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叫卑職過來是?”


    曾毅府邸內,司徒威恭恭敬敬的站在曾毅的跟前,要說這大明朝的官職,現如今,卻是文官最重,之後,自然是武官了。


    可是,文官和武官,卻是天差之別。


    而在這兩者之後,還有一個特殊的群體,那就是錦衣衛了。


    錦衣衛的品級,雖說是歸於武官的,可是,卻沒有哪個朝臣真正的承認。


    可以這麽說,錦衣衛的官職,隻是在錦衣衛內部所認可的,在錦衣衛外,滿朝文武,除去認識一個錦衣衛都指揮使外,其他錦衣衛的官員,是從不認可的,甚至,根本就不把他們當成是朝廷官員。


    也正因為此,之前,司徒威才想著,是否要成為武官的。


    而最後,司徒威雖說決定要留在錦衣衛了,可是,這封賞上,曾毅卻是沒忘了司徒威的,一個正五品驍騎尉,和梁貫的官職是一樣的。


    隻是,別看這隻是個正五品的官職,可是,卻是比起司徒威在錦衣衛的官職,是要實打實的,就算是不在錦衣衛了,朝廷也是認可這個官職的。


    而且,這個官職,雖說沒有實權,可是,卻並非是散官。


    而是武勳十二階當中的,可不是隨意就能得到封賞。


    散官的封賞容易得到,可是,文勳十級連同武勳十二階,不是一般的功勞能得到的,都是要有功社稷,才能得到如此的封賞的。


    這並非是簡單的封賞,而是一種榮譽的象征。


    而此次,在南京,破獲的南京軍備案,從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牽扯了國本的案子,且,之前百官早就被劉瑾鬧騰的不成樣子了。


    是以,才會如此輕易了此封賞,若不然,換做平時,這個封賞,還真未必能下來,肯定是會要被言官們駁斥的。


    是以,雖說隻是個正五品的銜,可是,對司徒威這個錦衣衛的官員來說,卻是很重要了。


    尤其是之後,曾毅改了錦衣衛衙門,要裁撤詔獄。


    雖說,差點就成功了,最後卻被劉瑾給撿了便宜,可是,詔獄,終究不在是錦衣衛的了,而且,按照曾毅的意思,日後,會找時機在對錦衣衛進行一次調整。


    而且,也會重新製定錦衣衛的官職的。


    隻不過,卻是有一點不會變,那就是以後錦衣衛的性質,隻是單純的打探消息,監察百官了。


    隻是,這些,大多數對司徒威來說,都不重要。


    唯獨讓司徒威看重的,是日後,曾毅肯定要改動錦衣衛的官職體係。


    這是絕對的,而且,曾毅已經給錦衣衛都指揮使牟斌透漏了消息,且,牟斌也給他司徒威透漏過了。


    在司徒威看來,這是他的最佳時機。


    有的功勞,別看當時沒有得到什麽好處,可是,以後,絕對不會少了的。


    尤其在曾毅這裏,曾毅是不會虧了下麵的官員的。


    是以,在司徒威看來,一旦錦衣衛的官職進行改變,那,曾毅,就將會成為錦衣衛的真正掌控者。


    而他司徒威,曾毅絕對不會虧待了他的,可以這麽說,現如今,他司徒威的身上,其實,已經印上了曾毅的標簽了。


    “之前,不是讓你盯著寧王的麽?可有什麽消息。”


    是在自己府中,且,旁邊沒什麽外人,是以,曾毅說話,也就沒那麽多掩飾了,直接詢問了出來。


    聽曾毅這麽一問,司徒威就知道,肯定是寧王那邊有什麽情況了,隻是,錦衣衛這邊,的確是沒得到什麽消息的。


    “寧王進京後,與朝廷一些重臣走的非常近,這些,之前,卑職已經向大人您稟告過了,除此在,在沒別的了。”


    司徒威想了想,也隻能這麽迴答了,不過,頓了下,還是小心的看著曾毅,道:“大人,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起身,在屋內來迴走動了幾圈,曾毅方才緩緩的道:“本官懷疑,寧王的人,在監視本官。”


    “怎麽可能?”


    曾毅的話剛說完,司徒威就驚唿了出來,要知道,就算是錦衣衛現在沒有詔獄了,可是,在探聽消息及監視等等方麵,錦衣衛,還是沒有絲毫損傷的。


    是以,曾毅的身邊,其實,也是有錦衣衛的人的。


    不過,與別的官員不同的,則是曾毅身邊的錦衣衛,是在保護曾毅的,而非是監視。


    若是曾毅真的被寧王的人給監視了,那豈不是意味著,寧王的人,竟然瞞住了錦衣衛的眼線?


    若是這樣的話,那,這件事,可就真是大條了。


    寧王還未進京的時候,曾毅就囑咐過,要盯緊了,之後,寧王踏入京城的那一步開始,就已經在錦衣衛的全天盯梢當中了。


    可是,就此,寧王的人竟然還能監視到曾毅,而且,還不被錦衣衛的人發覺。


    這算什麽?是錦衣衛內部出了問題,還是錦衣衛的人疏忽了,或者,是其他。


    若是錦衣衛的人疏忽了,這還好說,可是,若是別的問題,無論是錦衣衛內部還是寧王那邊的原因,都不是小事了。


    若是錦衣衛內部,這事,若是仔細些,還能排除出來。


    可是,若是寧王那邊,那,寧王為何監視曾毅?


    且,寧王的人,怎麽就能瞞的過錦衣衛,這些都不是小問題。


    “本官懷疑,寧王,應該也有屬於他自己的秘密打探情報的勢力。”


    歎了口氣,曾毅對司徒威說出了他的猜測,而且,在曾毅看來,他的這個猜測,非常的有道理。


    曾毅是清楚知道寧王朱宸濠是有謀逆心思的。


    既然他有這個心思,那就不可能一心隻在領地內悶頭發展,若是那樣的話,指不定,他的行動暴漏了,都還不知道呢。


    而且,這其中,有些事情,雖然需要掩飾,可是,卻也需要疏通不少關鍵,方便他辦事等的。


    是以,寧王需要擁有一支他自己的情報隊伍,這並不稀奇的。


    問題是在於,寧王的這支情報隊伍,竟然能躲過錦衣衛的眼睛,若是這樣的話,那可就是敵暗我明了。


    是不是可以認為,對方,連錦衣衛都能監視,卻不被發現。


    若是這樣的話,那可就夠曾毅頭疼的了。


    雖說,曆史上,注定了朱宸濠的造反是以快速的失敗而結局的,就算是曾毅找不到寧王朱宸濠的這支隱蔽的情報機構,等日後朱宸濠起事失敗以後,這支情報機構,怕是也會隨之煙消雲散。


    甚至,根本就沒人知道他的存在。


    可是,曾毅有自己的謀算,他必須要掌控大局才行,而且,對於日後寧王朱宸濠的起事,曾毅也是有盤算的。


    在這上麵,曾毅不能允許出現不由他掌控,或者說,最起碼,不能出現他所不知的神秘力量。


    曾毅的這些心思,司徒威自然是不知道的,而曾毅,自然也是不會說給司徒威聽的。


    是以,聽了曾毅的猜測,司徒威心裏,卻是嚇的七上八下的。


    從快要迴京的時候開始,曾毅就讓錦衣衛盯著寧王朱宸濠了。


    直到現在,直到今日,曾毅又說出了這番話,這是要做什麽?


    司徒威雖說不大清楚曾毅到底是要做什麽的,可是,卻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曾毅絕對是盯著寧王朱宸濠了。


    隻是,不知道,寧王朱宸濠到底是哪裏值得讓曾毅給盯上了。


    “這事……。”


    猶豫了下,司徒威小心的看著曾毅,道:“這事,卑職怕是無能,要迴去奏明牟指揮使,畢竟,卑職在錦衣衛,也不算什麽的,要查這件事,必須要指揮使親自布局方可的。”


    這事,司徒威倒是想自己給應承下來。


    畢竟,像是他這麽一說,就好像是完不成曾毅交代下來的事情一樣,可是,司徒威卻也沒辦法,他不能不這麽說。


    司徒威畢竟隻是錦衣衛的僉事,這事,必須要有指揮使牟斌親自開口,才能查下去,看看到底是錦衣衛內部的原因,還是寧王真有一支十分隱秘的情報機構,竟然能在錦衣衛的眼皮子底下監視曾毅,還不被錦衣衛的人發現。


    “錦衣衛,也需要整合。”


    曾毅卻是沒接司徒威的話,仿佛是剛才說話的,不是他本人一般,竟然是直接來了個跳躍性話題。


    “既然詔獄從錦衣衛撤了,且,日後錦衣衛是單純的情報,監察百官的衙門了,那,有些規矩,也是要改的。”


    “而且,官職,也是需要稍微變動一番的。”


    “你迴去以後,多多準備,到時候,別讓本官失望了。”


    曾毅這話,對司徒威來說,不亞於天上掉餡餅,雖說之前,就有想到,隻要曾毅開始對錦衣衛進行徹底的整合,那他司徒威絕對要高升。


    可是,想是一迴事,司徒威根本就沒想到過,這一天,會這麽快到來。


    甚至,就在剛才,司徒威還在想這件事,可是,卻沒想到,隻是幾句話的功夫,這件事,就來了。


    對司徒威來說,這就像是被一塊金子給砸中了腦袋似得。


    曾毅的話,已經太明顯了,別讓本官失望了,分明是讓司徒威迴去候著,等曾毅對錦衣衛徹底的進行整合調整,聖旨下達以後,要司徒威把剛才說的那件事調查清楚了。


    而剛才,司徒威還在說,這事,怕是要牟斌這個錦衣衛都指揮使才能查清,那就是因為司徒威的權利不夠。


    在錦衣衛內,司徒威這個僉事上麵,可是還有好幾位同知的。


    就算是僉事,也是好幾位的,司徒威想辦什麽事,不能真的就全憑自個了。


    而曾毅的話,既然說出來,那就肯定是要給司徒威升官了,也隻有升官了,才能好好的辦這件事的。


    “是。”


    司徒威興奮的臉色發紅,雙手都有些顫抖了,衝著曾毅拱了拱手,道:“卑職記下了,這件事,卑職定然會一查到底,給大人您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微微點了點頭,曾毅道:“該盯著的地方,實在不行,加派人手,隻要不被人看破就成。”


    “有了什麽蛛絲馬跡,立時來報。”


    “至於本官身邊,還是老樣子就成,要查的話,暗地裏查,別打草驚蛇了,本官可是想要順藤摸瓜的。”


    曾毅這話,是在告訴司徒威,寧王朱宸濠那邊,實在不行的話,就在不被發現的前提下,多派些錦衣衛的人過去監視。


    而相反,他曾毅這裏,還是老樣子就成,免得被寧王的人知道他發覺被監視了。


    先迷惑對方,讓寧王的人,繼續監視他,然後,讓司徒威等著,隻待聖旨下達,錦衣衛的整合完成,司徒威有了大權在握以後,好徹底的查清這件事。


    “是,卑職明白。”


    司徒威點頭,對於錦衣衛來說,曾毅所說的情況,司徒威都清楚,畢竟,錦衣衛才是監視人的老祖宗,各種方法,都掌握的。


    曾毅這麽一說,司徒威就明白曾毅是什麽意思了。


    曾毅這是要萬無一失,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是絕對不會動手的。


    也可以說,曾毅現在,是不相信現在的錦衣衛的,倒不是說不相信錦衣衛的能力,而是不相信錦衣衛內部,是擔心錦衣衛內部出了奸細。


    若是那樣的話,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那,這件事暴漏了出去,在想順藤摸瓜,可就不容易了。


    曾毅是想要找到寧王手底下到底藏了什麽人的。


    一旦暴漏了,日後,敵暗我明,隻能是越發的難找。


    是以,隻能是等錦衣衛徹底改動之後,由他司徒威掌權,挑選可信之人,在執行這個任務。


    “迴去後,這事,先別對旁人提起。”


    曾毅這話。提醒司徒威,這話的意思,卻是在告訴司徒威,這事,迴去以後,就算是錦衣衛都指揮使牟斌,也是不能告訴的。


    不是說曾毅不相信牟斌。


    錦衣衛都指揮使牟斌,那是先帝的親信,雖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是,牟斌對皇家的忠誠,卻是不會變的。


    隻是,雖說忠誠不會變,可是,有些的處置方式,卻是不行的。


    牟斌若是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是要清查錦衣衛的。


    可是,這個時候時候,曾毅卻是不能讓對方覺察的,是以,這事,是絕對不能讓牟斌知道的。


    “卑職明白。”


    司徒威拱手抱拳,點頭,道:“大人您放心,這事,隻要您還沒安排好,卑職這裏,是絕對不可能走漏絲毫風聲的。”


    “迴去後,開始準備挑選人選吧。”


    曾毅說完這話,就不在吭聲了。


    “是,卑職告退。“


    司徒威拱手,知道,這是曾毅下逐客令了。


    司徒威也知道,今個,曾毅肯定是沒心情和他說那麽多的,是以,也非常的識趣,並沒有多說多問什麽,拱手抱拳,緩緩的退了出去。


    “唿。”


    司徒威走後,曾毅卻是長唿了一口氣。


    別看曾毅知道曆史的大勢,可是,既然曾毅已經準備改變曆史了,那,改變,不可能是直接形成的,要要從一些細節慢慢開始影響的。


    可是,這些細節,卻是讓人頭疼的。


    最起碼,現如今,曾毅已經有些頭疼了。


    原本,在曾毅看來,寧王朱宸濠,心比天高,可是,卻是沒有多少才能的。


    可是,現在看來,寧王朱宸濠,卻也是有謀的,之所以未來那麽容易就兵敗了,看來,或許,也是有不為人知的原因的。


    也正因為此,才讓曾毅清楚的認識到一件事。


    曆史記載中的一些最終失敗的人物,也未必就是真的一事無成。


    或許,這其中,發生了什麽後世不知道的事情,是以,才會失敗的。


    就像是有人在暗中謀算,這種謀算,本來就十分的隱秘,或許,也隻有那麽一兩人知曉,後世,自然,也就不會有人知曉了。


    也就是從這一刻起,曾毅才真正的重視起了這個朝代的每個人物,要知道,在這之前,曾毅的心態,其實,多數,還是遊戲明朝的心態,並沒有多麽的重視這些個曆史人物。


    可是,現在,曾毅卻不得不改變這個心態了,曆史人物的結果,並不能證明其就是如何了。


    而且,曆史上的記載,未必就是真實的。


    曆史,隻是後人對前人的評價,客觀是不假,可是,卻隻能是通過各種佐證來評價的。


    可是,若是一個人,騙過了所有人,隻有一兩個人知道其的真實麵目,那,若無意外,曆史上的評價,絕對不會有對其真實一麵的評價。


    “唉。”


    歎了口氣,曾毅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今天的這個認知,讓曾毅以往的一些計劃,都可能出現一些變動的,這些個變動,曾毅必須要考慮進去。


    雖說,現在,還沒有必要改變原先的計劃,可是,一想起這裏麵,或許,會出現一些不可預知的變動,這種心情,就非常的抑鬱。


    好在,曾毅的心胸,還是寬廣的,隻是抑鬱了那麽一會,就有調節了過來,就算是細節不能肯定。


    隻要有絕對的實力,絕對的權利,掌控好大局,其他的細節,在絕對的權利跟前,全都是浮雲,根本就構不成什麽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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