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夜進門隻見金菊幾人已經起身,她們將地處偏僻卻風景宜人的如畫院整治地極為清新。


    「世子爺!」銀杏率先看到上官清夜,眸色沒有多少熱切,一如往常地平淡地福了福身,輕聲喚道。


    金菊、明珠和元寶聽見銀杏的聲音,也都轉過身來福身喊道,同樣沒有多少尊敬,仿佛根本沒有把上官清夜放在心上。


    銀杏見上官清夜一副興奮的模樣,語氣平淡道:「世子爺,我們小姐和小少爺還在睡覺,您請稍等!奴婢這就去喊!」


    徐嬤嬤帶著那三個丫鬟匆匆跑了過來,諂媚地笑道:「世子爺,您迴來了!溫姨娘現在……」


    「好了,聲音小點!」上官清夜細長眼眸深沉冷冽,淡淡掃過徐嬤嬤,多了幾分強硬的氣勢。


    徐嬤嬤撇撇嘴,畢恭畢敬,身後三名丫鬟倒是反應不一。


    那和徐嬤嬤長相肖似的正是徐嬤嬤的女兒平兒,平兒素來和徐嬤嬤一般尖刻,因著徐嬤嬤近幾年得勢,平兒頗有幾分大丫鬟的氣勢,總是仗著父親是洛王府一名管事,母親是徐嬤嬤的身份欺負其他人。


    平兒歷來自認自己身份不一般,愛慕上官清夜,期望有朝一日可以成為上官清夜的姨娘,但因為洛王府歷經兩代,還未曾出現一名侍妾,故而暗中惱恨溫憶慈。此刻,她正用一雙貪婪而火熱的眼神緊緊盯著上官清夜,意圖引起他的注意。


    那神情冷淡的丫鬟叫做可人,長相最為俊俏,十分受王府內家丁們的喜歡,是龍雨薇的一名丫鬟。她看向上官清夜的眼神多了幾分令人看不透的深沉,但是也同樣熱切。


    還有一名笑意甜甜的丫鬟叫做晴兒,猶如她的名字一般總是很開心很歡喜,雖然長相不如可人,但因為性格討人喜歡,反而更受歡迎。晴兒倒是天真爛漫,對上官清夜也沒有多餘的想法,隻是張著大眼睛,笑嘻嘻地說道:「世子爺,新來的姨娘長得好漂亮,氣韻不凡!」


    「哼,馬屁精!」平兒暗中冷笑一聲,諷刺晴兒。


    「你們是世子妃撥給溫……姨娘的人?」上官清夜說不清為何,心底對叫溫憶慈為溫姨娘有些別扭,那般驕傲的女子竟然成為了他的侍妾,他到現在還有些不可思議。


    先前對溫憶慈的爭奪和喜愛,此刻全部化作一股不舍和愧疚,總覺得是自己辜負了溫憶慈的期待和信任,也無怪乎她的那幾個丫鬟不把自己看在眼裏。


    這如畫院是王府內最小的院子,昔日……


    上官清夜忽然記起很久之前這裏管著他的一名通房,那是跟在他身邊最久的一個溫柔且怯懦的女人,隻是後來那個女人染病去世,因為病有傳染性,蕭側妃做主將其屍體燒了。


    越想越覺得惱怒,上官清夜心知以龍雨薇那種性子肯定嫉恨溫憶慈,可他沒想到她一點都不給他麵子,就把溫憶慈等人安排在如畫院。


    黑眸半眯,透著幾分冷沉和怒氣,房內的氣溫似乎都暗了好幾度。


    「悅軒,乖,娘帶你去洗洗臉,然後去吃飯飯好不好?」清雅的聲音,透著滿滿的溫柔和寵溺,卻不是對他的,而是對著她那個唯一的兒子溫悅軒的。


    溫憶慈一身海棠紅百褶裙,上麵套著寶藍色罩衣,勾勒著她優美的曲線,露出修長瑩白的脖子,那素淨的臉上有著一分慵懶和一分淺笑,在看到上官清夜時少了一分真誠。


    溫悅軒一身寶藍色的小外褂,和寶藍色褲子,還帶著一份睡衣,大眼睛朦朧而迷離,聽著溫憶慈的軟言細語,不停點著小腦袋,可實際上聽進去沒有就不得而知了。


    上官清夜眼眸閃過些許笑意,大步跨了過去,彎腰一把抱起還睡意朦朧的溫悅軒,聲音低沉溫和帶著悶笑,道:「小傢夥,這還沒睡醒呢!再不醒來就不給你飯吃哦!」


    「不行,你不給我飯吃,我就不讓我娘嫁給你了!」溫悅軒立刻張開大眼睛,哪兒還有之前的迷濛,裏麵清澈如水透著幾分憤怒,小包子一般的臉蛋紅通通的,他嘟著小嘴道,「而且嫁妝我也不還給你了!」


    「小傢夥,見了我也不知道喊人啊!是不是膽子變大了啊!」上官清夜狠狠揉著溫悅軒的小腦袋,笑得開懷,陰柔邪魅的臉上劃開了冷冽如寒冬的笑意,格外溫和。


    溫憶慈唇角勾起淺淺笑意,纖細瑩白的手指寵愛地捏了捏溫悅軒的小臉蛋,輕聲說道:「悅軒,娘是怎麽教你的?」


    溫悅軒卻嘟著嘴冷哼一聲,大眼睛透著幾分委屈和無辜,憤怒地說道:「娘,我才不叫他呢!他的娘子是那個醜女人我知道的,她罵我是野種,我才不是野種……」


    「悅軒……」溫憶慈麵色一白,想要阻止溫悅軒繼續說下去,卻又痛心他一個小小孩子就承受這些,不由雙目含淚,伸手將溫悅軒抱迴懷中,不知道該怎麽給他最好的。


    上官清夜麵色一沉,見溫憶慈什麽都不說地抱著溫悅軒難過,而她身後那四個丫鬟卻憤怒地瞪著他,仿佛他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大事。


    徐嬤嬤幾人更是麵色一變,惡狠狠瞪著溫悅軒,卻被上官清夜一眼看到,不由心下一寒,都斂眉不敢再露出任何表情。


    「她真是這麽說得?」上官清夜沉聲問道。


    溫憶慈揉了揉溫悅軒的小腦袋,輕輕笑道:「無妨,該用膳了吧,還是快去吧!」


    上官清夜嘆息一聲,在一旁牽著溫悅軒的另一隻小手,目光幽冷地對著徐嬤嬤幾人道:「既然是世子妃安排你們跟著溫姨娘做事,那就做好,否則別怪本世子不客氣!」


    幾人渾身一抖,被他這一聲冷厲的警告嚇到了。


    上官清夜卻隻是和溫憶慈一左一右牽著溫悅軒朝正廳走去。


    洛王府正廳寬敞明亮,室內全有細長的青磚及人字紋方式鋪成,冰涼溫潤,因此一走進其中就會覺得渾身舒暢,即便是炎熱的夏季也會涼爽幾分。


    朝南的側麵是雕琢精細的木質花窗,窗麵極大,陽光透過花窗大片大片的照在青石地板上,留下斑駁的印跡。另一側擺放著雕工細膩的立櫃,每一扇櫥門上都雕刻著繁複的花紋。中間靠牆處擺放著一幅牌匾,上書「國士無雙」四個燙金大字,字體剛勁有力,力透紙背,用黃金漆上金邊,顯然是當今皇帝所書。牌匾下方掛著兩把大刀,刀鋒犀利,刀把陳舊,卻保存完好。再下方,擺放著一張精巧細緻,雕工卓著的桌子,兩側擺放著兩把幾句考究的椅子,是上官靖和洛王妃平日主持家中大事所作之處。在大廳中間,擺放著長方形的餐桌椅,這是平日用餐的地方。


    上官靖等人已經落座,他嚴肅地看向那空著的位置,不由沉聲問道:「怎麽迴事?世子還會有迴來?」


    「迴王爺,世子爺已經迴來了,去了溫姨娘那兒!」一名管事慌忙上前解釋道。


    冷哼一聲,上官靖對自己這個兒子的作為越發不喜,才剛剛成為世子爺不久,竟然就從外麵帶迴來一個寡婦,還不知道朝中大臣會怎麽說。


    「王爺、王妃、蕭側妃,世子爺來了!」門外一個丫鬟匆匆進來稟告。


    眾人抬頭,就看到上官清夜牽著一個長相可愛伶俐的小男孩,他的另一隻手被一個眉眼清淡,優美如畫的恬淡女子牽著,上官靖和洛王妃瞬間明了這就是那個溫姨娘了。


    「父王、母妃、側母妃、大哥、大嫂,我迴來了!好久不見!」上官清夜這冷漠的性格,在家裏依舊如此,隻不過倒也沒有冷漠到誰也不喊的地步,倒也是極為懂得尊老愛幼的。


    「父親……」上官海怯懦地喊了一聲,在看到上官清夜牽著的那個可愛的小包子後,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氣惱地吼道,「你這個野種,快點離開我家!他是我父親……」


    「海兒……」龍雨薇驚慌失措,厲聲嗬斥,眼眸中卻是無盡擔憂。


    上官靖冷冷看著龍雨薇,那小孩子懂得叫做什麽是野種?這肯定是這個外表溫婉實則狠毒的女人教壞得,他不由蹙緊了眉,心想應該把海兒交給王妃或者蕭側妃養著,否則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


    「加一把椅子在旁邊!」上官清夜坐在位置上,冷聲吩咐道,又抱著小小的溫悅軒坐在腿上。


    一旁的丫鬟心驚膽戰地看了上官靖一眼,見上官靖點點頭這才為溫憶慈加了把椅子。


    上官靖目光深沉地打量溫憶慈,沉靜而優雅,不卑不亢亦不畏懼,那神情坦然的猶如根本不在意他們王府的一切,這樣的女人真得是攀龍附鳳之人?


    他眼中閃過些許疑惑,沉聲問道:「你就是溫憶慈?」


    「迴父王,是的!」溫憶慈淡淡迴答,不冷不熱更不討好,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上官靖對他的看法!


    確實,她真得不在意上官靖的看法,畢竟這裏麵更多的是女人們的鬥爭,那蕭側妃明顯是向著龍雨薇的,倒是那一臉慈愛的洛王妃及幸災樂禍看著龍雨薇的所謂的「大嫂」倒是表情極為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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