,又讓她不由自由的深嘆一口氣,落得如此境地,她竟然分為的想念白修然,如果有他在身邊,該有多好。


    白修然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都不會讓她吃這個虧。


    她突然不見,也不知道白修然會不會尋她?


    想到這裏,她又想到她爹顧雷霆跟喬神醫,他們一直對自己超級護短,要是知道她被人如此欺負,不知道會怎麽對付別人。


    一路馬蹄踏踏,車輪滾滾,不時能聽見護衛們的聲音傳來。


    顧傾之夜裏沒睡好,正好沒人盯著她,稍稍小憩一會兒。


    「叩叩~!」


    馬車外麵有人敲著她的車窗,她一驚醒來,趕緊擦擦嘴,看看有沒有口水流出來。


    「香枝姑娘,馬車停下來休整,你要不要下來休息一下?」外麵的人傳著話。


    顧傾之原本不打算出來,後來一想,莫淩天身邊的人怎麽可能這麽貼心的喊她出去透氣,定是莫淩天找她有事。


    果不其然,她剛下馬車,旁邊人就領著她去見莫淩天。


    「王爺。」她行了一禮。


    「陪本王走走。」莫淩天扔下這句話,率先朝前走去。


    顧傾之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好跟在後麵。


    「你可知此次狩獵,大王又帶上誰?」等到一處偏僻的地方,莫淩天問道。


    她哪知道莫滄瀾帶上誰,沒帶上誰,這裏又不是香陵,她還能派人去打聽。


    隻是莫淩天問她話,又不能不答,隻得給了一個含糊的答案:「定是佳人。」


    「你倒是聰慧。」莫淩天看著她一笑。


    顧傾之被笑的背後汗毛都豎起來,這人還說莫滄瀾性格陰晴不定,她看這位也好不到哪裏去,她蒙對了,這位竟然不高興,還是她家白修然好,從來不會對她這樣。


    「華大人家這位千金,極其擅長琴藝,精通各種聲樂,大王特意點名帶上她,若是你,該如何應對?」莫淩天問著她。


    「是不是一路上彈琴的女子?」顧傾之試探的問道。


    坐在馬車上的時候,老聽見前麵有琴聲傳來,一直不知道是誰在彈。


    「對。」莫淩天等著她的答案。


    「我能問一下,這次狩獵,有多少佳麗隨行?」彈琴本就不是她的強項,難不成別人彈一曲,她唱一首嗎,她才不會這樣給自己找麻煩。


    莫淩天聽著她的話,別有深意的看著她,「加上你剛好十位。」


    莫滄瀾剛剛登基,很多大臣都想把自己女兒送進新王的後宮,這次狩獵正是一個好時機。


    隻是,唯一讓莫滄瀾點名的隻有三位女子,墨家千金墨懷瑾、華家長女華凝香,剩下的就是她顧傾之。


    不知有多少人嫉妒顧傾之的好運氣。


    「王爺,這個時候我覺得我們坐山觀虎鬥正好,莫滄……咳……大王,要是對哪位女子過分偏愛,剩下女子定是不服氣,到時候要是鬧起來,正好瞧個熱鬧,還能讓大王對我另眼相看。」她胡說八道來了一通,表情很認真,眼睛也很誠懇,好像真的在發表自己意見。


    其實內裏很是不屑,爭寵什麽的與她何幹,她要的良人,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可不是誰家後宮三千佳麗的一員。


    這麽一想,越發覺得白修然的可貴,當初那麽多女子想要嫁給他,他唯獨說隻要她一人。


    人一生有一人把自己放在心尖尖上,夫復何求。


    「若是鬧不起來呢?」莫淩天不放過她,反問道。


    「一群女人為一個男人,通常不會心平氣和的。」顧傾之高深莫測的說道。


    莫淩天看著她一陣冷笑,笑的她吞咽一口水,心裏更加毛毛,猶記得甘南遇見莫淩天的時候,眼前的男人明顯表現出對她的興趣,毫不掩飾他看上她的想法,明裏暗裏提示她,隻要她委身於他,榮華富貴隨她挑。


    雖然她知道,這隻是男人慣用的手段,隻要把人哄到手,以後怎麽樣,鬼都不知道。


    那時候的莫淩天雖說心思深沉,但是稍加揣摩,還是能猜透一二。


    可是如今,再見麵。


    這位不僅心思難猜,而且更加陰沉,見著她也不再有那種男人對女人的欣賞,手段狠辣,絲毫沒有一絲憐香惜玉的心。


    她隻能說,在莫滄瀾恢復正常,繼承王位後,這位也遇到一係列的打擊才變成如今的模樣。


    莫淩天最終沒再說什麽,她算是僥倖過關。


    等迴去的時候,她正好看見莫滄瀾也朝著他們的方向而來,身邊還有兩位佳人陪伴。


    一人嬌俏可人,一人柔美清新,可是最美的還是莫滄瀾自己。


    「王兄興致不錯,佳人相伴,羨煞旁人。」莫滄瀾勾著嘴角笑的特別妖孽。


    顧傾之藏在袖子裏的手蠢蠢欲動,以前顧三這麽笑的時候,她總愛撓一撓,長的漂亮就算了,這樣一笑,妖孽的不似人,倒似妖。


    似有所感,莫滄瀾視線不經意間在她垂下的長袖繞過一圈。


    「大王說笑,香枝姑娘可比不上大王身邊的佳人。」莫淩天垂眸恭敬的答道。


    墨懷瑾從看到顧傾之開始,臉色一直不善,這個女人怎麽如此陰魂不散的出現在滄瀾哥身邊,當初她帶莫滄瀾迴東悅的時候,滄瀾哥為了這個女人竟然拚命的想要逃跑。


    她費了多大的功夫才把莫滄瀾帶迴去。


    他誰都不認識,心心念念的就是這個女人,整日嚷著想要見之之,她聽的心都快滴血。


    為了治好他,她把東悅所有的名醫找來,好不容易恢復正常。


    而且滄瀾哥也不再記得以前的種種,她心裏甚是歡喜,她爹的意思,是把她送進宮,將來做東悅的王後。


    她滿心期待,等著滄瀾哥娶她。


    可誰曾想到,顧傾之莫名其妙的出現,而且還跟莫淩天攪合在一起。


    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麽目的?


    她很想告訴莫滄瀾,這個女人根本不叫什麽香枝,而是姓顧,顧傾之。


    可她又怕,她親自見過莫滄瀾提筆寫字時,一處角落上,清晰的寫下傾之二字。


    她當時的心又驚又怕,唯恐他又想到什麽。


    所幸他隻是微微蹙眉,隨後劃掉那個名字。


    華凝香安靜的看著墨懷瑾臉上的不善,不解的隨著她的視線看著對麵笑的嫵媚的女子,明明一張清麗的臉,卻笑的特別勾人。


    她一直認為墨懷瑾才是她的競爭對手,可是墨懷瑾對她總是不屑一顧,不怕誰來窺視莫滄瀾。


    今日她才算見到墨懷瑾如此緊張一人,對方是何來頭?


    兩個女人心中千思百轉,顧傾之倒是一臉坦然,等著兩個男人說完話,她好迴去,外麵雖說有太陽,但是風極大,吹的她冷颼颼的,還是馬車裏暖和些。


    「上次去王兄府上,不小心披風落下,不知道香枝姑娘可曾看見?」莫滄瀾話鋒一轉,對著顧傾之說道。


    顧傾之嘴角勾了幾次未勾起來,麻蛋,他這是把火往她身上引啊,沒見著他話落,墨懷瑾的眼睛的怒火都快把她燃燒。


    「咳~!上次大王的確把披風落下,不過後來我交給王爺。」她斟酌的迴答。


    「孤甚是喜愛那件披風,準備後日狩獵當天所用。」莫滄瀾不緊不慢的說道。


    顧傾之當作沒有聽見這句話,微笑不語,順便看看周圍的風景,他要真喜歡那件披風,當初就不會隨便扔在桌子上,這人肯定在給她挖坑。


    「既然是大王喜愛的披風,臣讓人快馬取來。」莫淩天接話道。


    「那就勞煩香枝姑娘為孤跑一趟。」


    他都如此說,誰敢反對,莫淩天心中納悶,心裏也拿不準莫滄瀾到底對顧傾之是什麽意思?


    總是讓人感覺到一絲不同後,又處處針對顧傾之。


    顧傾之嘴角一抽,已經走了大半天的路程,她要是趕迴去拿披風,定要騎馬才行,而且他點名後天穿,也就是她必須快馬追趕,在後天把披風送到。


    可是她一不會騎馬,二是天氣寒冷,三要連夜趕路,怎麽想都是一件辛苦的事,讓她一個弱女子做,真的合適嗎?


    「大王有所不知,香枝最近感染……」


    「香枝姑娘是打算拒絕孤嗎?」莫滄瀾冷著臉打斷她的話,問道。


    「大王多慮,這是香枝姑娘的榮幸,臣立馬安排人帶香枝姑娘去取大王的披風。」莫淩天趕緊迴道。


    事情就這麽愉快的定下來,顧傾之心裏那個嘔,好你個莫滄瀾,想當初你傻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苛刻過他,現在恢復正常,不記得她就罷了,怎麽沒事就想整整她呢?


    別人繼續朝著倉木而去,她是坐在馬上,欲哭無淚的頂著風往迴趕。


    「大王,對方好歹是一位美人。」華凝香柔柔的笑道。


    「凝香是在說孤不懂憐香惜玉嗎?」莫滄瀾勾著嘴角,神情愉悅。


    「如此嬌滴滴的美人,大王也捨得?」


    「她可不是嬌滴滴的美人。」莫滄瀾不打算繼續說下去,話到這裏就結束。


    華凝香也不敢再問什麽。


    反而是墨懷瑾心情瞬間變好,隻要滄瀾哥不對顧傾之好,她就很放心。


    可誰都不知道,剛剛看見顧傾之與莫淩天走來,女子身形高挑纖細,不知道在對莫淩天說什麽,眼睛彎彎,似乎心情很好。


    莫滄瀾的心情頓時不好,他特意說他也要走走,墨懷瑾跟華凝香陪著他。


    走的近,他才感覺到顧傾之的變化。


    幾日未見,她的身上出現一種魅,不管是舉止投足,還是眉梢眼角,無一在魅惑著別人。


    看到這裏,他的心中更是不喜,他還是喜歡她原來的模樣。


    奇怪,他知道她原來的模樣嗎?


    他一邊詫異自己心頭冒出來的奇怪想法,一邊又惱怒著她如今的變化。


    她的身上沒了上次濃鬱的香氣,可是他還是不喜她的一切,靠的王兄那麽近。


    一開始別出心裁,不就是王兄安排她來誘惑自己的嗎,怎麽現在挨著王兄那麽近,不怕他多想嗎?


    還有這穿著,嗯……她身材高挑,穿這樣的長裙的確好看,但是依然覺得礙眼,這衣服肯定也是王兄安排她這麽穿的吧。


    笑的這麽燦爛,是不是對王兄也是時常這麽笑?


    越想他越是不爽,陡然想起他的那件披風。


    既然礙眼,就打發她離開,想到她這幾日不會與王兄相處,他突然心情很好。


    如果顧傾之知道他真實的想法,一定會氣吐血。


    她跟莫淩天隔著一臂的距離,他哪裏看出挨的近?


    此刻,顧傾之坐在馬背上,心裏把莫滄瀾罵一個狗血淋頭,順便也把莫淩天罵一頓。


    這兩兄弟都是一個神經病。


    她好端端的呆在香陵城,先是被莫淩天綁到東悅,原以為見到莫滄瀾解救自己於水火,結果這位沒事針對她。


    她招誰惹誰呢?


    香陵城內。


    顧雷霆聽著下麵的人稟報,依舊沒有傾之的消息,難道真的如蕭國舅所說,早已香消玉損了嗎?


    南君陪在他的身邊,見到他臉色凝重,寬慰道:「別人我不好說,如果是傾之,我想她定不會有事。」


    「可是……」顧雷霆心中始終隱隱不安。


    「我知道以前傾之在甘南也失蹤過一迴,那迴你不是也沒她的消息嗎?」南君說道。


    顧雷霆默,的確如此。


    「你再等等便好,我相信有人會把她帶迴來的。」南君堅定的說道。


    「上次傾之不見,灰衣道長說過傾之會沒事,你說我要不要再去見見他?」顧雷霆始終放心不下。


    他心中悔恨,當初為什麽要打顧傾之一巴掌,他都沒有好好對傾之道歉,總該是他不該打她。


    要是傾之真出現個意外,他隻怕也沒活個盼頭。


    「好。」南君知道他心中想法,隻能安慰,比起那個灰衣老道,她更想見見那位國師,可惜自從香陵宮變後,國師自請辭去國師一職,說是想要隱居山外,做一個閑雲野鶴之人。


    顧喜年也被他帶走,不知道國師對他說了什麽,明知顧傾之失蹤,他竟然跟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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