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絡書商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曾毅親自出麵,下麵的人,自然會有人去辦的,而且,事關朝廷,事關天下,也沒哪個書商敢胡亂報價的。


    隻不過,要印製這麽距離的書刊,一時間,紙張的價格,卻是有些飛漲了。


    對此,曾毅有意控製,不過,最終,卻是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些事情,時機不到,就算是強行控製,也是沒什麽用的。


    而且,戶部,已經把銀子盡數的給撥了下去。


    曾毅倒是知道一個具體的數額,千萬白銀用的差不多了,至於詳細到省府州縣的數額,曾毅卻是沒有過問的。


    他不是幹這行的,就算是知道了,也是沒用的。


    曾毅迴京來,所要做的事情,可以說,已經做完了,剩下的,就是等了。


    曾毅就算是現在離京,戶部撥往各地的銀錢還沒到,他去了也是白去。


    隻不過,原本,對於學堂的名字,曾毅還請了正德命名,不過,後來,曾毅一想,若是全天下的學堂都是這個名字,卻也是不好了。


    而且,這個年頭,既然正德起了學堂的名字,那,旁人,是絕對不敢在正德起的名字前後加字的。


    是以,這樣,若是到時候哪個學堂出了問題,稱唿起來,等,倒是也麻煩。


    是以,最後,幹脆是哪個地方的學堂,就是叫什麽學堂了。


    例如六合縣學堂、鄧州學堂、南陽府學堂、河南承宣布政司學堂。


    等等,那一級的,就用哪一級的地方官名為首命名,也就是了。


    隻不過,有一點,一般而言,平常的私塾呢,一般都是要有孔聖人的畫像的。


    而曾毅已經上報了皇帝,在這些朝廷興建的學堂呢,不僅要有孔聖人的畫像,更是要有皇帝的畫像的。


    這點,正德已然是同意了,這種事情,沒有哪個皇帝不同意的。


    隻不過,這個事情,就不是曾毅負責了,而是皇帝交予劉瑾,召集畫師負責了,至於什麽時候完工,反正是肯定要等到學堂全部興建完工以後,方才可以的。


    而,經過這麽長時間,前來曾毅府上拜訪的官員,也已經沒多少了。


    “也該是都察院了。”


    曾毅微微歎了口氣,從府內出去,外麵,早有轎子在等著了,曾毅迴京,可是沒有帶轎夫的,可,正德那有啊,專門讓皇宮內負責抬禦攆的侍衛,給了曾毅四個。


    原本,是給曾毅八個的,隻不過,曾毅嫌太過猖狂了,而且,在京城行走,四個也就足夠了。


    正好,讓他們可以輪班。


    等什麽時候準備離京了,以欽差的身份離京,到時候,在八抬大轎也就沒什麽了。


    都察院的事情,自然就是現如今,都察院的官職空缺,曾毅剛迴京沒幾天的時候,都察院左都禦史戴珊親自拜訪曾毅,特意提了這事。


    而後,曾毅也進宮向正德提起此事。


    正德給的答複很簡單,你自己看著辦吧。


    在正德看來,原本,都察院,就是他留給曾毅的地方,現如今,曾毅想要往裏麵安置官員,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隻不過,曾毅是想往都察院裏安置官員不假,可是,曾毅這個左僉都禦史的職位,曾毅,卻是不想繼續擔任下去了。


    或者說,曾毅,不想在都察院擔任官職了,隻不過,現在,還不是時機,是以,才沒對正德提起此事。


    現如今,是劉瑾亂朝的時候,而且,現在的這個時候,劉瑾亂朝的程度,還不算是最嚴重的巔峰時機。


    這個時候的都察院,是幹嘛用的?有用麽?


    都察院的折子,根本就到不了皇帝的跟前。


    而且,曾毅,更是有意讓劉瑾攪局的,這個時候,曾毅是不可能去管劉瑾的,就算是管,也是小範圍的,更多的,則是找機會躲開。


    這個時候,曾毅若是在都察院的話,那,就不可避免的,要和劉瑾杠上了。


    都察院,所負責的,就是風聞言奏,若是旁的官職,倒也沒什麽,可是,碰到了都察院的這個職位。


    曾毅能怎麽辦?


    若是曾毅和劉瑾對抗,那,結果,就是曾毅的計劃,必須要推翻,可,若是曾毅不和劉瑾對抗,那,結果,則是曾毅的名聲定然要受損的,最起碼,也要背上一個懦弱無能,不敢爭鋒。


    這些,都不是曾毅想要看到的結果。


    是以,這個時候,離開都察院,對曾毅而言,是最好的結果。


    也正因為此,曾毅才會讓戴珊這個左都禦史也推薦幾個官員,這樣一來,日後,戴珊,可是要欠著曾毅一個人情的。


    而且,曾毅也會留在都察院幾個人,但是,上麵,卻是有屠庸壓著的。


    這,看似是曾毅留下的人,不能主導都察院的局麵,可是,若是換個方向去看,曾毅留在都察院的人,是在混資曆,若是這樣的話,那,就完全行的通了。


    “這是陛下同意了的?”


    內閣當中,首輔劉健拿著曾毅手中的名單,不由得有些皺眉,這是開玩笑不是?竟然要填補六七個左右僉都禦使。


    這是把都察院當成是什麽地方了?


    要知道,都察院的左右僉都禦使雖然沒有定製,可是,卻也不是隨意就能多出一個人的啊。


    雖然這幾個名單,都是都察院的老人,可是,也不能如此胡鬧啊。


    而且,更甚至,這上麵七個人名,其中四個,竟然是早先參奏曾毅,後來,又反水了的南京都察院的四個禦史。


    有這四個人,卻是讓劉健有些詫異的,雖然對方已經幡然悔悟了,可,那其實也是被局麵所逼。


    當然,那四個禦史,既然已經選擇站隊,這是他們最後一次機會了。


    日後,他們若是膽敢反水曾毅,那,他們的名聲,比起那投靠了劉瑾的王貴也好不到哪去。


    隻是,曾毅如此,卻也太過抬舉他們了吧?


    這七個名單,若是都過了,在加上曾毅和王貴,都察院的左右僉都禦使,一口氣竟然有了九個之多,這不是胡鬧嗎?


    就連劉健這個內閣首輔,也有些看不明白曾毅的意思了。


    “本官現如今,負責學堂之事,不久,怕就要離京巡視了,這一走,可不知道要多久了,而且,本官精力有限,這左僉都禦史的位置,實在是無法兼任了。”


    曾毅已經想好了說辭,正好,可以趁著提拔都察院左右僉都禦使,且他離京的時候,辭了左僉都禦史的職位。


    “現如今,都察院左都副禦史位置一直懸空不下,本官已經奏明陛下,這左都副禦史的人選,日後,就從左右僉都禦使當中挑選出一個能幹之人。”


    劉健雙眼眯著,眉頭微皺,沉思了一會,卻是有些明白曾毅的意思了,不由得,有些好笑。


    曾毅這麽做,還真是有點意思,既然劉瑾讓王貴任了右僉都禦使,那行,曾毅就把都察院的左右僉都禦使來個免費大放送。


    至於到最後,誰能得權,那可就不一定了。


    “行,既然陛下都點頭了,內閣,沒有不準的道理。”


    劉健點了點頭,把曾毅的名單傳了下去,給其他的幾位閣老,道:“諸位也都看看,若是沒有什麽異議的話,這票,老夫可就擬了啊。”


    次輔謝遷、閣員楊廷和李東陽卻是點頭,對於曾毅,他們自然是支持的。


    而且,既然劉健能看出來曾毅的用意,他們也是能瞧出來的,就算是瞧不出來,也相信,劉健既然點頭了,那就絕對不會錯的在這件事上。


    是以,曾毅從內閣拿了擬票,就直奔吏部而去。


    皇帝點頭,內閣擬票,吏部那邊在一蓋印,這七個左右僉都禦使,可就上任了。


    這七人中,曾毅占據四個,分明是左右僉都禦使各兩人,而左都禦史戴珊,則是占據三個,則是左僉都禦史一人,右僉都禦使兩人。


    這,是曾毅特意為之的。


    右僉都禦使多些好啊,才能限製王貴,同時,劉瑾要是不樂意的話,可以在正德那邊使勁,把王貴給提成是左僉都禦史啊。


    說是從左右僉都禦使當中選出一個,任左都副禦史,可,最大的可能,不還是從左僉都禦使當中選出的。


    而戴珊已經占據了左都禦史的位置,這左僉都禦史的人選,少占一個,多一個給曾毅,也是應該的,反正,曾毅已經是準備退出了。


    從吏部出來,一切,已經大功告成。


    當初反水的裴、越、懷、羅四個南京都察院的禦史,兩個為左僉都禦使,兩個,為右僉都禦使。


    說實話,這些,都是曾毅隨意點的。


    而戴珊的名單,一個是左僉都禦史,兩個是右僉都禦使。


    一下子,都察院的上曾官員,可以說是處於絕對滿員的狀態了。


    “曾大人此番,可真是……讓老夫得以有些空閑了。”


    戴珊原本隻想著他給的三個名單,有一個人能中也就是了,可沒想到,曾毅給他帶來的,卻是三個全中,在加上曾毅的四人,這都察院左右僉都禦使,一下子可就成了幾個啊。


    這,讓戴珊有些哭笑不得。


    “本官該要離京巡視……。”


    曾毅把在內閣時候的話給戴珊說了一遍。


    “這幾個人不日即將來都察院走馬上任,包括南京的那四位禦史。”


    曾毅嗬嗬笑著,道:“三個月後,由戴老大人您決定,哪位右僉都禦使前往南直隸坐鎮都察院。”


    “半年之後,由您決定,哪位左或者是右僉都禦使該坐鎮左都副禦史。”


    戴珊微微皺了下眉頭,自然知道,曾毅這話,不是沒有目的的,不由得小心的道:“不知曾大人可有看好的人選?”


    曾毅搖了搖頭,道:“看好的人選,倒是沒有,不過,卻有一個看法,不知道中不中用。”


    “曾大人但說無妨。”


    戴珊明白,曾毅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把他戴珊的人全都給弄進都察院,這下,是該講條件了。


    “南京都察院的情況,有些複雜,又出了前任右僉都禦使的那檔子事,人心不穩,最好,還是派個熟悉南京局麵的右僉都禦使坐鎮比較好。”


    “至於左都副禦史,倒是要挑選熟悉京城局勢,剛正不阿的人選來。”


    曾毅這兩句話,看似說的仍舊有些模糊,可,其實,已經是明確無疑了。


    熟悉南京局麵的,那隻能是曾毅的那四個人了,也就是說,曾毅的意思,是從他那一方的兩個右僉都禦使當中,挑選出來一個,坐鎮南京都察院。


    而這樣一來,留在京城的右僉都禦使,還剩下四個。


    同時,要剛正不阿的左或右僉都禦使升為左都副禦史,讓滿朝文武大臣廷議,即可。


    這其中,王貴,是絕對不可能的,其絕對不符合曾毅所謂的剛正不阿,而且,劉瑾現在雖然猖狂,可,目前情況而言,就算是有他暗中操縱,王貴也絕對不可能通過廷議的。


    而退一步,曾毅的四個人,更是曾經有過過失的,自然,也是稱不上剛正不阿。


    而最後,也就剩下了戴珊他的三個人了。


    這麽排除下來,曾毅的意思,是讓他自己的人坐鎮南京都察院,而戴珊的人升任左都副禦史。


    戴珊也是有不少人脈的,而且,他推薦的三個人,也的確不差,隻要廷議,肯定是能夠通過的。


    而這其中,戴珊要選,肯定是要選左僉都禦史為左都副禦史了。


    這樣一來,戴珊,占據了都察院的上層結構,左都禦史和左都副禦史。


    而曾毅,占據了都察院的中層結構,剩下的兩個左僉都禦史全都是曾毅的人了,而且,曾毅的人還坐鎮南京都察院。


    至於另外幾個右僉都禦使,那就是備用了,然後,負責和王貴扯皮。


    戴珊不愧是人老成精,這麽短的時間內,已經猜出了曾毅的意思來了。


    隻是,在戴珊看來,曾毅沒有霸占左都副禦史的官職,是他手底下的人不夠用,所以,其倒也不貪,這點,倒是難得。


    畢竟,在戴珊看來,若是曾毅手底下有人可用,豈會用裴、越、懷、羅這四個人?


    豈不知,曾毅用這四個人,一來,是斷定了,這四個人,不是那種渾然不要名聲的人,斷定了他們不可能對自己不利。


    尤其是現在,曾毅既往不咎,還給予了他們高官,哪怕是留在京城的那個右僉都禦使,其官職,也上去了,而且,對其,曾毅其實還是有安排的,並非是一個閑職,隻不過,現如今,時機不到罷了。


    且,曾毅如此既往不咎厚待他們,已經是徹底斷了他們的後路,除非他們真的想要眾叛親離,若不然,就不可能背叛曾毅。


    一旦他們背叛曾毅,怕是連他們的家人,都會唾棄他們了。


    是以,別人看不明白,可是,曾毅卻看的明白,隻這一招,這四個人,已經到了他的翁中了。


    這四個人,雖然看似是有汙點,可,在曾毅看來,這滿朝文武,有幾個,在最開始的時候,能夠一直剛正不阿的?


    有幾個,沒有過什麽密謀的。


    隻要能改,就成了,而且,那四個人的能力,也的確不差的,若不然,牛景德豈會拉攏他們四個聯名上奏?


    隻是,戴珊也知道,隻要他真的這麽做了,那就是徹底的把劉瑾給得罪了。


    曾毅如此,其實,也是有這麽一層意思的。


    可是,就算是知道,又能如何?曾毅這玩的是陽謀,你就算是清楚,一個都察院左都副禦史的位置,新引力夠不夠?


    而且,在戴珊看來,他還以為,曾毅這是故意逼他站隊,以免都察院淪入劉瑾之手,這種情況下,戴珊,自然不能後退了,免得被人瞧歪了,以為他戴珊屈於劉瑾。


    戴珊這輩子,自問沒做過什麽對不起良心的事情,自然不能老了老了,落下個畏懼宦官的名聲。


    “曾大人所言不差。”


    戴珊點了點頭,道:“曾大人的話,老夫記下了。”


    “曾大人為都察院盡心,老夫,定然不會讓曾大人失望的。”


    戴珊這話的意思,已經是很明顯了,這是答應了曾毅的要求了。


    這在戴珊看來,他不吃虧,一個左都副禦史,足夠了。


    曾毅囊括了都察院的中層官員,而他則是占據了都察院頂端官員。


    至於得罪劉瑾,在戴珊看來,這,隻能是附加的了,而且,他本來,也不可能靠攏劉瑾的,得罪劉瑾,那是遲早的事情。


    隻不過,戴珊這麽一下決心,卻是注定了一件事,日後,王貴在都察院內的日子,可是更加的不好過了。


    其也隻能留在京城了,而且,這次,可不是他自己主動了,而是他想去南京,都沒那機會了。


    而且,都察院的官職一旦全部補上,王貴這個留在京城的右僉都禦使,那就什麽都是不是了,雖然有個官職,可是,手中,卻不可能在有什麽權力了。


    尤其是戴珊,既然得罪了劉瑾,那,就肯定不會在向之前那樣,對王貴不聞不問了,到時候,怕是戴珊對王貴的排擠打壓,也該風雨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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