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湖廣官員?”


    欽差行轅當中,曾毅有些詫異的聽著燕南飛的稟告,這幾天,錦衣衛發現欽差行轅外,也就是左布政司外,總是有可疑的人存在。


    原本,曾毅是不在意的,有人在,那很正常,現如今,湖廣出了這麽天大的事情,自然不少官員會讓人看著點欽差行轅的動靜了。


    這,雖然有些膽大,可,其實卻是很正常的,並非是湖廣的官員會如此,換成是朝廷大臣,也會如此的。


    是以,對此,曾毅並不在意,也沒準備去找誰的麻煩,在曾毅看來,這,無所謂了,想看著,那就看著吧。


    他又不是皇帝,若是被人盯著了,那是天大的罪名。


    隻是,曾毅不介意如此,可是,下麵的錦衣衛卻是不能不管此事的,事關曾毅,這雖然不在錦衣衛內為官,可,其卻等於是錦衣衛的老祖宗了。


    而且,錦衣衛的左監察官可是曾毅的親信,這是錦衣衛內誰都知道的、


    是以,對於曾毅的事情,錦衣衛是格外上心的。


    若是真是那些個湖廣官員的家人等,其實,查到了,也就查到了,既然曾毅都不在意,他們也不會去管的,更何況,他們也不能插手此事。


    可,誰曾想到,這裏麵,有那些湖廣官員的仆人,可,卻也有那麽幾個,並非是湖廣官員的家仆,雖然看樣子也是城中的大戶人家,可,卻不是官員。


    這麽一來,可就讓錦衣衛惦記上了。


    若是朝廷官員,關心曾毅的動向,那,還能給理解,可,既然並非是朝廷官員,哪怕是大戶,富戶,也不該如此派人盯著曾毅的欽差行轅啊。


    尤其是這個敏感的時刻,更不該如此的,若不然,一旦真被曾毅發現,且惹惱了曾毅,那,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是以,這事,可是蹊蹺著呢。


    是以,錦衣衛自然不敢鬆懈,隻是,查來查去,卻也查不出什麽,隻知道,這戶人家,很早就住在這了。


    隻不過,卻極少有人見這戶人家的主人露麵,平日裏,也就三兩個仆人在打理院子的,而且,和周圍的鄰居,並沒有多少的交流的。


    甚至,周圍的鄰居,都不知道這戶人家的主人到底姓什麽叫什麽,連其的仆人,基本上也是沒什麽交流的。


    按照周圍鄰居的話來說,這戶人家,很是奇怪的。


    如此,自然更是讓錦衣衛的心提起來了。


    原本,錦衣衛就是做情報消息的,是以,對於這方麵,更是非常的靈敏,稍微有些苗頭,就能覺察出一些蛛絲馬跡來,甚至,會根據一些猜測,最終,找出事實,這,也並非是沒有的。


    是以,這件事從這裏起,算是徹底的惹起了錦衣衛的注意,隻是,這家院子隻有那兩三個仆人,想要混進去,也是不能的。


    而且,從遠處,錦衣衛仔細小心的觀察過,這院子內的仆人,也都是會一些武功的,並非是普通的仆人。


    而且,這幾天,院子內,明顯是多了些人,應該是這家的主人迴來了。


    隻不過,周圍的鄰居們,卻從未見過所謂的這家院子的主人露麵。


    而從官府去查地契,查出的東西,糊弄下旁人就成了,可,卻糊弄不過錦衣衛的人,在他們看來,這一眼,就知道這地契上的信息是假的。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在想查下去,哪怕是錦衣衛,也沒那麽輕鬆了,除非是要耗費不少的時間。


    可,有些事情能夠拖延時間,有些事情,卻是不能拖延時間的。


    而眼下的這件事,就屬於第二類,不能拖延時間的那種,是以,自然是要立即向曾毅匯報的。


    “的確,錦衣衛那邊傳來的消息,這家的主人,很是奇怪,幾乎從來沒出現過,這次是什麽時候出現的,也沒人清楚,隻不過,卻有人似乎是聽到過這家前段時間,似乎是來過人,好像是不一樣的說話聲。”


    “而這時間,差不多就是大人您到湖廣的前後腳的時間。”


    燕南飛說的,全都是錦衣衛那邊傳來的消息,沒有經過任何的誇張和修飾。


    這可是消息,是要準確無誤的,若是修飾誇張一番,指不定是要成什麽樣子了。


    且,燕南飛也並非是喜歡誇張的人。


    “有點意思了。”


    曾毅嗬嗬笑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眼中卻是劃過了一絲的玩意。


    “和本官前後腳來的,這,本也沒什麽。”


    “可,既然派人盯著本官的欽差行轅了,那,可就有點意思了。”


    曾毅笑著,雖然聽起來,似乎是在重複剛才燕南飛的消息,可其實,若是細聽起來,卻還是有那麽一點意思的。


    “真是可惜了,本官倒是讓他們費勁了心思。”


    “這次,怕是用計不成,要真的下手了。”


    說完這話,曾毅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不知道是真的在惋惜,還是在幸災樂禍,一手扶著門柱,另一隻手,則是叉在了腰上:“隻是,可惜了,有些事情,有過了一次經驗,可就不會在出錯了。”


    “既然想玩,那,本官就和他們好好玩一玩,免得不時蹦躂出來。”


    “一次玩夠了,接下來的行程,也能讓本官安靜一番。”


    曾毅如此說著,似乎是胸有成竹,更似乎是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也猜到了他們的目的。


    這,卻是讓燕南飛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


    要知道,自家大人可是隻從自己這聽了消息罷了,而且,有用的線索極少,能指明對方身份的更是沒有。


    甚至,連對方主人是個什麽樣子,自家大人都不知道,如此情況,自家大人竟然能猜出對方的目的,這,讓燕南飛一陣不可思議之後,卻是苦笑連連。


    這,就是差距啊,這是不可逾越的,也可以說是天資聰慧,有些東西,是後天可以彌補的,有些東西,是後天所不能彌補的。


    而曾毅所表現出來的,就是不能彌補的。


    旁人,或許,能學的了曾毅的套路,也能學成曾毅的性格,可,那終究是學,是在走曾毅走過的路。


    可曾毅呢,根本不需要學旁人,他原本就是如此。


    且,一些奇思妙想,一些心中的感悟猜測等,這,是學不來的。


    “讓錦衣衛的人繼續盯著吧。”


    曾毅笑了笑,似乎是有些不在意的道:“不過,卻是要注意了,可別被人發現了,若是真被發現了,若是下麵的仆人,就讓其消失,或者帶迴來,若,是那院子的主人,則盡量帶迴來,若是情況緊急,讓其消失,也是成的,但是,有一點,絕對不能讓其脫離視線,更不能讓其出城,這,是唯一要記住的。”


    燕南飛點頭,拱手,道:“屬下明白。”


    曾毅的話,看似有些含蓄,可,其實,卻是根本不含蓄的,什麽叫做消失,那不就是要了對方的性命麽、


    “除此外,讓錦衣衛的人注意點,看看是否還有旁的一些不該出現的人。”


    “仔細些,別有漏網之魚,也要隱秘些,可別被發現了。”


    曾毅笑著,卻是突然眉頭一緊,瞬間鬆口,看向燕南飛,道:“恰巧,本官這,倒是有那麽一個計謀。”


    燕南飛苦笑,自家大人的這計謀,那真是信手拈來,隨用隨有的。


    燕南飛附耳過去,曾毅在燕南飛的耳邊,低聲嘀咕著,用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才算是把他的計謀給全部說完了。


    隻是,曾毅的這個計謀,卻是讓燕南飛有些麵色古怪,帶著一絲的為難:“大人,這怕是不好吧?”


    燕南飛有些猶豫,這個計謀的本身,倒是沒什麽問題,可是,這個計謀的引子,也就是這計謀的開端,在燕南飛看來,卻是有些兒戲了,讓人不敢相信或者說,怕是沒幾個會信的吧?


    “這事啊,隻要本官信了,隻要你信了,隻要錦衣衛信了,這就成了,隻要咱們信了,那,這城內的官民全都會信的。”


    曾毅這話說的卻是有些玄乎了,燕南飛雖然懂曾毅的意思,可是,卻也隻是懂曾毅這字麵意思,至於到底這裏麵藏著什麽玄機,燕南飛卻是不懂的。


    或者說,曾毅如此做,到底是掐準了哪點,這個,燕南飛是不懂的。


    “去吧,你會知道,什麽叫做謠言四起的。”


    “也會知道,什麽叫做以假亂真的。”


    “有時候,人,太聰明了,也不好,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曾毅的這幾句話,燕南飛卻是明白了,同時,也明白,曾毅說這幾句話,是看出了他的不懂,在刻意提點他的。


    是以,曾毅說的這三句話,燕南飛卻是仔細琢磨了起來。


    曾毅在一旁,卻是也不在吭聲了,仍舊站在門檻處,一手扶著門框,看著外麵的有些陰沉的天空,這天,怕是要下雨了。


    隻不過,對於下雨天,曾毅卻是並不討厭的,甚至,有時候,曾毅還喜歡下雨。


    若是狂風嘯,若是大雨傾盆。


    這個時候,在屋內,一卷古籍在手,聽著外麵的風雨聲,在曾毅看來,卻也是一種享受。


    最起碼,前世的時候,曾毅就喜歡如此,那個時候,他更喜歡下雨天在屋中睡覺,聽著外麵嘀嗒的雨聲,心情不自覺的,非常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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