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也沒多說什麽,她倒要看看賈東旭都到這種地步了還有什麽話要和她說。


    隨後,賈張氏和秦淮茹在醫護人員的帶領下,穿上防護服走進重症看護病房。


    一進去,兩人就看見賈東旭身上插著幾根管子,“嗶嗶嗶”的電子聲在安靜的病房裏有序響起,這讓原本就緊張的賈張氏更緊張了。


    等兩人再往裏走,這才看清現在賈東旭的模樣。


    他現在麵色蒼白,即便是有供氧機供氧都不能明顯看出賈東旭有唿吸行為。


    這一切都表明,賈東旭到了最後的時刻。


    躺在病床上的賈東旭或許察覺到了來人是賈張氏和秦淮茹,努力張著嘴,用沙啞的聲音含糊不清的說道:


    “媽,我應該是不行了。”


    賈張氏聽到這話情緒再次激動起來,眼眶裏的淚水瞬間湧出,她剛要上去安慰賈東旭兩句就被一旁的醫護人員給攔住了。


    醫護人員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示意她不要說話,避免刺激到賈東旭。


    諾大個病房,除了機器的“嗶嗶嗶”聲就剩下賈東旭極其微弱的聲音。


    “媽,以後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堅強活著,一定要撫養棒梗長大有出息。”


    賈張氏眼眶一直流著眼淚,悲戚的捂著嘴點點頭。


    囑咐完賈張氏,賈東旭緩了一口氣,微微側過臉,又對秦淮茹說道:


    “秦淮茹,我知道你想要工作崗位,咳咳~”


    “唿~,工作崗位我可以做主給你,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你以後必須贍養我媽,還要把肚子裏的孩子生出來和棒梗一起撫養長大。”


    “你......你能做到嗎?”


    賈東旭此刻最大的兩個心結,一個是擔心賈張氏到老孤苦無依,另一個就是擔心賈家就此絕後。


    不過,如果讓賈東旭知道秦淮茹肚子裏是個姑娘的話,他絕對不提這茬。


    賈家重男輕女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秦淮茹聽見賈東旭這麽說感到有些意外,她心裏默默的合計了一下。


    棒梗、小當自己肯定是要撫養長大的,肚子裏的孩子現在月份已經大了,也是必須得生下來的。


    這樣一來,就算賈東旭不說,撫養三個孩子長大也是自己要做的,答應下來倒也不礙事。


    隻是這贍養賈張氏.........秦淮茹明顯有些猶豫了。


    如果賈張氏是一般老人倒是還好說,偏偏賈張氏一身的毛病,自己贍養她不知道得操多少心。


    當然,秦淮茹最大的擔憂是自己以後如果改嫁的話,賈張氏會阻攔。


    這邊秦淮茹還在猶豫當中,那邊賈張氏有些急了,她強忍著急躁的內心,輕聲說道:


    “東旭,你不用為了媽向這個賤骨頭低頭,媽一個人能養活自己。”


    “你放心,棒梗我也會撫養長大的,棒梗這麽乖,等出息以後一定會贍養我的。”


    工作崗位就是賈張氏的命,也是賈張氏唯一能握在手裏的底氣。


    如果工作崗位徹底轉到秦淮茹身上,她以後就相當於過寄人籬下的日子,“一生要強”的賈張氏接受不了角色的轉變。


    賈東旭聽見自己老娘這麽說,微微搖搖頭。


    他太清楚賈張氏的性格和智商了,讓她撒潑打滾耍無賴絕對一個頂仨,但是一幹正事就歇菜。


    要是沒個人在前麵替賈張氏出頭、拿主意,她被人賣了還能替別人數錢。


    再說養大棒梗這件事,就以賈張氏的品行和習慣來看,棒梗讓她養大後絕對是個偷雞摸狗、愛占小便宜的混混。


    與其這樣,還不如交給秦淮茹。


    “秦淮茹,考慮的怎麽樣了?”


    “別忘了,沒有工作崗位,你在四九城還能待多久?”


    賈東旭這話一下提醒了秦淮茹,不是城市戶口又沒有工作崗位,時間一長就會遣返迴鄉下的,過慣了城裏日子誰想迴鄉下受苦受窮?


    “好,我答應你。”


    “但是我也有個要求,贍養賈張氏可以,但是她的無理要求我一概不答應。”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賈東旭連著咳嗽幾聲,麵色變得更加蒼白,細看過去麵色甚至白的有些瘮人。


    “好”


    賈東旭緩了一會,艱難的張嘴迴了一句。


    “東旭,其實媽一個人......”


    “好了好了,病人不能再說話了,你們趕緊出去吧。”


    醫護人員見賈張氏還想說話,直接出聲請賈張氏和秦淮茹出去。


    秦淮茹心裏沒有留念,轉身就往外走。


    她暗暗慶幸自己這次來對了,意外獲得一個工作崗位,這下自己不用為以後犯愁了。


    和秦淮茹不同,賈張氏此刻內心更加難受,她沒想到賈東旭在臨死前還想著她,擔心她以後的養老問題。


    “護士,我就站在這不說話行不行?我想再看看我兒子。”


    賈張氏戀戀不舍的,眼淚掉的都快連成一道線,她害怕自己這麽一走就見不到賈東旭了。


    “不行,病人身體透支的太厲害,他需要休息,你在這裏隻會影響他。”


    醫護人員嚴詞拒絕,然後動手推賈張氏離開。


    賈張氏被推到門外後,無助的坐在地上流淚,此時的她已經完全沒有了以前那股囂張跋扈的勁頭。


    秦淮茹看到這一幕,歎了一口氣,看在工作崗位的麵子上,她難得說了一句:


    “賈張氏,你趕緊去廠裏請假吧,我在這裏看一會。”


    賈張氏聽見秦淮茹說話,暫停了一下哭聲然後瞅了秦淮茹一眼,瞅完後她接著又開始大哭,邊哭邊說道:


    “現在工作崗位和我有什麽關係?你不是想要嗎?你拿走好了,我不稀罕。”


    說完,賈張氏氣憤的把隨身工作證件和證明一扔,繼續沉浸在悲痛之中。


    “都是給你慣的,等賈東旭走了看誰還慣著你。”


    秦淮茹也不生氣,用白眼瞥了賈張氏一眼,嘴裏一邊嘀咕著一邊撿起地上的證件和證明離開了。


    走出院門,秦淮茹忽然輕鬆了很多。


    她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感覺今天的陽光格外明媚,這幾天已經有些抑鬱的內心也變得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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