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姚嬈頂著疼痛欲裂的腦袋從被子裏爬出來,嘴裏還不忘嘟囔著自己怎麽會那麽想不開,碰了酒。

    玉兒及時發現了已經醒來的小姐,丟下手中的活兒到床邊扶她,邊扶還不忘挖苦:“玉兒還以為小姐要睡到傍晚呢。”

    “你就知道取笑我,誰讓我不自量力,一定要駁了那女人的麵子,把自己就這麽搭進去了。”姚嬈伸手撈起床邊有些淩亂的衣裙,玉兒接過手給她穿著,就看見小晴端著臉盆走來,還不忘憤憤不平:“誰讓那個女人瞧不起咱,就她會跳舞耍媚似的。”

    姚嬈撇她一眼:“這話說的,你們小姐我難道也跟著耍媚了不成。”

    小晴聞言低頭咯吱咯吱的笑起來,玉兒冷不丁的來了一句:“小姐昨晚耍沒耍媚奴婢們可不知道,隻是太子爺好似被迷的不輕。”

    “可不是麽,連禦賜的寶劍都雙手奉送了。”小晴忙不迭的加了一句。

    “對了。”姚嬈卻突然驚叫,“那個蕭子炎也姓蕭啊,難道也是皇親國戚?可我昨兒沒見著他啊……”

    “這奴婢都說不知道了。”小晴撇嘴,看向一邊的玉兒,“玉姐姐知道麽?”

    玉兒心想,知道是知道但還是不說為好:“好像在哪兒聽過,可天下那麽多皇親國戚,這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了。”

    姚嬈狐疑的看著她,心說怎麽連你也不知道啊。玉兒忽然不懷好意的笑道:“怪不得不要太子爺的青龍呢,原來是看上月白了啊。”

    姚嬈臉一紅,現在的丫頭是越來越難管教了。

    “再亂講,小姐我可就不客氣了。”姚嬈決定不跟她們倆磨嘴皮子,“最近汪護院似乎很清閑啊。”穿好衣服,捧起水洗臉,心想著這可是殺手緘。

    小晴果然急了:“小姐就知道拿這嚇唬咱們,哪次是真的了。”

    姚嬈抬眼,幽幽道:“哦,是麽。”忽然佯裝驚道,“哎呀,上次我把他的祖傳寶劍弄丟了,還在尋思著那什麽補償他的。”看著她們頓了頓,狡黠的笑道:“你們說,兩個美嬌娘怎麽樣。”兩人都驚的“哎呀”一聲。

    隻見姚嬈轉臉朝向門外,煞有介事的喊道:“汪……護院……”瞥見小晴臉上緊張的神情不由得一笑,卻在轉眼間當真看見了汪明淵轉近園子的身影,也是吃了一驚,心裏尋思著這大白天的果真不能在背後說人的。

    玉兒倒是沒什麽反應,轉身吩咐丫頭準備傳膳,汪明淵來到門

    前的時候,姚嬈和小晴正各有所思的看著他,也不好問什麽直徑遞上老爺吩咐的東西:“小姐,老爺讓屬下把這個送過來。”

    伸手遞上一方明晃晃的紅色貼子,小晴伸手接過來,隨即毫無預兆的驚叫了一聲,姚嬈募得轉身,目光落在帖子上那個刺眼的“囍”上,眉頭微蹙,心裏頓時覺得不是滋味。

    玉兒聽見那聲驚叫,走過來微微不滿道:“見著什麽了,這樣大驚小怪的。”說著就從小晴手裏抽走了那張喜帖。

    翻開看了一眼,眉頭也是淺淺鎖了起來,抬眼道:“有勞汪護院了,等小姐拿了主意,親自去與老爺說。”

    汪明淵也不多說是,就抱拳告了辭。姚嬈一言不發的向屋內走去,玉兒和小晴相視一眼,也跟了進去,出言相勸。小晴劈頭蓋臉的就算一頓抱怨:“說是人前些天才讓那些地痞流氓打的跟個豬頭似的,這三公主居然還要。”

    “小姐若不想去,就讓老爺派人去迴了吧。”玉兒擱下手中蝶子,也不接小晴的話,隻是小晴卻依舊義憤填膺:“當然是不要去了,去了不是給自己找難過麽。”

    姚嬈抬頭看了看身邊兩個從小就跟著自己的丫頭,低眼幽幽說了句:“吃飯吧,我餓了。”說罷起身往飯桌走去。

    “小姐。”小晴仍舊不甘心的喚了一句。

    姚嬈頭也不迴的迴道:“先吃飯,想這些勞什子的東西做什麽。”

    小晴無奈的看向玉兒,卻見她倒是一臉安然,也就不再說什麽了,隻是,姚嬈這心裏卻還是不能像表麵上那樣平靜。

    今日的午後姚嬈沒有像平日裏那樣練功,也沒有侍弄她的月白,而是獨自一人獨自坐在碧波亭,望著一池看得正豔的荷花發呆。

    想來遇見這個人也有一年多了,那年的響是怎麽過的?有去看荷花麽?姚嬈想了又想,好像記不清了。他們之間最難忘的就是那次相遇,還有……他的決絕吧。

    “荷花開了……”開得極美,真的極美。

    “你考中狀元了……”原本我們一切都會好好的,爹會答應我們的,你也會仕途順利,為什麽會這樣呢,一切都變得麵目全非。

    姚嬈想起那日在他府上的光景,他那決然的背影。心,還是痛了,當真有些事情是不能去想的,會越想越痛。

    手邊是那張展開的喜帖,上麵的日子是兩日後的申時,宴請的是姚將軍和姚嬈。姚嬈看著喜帖上金燦燦的落款,尋思著這帖子是皇

    家發的吧,申時應該是駙馬和公主在府中宴客的時辰。

    算了,爹竟然毫不猶豫的把這東西丟給我,我憑什麽讓他看扁了。姚嬈忽然就很是憤慨。猛地起身,毫不溫柔的抓起帖子就向姚父的苑子走去。

    玉兒正在與姚將軍談論姚嬈今日的不同尋常,剛說道姚嬈會不會去參加喜宴,姚父倒是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模樣,玉兒卻還是有些擔心的。

    話說她家小姐也算是聰慧過人,卻是頭一次遇上這個“情”字,偏偏那頭是個混蛋,小姐猝不及防的就被傷得體無完膚。這個傷蒙蔽著眼睛,想要走出來還是讓人擔心的,就拿上次她傻不拉唧的跑去救潘明就知道姚嬈現在的智商是有多低。

    “主子,依著小姐本來的性子說,鐵定會把狀元府給燒了,現在看來不去的可能性大些,也好些。”玉兒得出結論。

    姚振北拿起茶案上的杯子,剛要開口就看見姚嬈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丫頭,跑這樣急做什麽,你偶爾也要顧及一下自己的身份和我的麵子是不是?”

    “見過小姐。”玉兒俯身行禮,心裏尋思著,這麽快就有結果了?

    姚嬈看著屋裏一老一少,頓時覺得自己猜中了,怎麽都覺得他們是在隔岸觀火,閑下來就拿自己的事情做談資,真是豈有此理。

    “爹還有麵子麽,就許你和玉兒在背後沒主沒仆的議論我,就不許我風急火燎的。”姚嬈自顧自的走到姚父麵前,把手上蝶子“啪”的扔下,不冷不熱的說道。

    姚振北頓時被說得無言以對,玉兒倒是小小的鬆了口氣,看來小姐還沒有被一張帖子打擊的一蹶不振。

    姚嬈也不等二人反應,自徑奪過父親還沒送到嘴邊的杯子一飲而下,像是壯士出征前的宣誓般,說道:“不就是想看本小姐的笑話麽,偏不讓你們如願,本小姐決定去了。”說完頭也不迴的往門外走去。

    正當姚父和玉兒鬆了一口氣時,姚嬈忽然迴頭,冷不丁的拋下一句:“放心,我不會燒了狀元府的。”

    得,還沒迷失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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