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疑惑,魅言究竟要去見什麽人?為何會這麽雀躍?好奇心戰勝了一切,春花悄悄地跟在魅言身後,朝著前方走去。


    而魅言正準備去見的溫憶慈此刻正虛弱地躺在床上,她告訴上官清夜宗無止來訪,並說明宗無止的來意。


    上官清夜聞言不為所動,一雙細長的黑眸緊緊盯著溫憶慈那張蒼白無力的容顏,半響後冷冷說道:「我今天去了宗家,你可知道?」


    溫憶慈鳳眸微縮,纖細瑩白的手輕輕拍打溫萌萌的後背,沉靜如水地看著上官清夜,沉聲問道:「那麽你有什麽要問的麽?」


    上官清夜眸色漸冷,猶如冬日裏的寒冰一般,狠狠射進溫憶慈的心房,他猛地湊近溫憶慈,一字一頓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溫憶慈瞠大眸,驚駭莫名地看著上官清夜那殺氣騰騰的臉,張了張嘴想解釋,卻發現無話可說。


    門外,元寶匆匆跑了進來,焦急地吼道:「少爺,魅言來了!」


    驕陽高照,溫府景致宜人,玉砌雕闌。


    魅言跟隨銀杏穿過水榭長廊,緩緩進入涼亭。


    「魅言姑娘請稍等,我們少爺還有點事,您請用茶!」銀杏心中閃過些許疑慮,不知魅言今日打扮成丫鬟模樣,究竟所為何事。


    魅言寫過銀杏,坐在涼亭的石凳上,靜靜飲茶,美目不斷打量溫府。涼亭建在一汪深泓上,碧波蕩漾,清風徐徐。


    她眼露欣賞,激動地說道:「溫府雖小,可這風景卻極美,比之揚州城任何大戶人家都不遑多讓!」


    「你過獎了!」溫憶慈一身男裝打扮,淡藍色長衫襯托著她略顯蒼白的如玉麵龐,溫潤高雅。


    魅言聽見她的聲音,不由猛然迴頭,卻見溫憶慈那雙鳳眸閃著霧蒙蒙的水汽,仿若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令人心醉。


    「魅言姑娘……哦,如今應該喊你魅姨娘了,請坐吧!」溫憶慈坐在主位上,含笑看著魅言,疑惑問道,「不知今日魅姨娘這一身打扮而來,所為何事?」


    一旁,銀杏為兩人斟茶,小心翼翼地打量魅言那怔忡而驚艷的眼神,暗自蹙眉,心中莫名驚慌,總覺得今日魅言忽然前來會造成很壞的後果。


    魅言心中驚駭,每一次見到溫憶慈總是被她麵冠如玉的姿態所吸引,哪怕如今心中已經不再愛他,卻依舊被他那驚艷絕倫的美所震懾。


    「魅姨娘?」溫憶慈揚著刻意描粗的眉。


    魅言慌忙迴過神來,笑得尷尬,輕輕抓著衣裙,難以啟齒。


    魅言進入宗家之前,溫憶慈曾經給了她一大筆錢,可是魅言進入宗家後為了和其他幾個女人鬥,很快就花光了,如今她是來借錢的。


    隻是一接觸到溫憶慈那雙清潤如水的瞳眸,她就覺得自慚形穢,張了幾次嘴都說不下去。


    溫憶慈微微攏眉,見魅言這般緊張,心中一動,恍然大悟地輕笑,側頭對銀杏說道:「銀杏,去把之前準備好要給魅姨娘送去的盒子拿來吧!」


    魅言吃驚地抬頭看著溫憶慈,他的側麵精緻而完美,找不到一點瑕疵,心中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側顏似曾相識,可是在什麽地方見過呢?


    一時半會兒,魅言也沒想起來。


    銀杏很快拿來一個漆黑的雕花盒子,溫憶慈接過盒子放在石桌上緩緩遞給魅言,輕聲說道:「這是之前就已經為你備好的,隻是這幾日身體不適已經忘記了,還請見諒!」


    魅言疑惑地看了看她,又低頭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裏麵放著一疊一百兩白銀一張的銀票,她顫抖著唇,驚慌而感動,紅著眼眶看向溫憶慈,吶吶說道:「我……謝謝溫公子!」


    她忽然覺得若是自己能夠成為溫憶慈的小妾該有多好?可是溫憶慈來到揚州城五年時間了,身邊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就是溫萌萌的親身娘親都未曾見過。


    魅言悵然所失地離開溫府,纖纖十指不斷摩挲著盒子上細緻的雕花,努力抑製快要落下的眼淚。


    魅言一路走走停停,這是自從進入宗家以後再也不曾有的自由,她一路走一路迴憶著過去還是月滿樓的花魁時,所經歷過的所有事情。


    直到她來到一個拐角處,那裏曾經……


    兩抬轎子,清風拂起輕紗,對麵轎中坐著的那個容貌清麗的女子……


    側臉,她的側臉似曾相識!


    魅言的腦海中仿若電光閃石一般,兩張側臉不斷交錯著,那日轎中的側臉和今日溫憶慈的側臉分明就是一模一樣。


    魅言心緒狂跳,她狠狠抱著懷中的雕花盒子,不斷輕聲喃道:「究竟怎麽迴事?不可能的,怎麽可能呢?不可能的!」


    「魅姨娘,您怎麽在這裏?」春花逛著街,正要去錦繡坊等魅言,遠遠就看到魅言正抱著一個黑色的黑子茫然地走在街道上,慌忙跑了過去問道。


    魅言驚了一跳,慌忙迴頭,見是春花不由鬆了一口氣,伸出一隻手緊緊抓著春花的手臂,柔聲說道:「春花,你可知道溫憶慈溫公子?」


    「知道啊,咱們揚州城數一數二的美男子,五年前來到揚州城,溫文爾雅、斯文俊逸、潔身自好,比起少爺都還要受歡迎哪!」春花露出歡快的笑容,甜甜說道,眼眸恨不能化成心形。


    魅言眸色一閃,裝作毫不經意地試探道:「可是你不覺得奇怪麽?他幾年下來都沒有一個服侍他的女人,也從來不去青樓!」


    「唔,聽說溫公子和妻子十分相愛,後來他的妻子死了,就獨自一人帶著孩子到揚州城來經商,也不願意背叛昔同妻子的諾言!」春花疑惑不解地看向魅言,嘟著嘴奇怪問道,「魅姨娘,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麽?」


    魅言輕輕搖了搖頭,腦海中還是那兩個相似的麵龐,真的是巧合麽?還是有其他的什麽?


    「哦,不過魅姨娘說起溫公子來,奴婢就想起來了,前些日子大家一直都在說少爺和溫公子是那個什麽!」春花湊近魅言的耳畔輕聲說道,一臉神秘兮兮。


    魅言疑惑地上下打量春花,奇怪地問道:「是哪個什麽?」


    春花不由跺了跺腳,見魅言果真是一臉莫名,隻好繼續湊過去輕聲說道:「大家都說少爺和溫公子是斷袖,今年的鹽商大會他們在裏麵形影不離、動作曖昧。而且少爺還經常去溫府找溫公子,一呆就是許久!」


    魅言大吃一驚,瞠大眸問道:「可是真的?」


    「不知道呢!少爺有郡主,有您,甚至還有那冷婉婉,不像是會喜歡男人的。不過溫公子那美得令人屏息的容顏以及多年不愛女子近身的習性,倒是很有可能喜歡上少爺吧!」春花撓了撓腦袋,嘟著嘴笑著說道。


    魅言美目流轉,思緒紛飛,那兩張臉不斷交替變幻,她猛然醒悟過來,震驚地差一點摔倒,要不是春花將她扶穩,她差一點就毫不顧忌形象地摔倒在地。


    「魅姨娘,您究竟怎麽了?哪兒不舒服?奴婢帶您去看大夫吧!」春花焦急地受到,扶著魅言就要往醫館而去。


    「春花,我沒事!隻是聽到你說溫公子和爺之間的事……有些害怕罷了!」魅言連忙拉著春花的手,搖著頭說道。


    春花不由嘿嘿笑道:「姨娘,這都是外界亂傳的,當不得真呢!況且溫公子連兒子都生出來了,肯定也是喜歡女子的!」


    魅言眼中露出強烈的恨意,心中冷笑道:就是因為兒子都生不出來,所以她才肆無忌憚了!


    怪不得溫憶慈長得麵冠如玉,怪不得溫憶慈身邊一個女子都沒有,怪不得溫憶慈要她除了龍雨萱,一切都是因為她根本就是個女人!


    魅言雙手泛白,狠狠捏著懷中的雕花木盒,恨不能將它直接砸在地上,枉費她如此相信她,枉費她還如此的自慚形穢,原來她溫憶慈才是最大的騙子,她騙了全天下所有人!


    「走吧,我們迴去吧!」魅言深深吸了一口氣,她這才清醒過來,自從進入宗家後宗無止就總是出門,應該就是去找溫憶慈吧。


    「姦夫淫婦!」魅言喃喃自語,恨意滔天。


    「魅姨娘,您在說什麽啊?」春花疑惑地問道。


    「哦,沒什麽!隻是出來走了一趟,我覺得今日的計劃還是先不要進行的好!」魅言輕聲說道,本來她們商議買通那些人後,就翻過來指使龍雨萱身邊的小荷打碎了茶盅,龍雨萱肯定丟車保帥,她們就可以順利地除掉龍雨萱的幫手。


    如今,魅言忽然明了溫憶慈根本就是女人,她是在看不起她這個青樓出生的女人,她是要自己做她的踏腳石,先出去對她最有威脅的龍雨萱。


    魅言眼中冷光閃過,她絕不會讓溫憶慈的陰謀得逞,她現在不會和龍雨萱作對,還要把溫憶慈是女人的消息告訴龍雨萱。


    迴到宗家,魅言目光森冷地盯著那雕花木盒,又猛地抬眸看向春花,陰沉地問道:「春花,我可不可以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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