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偌賢將安笙連夜的救出去後,君修冥後腳便攻進了淮州,一路浴血而來。


    管家得到消息,一路慌慌張張的跑進府邸:“王爺,王爺,不好了,不好了,淮州遭到偷襲,失守了!”


    而君寧此刻還正為指尖的血感到奇怪,按理來說,安若離跟君修冥那麽久,又怎可能是完璧之身?


    可是他指甲蓋裏的血,又是從何而來?與她接觸時,不小心沾上的?


    聽到管家焦急的聲音,君寧收了思緒,看向他,褐眸中浮過驚愕:“君修冥,是不是君修冥攻進來了?”


    管家簡短扼要的迴稟道:“據探子來報,北盛的大軍正往府邸趕來,王爺還是趕緊逃吧!”


    君寧有片刻的慌亂,口中念念有詞的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我還有安若離,我還有安若離在手上,我怕他做什麽?”


    說著,他便直奔大牢而去。


    君修冥很快帶著人馬衝進了他的府邸,與其說是一座府邸,倒不如說是驕奢淫靡的別宮。


    夏侯淵擰著顫顫巍巍的管家,質問道:“快說!君寧人在何處?”


    管家因脖子上冰冷的刀劍嚇得直哆嗦:“王…王爺他…他他在天牢裏麵。”


    夏侯淵一手將管家粗暴的甩在地上,厲聲道:“帶路!”


    管家不得已的帶著大部隊人馬向天牢的方向去。


    此時,君寧見大勢已去,將半斤的屍體拖到了他麵前,威脅道:“君修冥,你倘若還想要你的女人,就識趣的給本王退下!”


    君修冥的神情格外淡然,語氣也聽不出半絲情緒:“朕再奉勸你一句,將她放下。”


    他想給他一個機會,在君寧眼裏卻成了另一個意思,那便是君修冥怕了,一時心裏鬆了口氣,狂妄的道:


    “放開她,哈哈,本王怎麽可能就這樣輕易的放開她,她可是三弟這輩子最心愛的女人,不,是最心愛女人中的其中一個!”


    君修冥微不可聞的歎息:“她不是朕的賢妃,二哥若不信,可以將這包藥粉抹在她臉上。”


    他將手裏牛皮紙包裹的藥粉扔在君寧的跟前,這是當初他在安笙房間裏發現,後來讓張太醫調製了一些出來。


    墨白剛剛向他匯報過了,半個時辰前,安笙已經被白偌賢救走。也是如此,他才敢直接攻進城池,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顯然,君寧有些半信半疑,將藥粉胡亂的塗抹在半斤的臉上,漸漸地,那張原本是安笙的臉,也逐漸還原成了半斤本來的模樣。


    雖然死的人是她的婢子,但君修冥了解安笙的性子,隻怕她早已將這丫鬟當成了自己的姐妹相待。


    譬如當初八兩的死,可以讓她直接提劍去取皇後的命,如今半斤的死,對她而言大概又是一個重創。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將半斤的屍體帶迴去,也算是給她一個交代。


    君寧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張臉,搖著頭:“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君修冥,這一定是你的詭計,一定是你的陰謀詭計!”


    君修冥看著他執迷不悟,也不願再跟他耗下去,如果不是半斤,今日躺在那裏的便是安笙。


    想到這裏他幽深墨眸中浮上冰冷的陰霾,沉聲吩咐道:“寧王謀權篡位,犯上作亂,押迴去!”


    夏侯淵拱手應道:“是。”


    君寧仍舊將劍抵在半斤的脖子上,口中嚷嚷著:“別過來,你們別過來,本王這就殺了她。”


    君修冥唇邊一抹陰冷的嘲諷,人都已被他折磨死了,殺和不殺,又有什麽分別?


    次日,大雨下了整整一日一夜,封地淮州淪陷,除了寧王君寧被活捉,未留下一個活口。


    雨過天晴之後,淮州郊外的土壤都被鮮血染成了血紅色。


    安笙站在較高的山丘上,遠遠地看著對麵的淮南州,墨眸深沉茫然,模糊了所有情緒。


    白偌賢放飛了手中的信鴿後,才拿著披風朝她走去:“身上還有傷,怎麽也不知道顧惜一些自己?”


    安笙轉眼看向他,清冷的眸中一片疏離:“何人又去顧惜過半斤呢?我的命,究竟是用多少人的命換來的,我心知肚明,師父倒也不必擔心我想不開。”


    白偌賢歎息了一聲,問道:“你在怨師父對嗎?”


    安笙苦苦的冷笑著:“師父不也說是皇命難違,我有什麽資格怨你?”


    如果當真是皇命難違,他大可不必暴露他會易容術一事,或許他的師父將她從前的年幼無知默認了是她蠢吧!


    白偌賢沉默了,不再答話,隻是安靜的站在身後陪著她。


    許久過去,安笙才出聲問道:“金陵城有消息了嗎?”


    這兩日居住在此處,她常常能看見他放飛的信鴿,似乎頻率一日比一日多,想來是有了動作。


    也是,皇帝禦駕親征在外,這麽好的機會,師父又豈能放過?


    白偌賢有片刻的錯愕,卻也沒想隱瞞:“太後已經被丞相挾持了,接下來就看迴京的君修冥了。”


    安笙迴過頭,擰著眉,再一次問:“江山對師父而言就那麽重要?我記得,這已經是第二年了,師父還有三年的壽命,奪下江山,對師父又有什麽意義呢?”


    白偌賢冷哼了一聲:“安笙,這本就是屬於我的東西,憑什麽讓他坐享其成?這些年,師父對你的情意,難道笙兒就不知道分毫?


    我隻想與你能有幾個承歡膝下的孩兒,就算三年後,我真的離開,也還有我們的孩子繼承這北盛江山,師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


    安笙唇邊一抹諷刺的笑:“如今他鏟除了朝堂大部分內患,卻在這時,師父有所行動,到底是誰在坐享其成,師父心知肚明。


    而師父也別忘了,是誰將安笙利用寧王送入皇宮?


    在師父將我的行蹤告訴寧王那日,我就已經是他的人了,不僅我的人是他的,我的心也隻屬於他。我與師父從無可能,更別提孩子,我們永遠都不會有將來。”


    白偌賢因她的話有些氣惱:“他將你扔在我府門前的那日就已經拋棄了你,一個三心二意的男人也值得你這樣為他嗎?我不明白,他到底有什麽好?”


    雖然他心裏清楚,君修冥並不是什麽三心二意的男人,可他一度想讓她恨他,到頭,卻是她淪陷的越來越深。


    安笙一直在笑,那樣的笑極度的淒涼而又悲傷,她隻知道,若沒有那件事,半斤不會死。


    笑著笑著,淚水卻逐漸模糊了視野,她淡聲說道:“他好與不好,都是安笙心甘情願的。師父,我成全你,隻是從此以後我們將再無瓜葛。”


    話落,她便轉身離去了,徑直向君修冥的大營而去,她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如此的快。


    既然在他們兩人之間注定要選擇一個,那麽她選擇和他一起死,她說過,生不能同巢,死亦同穴。


    白偌賢看著她離去,深邃的眸中盡是無奈,如果可以,他不願走上尋仇的路,此生也便不會遇見她。


    但,選擇了這條路,他從來不後悔。


    一日的路程,安笙很快抵達了君修冥所在之處,見到他,她沒有費多大的事。


    好像他是特意吩咐常德在外麵等她。


    常德一臉高興的領著安笙來到他的房間內:“皇上,賢妃娘娘來了。”


    君修冥抬眸時,愣了會,而後直接起身,來到她身前,激動的將她擁入了懷裏。


    安笙的身子卻是僵硬的,淡漠的推開了他,質問道:“為什麽要將我扔在白府的門前?為什麽?是因為可以給寧王一個治罪理由還是為了她?”


    這兩則,安笙卻寧願是前則。


    君修冥眼底浮過失落,在她眼裏他就是這麽一個心機深沉的男人嗎?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哪怕是對她的愛,在她眼裏也隻是個笑話吧!


    不然她又怎會問出那樣傷人心的問題?


    他沒迴答,而是對常德吩咐道:“傳軍醫,給賢妃看看身子是否無恙了?”


    從她進來的那一刻,他就不敢看她的腹部,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問,但看到她臉色好了很多,心裏也鬆了口氣。


    他不奢求孩子還活著,看著她再次站在他的麵前,便已足以。


    軍醫很快便拎著藥箱匆匆忙忙的進來,安笙態度不溫不熱,任由他診著脈。


    幾番檢查之後,聽到軍醫說無礙後,君修冥才完全的放心:“沒事就好。”


    軍醫吞吞吐吐的欲要再次開口說兩句小產之後身子需要好生的調理,卻被君修冥一個眼神堵了迴去。


    常德會意,領著軍醫退出了房內,隻怕這個失去的孩子對兩人的打擊都不小,皇上自然不願提起讓賢妃傷心。


    安笙下意識的摸了摸腹部,一笑:“孩子沒了,我們的孩子無憂沒了。”


    君修冥將她擁入懷中,撫慰的親吻了一下她額頭:“沒關係,沒關係的,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


    安笙卻沉默了,眸光有些濕潤,良久後才淡淡的道:“臣妾累了。”


    不知道為什麽,君修冥總隱隱覺得兩人之間經過此番的別離產生了無形的距離。


    雖然她表現的很平靜,就像什麽都不曾發生,但他卻仍舊感到不安:“累了就好好地休息!”


    他抱著她,來到榻前,將她輕柔的放在床榻上。


    安笙閉上了眼睛,她害怕,害怕忍不住灼熱的眼淚會流出眼眶,她的確好恨,恨君寧為什麽那麽殘忍?恨他們為什麽那麽的自私?


    為什麽要用別人的命來換她的命?為什麽讓想活著的人去為她死?


    房內,靜的出奇,兩人再沒了語言,隻有寂靜的風吹過的聲音。


    二日清晨之時,安笙醒來身旁已沒有了君修冥的身影,常德聽到裏麵的動靜後詢問道:“賢妃娘娘,醒了嗎?”


    “恩。”安笙淡應了一聲。


    而後常德便吩咐了兩名侍女進去伺候著安笙洗漱,用早膳。


    一上午她都不曾問過一句君修冥的蹤影,而是四處打探著君寧所關押的地方。


    得知後,她徑直去了大牢,所有人都知道安笙是帝王寵妃,她在天牢之中幾乎是暢通無阻。


    寧王君寧被關押在天牢最深處的水牢之中,這是當年他自己打造的牢獄,恐怕他連想也不曾想過,有一日,這裏會關他自己。


    安笙站在水牢外,居高臨下的看著監牢內的男人,監牢的水冰冷刺骨。


    君寧靠在角落,背部緊貼著牆壁,高大的身體顫抖著,臉色被凍得發紫,在看到安笙時,眼底一瞬而過的驚愕,原來他真的被騙了。


    同時,他冷笑道:“君修冥呢?他怎麽不來見本王,難道死了個婢女,他就廢了嗎?本王可知道他將那婢女的屍體帶了迴來,真沒想到,本王的這個三弟是如此多情!”


    安笙的拳頭攥得嘎吱作響,吩咐獄卒將水牢的門打開。


    她失控的跳入水中,揚起鞭子,對君寧一頓毒打,在水牢中困了太久,手腳都鎖著沉重的鐵鏈,君寧幾乎沒有招架的能力,更別提還手。


    寂靜的天牢盡頭,不時傳出男人的悶哼與慘叫聲。


    水牢外的獄卒,起初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後來,打得實在太洶,獄卒生怕安笙將人打死了不好交差,畢竟,監牢中關押的是皇親國戚:


    “賢妃娘娘,您也該打累了,還是先歇歇吧,若人被打死了,我們都不好跟上麵人交代。”獄卒低聲提醒。


    安笙卻已經打紅了雙眼,直到兩個獄卒將她從水牢中拉出來的時候,君寧已經入氣少,出氣多了,身上、臉上都是皮開肉綻,血淋漓的鞭痕。


    安笙站在天牢外,獄卒將厚重的披風搭上她肩膀。


    她裹著披風,冷冷的看著水牢中的男人:“水牢中的水,冰寒刺骨,王爺從這裏出去之後,你那命根子估計也不能再用了吧。”


    她譏諷的笑,半斤的死仍還曆曆在目,她恨不得此刻就殺了他。


    君寧費了些力氣才從水中站起,他吃力的扶著牆壁,隨手抹了把唇角的血:“賢妃娘娘可是三弟的心尖,你腹中孩兒這一死,三弟是絕不可能放過本王的,你覺得本王還有什麽可在乎的?”


    聞言,安笙指尖深深陷入牢房的木樁之中,指甲崩裂,血肉模糊。


    她唇角卻揚著冷冷的笑:“王爺放心,我是一定不會讓你死的,半斤所承受過的一切,我都會讓你加倍償還,我會讓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究竟如何!”


    安笙走出天牢時,正與匆匆前來的常德相撞,正好她也想找他,冷聲問道:“半斤的屍體在何處?”


    常德想著放置半斤冰棺的地方出奇的冷,她的身子又畏寒,一時有些結巴:“老奴…老奴也…也不知道。”


    安笙豈會信他的鬼話,笑了笑:“不知道是嗎?”


    常德剛想點頭,便見她拔下頭上一支珠釵放在自己的頸項,嚇得他忙道:“娘娘可別,老奴這就領娘娘去便是。”


    安笙跟在的身後去到了冰窖,看著半斤安靜的躺在冰棺裏,再無一絲生氣,淚水便不可抑製的落下。


    安笙緩緩地蹲下了身子,牽起了半斤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停的哭著,然而流再多的眼淚,也終究挽留不迴她的命。


    此時,君修冥忙完淮州瑣事迴到房間後,卻不見安笙的身影,沉聲問道:“賢妃的人呢?”


    屋內侍女戰戰兢兢的跪在地,迴稟道:“賢妃娘娘隻說要出去散心,這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君修冥匆匆的吩咐了人去找,好在遇上了常德,這才知道她的行蹤。


    他來到寒冰地窖中,果真見到了安笙的身影。


    這裏是君寧用寒冰堆砌的地宮,陰寒之極,如此才能讓屍體短時間內不朽,而半斤的屍體就被存放在地宮的水晶冰棺之中。


    她安安靜靜的躺在棺中,周身被鮮花簇擁著。


    安笙一身素白,靠坐在冰棺旁,膝上蓋著一件半成品的長裙,這是她前幾日就開始縫製的。


    她手握針線,低頭認真的縫補著。


    她的神情那般專注,甚至沒有感覺到君修冥的靠近。


    她還是不善女紅,十根手指都被紮的血肉模糊了,但她如同一隻感覺不到痛的提線木偶,機械的重複著同一個動作。


    扯線、將針穿過棉布,然後刺破手指,將針又穿出來,如此的重複,月白色的長裙,沾染上一滴滴鮮紅的血珠,如雪地中妖嬈盛放的梅。


    月白是半斤最喜歡的顏色,如同她的人一樣。


    安笙依舊在衣擺內側繡了平安二字,隻是,人已經去了,她不知道這兩個字對於一具屍體來說還有什麽意義。


    君修冥在冰棺前停住腳步,蹙眉看著她。


    此時的安笙隻有一件貼上的紗衣,而地宮的溫度卻是極寒的,吞吐的空氣中都帶著白色霧氣。


    她嬌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墨發雪肌,越顯清冷無辜。


    “誰讓你進來這裏的!”君修冥低沉的聲音中帶著溫怒,他將她從地上抱起,放在自己膝上。


    安笙沒有反抗,手中卻緊攥著那件染血的袍子。而他輕擁著她,用自己的身體溫暖她的。


    安笙的鼻子一向很靈,自然嗅到他身上濃重的血腥氣。美眸微眯起,墨眸一點點深諳下去。


    “這些讓繡娘來做就好,何必弄傷自己。”君修冥輕握住她受傷的指尖,放在唇邊嗬氣。


    安笙墨色的眸子又開始渙散,空洞的可怕。


    泛白的唇一開一合,帶出輕飄的聲音:“半斤曾對我說,若是此生我能縫製一件長裙給她,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這不正好,給半斤縫製,我也能給我們的無憂縫製一件,這樣她們應該也不會再怪我的無情。”


    雖然安笙知道,這丫頭說這話的時候,分明是在調侃她的女工差到無藥可救,但如今她還是認真了。


    她輕聲的話語卻好似一記重錘落在君修冥心口上,痛的他幾乎窒息。


    他的目光定格在冰棺中,隻可惜,那具屍體傷痕累累,麵目全非的屍體上再也尋找不到往日的痕跡。


    而他們的孩子,這讓君修冥忍俊不禁的想起了清妍的那個孩子,因為清妍和若離長得很像,他時常幻想著,或許他和若離有孩子了,那就是他們孩子以後的模樣。


    “丫頭,為什麽要隱瞞朕?為什麽你當初懷孕了卻不肯告訴我?”他低啞的聲音微微的顫動。


    安笙緊抿著唇,無助的搖頭:“那時我中毒已深,命不久矣,又怎可能再孕育一個新的生命?明知不可能將他帶到這個世上,又何須告知於你?”


    君修冥苦笑,笑他的無能,竟然救不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安笙將尚未縫合完整的長裙緊抱在懷中,柔軟的意料貼在臉頰。


    淚,一顆接著一顆落入布料中,很快浸濕了一片。


    忽然間,她有些失控的掙脫他懷抱,再次質問:“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救她,為什麽?她本來可以不用死的。”


    不知為什麽,君修冥沒有掌控住自己的情緒,他從地上站起來,冷笑著,伸手指向冰棺中僵硬的屍體,怒聲道:“因為死的人不是她,那麽就是你!”


    他的確很自私,但他那時心裏隻有一個念想,他一定要讓她好好的活著。


    或許是痛的太厲害,君修冥雙手撐在棺壁上,高大的身體輕微的顫抖著,墨眸中含著迷離的水霧:“丫頭,你可以怨朕,也可以怪朕。隻是這樣的痛,朕再不願承受第二次。”


    死寂的地宮中帶著迴音,震得安笙心口發疼。她低著頭,手掌緊捂住心口,眼睜睜看著他冷漠的轉身離開。


    他就這樣丟下了她一個人,她清楚的明白,第一次是那個女人的消失,而她不過是和那個女人相像而已。


    這件事師父對她說過,其實她寧願不知道。


    安笙一直在地宮中陪伴著半斤,直到第七日的時候,半斤被以永和公主之名葬入皇陵,這是他能給半斤最大的殊榮,而終究不會是他的女人。


    半斤,還有安笙腹中孩子的存在,就如同一場夢一樣,夢醒了無痕。


    隻在她的心上留下深深的傷痕,她的命太珍貴了,用了八兩師父半斤,君修冥的命才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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