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劉瑾在院子裏大聲叫喚著,讓屋內的楊廷和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朱厚照則是滿臉希冀的盯著殿門,顯然,十分好奇是什麽事情值得讓劉瑾這麽大唿小叫。


    曾毅則是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不緊不慢的吹了口氣,押了口茶在嘴裏,緩緩的品著。


    “殿下、、殿下、、錦衣……。”


    劉瑾一路小跑從殿外跑了進來,臉上帶著一股子的興奮勁,可惜,在踏入大殿的瞬間,這股子興奮勁就被卡在了那裏。


    楊廷和,是帝師,要說這太子誰也不怕,是個胡鬧的性子,可是,對於楊廷和,卻也是必須要尊重的。


    而且,平日裏,楊廷和對太子要求如何,下麵的人不好也不敢評價,可是,對下麵這些人尤其是敢引誘太子去做那些玩略之事的,必然是不會有一個好臉的,免不了要訓斥一番的,甚至,被逐出太子府的也不是沒有。


    而太子,對此雖然不滿,可卻也知道分寸的,而且,也說不上話。


    “什麽事?錦衣衛怎麽了?”


    朱厚照可不管那麽多,雙眼緊巴巴的看著劉瑾,臉上卻已經出現了一絲明悟,似乎想到了什麽。


    在一旁喝茶的曾毅雙手也是微動了一下,把茶杯輕輕放下,蓋上蓋子,看著劉瑾。


    至於楊廷和,也被劉瑾口中的錦衣衛三個字給吸引住了,雖然不悅,可畢竟太子在問話,他是不會貿然打斷的,而且,事關錦衣衛,他也想知道出了什麽事。


    錦衣衛,在朝臣們的眼中,可是非常厭惡的地方,是淩駕於律法之上,可以隨時威脅到百官的存在。


    喘了幾口氣,小心的看了楊廷和一眼,劉瑾才衝著朱厚照恭敬的道:“殿下,錦衣衛剛從河南開封傳來加急消息,那錦衣衛左護法,年老體邁、不堪刑訊,已然一命嗚唿了……。”


    說這些的時候,劉瑾還小心的偷偷瞄了曾毅幾眼,心中的震撼卻是到現在都沒有平靜的,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劉瑾甚至連嘴巴都不會合攏了。


    神機妙算,怕是也不過如此了吧?


    雖然曾毅從河南至京城,從頭到尾都對這個案子有接觸,可是,畢竟時隔這麽長時間了,而且,還能把握朝廷對這個案子的動向的,怕是真沒幾個。


    滿朝文武,能有此智的,怕也隻是那幾個朝中重臣罷了。


    “胡鬧,真是胡鬧。”


    楊廷和在一旁已經氣的吹胡子瞪眼了,若這不是太子府,怕他已經開始拍桌子了,就這,他也忍不住質問了起來:“這算什麽?錦衣衛的這幫莽夫,這可是白蓮教的左護法啊,竟然這麽被他們刑訊逼供而是,這是在斷送情報啊…………。”


    楊廷和的震怒,不是在擔心那左護法的死活。


    說句實在話,那左護法就算是死一百次,怕是楊廷和也不會替他說一句話,甚至,還會拍手叫好。


    白蓮教可是朝廷一直想要除去的邪教,可是,正因為此,才要留住這個左護法的性命啊。


    多少年了,朝廷對白蓮教,可是一直沒有任何的進展,隻能任由白蓮教在暗地裏發展,甚至不時的鬧事,可是,卻根本就抓不住他們的上層。


    就算偶有抓住,也都是普通的教眾,什麽都不知道。


    左右護法,以朝廷對白蓮教的了解,白蓮教的教主之下,是幾位長老和幾位護法並行,也可以這麽說,護法的地位,在白蓮教就是朝廷內閣大臣們的身份。


    這樣重量級的人物,可想而知,其知道的消息有多少,可是,現如今,就被錦衣衛這麽給嚴刑逼供死了,這算什麽事?


    而且,哪怕是那個左護法什麽都不招供,留著也是有不小用處的,絕對比死在嚴刑逼供上更有作用。


    曾毅沉重臉,也不接腔,這事,輪不到他接腔,錦衣衛和內閣的大臣,都不是他敢得罪的,指不定一句話說不好,就被那個看不好了。


    入朝以來,曾毅雖然有時候猖狂,可是,在言行舉止上,許多都是小心的很。


    “曾毅,你真是料事如神呐!!”


    朱厚照卻不管那麽多,若不是楊廷和在這坐著,怕是他已經開口稱唿曾毅大哥了,隻不過,雖然如此,可他也是激動無比。


    一是曾毅的料事如神,說錦衣衛會有消息傳來,還真是有了,二,則就簡單了,是個人情緒作怪,一個人,看好哪一個的時候,無論對方做什麽,哪怕是不恰當的行為,都會覺得順眼,這種情況下,若是坐了什麽好事、大事,那更是讓自己覺得臉上有光吧?


    朱厚照和曾毅的關係也有這個在裏麵摻雜,朝廷的幾個重臣保護自己的父皇,都知道曾毅是自己舉薦的,這種情況下,朱厚照自然希望曾毅能夠有足夠的能力了,哪怕這事隻有自己知道,也是感覺很不錯的。


    “怎麽?曾毅早就猜到了?”


    楊廷和卻是忍住了心裏的震怒,雙眼有些圓瞪的看著曾毅,按理說,官員們之間,都是互相稱唿表字的,年長的官員對下麵的官員,尤其是熟悉的,更是如此。


    可曾毅的年紀,卻是還沒有表字的,而且,曾毅的名是單子的,不好單獨稱唿,是以,楊廷和就稱唿了曾毅的全名,倒是沒有什麽生疏的意思。


    “早就猜到了…………前幾日……結果……。”


    不等曾毅開口說話,朱厚照就樂得跟個什麽似得,嘿嘿笑著,臉上全是興奮之色,手舞足蹈的跟楊廷和比劃著,把前幾天的曾毅說的話和當時的場景都說了個詳細。


    “這麽說,你是早就知道了會是這麽個結果?”


    楊廷和已經恢複了那沉穩的模樣,老道的看著曾毅,卻是以為這是皇帝之後又召見過曾毅,和他提起過此事,畢竟,這事事關錦衣衛,若是皇帝有什麽想法,是不會和內閣商量的。


    “這倒是沒有。”


    曾毅不傻,相反,很聰明,是以,楊廷和這麽一說話,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笑著搖了搖頭,曾毅道:“下官當初猜測,隻不過是知道這件事,肯定沒完,至於諸位大臣和陛下是怎麽安排的,今日的結果,下官也是剛聽劉瑾說的。”


    “你認為這是內閣和陛下的安排。”


    楊廷和捋著胡須,靠在了椅子上,臉上帶著一絲的似笑非笑,心情卻是好了許多,對於曾毅,他也是聽過的,可,這也隻是限於聽過,他一個內閣大臣,雖然不是首輔,可整天也有無數政務要做的。


    曾毅不管是被誰看上的人,在實力或者說官職及名氣沒有達到一定地步的時候,是不可能讓他耗費精神去注意的。


    而且,曾毅在河南的那段時間,楊廷和病了,是以,曾毅的奏折,他根本沒看到過。


    第一次和曾毅見麵,還是前幾日那天晚上,在禦書房內,皇帝問話的哪一次。


    那時,楊廷和對曾毅的印象就是膽大卻不失分寸,有不畏懼高官的心性,可是,也僅僅是止於此罷了。


    可做官,講究的東西可是多了,比科舉卻是還要難的。


    可今日,若如太子所說,那,曾毅此子怕是真的有勇有謀是個可塑之才了,正因為此,楊廷和才會向曾毅發問。


    若不然,這種問題,他何苦來問曾毅?


    “這個下官就不知道了,或許是意外,但是,總歸不會出了諸位大人和陛下的乾坤當中。”


    曾毅的迴答也很圓滑,就是不說到底怎麽想的,反倒是大肆吹捧諸位大臣和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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